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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文沙龙] 《欲望红颜》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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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6:26:47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2 14:36 编辑




第一章

搜爱的女人


    “剩女”上官玉奉母命成婚,婚后却与丈夫朱强“不来电”。为了寻找真爱,她干脆踏上了漫漫搜爱征途:网友、初恋情人、顶头上司等人先后成为其沿途的匆匆过客,从“50后”到“90后”,搜爱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粉墨登场,五花八门的爱情死结与婚姻危机扑腾而至,搜爱结局也出人意料——最后她发现,其实真爱就在她身后,紧紧相随!

1

    一场秋雨过后,“火炉”南京终于秋高气爽。

    繁华的中央路两旁,一排排法国梧桐树叶有的微黄,有的熏红,与身边的绿色一起,让人赏心悦目——秋季,本是上官玉最喜爱的季节,然而这年的秋天对她来说却有些异样,她觉得自己就像梧桐枝头上那片片枯黄的叶子,很快就要被无情的秋风吹走,不知飘向何方……

    29岁的上官玉是恒达公司的生产主管,独享一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此时,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晕边,使她光洁的脖颈更显欣长,脸庞更加白皙,脑后的发髻更乌黑,让人一眼就能感到一种知性、典雅的女性美,但在她的那双眼睛里,却浸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此时,她手里正捏着一个快递信封,信封里装的东西让她如芒刺背——竟是她的一组激情照,信封里除了照片再无片言只语。谁寄的?目的何在?她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没理出个头绪,烦躁地坐在大班椅上不停转来转去……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却还没有来到……”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上官玉的思绪,会不会是跟照片有关的人打来的?她不安地摁动了手机的接听键,却是母亲陈楚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小玉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母亲的这些话有点像当年的祥林嫂,上官玉不知听过多少遍了,都能倒背如流了,但她从来不敢流露出任何厌烦情绪,否则母亲接下来一定会骂她“没良心”。不知听谁说过,家人的遭遇多少带有某种“遗传基因”——这些年,上官玉越来越发现自己命中就带有母亲的“苦相”。

上官玉六岁那年父亲上官华就患肝癌去世了,丈夫病故后,有人劝陈楚云改嫁,但为了女儿,她一直不肯再嫁,一守寡就是18年,直到女儿大学毕业后,才在一位好心街坊的撮合下与跟她年纪相仿的孙国庆结了婚。

    孙国庆是个退休机关干部,性情温和、为人和善。陈楚云把孙国庆领到家请女儿帮忙“掌眼”时,她第一眼就感到孙国庆肯定可以做个合格的继父,就投了赞成票。

    孙国庆曾有过两次不幸的婚姻。

    第一次是他下放到苏北农村时,与知青点附近的一个农村姑娘成家。后来他回了城、提了干,本想带妻子一起进城,没想到那乡下女人却主动提出了离婚。为此,孙国庆曾哼着“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打了好几年单身,每每热泪长流。

    第二次是在1989年。时年41岁的孙国庆与一个小他12岁的纱厂女工结了婚,婚后一年生下女儿孙绮。中年得女的孙国庆对小女万分宠爱,可那纱厂女工却红颜薄命,当孙国庆被提拔为处长时,她却在一场车祸中匆匆过世。

    陈、孙联姻后,两个大人倒相处得不错,但陈楚云却在与继女孙绮的相处中很是别扭,而一旦母女俩闹起不和,孙国庆总是向着孙绮,这不仅让陈楚云伤心,还很无助——这不,她刚受了孙绮的气,回头就把上官玉当成了她的“坏情绪垃圾箱”了……

    上官玉好不容易劝好了母亲,放下电话正在调整情绪,副总经理朱明辉就气咻咻地进来了,人还没到,炸雷般的声音就砸了过来:“上官玉!你怎么搞的?这个月的生产进度大滑坡,再这样下去,你这个生产主管还想不想干了?!”

    朱明辉曾经疯狂地追求过上官玉,但上官玉却对“办公室恋情”有种天然的抗拒感,她不想跟上司产生任何感情纠葛,那样好像在交易……朱明辉的报复行为,她也一直在软磨硬扛,但她不知能扛到何时……

    几分钟后,她接到了朱强的电话:“上官玉,我……我们还是离婚吧!”上官玉楞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2

    说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在认识朱强以前,上官玉的情感生活几乎就是白纸一张。

上官玉是个白羊座女孩。星象学上说,白羊座女孩感情生活丰富,但上官玉却是个异类,她的情感生活就像死水一潭!

    最令人留恋的是童年。尤其是父亲,给了她最无私的呵护和疼爱,但她的幸福童年却随着父亲的病逝戛然而止,看着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母亲哭成核桃仁似的双眼,上官玉似乎一夜间就长大了,对拉扯她长大的母亲百依百顺。

    陈楚云爱唠叨,丈夫死后,她的唠叨更是变本加厉,上官玉不堪其扰,但一想到死去的父亲,她就不去计较了,但久而久之却闹出了病——每到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她就有点轻度失眠,老爱仰望夜空,寻找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颗星一定是爸爸;有时,星星也会变成一个有趣的图案,其中一幅是: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风度翩翩地朝她飞来……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高中时,上官玉一下子就出落得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浑身透出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惹得一帮男生一见她就像逐肉的苍蝇,妈妈陈楚云见状十分担心,看管得很严。但高二时还是“出事”了——她收到了邻桌男生方俊的一张求爱纸条!方俊因高一时休了一年病假成了个“留级生”,被同学们叫做“留学生”,这是上官玉接到的第一封“情书”,既有点害怕,又充满了期待。

陈楚云很快就看出女儿“有事”,声泪俱下地数落了她一个多月,还到学校大闹了一通,直到校方对方俊作出调班处理并留校察后,她才罢手。

    经历了这次“纸条风波”后,上官玉对母亲的“爱”越发吃不消了,既中断了跟母亲的情感交流,也从此关上了自己的心门,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这道“门”都没被打开过。

    直到上官玉 29岁,成了不折不扣的“圣女”,陈楚云这才心急如焚,四处托人给女儿说媒,但凡听说哪个小伙儿还闲着,她就眼前一亮上去打探情况,然后转弯抹角地把女儿“推销”给人家。

    对此,上官玉十分反感,这哪是在谈婚论嫁,分明就是乞讨嘛!当初若不是母亲横加干涉,凭她的才貌,怎么可能成“圣女”!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听母亲的。

    这年8月,陈楚云喜滋滋地硬拉着女儿跟朱强见了面。朱强是秦淮区艺术中专的语文老师,身材敦实,厚道本分,陈楚云几乎是一眼就看上了他,于是极力撮合他跟女儿的婚事;但上官玉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她觉得朱强有些木讷、阴郁,与她心里的白马王子相去甚远。

    陈楚云却认为朱强这个“准女婿”十分难得:如今到哪去找这么本分的孩子?因此叫女儿别再东张西望了。经不住母亲的死缠烂打,上官玉只有硬着头皮与朱强交往。

    当时,上官玉的顶头上司朱明辉也在狂热追求她,跟朱强交朋友的事正好让她找到了一个拒绝朱明辉的正当借口,而这事却让朱明辉恼羞成怒:一个教书的穷呆子,凭啥?于是,对上官玉的“不识抬举”怀恨在心——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可是上官玉后来才发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用的“借口”——既然言明恋爱了,总得弄出一点响动吧?但跟朱强谈恋爱,对上官玉却是件极其痛苦的事!

