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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刚出单元门,咪咪就蹿到了我的脚边, 一边用脸在我的脚上蹭,一边大声地打着呼噜。我摸了摸它的头,它用力地顶上来,向我传递它的热情,然后,躺在地上,用爪子轻轻地挠我的拖鞋带——这是咪咪向人示好的肢体语言。这时我发现,咪咪的奶瘪下去了,也就是说,猫宝宝找到了。我想,今天给它喂过饭后,一定要弄清楚它把猫宝宝到底藏到哪儿去了。于是,咪咪吃饭时,我就站在墙角,盯着地下室的窗子,看咪咪是不是会钻进去。谁知,今天的咪咪一反常态,饭后不再是一路小跑地转过墙角,而是慢慢地走到墙角边,看了看我,慢悠悠地打扫起面部卫生来。我等了一会儿,见咪咪还是爪子舔舔,脸上刮刮,不紧不慢的样子,有点不耐烦,就往回走,在我掏钥匙开单元门时,咪咪突然一溜烟地转过墙角,待我追过去时,已经不见了。从此,只要我跟着它或是盯着它,它就会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或洗脸理毛,或在墙角蹭着脸向我耍嗲,或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地在墙边逛,但只要离开我的视线就突然消失。看来,即使是对我,咪咪也是百般戒备,在宝宝的安全问题上,它是毫不含糊的。正因为如此,尽管我猜想小猫就在墙边的地下室里,但我既没有看到过咪咪进去,也没有看到过它从里面出来。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咪咪吃饱饭走了,我回家看到妻在书房弹钢琴,觉得技痒,找出天热后就没碰过的二胡,到隔壁房间拉了起来。拉到情浓处,竟产生了人胡合一的感觉,优美的琴声象泉水一样从指缝里流淌出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怒,让我深深陶醉。(别人听了是否陶醉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深醉其中。其实我的二胡水平一般,优美仅仅是自己的感觉,有时感觉上来,觉得比闵惠芬还要闵惠芬,各位看官不必介意。)突然,楼道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好象谁在搬家,又不象;过一会儿,又传出几个大嗓门的声音,象是吵架,也不太象。我的那点雅兴,给这么一闹腾,早跑到爪洼国去了。收起二胡,打开电视,刚看到李咏的那张长脸,门铃就响了。是对门的邻居。只见她面色凝重地对我说,门口有几只小猫,还不会走路,是谁扔在那儿的,快去看看。说完,便把我往外拉。这里要交代几句:自从我收养了咪咪以后,院子里关于猫的事情就基本找我处置了。最典型的有两件事,一是邻楼的一辆摩托车,经常有身份不明的猫在鞍子上睡觉,睡醒以后,伸伸懒腰,扭扭脖子,顺便在人革面料上练练爪子,结果把鞍子弄得面目全非。车主找到我,要求我做好猫咪的行为教育工作;二是有一天,也是邻楼的一家女主人,匆匆忙忙找来,说是她家地下室有一只猫,口吐白沫,已经站不起来了,让我去看看。我过去一看,认定是中毒,身体已经僵了(估计是饭店下的毒),应女主人的要求,我代办了全部善后事宜。我跟着邻居出来,一眼就看出那几只小猫是咪咪的孩子,三只黑猫和咪咪一模一样,一只虎斑纹猫象它们的爸爸。四只猫看上去要比同样天数的猫小得多,这是先天不足造成的。咪咪小时候就忍饥挨饿,只有正常猫的一半大,加之怀孕时严重营养不良,宝宝很小很弱就不难理解了。可怜的猫宝宝们,一副无辜无助无奈的样子,蜷缩在墙角边,让人顿生怜爱。我赶紧到地下室,拿出当年装修房子时泡瓷砖的大盆,垫上旧被套,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们放进去,送进地下室,耐心地等着咪咪的回来。
后来才知道,楼上邻居嫌地下室太乱,又住蚊子又生跳蚤,请了几位收废品的师傅帮助清理,把积聚了几年的破烂货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把猫宝宝们给清理了出来,于是,它们被扫地出门。咪咪则被他们惊天动地的声势吓得魂飞魄散,自顾不暇,落荒而逃。
收废品的走了以后,我出去几次,都没见到咪咪,估计它惊魂未定,不敢出来,只能等待了。吃过中饭,刚打开门,就看到咪咪站在单元门门口,见我出来,马上迎了上来,在我脚上蹭,在我脚边转,跟前跟后,屁颠屁颠的,和上次丢失宝宝时的表现完全一样。那种心情,做过母亲的当能体会。我不忍让它再受煎熬,把它抱起来送进地下室。谁知,一见到小猫,咪咪的背马上弓了起来,尾巴的毛也竖了起来,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原来,咪咪把它以外的任何人都看作是对宝宝的威胁,即使是我也不例外。于是,我知趣地慢慢退出来,轻轻地把门关上,让它们一家子在里面享受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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