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吴茂华先生五十岁月生日宴会答谢辞 吴茂华口述 原色土整理 就像做了一个梦,人生转眼已半百,醒来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不再是一个以梦为马的人。 我没看见过祖父母,无从知道他们的人生。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孩子和我一样在人生路上逆向行驶,要规避许多东西,同样离幸福还远一点。 年到五直,想到比现在的我小六岁的契诃夫,比现在的我大一岁的巴尔扎克,他们惊人的才华让我提到他们的名字时感到心慌。维克多.雨果闪着人性光芒的文字,和列夫.托尔斯泰怀有同样的悲悯,带着宗教感一样的救赎情怀,让我无言再表达什么。 “总觉得你的诗歌和散文还少一点修理的功夫,枝蔓较多,不够舒畅。祝福你,我的兄弟!”这是同乡诗人隙孙晰晨刚发来的短信。而这个世界上有更多亲人和友人用形容词来慰藉我飘忽的灵魂,在虚荣心里暂时得到精神上的愉悦与满足。除了两个妹妹外,我是同辈人中年龄最小的。我把来自阜宁县的曹艳春当成表妹看待,看她发来挺长的啰嗦的贺词,我找到一个关键词叫迂腐。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令人眼花缭乱。我还能坚持迂腐,像古人那样格守操行,敬重经典。同样,正刚兄长多次叮嘱我要沉潜厚发,内睿外朴,稳进图强,留文今世。而我左耳进右耳出。此时,不由念出: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从小就有宿命感的我是替那些更为优秀更为杰出的人们活着,用心智传播他们人性人光辉与伟大。 这几年,用夸夸其谈对《湿的瓦》中那个乡村青年进行了反叛与颠覆,飘零人世雨霖铃,一叶扁舟风浪行。行文到此,无法不提起我的表哥,他叫袁志兵,与我同龄,二十多年前走了,是我执钉扶棺送他进入另一个世界。小我一岁的妻子也是那一年离开人间。今晚,我还要提起已进天堂的两位舅父的姓名,曹春生与曹桂生,没有他们,至今的我还是一个文盲,而不是一个所谓的诗人。 将一个来自长胜村的少年天生的忧郁与宿命感一直带到今天,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一直想改变,一直改变不。所以,我从一个寡言的人变得喋喋不休,变得无聊,变得比以前坏了。在堕落的人群名单里肯定有我,而米歇尔.奥巴马是这样说的:“当他们堕落时,我们应走向更高处”。 就在昨天,接样报,发了二十年前写的散文诗,文字是那么清相质感,充盈着对苏北平原的纯情与迷恋,那些长期生活在乡下终年面孔如一的亲人们,那些夜深人静之时还能想到我的亲人们,那些在文学道义上给我支持给我力量的友人们——今晚,我不说出他们的名字了。 今晚将月光满庭,华灯竟放。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同样的时辰,七绝圣手王昌龄与友人在镇江芙蓉楼俯瞰长江遥望江北,写下“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句子,在数百公里外的盐城,一千二百多年后的今晚,让在全友楼赴我五十岁生日晚宴的亲人们与友人们有了共同的时空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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