    终于有一天,朱强邀上官玉去他家做客,为了给未来婆婆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上官玉还特意去香奈儿买了一条高腰吊带真丝裙穿上,在试衣镜前,上官玉从来没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光彩照人,正在暗自得意时,朱强却在一旁说话了:“小玉,我妈不喜欢穿得太艳丽,总认为那样的女孩会招蜂惹蝶的……”

    上官玉被打了一记“闷棍”,强忍着不快,只好换了一套素色衣裙。没想到朱强又对她“约法三章”:我母亲有洁癖,你进门请记得换上拖鞋;我母亲怕吵,你走路说话的声音要轻一点;我母亲很传统,你在她面前跟我不能过分亲昵……上官玉的脸色瞬间就阴云密布,她打断朱强的话,怒了:“你母亲你母亲,倒底是你娶老婆还是你母亲娶老婆?!莫名其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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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7 08:06: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17 08:10 编辑



                                                   第一章


搜爱的女人

3

    上官玉跟着朱强上了出租车,朱强在车上还是喋喋不休,上官玉十分讨厌,她让的哥停车,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朱强这才急了,忙跟着下车,追了上去。但任凭他怎么认错怎么劝,上官玉就是不理他,还成心往人群里钻,看样子是想甩掉他,但这时的朱强牛劲上来了,把她盯得死死的,上官玉就是甩不掉!她生气地停住脚步:“你这人真烦。”

    朱强嘿嘿一笑道:“男追女,这可是基本功。”

    上官玉没想到朱强还会耍贫嘴,便没好气地朝他斜了一眼。朱强又笑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天龙八部》里的小情圣段誉得了健忘症。有一次,他来到新街口,看到人山人海,他立即展开凌波微步在人群里穿行如入无人之境,众人问其何功,段誉记不起这招数的名字了,抬眼看到一则广告,遂答:‘中国移动’”。上官玉被这笑话逗乐了,气也消了大半。

    重新登车后,朱强把他家的事儿说了。他父母早就离异,他一直跟妈妈相依为命。朱母王芳曾是一名中学高级教师,离异后就一直没有再婚,因此,她把朱强当成了惟一的依靠。“现在,就是两个女人让我最牵挂,一个是我妈,一个是你。”这话让上官玉心里荡起一阵涟漪,但很快冒出一丝不安:又是一个唯母命是瞻的孩子,唉!

    到了朱强家,上官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王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斯斯文文的王老师就搂住她的肩,把她按在沙发上热情地聊了起来。

    说话时,客厅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菜,因此客套一番后三人就开饭了:朱强碗中的菜全是王老师夹给他的,她还小心翼翼地用汤匙舀起汤,送在嘴边轻轻吹凉后,才把汤匙递给儿子——这一幕让上官玉眉头一皱,她虽然也生活在单亲家庭,但她从小就很自立,朱母喂子一幕让上官玉在出租车上的那种担心卷土重来。

    上官玉皱眉的样子被王老师敏锐地发现了,她解嘲地笑了笑:“咱们强强从小被我惯坏了,虽说现在他就都要结婚的人了,在我眼里,他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回家后,上官玉把自己的感受如实向陈楚云“汇报”了。没想到妈妈不仅没着急,反而乐呵呵地说:“这下可好了,有个这么细心的亲家母照顾你们两个,我就放心了。”说着,陈楚云又红了眼眶:“孙绮那小东西又在跟我对着干,这不,今天她又为我关她电脑的事说怪话了……”

    对于母亲的唠叨,上官玉早就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如行云流水般,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她虽然厌烦母亲的唠叨,但她也知道母亲需要一个忠实的听众,忍耐,也是一种本事。

    一个月后,王芳、陈楚云两位亲家母终于坐到了一起,正式商量儿女的婚事。

    当时,恒达公司正在组织产销冲刺,上官玉又刚刚被提拔为生产部主管,忙得不可开交;况且她觉得与朱强的事还差火候,她不想这么快说结婚的事。

    可陈楚云和王芳已经自作主张把喜宴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就在“十一”期间!

    陈楚云见女儿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苦口婆心地劝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婚姻才是女人真正的归宿,其它任何事都没这事重要,再忙都得服从!”上官玉拗不过,只好应了。

    婚礼办得很闹热,伴娘本来定下是让上官玉的好姐妹李慧来当的,但继父的女儿孙绮非要自告奋勇争做伴娘——16岁的孙绮刚刚考进艺术中专,而新郎朱强又正好是她的老师,这个理由让所有人都不好反对,所以,伴娘就被小孙绮抢了。

    见上官玉的脸色不好看,小姑娘把嘴一撇:“小玉姐,你别看我是个‘90后’,可我啥都懂,做一回伴娘,参加一次婚礼,也是为日后积累一点经验嘛!”上官玉瞪了她一眼,心想你才多大一点啊,就要忙着“积累经验”了,哼!

    没想到小伴娘孙绮在婚礼上更是语出惊人:“我真羡慕我姐姐,朱老师是我最喜欢的人,要是我和姐姐一般大,我一定做她的情敌,把朱老师抢过来!”这番话一出,满座宾朋都把它当成了孩子话,有的客人还以为是婚礼故意安排的“笑料”哩,只有上官玉听得极其别扭。



4

    婚前,上官玉曾把婚姻生活臆想得五彩缤纷,然而婚后,她才真实地感受到婚姻的上空很多时候是电闪雷鸣、至少是雾霭重重。

    新婚当晚,婆母王老师竟提出个荒诞要求:她要跟新人同住一间房!上官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荒唐的事,她是咋想出来的?!

    见儿媳一脸的惶惑和不安,王老师也有点踌躇:“咱们强强从小就跟我睡一个房间,别看他人老实但睡觉却很不老实,老爱踢被子,我担心他受凉……”其实,王老师并没说实话,她最核心的动机是盼孙心切,又怕儿子罩不住媳妇,遂想出个“督房”的办法!

    “没事,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上官玉想拦截这一荒唐的理由。

    王老师无助地望向儿子,眼神戚戚,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朱强低下头,用一种乞求的口吻对上官玉说:“你就依了我妈吧。这么多年了,儿子突然间就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她一定很不习惯。我们就让她适应一段时间,适应过来后,我们再分房……你看这样行不?”

    上官玉很想回问一句“要是她一辈子都适应不了咋办”的,但一看到如此另类的母子和如此另类的乞求,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转身一人进了新房,然后关掉了新房里的五彩灯,独坐床头发起呆来。朱强还以为上官玉这就是默许了,赶紧把还有些犹豫的母亲拉进了房间,在婚床对面两三米处的沙发上铺了床被子,又找来一张床单,在大床与沙发之间隔了一道布帘,算是对新娘的交待……

    上官玉正在苦思冥想怎样跟她的新郎倌渡过这浪漫的初夜,没想到,朱强那厮倒床不久竟呼呼睡去,撇下辗转反侧的上官玉在一旁翻了一夜的“烧饼”:莫非这就是自己曾经梦到过的新婚?!身边这个发出轻微鼾声的新郎难道真的受过高等教育?!

    难怪啊,她始终与这人未曾有过“来电”的感觉,整个恋爱、结婚,她完全就像一只被人操控的木偶,她期盼的怦然心跳和浪漫情怀统统被人像那床单一样,给屏蔽了……上官玉胡思乱想着,无声的眼泪淌了一枕。

    隔着那道布幔,她也听到了王老师轻微的叹息声,她为啥叹息呢?是对她这个儿媳不满吗?是因她心爱的儿子被另一个女人夺走了吗?上官玉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又变成了一团麻,还被打上了一堆死结,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绪,半梦半醒中,她也不知道啥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婚后,朱强对上官玉极尽温柔呵护之能事,从同事们羡慕的眼光和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中,他知道他能娶到上官玉这样的美人儿,赚大了。

    几天后,养足了精神的朱强几次想跟上官玉亲热,可他的手刚碰到老婆的玉体,上官玉就条件反射似地躲到了床角——难道就怪布幔外还睡着一个人?可那是咱母亲,又不是外人啊?难道我没有男人魅力?也不对啊,人家孙绮都喜欢我呀!

    一天午饭时,王老师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玉,你和朱强咋回事?你们都睡到一张床了,咋还没动静?”上官玉瞟了一眼朱强,没吭声;朱强也装聋作哑,只顾低头扒饭。

    半晌,还是上官玉打破了沉默:“妈,你明明知道是咋回事,还问人家……”王芳“哦”了一声,取下眼镜,抽出一张纸巾,用有点发抖的手擦了擦,缓缓说到:“那……好吧,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朱强猛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是被上官玉咄咄逼人的目光给挡了回去。

    王芳果真说话算话,当晚就搬到了隔壁房间,可是,当天晚上新房里却并没有出现和谐的两人世界。朱强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唉……也不知道妈一个人睡觉习不习惯……”上官玉彻底无语了,她转过身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悲从中来,这就是她嫁的男人,准确地说,是个断不了奶的男人!

