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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国骂,无非三类。要么问候上三代,要么招呼下三路,中间则比作其他动物、植物、微生物乃至矿物(如黄冈岩脑袋)。不过由于我国历史悠久,地域辽阔。常有因典故而生,因方言而发者,让人乍一听摸不到头脑。
《红楼梦》中有个人唤作焦大,我对其唯一的印象便是那句“扒灰的扒灰,养小舅子的养小舅子”。“养小舅子”不难理解,但“扒灰”二字是何意实在不明,便去查了查,说“扒灰”,又作“爬灰”,专指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乱伦。但为何扒灰指乱伦呢?
清人王有光在《吴下谚联》中说“翁私其媳,俗称扒灰。鲜知其义。按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淘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以为常。扒灰,偷锡也。锡、媳同音,以为隐语。”又有“爬灰”一则,说“王荆公子雱,早世,其妻另筑小楼以居,荆公时往窥焉。媳错会公意,题诗于壁,有「风流不落别人家」句。公见之,以指爪爬去壁粉。外间「爬灰」之语,盖昉于是。”此类故事除说王安石外,又有附会李白、苏轼、宋朝客栈老人等人者,情节大致相同,诗词略有不同。
另一则关于苏轼故事者,略有不同。称苏东坡有意于儿媳,一日,儿媳为其送茶水,苏东坡看见儿媳,一时走神,不知不觉在茶几上写了一句诗“光阴不惜过时悔”。儿媳放下茶壶,也在茶几上写了一句诗“有难不帮遇事悔”。二人心领神会,便行了云雨之事。因苏东坡与儿媳二人写的诗是佛家《八悔诗》“光阴不惜过时悔,黑发不学白发悔,酒色赌博致祸悔,安不将息病时悔,官行贿赂致罪悔,富不俭用贫时悔,不孝父母老时悔,有难不帮遇事悔”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正念倒念均是头一句,所以公公与儿媳通奸便称“八悔头”,后来千口流传,再加上很多人不知道《八悔诗》,便讹传成了“扒灰头”。因此,民间又把偷媳的公公称为“扒灰头”。
清人李元复《常谈丛录》卷八则说“俗以淫于子妇者为扒灰,盖为污媳之隐语。膝媳音同,扒行灰上,则膝污也。”
依情理度之,当以王氏“偷锡”说为是。
另外,北京人又有一句口头禅,道:你丫挺的。“你丫挺的 ” 是北京方言的詈语(骂人话),原意称对方是野种的意思,即“你丫头养的”,说快了就是“你丫挺的”,沿用至今后改为现在的读法。这句话上有八辈,下走三路,实在是典型的脏话,但由于北京方言,乍一听,实难为外地人所明了。
看到“你丫挺的”,不由得想到一句文言“尔母婢也”。“尔母婢也”语出《战国策·赵策》中《秦围赵之邯郸》一文。“周烈王崩,诸侯皆吊,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田婴齐后至,则斫之!’(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尔母婢也!’卒为天下笑。”在朝堂之上,国事之中,为此国骂,确实该笑,但“你丫挺的”实可谓是“尔母婢也”的白话文翻译——连口气都翻译得十分到位。
如此看来“你丫挺的”倒是比“扒灰”一词“历史悠久”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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