    上官玉喜欢裸睡,但与朱强结婚后,她却全副武装,睡衣、睡裤穿得紧紧的,朱强有时也难捱寂寞,悄悄地凑过来,上官玉却毫无反应,似一具木偶任凭朱强抚弄,但朱强似乎很会刺激,用不了多久,上官玉就开始春潮泛滥,不由自主地与朱强“决战”。

    每次跟朱强亲热,她都采取了避孕措施。因为她的事业正往高处走,她不想被孩子所拖累。但一月后,她的“大姨妈”却一直没来,就到医院做了个孕检,结果竟是阳性——她怀孕了!这是咋回事呢?上官玉百思不得其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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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17:17: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0 17:20 编辑

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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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0 05:46: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1 04:43 编辑

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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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04:47: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1 04:50 编辑



5
    上官玉的妊娠反应非常强烈,恶心、干呕,整得她憔悴不堪。王老师是过来人,知道儿媳“有了”,顿时对儿媳呵护备至,而朱强更是开心,对老婆也百般照料。
    但上官玉却很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此时的她事业上正在“爬坡”。很快,她在办公室里也出现了妊娠反应,朱明辉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哟,女强人怀孕了还上班呀?”朱明辉并没放弃对上官的纠缠,为此,他还跑到总经理高贤民那儿告上官玉的“黑状”,说她沉缅于小家庭,导致业绩下滑。高总也找上官玉谈过几次,暗示公司想重用她,在这节骨眼上拖家带口对她不利,上官玉便动了打掉胎儿的念头。
    可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她得征求朱强的意见。朱强听了后苦着脸说:“我妈盼孙子都盼疯了,我们平时都上班,家里就她一人,要是有个小孩陪陪她该多好呀,再说,为了这孩子,她老人家还……”“还什么?”上官玉像突然猜到了什么,就追问道。朱强见天机已被他说漏嘴,就干脆招了:“她想早点抱孙子,就把你的避孕药……偷偷换成了维C……”
    上官玉被气懵了,扭头就回了娘家。
一回娘家,她就把自己的遭遇给母亲说了,可陈楚云听了却一笑置之:“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哪个老人不盼孙啊?人家做做手脚也情有可原嘛!再说了,一旦你们有了孩子,夫妻感情说不定就‘阴转晴’了呢,好事,好事!”“我在那边受了气,你还有心打哈哈!”上官玉还在生气。
    “莫非你还真想为这件事儿争个青红皂白、闹个不可开交?告诉你,如果你跟朱强为这事翻了脸,你就别再叫我妈!”陈楚云的这一态度,终于把上官玉给震住了。
    见儿媳回到婆家,王老师竟主动跟上官认了错,但她说她的想法十分单纯,仅仅是盼孙心切而已,没想到却伤了儿媳的心,请她原谅。上官玉只有跟婆母摊牌:“并不是我不想要这孩子,而是我眼下工作实在太忙,公司刚提拔了我,可我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怀了孩子,领导都批评我了。”
    王老师不高兴了:“女人嘛,有个好老公就够了,事业?那是男人们的,现在做全职太太的多着呢!”朱强也在一旁给母亲助阵:“就是,你现在的‘事业’重心就是相夫教子嘛。”
    上官玉一口难敌二嘴,看来跟他们讲不通,说多了反而伤了和气,还是听天由命吧。可她提出一个条件:“不到分娩那一刻,你们可千万别干扰我的工作。”
    王老师和朱强四目相望,点了点头。
    一天,公司加班赶活儿,上官玉在车间巡查时,不慎被一只滑轮车绊了一跤,她尖叫一声就重重扑倒在地,尽管在倒地那一瞬间她用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肚子,但几分钟后,她还是发现出事了:伴着小腹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大腿间猛然涌出一股热流,低头一看,汩汩殷红的鲜血洇湿了裤子,上官玉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同事们吓坏了,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一番后说:大人没事,但肚子的孩子没了!
    朱强赶到医院时,上官玉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妻子的腹部,赶紧安慰道:“孩子没了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上官玉竟头一回被丈夫感动了。
    遵医嘱,上官玉仍得坐一周的“小月子”,朱强遂按妻子的要求把她送回了娘家。一周后丈夫来接她时,上官玉发现朱强竟猛然瘦了一圈!遂想让朱强开心一点,就跟他开起了玩笑:“人都瘦了,是想老婆想的吧?”要在以往,朱强听了这话准会高兴得抱住她亲一口,但这一回的朱强却一反常态,竟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说:“这一周我工作太忙了,也许是累的吧。”
    上官玉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马上想起有个女同事给她发来的一条手机段子:10年前,他拉着她的手,她因害羞而躲开;10年后,她拉着他的手,他因烦心而躲开;10年前,他情话绵绵如长江黄河,她说:“你真烦”,10年后,她刚说起初恋时的情节,他说:“你真无聊”。
    莫非这么快朱强就有情况了?!
6
    朱强真的变了,他对上官玉越来越冷淡,这让上官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样子并不是因为她不慎流产的事儿,因为她问过他,他说“不是”。两人的话本来就不多,现在就越来越少,上官玉闷得慌,就上网打发时光。
    家中有一台式电脑,平时都是朱强在用,上官玉基本没有摸过它。当她一打开电脑时,首页立即跳出了一个名为“真水无香”的博客,上官玉便好奇地浏览起来。
    博客刚刚被主人刷新过,新加的博文题为《我的爱在远方》,其中有段话说到:“曾经,我梦想着一份神圣的爱,这份爱远离人间烟火,这份爱盛开在雪山之巅,然而,现实生活中我却无法寻觅到这份真爱,我与我的妻子的结合只是给母亲的一份报答,难道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吗?……”看着看着,上官玉的心跳就加速了,她一口气读完了“真水无香”的所有博文,她确认,博主正是她的老公朱强。
    上官玉还是第一次偷偷闯进丈夫的情感世界,有一点作贼的感觉,但很快,她就被博客的内容感染了——原来,这个男人的心思这么细腻,原来他也有跟她一模一样的苦恼!
    不过,细心的上官玉还发现,朱强的每篇博文后面,都有一个名叫“火星少女”的网友留言:“朱老师,你是一个谦和的君子,我喜欢你,我一定能给你所要的真爱。”只是留言几乎千篇一律,文采很烂,但情感热辣,凭直觉,上官玉认为这个“火星少女”一定是个涉世未深的女人。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被“火星少女”对“真水无香”的痴情所打动,细细一品,竟多少品出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刚看到这些博文时,上官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点隐隐作疼,被朱强的倾诉所感动、甚至还幻想起能否跟他从新来过,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不可能了,既然朱强也认为这是一段“无爱的婚姻”,那干脆就好合好散——她想到了离婚。
    但离婚毕竟是件大事,上官玉一人可做不了主。一天,妈妈陈楚云来看她,她趁婆婆王芳出去买菜时,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陈楚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女儿半天,也不说话。上官玉就幽幽地跟母亲撒起了娇:“妈,这辈子我啥事都听你的了,可现在我跟朱强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大家都不开心,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崩溃的……”“胡说八道!”陈楚云强硬地打断了上官玉的话,说:“我跟孙国庆的婚姻不也很乏味吗,但我唠叨几句就算了,离婚?那绝不可能!谁不是在凑合?有几个十全十美的?别胡思乱想了!”
    “那是你们老一辈人的婚姻观,你不能强加到我们这辈人身上,难道我也必须吃一辈子苦?”上官玉说着说着就流泪了。陈楚云长叹一声,道:“傻女儿,离了婚的女人要想再找一个好男人那可就难上加难了啊。还有,你一旦离婚,亲朋好友会怎么看你,你仔细想过没有?!”
    上官玉被母亲“将”住了。她突然想起公司一个女同事的事:丈夫好吃懒做,还是个赌徒,家中财产都被他输光了,那女同事忍无可忍便提出了离婚,经过近一年的离婚大战,婚是离了,但那女同事也被折磨得脱了形,同事们都在议论她是“自作自受”,男人们还纷纷拿她啥时能够“二婚”打赌,结果那女同事都离婚三年了,至今仍孓然一身,前不久她还在上官玉跟前哭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哦……”
    一想到这里,上官玉的离婚念头就开始动摇,可她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混下去,咋办?
    不久,上官玉就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疗伤”办法——她偶然闯进了“银海碧浪”同城聊天网站,见众多网友聊得热火朝天,无处倾诉的上官玉也给自己取了个“寂寞红颜”的网名,加进了“群聊”大军,刚上线不久,就有一个叫“秋三少”的网友把她加为了好友。
    “你好!”秋三少发来一张笑脸。上官玉也礼貌地回过去一张笑脸。“我猜你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而且是一个正在搜爱的女人……”“秋三少”的话让上官玉吃了一惊,对方是怎么看破她心思的?
7
    上官玉没有想到“秋三少”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思,遂以为“秋三少”一定是自己的某个熟人,便给“秋三少”发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哪晓得对方马上回道:“我是根据你的网名瞎猜的,自古红颜多美女,而‘寂寞红颜’则说明你是一个受过情伤,正在寻找真爱的女人啊。”
    原来是这样!可对方的“歪打正着”还是让上官玉牢牢记住了这个网名。
    一来二去,“秋三少”成了上官玉的固定聊友,每天下午,他们都要在网上聊上几个小时才罢休。刚开始,是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地胡聊,后来彼此熟了,就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人生。其间,“秋三少”曾提出与上官玉视频聊天的建议,但上官玉觉得这样不好,不仅她“曝光”的时机远远未到,而且也不利于她自己摸清“对手”情况,但怕对方误会,就谎称自己是个电脑白痴,不会视频聊天什么的,对方也就没再勉强。
    闲聊中,“秋三少”说他也是一个“搜爱的人”,以下便是他的故事——
    他和原来的女友老家都在徐州农村,他们在南京念大学时相恋,感情很好,可他没想到大学一毕业,女友就不辞而别,离他而去。后来,他虽然应聘到南京一家外贸公司做营销,但他仍感觉到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里,自己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叶子,没有根、没有爱、也没有未来……
    上官玉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她知道,男人在倾诉时,女人最好别插话,那样才可以让对方获得某种良性暗示:说下去,我听着呢!讲完他的故事后,“秋三少”打出了一行变体字:“没有爱,人生毫无乐趣!”这句话让上官玉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她努力选择了一些温暖的词汇,想安慰一下对方,并且也如实讲了她自己的情感困扰,不过,那仅仅是作为对对方信任自己的一种回馈而已,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但此后几天,“秋三少”却一直没有上网,已习惯了与对方聊天的上官玉像缺了什么似的,非常无聊。三天后,“秋三少”回来了,他说他出差去了,上官便问他出差干啥,对方老实作答。说着,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几行令上官玉心跳加速的文字:“我出差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你,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上官玉有点诧异,只是聊聊天,爱又从何说起呢?可她骗不了自己的是,在“秋三少”下线的日子里,她也真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惶恐,莫非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网恋”?上官玉也很想问问“秋三少”同样的问题。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秋三少”又说话了:“我知道这样说话对你太唐突了,或许你也对网络情感有戒心,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网恋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是出差这几天的感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每天都在想你,一回家,第一时间就是上网来找你……你知道么,刚刚一看到你的头像时,我眼圈都差点红了!”
    看到这段话,上官玉有点不知所措了,她连忙回了一行字:“请别这样,你弄乱了我的方寸……”“秋三少”又说道:“是啊,我也这样在劝我,就是怕‘沦陷’,我才决定我们分手的!”一看到“分手”二字,上官玉的心就被刺疼了,她也不愿失去这个聊得投缘的网友,便不再犹豫,说了实话:“我是有老公的,虽然我和他缺少感情。既然都是搜爱的人,那我们就不如认真相处下去,我还不知道你的真身是啥呢……”
    在“秋三少”看来,这其实也是一种是爱的表白,他立即发来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上官玉道:“要送就送真玫瑰啊。”这话一出口,上官玉就有点后悔了……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真的收到快递公司送来的一束蓝玫瑰,那是最名贵的“蓝色妖姬”。花是直接送到上官玉办公室的,同事们见了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上官玉连忙解释,说:“这是我老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其实,这话一说出口,她的脸就红了,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生日,还远远没到呢!
    这不,朱明辉就发出了一阵冷笑,这冷笑让上官玉听得毛骨悚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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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2 08:26:5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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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这年暑假,朱强带学生夏令营出远门了,上网,便成了上官玉打发时间的唯一消谴。
这时的上官玉,已经跟“秋三少”无话不谈了——她十分享受跟他聊天时的那种撒野的感觉。这时,“秋三少”又提出要上官玉视频聊天,上官玉便爽快地答应了。
      视频里的“秋三少”有些瘦削,但在上官玉眼里却很耐看,既充满青春气又显得精干利落,一点也不像家里那个有点发福的老男人。“秋三少”第一眼见到漂亮的上官玉时,也不敢相信她已是快30岁的少妇,立马打出一行字:“只要能天天见到你,让我给长城贴瓷砖,给赤道镶金边,给珠峰装电梯,给太平洋围栏杆……我都愿意!”这句火辣的奉承话,让上官玉笑开了花,也回了一句:“你真能贫,哪去找的这些俏皮话?”
      不久,上官玉陪公司一重要客户,席间喝了不少酒,燥热难耐,晚上一回到家见婆婆王芳已经睡下,就钻进书房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贴身T恤,习惯性地打开了QQ,继而又习惯性地点开“秋三少”不停闪动的头像。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她主动连接了视频。“秋三少”一眼看到面若桃花、身材性感的上官玉,立马说出一堆大胆热辣的话,让上官玉也禁不住耳热心跳。
      突然,“秋三少”问道:“你玩过视频激情吗?”。上官玉问啥叫视频激情,对方就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是我们都别穿衣服,出裸镜,这就叫坦诚相见……”上官玉的酒劲顿时就被吓跑了一大半,慌忙拒绝。这时对方又打出一句话:“真可惜啊,这都啥年头了,你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相守?连试都不想试一下吗?”上官玉怯生生地问:“就我们俩,你不会干啥出格的事情吧?”“咋会呢!就我们俩!”“秋三少”说着就先把自己给剥光了,一眼看到年轻男人那充满活力的躯体,上官玉就有点犯晕,终于也把自己曼妙的身姿袒露在视频前……都说网络是虚拟的,但在她裸身视频的那一刻,她还是产生了一种委身于人的神奇感受。
      打那以后,他们再上视频时,上官玉一看到“秋三少”就有点害羞,当对方再次提出视频激情时,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不久,“秋三少”就邀上官玉见面,上官玉怕玩出火来,加之朱强也夏令营结束回来了。遂一口回绝,但对方后来又说有件重要事情必须当面相商,上官玉也不好再推了,只得应承。
      他们见面的地方选在了一家茶社。出门前,上官玉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王芳见状就问:“你这是要去干啥?”上官玉答:“一个女同事过生日。”王老师便不好再问。
      “秋三少”小上官玉6岁,是个典型的“80后”,所以一见面她就让他管她叫姐。没想到“秋三少”听了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叫啥?你知不知道现在判断年龄有两个依据?一个是生理年龄;另一个是心理年龄。论生理年龄,你的确是我姐,但要是论心理年龄,就指不定谁比谁大了呢,我该叫你玉妹,不信我们现在就比试比试?”
      其实上官玉心里也赞同这一说法,何况她知道自己虽然已年近三十,但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因此,当“秋三少”真的管她叫“玉妹”时,上官玉坦然接受了。
      这时,上官才玉注意到茶室的小环境:这是一个幽静的包间,灯光柔和,靠三边墙是一圈长沙发,中间是一只大茶几,墙上有一个按铃,如果客人不按铃,服务员是不准闯入的。俨然是一个十分私密的空间。
      “秋三少”紧挨上官玉坐着,上官玉本能地往一旁让了让,但那厮又跟着挨过来。他一边和上官玉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两只手就随意地搭在了上官玉腿上,上官玉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推开,说:“你不是有要事相商吗?还不赶紧说。”
      “秋三少”一笑:“还有啥事比我们见面更重要?这回,咱们来真格的好不好?”说着就要扑过来,别看他精瘦,力气却很大,上官玉很快就要被他压在身下了,她拼命挣扎、喊叫,但室内的音乐声却把她的叫声压住了……
      就在“秋三少”欲行不轨时,茶室的门开了,一个壮实的身影闯了进来!
9
      那健壮男人大喝一声:“住手!”然后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秋三少”拎了起来。上官玉只顾慌乱地整理着零乱的衣衫,还没来得及看来者何人呢,回过神来的“秋三少”就冲那男人吼道:“你是谁?我与女朋友幽会关你啥事?”“女朋友?!那她为啥大喊大叫?”男人转过头去,盯着上官玉,示意她站出来说话。上官玉说:“我跟他只是普通网友,刚才,他想非礼……”
      那男人立即转头面向秋三少:“听到没?还不快滚,不然我就报警了。”“秋三少”恨恨地看了上官玉一眼,也不说话,夹起包就摔门而出。可他前脚刚刚出门,又有一个男人推门而入,上官玉定睛一看:朱明辉!不由得浑身一怔,朱明辉看了看上官玉,又看了看那个壮男人,说了声“对不起,我走错门了。”就转身离去。
      上官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回头对那男子连声道谢。没想到那男人却开了口:“上官玉,啥都别说了。要是我早点叫住你,你也不会受那歹人的欺负了。”
      上官玉十分吃惊,那男子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便愕然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好一阵打量:端正、俊朗的五官,眉宇间有股英气,眼神中那一泓注视自己的神情都让她似曾相识,但就是记不得在哪儿见过。
      “我是方俊啊,高二时,我们同过一年桌!”
      “是你呀方俊!”上官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竟然就是10多年前给她递纸条的那个方俊!但她还是有点不明白:“连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你又是咋把我认出来的?!”方俊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可一直在明处,被人注视;而我,一直在暗处,没人理会啊!”上官玉听得似懂非懂,方俊向上官玉递纸条的事被上官玉的母亲知道后,到学校大闹了一场。方俊说:自从当年“纸条风波”后,他被校方转了班,他勉强读到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就开始四处找工作了。
      一年前,他应聘到这家茶社当了保安队长。“你一进茶社大门我就认出你了,虽然没敢跟你打招呼,但却一直在留意你们的包间,所以……”原来是这么回事!上官玉松了一口大气。方俊又解释,茶社包间里曾经发生过有人行不轨之事,出于职责,他才这么做的,并无其他意思,要她别误会。
      “你……你现在过得好吗?”方俊问上官。“过得好吗?”上官玉心里也在轻声问自己,没有爱的滋润,能过得好吗?!但她不想给10年没见面的老同学——何况还是那个当年追求过自己的老同学不好的心理暗示,就撒了谎:“还好……”为掩饰心中的不安,她马上反问方俊:“你呢?”“我还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俊笑着说。“那你……为啥不结婚?”“这年头,找一份真爱哪有那么容易,我爱的人已经名花有主,爱我的人我就没有多余的爱给她了。”说这话时,方俊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上官玉知道,他说的“名花”指的是谁,就再也不敢跟他目光对视。上官玉低头好生感动:我原来还不信,看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痴情之人!于是,她躲避着方俊的目光,就又撒了个谎:“我得回家了,我还要给我老公做饭呢。”
      于是,方俊默默把上官玉送出了茶社,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又帮她打开了车门,挥着手目送车子渐渐远去……透过后窗,上官玉看到方俊久久站在茶社门口一动不动,眼里顿时就被蒙上了一层泪雾……
      为不让家人看出破绽,上官玉特意在一家小饭馆把晚饭吃了才回家。一进屋发现朱强躺在卧室床上看电视,上官玉就心不在焉地跟他打了个“你回来啦”的招呼,脱下外套准备挂上衣架,一不留神碰翻了旁边的一只花瓶,朱强抬眼瞪了她一下,又看电视去了——从上官玉进门到现在,朱强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她这么晚回家,他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再联想到朱强的博文《我的爱在远方》,上官玉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这死气沉沉的家太没劲,干脆离了算了!”
      “你说咋办就咋办吧。”这是朱强唯一的话。
      上官玉转身,猛地拉开衣柜门,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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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07:57: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3 08:00 编辑


10
    当晚,上官玉就搬回了娘家,准确地说,上官玉是住进了继父孙国庆的家——陈楚云嫁给孙国庆以后,她就把自家那套小居室卖了25万,把这笔钱存了起来,打算为自己养老。她一心指望上官玉与夫君相亲相爱、白头偕老,从没想到过让女儿女婿给自己养老;而孙绮不是她亲生的,她更不想指望她了。
但上官玉的“空降”却让陈楚云慌了手脚,知女莫如母,看她的脸色,陈楚云就知道这一回“来头不小”,便趁给上官玉铺床的时候,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数落女儿:“你呀,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别太认真了啊,先在这儿凑合两个晚上,不出三天,朱强肯定来接你回去的。”
    上官玉看着母亲,平静地说:“我打算和朱强离了。”“为啥?!”陈楚云瘫坐在刚刚铺好的床头一脸惊恐……
    可是对于为什么要离婚的理由,上官玉也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因为王芳吗?好像没那么严重,除了她对儿子溺爱得有点出格以外,她本人并没有为难过上官玉;因为朱强吗?好像也不是,他虽然对上官玉的情感有点视而不见,但扪心自问,她也没向朱强付出过真爱,情感是一种“对称游戏”,你得付出多少才能收获多少,就像播种一样,你根本没有播种,又何来收获呢?!于是她把幽怨的目光转向了她的母亲陈楚云——正是为了她,我才牺牲了我的婚姻!但她却无力把这当作理由。
    上官玉无力地歪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发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铺满强化木地板的地面,那上面的纹理顿时幻化成一幅幅丑陋的画面,那是她此刻糟透了的心情……
    这时,孙绮的房间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陈楚云苦着脸说:“为了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我要操心到何时啊!”说着,就起身看究竟去了,上官玉也好奇地跟着进了孙绮的房间。
    陈楚云推开虚掩的房门,见孙绮正坐在电脑前上网。眼尖的上官玉发现她一见来了人,慌忙把一个网页最小化,转过身来不快地嘟哝道:“陈阿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我的房间要敲门……”直到现在,孙绮也没叫过陈楚云一声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和你姐怕你出啥事,特意过来看看,怎么了!”陈楚云随口回道。
“请你们出去好不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好不好?”孙绮耍起横来了。
    一听这话,陈楚云的脸涨得通红,上官玉急忙把母亲拉到门外,然后又回过头来对孙绮说:“她可是你妈,是关心你,听到你的尖叫声才进来的,你至于这么针尖对麦芒吗?”
    孙绮跟上官玉的接触机会本来就少,直接“交锋”就更谈不上,不知什么原因,她倒是一向有些惧怕上官玉威严起来的样子,遂不答话,一个人闷坐在电脑前耍小孩脾气。上官玉见母亲还在门外嘤嘤地哭,边哭还边扬言等孙国庆度假回来就要和他离婚,就想去安抚母亲。可正当她欲转身出门、伸手把房门带上之际,上官玉瞥见孙绮的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她很熟悉的网页——那是朱强的博客!便又扫了一眼孙绮正闪动着的QQ,“火星少女”四个大字被她弄得出奇地夸张!上官玉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原来,孙绮就是那个疯狂恋上朱强的“火星少女”!
    这太荒唐了!妹妹竟然就是自己的情敌!
    这时,上官玉的头脑突然清醒了: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并非自己那不死不活的婚姻,而是要设法尽早结束孙绮这段少女畸恋,她才16岁,还是个孩子,绝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滑向断崖!
她理了理思绪,安慰了母亲几句,就进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给朱强打电话。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朱强就抢先说话了:“小玉,我知道我们的结合对你来说是个误会,我同意离婚。”
    “现在还轮不到讨论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孙绮。”
    “孙绮?孙绮咋啦?”朱强显然十分意外。
    “她……她爱上了你了,莫非你一点都不知道?”由于心急,上官玉突然变得有点不会说话了。
    “哈哈,你气糊涂了吧,这怎么可能,你在写小说吧?!”
莫非朱强这厮又在装怪?
11
    第二天上班,上官玉刚打了考勤卡,就接到朱强急如星火的电话:“孙绮这孩子太……太疯狂了,她竟然给我写了情书,你说我该咋办?”
    上官玉心想,看来那厮昨天还真没有得知“情”报,我冤枉了他。可是一想到朱强的博客和他这段时间对她的那副模样,上官玉还是忍不住来气:“你不是要寻找真爱吗?真爱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了,你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了呀……”“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不要我把孙绮的信念给你听听?”
    上官玉本不想听的,但她突然想起一则流行段子:这年头爱情加快,由爱到踹一个礼拜,星期一放电星期二表态,星期三牵手星期四做爱,星期五腻歪星期六开踹,星期天开始寻找真爱……就很想听听这个“90后”女孩到底有多大胆,说:“说来听听。”那边,朱强就念了起来:“朱老师,从结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口若悬河的演讲,爱上了你伦巴曼妙的身影,爱上了你秋雨穿石的眼神,爱上了你乌黑浓密的发梢……”朱强在电话那端一边念一边喘粗气,孙绮用词不当,上官玉在这边听得直想笑。朱强接着念:“以前,有我姐姐横亘在我们之间,我只能做一只飞鸟,而你是水里的游鱼,隔着时空,我们无缘相恋;如今,姐姐要和你离婚了,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我还是那只飞鸟,但却是一只会潜水的水鸟,我一定潜入水中,叼上你这只鱼……”
    上官玉实在忍不住了,“噗”地笑出声来。朱强也被信中的“幽默元素”震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片刻后,上官玉倏地收起了笑声,认真地对朱强说:“她可是你的学生,学生暗恋老师的事儿多着呢,这情书虽然写得有点幼稚,也过分大胆,可你不觉得它很真挚、很坦诚吗?”
    朱强说,如果孙绮这封情书是写给他班上男生的,他有的是办法,可是现在他却成了这幕闹剧的男主角,俗话讲“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作为当事的人,他一点都不知道该咋办。
    上官玉想想朱强的话也有道理,便决定抛弃前嫌,约定一个碰头商讨对策的时间。
    可当上官玉去向她的顶头上司朱明辉请假时,却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朱明辉是公司招聘的一个“海归”博士。以前在美国留学时,娶过一位美国妞,但由于文化差异太大,致他们战火不断,结婚不满一年就分了手。一离婚,朱明辉就离开了那片伤心地,回到了国内,并很快成为恒达公司的副总。
    朱明辉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年薪也高达百万,这个“钻石王老五”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可他偏偏独好上官玉这一口,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朱明辉眼里,上官玉属于那种耐看的女人。他经常说,漂亮女人分两种,一种是茶,越泡越无味;一种是酒,越品越醉人。上官玉就属后一种,而且是那种经久弥香的陈酿!可是他想不通上官玉为啥偏偏就跟他合不到一个壶里,居然鬼使神差地嫁了个教书匠!因此,他对上官玉的“不可理喻”产生了一种很深的怨恨,过去那段日子,他的怨恨心态把上官弄得很烦,也把自己弄得很苦恼,他也知道,他越是这样,上官玉只会离他越远,就准备调整一下策略试试……
    所以这回,当上官玉来向他请假时,他一改以往的不耐烦,笑容可掬,上官玉还没把来意说完,他就抢先问道:“小玉,我听说你的婚姻亮起了红灯?你可得处理好啊……”上官玉一脸惊讶,她不明白她的家事朱明辉是咋知道的,朱明辉看出了上官玉的疑惑,故作神秘地说:“嘿嘿,你的事一点都瞒不了我。我甚至还知道你昨天就跟你老公吵了架,你已经搬回娘家去住了。”
    上官玉头皮发麻,心中腾起一股怒火,指着朱明辉说:“你太卑鄙了,你居然会监视我的私生活!”
看来,朱明辉已经料到了上官玉的情绪变化,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又踱了几步,然后在上官玉面前站定:“偷窥他人隐私的确不道德,但偷窥也并非一无是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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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07:15: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4 07:20 编辑



12
    朱明辉要告诉上官玉什么秘密?她一点都不想跟他瞎掰,因为朱强那边还等着她去“救火”,她想好了,即便朱明辉不准假她也得去。因此她抬腿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的朱明辉说:“你继父叫孙国庆吧?他以前在苏北农村插过队,并且结过婚……”这些上官玉早就知道了,她轻摇着头就准备出门,这时朱明辉的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就怔在了门外——
    “孙国庆的前妻来城里找他了,我这儿有他们在一起手牵手逛街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上官玉浑身一抖,脸色骤变,但她不想在朱明辉面前失态,就没有回头,咬着嘴唇逃离了办公室。
    出了公司大门,上了出租车,上官玉将车窗打开,一阵凉风拂来,乱糟糟的思绪才稍许清醒。这到底怎么啦?!上帝真是疯了,怎么折腾着人玩儿呀!自己和朱强的婚姻狼烟四起,半路又杀出个“火星少女”孙绮,还没缓过气来,毫不知情的母亲竟然又来了麻烦。上官玉最懂母亲的心思,她虽然嘴上有时也抱怨再婚的烦恼,但是她却是个用情专一的烈性女人,一旦她晓得了孙国庆跟前妻可能旧情复燃,她很可能就在冲动之下,干出傻事……
    上官玉不敢再往下想了,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冷颤,一身鸡皮疙瘩犹如带刺的针,让她浑身难受,甚至让她产生一种受刑的感觉。
    与朱强在约定的茶社见面后,上官玉一直有点神情恍忽,朱强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往心里去。朱强冷不防地问:“上官玉,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啊,我一直在听……着呢。”见上官玉这样,朱强还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师生恋”弄慌了神,便向她淡淡一笑,说:“你别忘了,我可是个有丰富教学经验的优秀中学老师,你走神的样子就跟我的学生一模一样,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对吧?我想建议由学校出面来处理这件事,届时孙绮会有怎样的下场,那也由不得我了。”
    朱强不紧不慢的一席话,像重锤敲打在上官玉的心头,虽然孙绮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由于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上官玉对孙绮一直有一种特殊感情,叫同病相怜也可以。万一真如朱强所说,那么孙绮就完了,这事一公开,她还能在学校呆得下去吗?也许她如花的前途就毁在这件事情上了!不行,这事不能让学校知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吗?”上官玉问。
    “有。那就是你还住回家里来,我们继续做我们的夫妻,这样她就没有可趁之机了——这可是惟一的办法,叫‘围魏救赵’,你说行不?”朱强似乎早就成竹在胸。
    上官玉眉头微蹙,她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摆脱无爱婚姻的决心,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看来就得吃“回头草”,她心有不甘。
    朱强见她沉思不语,就换了一种非常柔和的语气说:“上官啊,其实我俩才是飞鸟与游鱼的爱情呢。你在天上,我在水中,只能隔水相望,彼此都难走进对方的内心,我知道没有爱的婚姻就像点不着火的湿柴,暖不着人尽熏人!我何尝不想寻找真爱?但伦理、道德、责任、亲情等等等等,你有哪一条可以放弃?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再考虑考虑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救人如救火,孙绮那儿再不好好处理,这孩子肯定会走火入魔的!”
    这哪里是在“商量”,分明就是朱强一个人在“上课”嘛!不过,这样的“课”却让上官玉重新认识了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但一想到她的婚姻前景,她眼里的光芒又暗了下去。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上官玉只得同意朱强的方案。但她想到自己前些天还雄纠纠地离开朱家,如今天就闪电搬回,面子上搁不住,就向朱强提出两个条件:一是只回家不同房,她让朱强又住到他母亲的房间;二是要朱强亲自来孙国庆家把她接走。
    对第一个条件,朱强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但第二个条件,朱强却迟迟不点头。上官玉知道,他这是在坚守一个男人的自尊呢,哼!看我们谁犟得过谁,就说:“如果你不答应后面这个条件,那我就不回,你爱怎么办,随你!”一副豁出去了样子。
13
    上官玉以为朱强会犟下去,不过这回上官玉猜错了,朱强在她放出狠话的那一刻点头了,不知怎的,上官玉心头竟涌起一股暖流。
    刚和朱强分手,她就接到了母亲陈楚云打来的电话:“小玉,妈不想活了,你好好保重啊……”
    上官玉的脑壳“嗡”地一响,凭直觉,她知道母亲一切都知道了。但她很快稳了稳神,她不想火上浇油,就故作调侃地问:“谁敢欺负我老妈啊,看我不狠狠收拾他!”
    调侃无效。陈楚云哽咽着说:“孙国庆那老家伙真不是东西,家里有个烧饭的,外面有个好看的,远方还有个念想的。他居然跟苏北农村的前妻藕断丝连,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上官玉急了,她连忙打的往家赶,但手中的电话仍在和母亲通话,好稳住那边的失意人。
    十分钟后,上官玉心急火燎地到了家。推开虚掩的门,只见母亲正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满脸泪痕,手里还捏着电话发呆……
    陈楚云还以为是孙国庆进来了,就像只母豹子一样从沙发上“腾”地跃了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但一见是上官玉她就尴尬地问:“你……你不是在公司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上官玉也没有回话,她把目光停留在沙发上的一个白色药瓶上,眼尖的她发现那是装的安定片,忙问:“妈,你已经把药吃了?”
    陈楚云喃喃地说:“本来想一口吞下去的,但想到我一死就便宜了孙国庆这老东西,要死我也得拉着他一块去死!”
    上官玉这才放下心来。她飞快跑到沙发前把药瓶拿起塞进了随身的小包。这才缓声对母亲说:“妈,你别听见风就是雨,孙叔叔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再说他和农村的前妻已经多年没联系了,怎么可能旧情复燃呢?还有,那个农村前妻能有我老妈这么有魅力么?不信咱们娘俩一起上趟街,很多人会以为咱们是姐妹!老妈啊,你还真得有点自信才行!”
    上官的一番连哄带劝逗乐了陈楚云:“小玉,啥时你也学得这么伶牙利齿了?跟妈也耍起了贫嘴!”接着她就讲了发生在早上的一件事。
    一大早,孙国庆又出门去晨练了,陈楚云就起床做早餐,但发现孙绮在她房间躲着写什么东西,就好奇地进去探看,孙绮回头冲了她吼一句:“看啥看,没见过写信呀?”她很不高兴,就教训孙绮:“我可是你妈,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妈?”孙绮冷笑了一声:“你就要快做不成我妈喽……我告诉你,老爸的前妻从农村来找我老爸了,本来我不想说这件事的,可你却不知好歹,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我爸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旅馆,说不定这会儿他们两个正在约会呢!”
    陈楚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待孙绮去上学后,她急忙拨打孙国庆的手机,但他的手机却关机了,一种不祥之感几乎快让陈楚云窒息——孙国庆虽然是她的第二个男人,但她对他却一心一意,尽管她也常跟孙绮拌几句嘴,闹些不愉快,但对于孙国庆的感情却没有过动摇。
    陈楚云是个急性子,平时心头就装不得一丁点事情,更何况遇到了如此重大的危机?头昏脑怅之际,她翻出了那瓶安眠药,就在想吞药的那一刻,她猛想到了女儿,于是立即给上官玉打了电话。上官玉听完原委,汗毛倒竖,幸亏她及时赶回来,否则,真不晓得会闹出啥事,越想越后怕……
    本来,上官玉想把孙绮暗恋朱强的事跟母亲和盘托出的,但一见母亲神情恍惚的样子,她不敢再添乱了。
    娘俩聊了一会儿,孙国庆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客客气气地冲上官玉打了个招呼,可上官玉却一改以往的礼貌,黑着脸没有理他,陈楚云就更不用说了,孙觉察出气氛不对,就诧异地问:“是谁把我家两个美女搞得气鼓气涨的啊?又是孙绮这死丫头?”孙国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问你自己吧!孙国庆,我真是瞎了眼了,你竟敢背着我跟前妻来往,你是个陈世美!”陈楚云冷冷崩出这些话让孙国庆愣了一下,但他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让陈楚云母女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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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5 17:49:5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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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孙国庆笑完了,正色道:“我也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你们的,我正打算找机会跟你们说说呢。”陈楚云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望着孙国庆,孙走到沙发前紧挨着她坐下,陈楚云下意识地往旁边避,孙也没理会,说:“楚云,我和你说过,我在苏北农村插队时,有过一次婚姻,她叫素芳,是个善良淳朴的农村女人,当年我是知青,连饭都吃不饱,她就把她的口粮省下给我,我才没被饿死……”说着,孙国庆竟有点哽咽。陈楚云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旧情复燃的理由?!”“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孙国庆不满地看了一眼陈楚云,接着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按政策可以回城了,可素芳她一是不想离开她年迈的双亲,二是清楚我和她的婚姻基础并不牢靠,所以她顶着压力主动跟我离了婚……现在想来,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善良女人!”
    陈楚云又想打岔,上官玉就捏了捏母亲的手,示意她别插嘴。随着孙国庆的娓娓讲述,他眼里就盈动着闪闪泪光。
    孙国庆停顿了一下,深情地望着陈楚云说:“我孙国庆这辈子有福,遇上了三个好女人,第一个女人给了我初恋,第二个女人给了我女儿,第三个女人给了我归属,可我却没能做得更好!一个礼拜前,我听一位插队老友说起,他刚回了一趟苏北农村,见到了素芳,素芳又嫁了一个农村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如今他俩都在城里打工;素芳男人前年因病去世了,她也得了直肠癌,可她却硬撑着不去医,所以我就去找我的原单位,派了一辆车把她拉到城里来了,不为别的,就是为帮她治病……”
    原来是这样!陈楚云眼圈红了,她为自己的唐突满怀歉意,上官玉也长舒了一口气,笑吟吟地问:“妈,你还胡思乱想吗?”陈楚云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在女儿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个死丫头!走,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素芳,她也真是个苦命女人……”孙国庆满怀感激地看着这娘俩。
    上官玉母女在医院见到素芳那一刻都被吓了一跳:刚过五十的素芳头发已经枯犒花白,脸色腊黄,看上去老态龙钟,跟他年纪相仿的陈楚云往她旁边一站,俨然就是个起码年轻20岁的小辈!
    素芳看到这几个不速之客,顿时显得有点慌乱,想开口却不知怎么说,陈楚云一把就拉住素芳的手,语气诚恳地说:“素芳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治病的钱我和老孙会想办法的,以后我们还会常来看你,别担心,你就安心地在这里治病吧!”一席话,说得素芳热泪长流。
    陈楚云马上给上官玉使了个眼色,示意把房间让出来,让老孙单独跟素芳待一会儿,但被素芳一眼看穿制止了:“你们别走。有话咱们当面说。老孙是个好人,有你陪着他,我非常放心……”
    一旁的上官玉顿时对素芳肃然起敬,但她心头有个谜团没解开,当妈妈和孙伯伯步出病房后,她又折了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苹果,一边削,一边跟素芳拉起了家常:“素芳阿姨,我知道你一直爱着孙伯伯,可你当初怎么舍得呀?”
    素芳叹了口气,而后笑道:“我是个农村人,没有多少文化,可是我却知道一个道理,如果真爱一个人,那你就得处处替他着想,绝不能以爱为借口,去做那些伤害他的事。”
素芳的话让上官玉震惊,震得她心头嗡嗡直响!
走出医院大门,上官玉还在咀嚼着素芳的话。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叫她:“上官玉,上官玉!”
    上官回头一看,喊她的人竟是方俊。方俊说,上次,他在茶社跟“秋三少”发生冲突后,就被老板辞了,没想到刚到医院端到饭碗还没几天呢,又在这里碰到了上官玉。“能和你聊聊吗?”方俊有些局促不安地问。
    上官玉心想还想着孙绮的事,急着回去,就说:“我今天有点急事,改日好吗?”
方俊突然大声说:“上官,上次你那个网友到茶社的事是个阴谋!我后来突然回想起来,出事后误闯进你包间的那个人就是主谋……”
    “主谋?朱明辉?!”
    上官玉惊讶地张大了嘴。
15
    方俊说,出事前几天,他亲眼看到朱明辉跟那个网友在茶社鬼鬼祟祟地密谈!一听这话,上官玉就懵了,不敢再往下细想,阴谋?谋我什么?
    方俊挠挠脑袋说:“他搞的啥鬼我现在虽不清楚,但我相信会水落石出的。”见上官玉蹙眉不语,方俊又说话了:“上官啊,我这么多年不娶妻,你一定知道原因的……”“你啥都别说了……”要是放在从前,上官玉可能一时不知怎样面对痴情的方俊,但刚刚素芳阿姨才给她上了“什么叫真爱”一课,便想现学现卖一把。就对方俊说:“方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我已经牺牲了太多,可同情毕竟不是爱啊,如果我们走到了一起,你爱着我,而我却并不爱你,那怎么办?”没想到方俊却说:“不过我知道,还有另外一句关于爱的名言,‘找个你爱的不如找个爱你的。’你选哪一句?”上官玉眼看又要崩溃,就只好抱歉地说:“我现在心头很乱,我以后会给你一个明确答复的。”说着,也不待方俊回话,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当天中午,朱强就按事先约定来到了孙家,接上官玉来了。他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说话嗫嗫嚅嚅,这让上官玉觉得很好玩,但她故意紧绷着脸,还把头扭了过去。一旁的陈楚云倒是十分开心,她把女儿拖到朱强面前,又把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笑着说:“朱强,你看小玉都被我宠坏了,你也别太在意,啊?”
    上官玉嘟起嘴,拖长音嗲了声“妈——”陈楚云心领神会,立即拉长脸对朱强说:“朱强啊,不是妈批评你,在老婆面前,男人就是要有点肚量,老婆的话,对的要拥护,错的也要按正确的态度来服从。”朱强拼命点着头道:“妈说得对,我坚决服从坚决拥护。”
    “什么说得对啊,我看就是一派胡言!”孙绮冷不防地从她房间里冲了出来。其实,打朱强一进屋,孙绮就在房里尖起儿朵偷听,时刻准备着冲出门来见朱老师,她想的是,一旦上官玉真的被朱老师领走,那她就只有永远“潜水”的份了,所以,她不想让上官这么顺利地出门。
    朱强板着脸对孙绮说:“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马上就要18了,等我到了18岁,我就有资格嫁给你了!”孙绮不知哪来的勇气,吓得陈楚云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一直在一旁看报的孙国庆也愣了好几秒,随后生气地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拍,厉声问孙绮:“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话是你该说的么?”
    孙国庆几乎从没对孙绮动过真怒,可这一回他觉得女儿实在做得太出格了。
    “好,你们都拿我不当回事,那我就死给你们看!”孙绮说着就“哐当”一声拉开防盗门,箭一样冲了出去,弄得屋里的几个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先是朱强大叫一声:“不好,快追!”
    几个人先后冲了出来,可等他们下楼后孙绮早已不见了踪影。孙国庆气得跺脚:“这死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陈楚云虽说平时跟继女是“冤家”,可她还是挺喜欢这丫头的聪明劲儿,也把手搭成喇叭状大喊:“孙绮,你快回来,你只要回来,妈以后再也不责怪你了,你想干啥就干啥。”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车来人往的喧闹声所掩盖……
    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孙家商量对策。
    上官玉和孙国庆都主张立即报警,而陈楚云却有点迟疑:“报警虽然简单省事,但那样恐怕对孙绮影响不好吧?一但她见我们招来了警察,又跟我们急咋办?”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际,一直保持沉默的朱强突然开口了:“孙绮是个敢想敢说的姑娘,此刻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会到哪儿倾诉呢?我估计她肯定去找网吧上网了,我们也许上网就能得到她的消息。”
    朱强的办法让上官玉眼前一亮,她脑海里也顿时冒出了孙绮“火星少女”的网名。很快,朱强用孙绮房的电脑打开了QQ,搜索“火星少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QQ号,朱强化名“金星少女”请对方加自己为好友,不一会儿,“金星少女”的QQ头像就闪动起来,对方接纳了他。
    但“金星少女”打了好几次招呼,对方都置之不理,几个人又被愁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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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6 05:05:0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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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这时,朱强急中生智,他在电脑上敲出一行字:“活着真没意思,爱我的人得不到我的爱,我爱的人却得不到他的爱,爱和被爱都是遭罪,真想一死了事……”上官玉大吃一惊,你这不是往火上浇油吗?朱强神秘地一笑,道:“凭着我对她的了解,我能肯定她马上就会回复。”
果然,他的留言刚发出不久,“火星少女”就回言了:“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却叫人肝肠寸断,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朱强见状大喜,又以同龄少女的口吻跟“火星少女”聊起了共同话题,两人越聊越投机。半小时后,“火星少女”发来了一条留言:“我现在感觉很累,我得先走一步了,如果我们有缘,就在天堂见吧!”留言发过来后,“火星少女”闪亮的头像瞬间就暗淡了下去,任凭“金星少女”千呼万唤,对方始终没回应,众人的心又悬起了!
    孙绮会不会真干傻事?时间迫在眉睫,可到哪儿去找她呢?上官玉蹙眉想了想,说:“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派出所报警,请求警察对附近的网吧进行拉网式搜索;一路发动网友进行人肉搜索,我估计孙绮还在网吧里,只要网友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她的!”
    上官玉的建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经过分工,孙国庆与陈楚云到派出所报警,朱强和上官玉则守在电脑前,发出“搜索令”——一场拯救“火星少女”的行动紧张展开。
上官玉与朱强打开各自的QQ群和他们所熟悉的一切网站论坛,发出了这样一条“通告”:“她是一位可爱的少女,17岁,穿着耀眼的橘红色紧身衣,左唇下方有一颗较显眼的痣,扎着一个俏皮的马尾辫。因为家庭琐事而负气离家出走,她爱冲动,我们都担心她干出傻事,我们知道她现在正隐身在某网吧,我们恳请网友们帮帮忙,如果您见到这位少女,请一定阻止她的过激行动,并请转告她,她的亲人、她的老师和同学们都爱她,都在想念着她……”
    搜索令发出不久,很快在QQ群和论坛上炸开了锅。网友们提供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有人还发来了一些照片请他们辩认,但都被他们一一否认。
    就在他们快要失望之际,上官玉的QQ里有个名叫“洗心革面”的网友申请加其为好友。上官玉点击了确认键后,“洗心革面”就跃了进来。对方开门见山:“上官玉,我就是那个曾经让你伤心的秋三少。”
秋三少?!上官玉悚然一惊,数周前让她惊恐的一幕犹在眼前,自从“网友惊魂”后,她早已把秋三少划进了她的黑名单。没想到秋三少换了个“马甲”又成了她的好友——她下意识地又要把“洗心革面”再次放进黑名单。
    “洗心革面”却抢着说:“上官玉,我要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你不是在找一个少女吗?我知道她在哪儿,此刻她就在我上网的网吧!”
    朱强与上官玉对视了一眼,朱强不清楚上官玉跟秋三少之间的恩怨,就示意上官玉赶紧追问线索。“洗心革面”很快回复:“你们放心,她现在正安静地在电脑前发呆呢。”接着,“洗心革面”开通了他的视频,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他身边不远的一个电脑前,人们果然看到了孙绮——此刻,她正歪在电脑桌上,烦燥不安地用力敲打着键盘,在键盘边上,赫然放着一把水果刀。
    上官玉急得对着镜头大喊孙绮的名字,但“洗心革面”这时却把视频关了。然后又不慌不忙地打出了一行字:“上官玉,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即把她所在的网吧名字告诉你。”
上官玉心里一慌,瞟了一眼朱强,朱强也正看着她,不解地问:“你们好像很熟啊,什么条件,你问问他,能答应就答应。”
    “不行!”上官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已经猜出了“洗心革面”想要干啥,而不知究里的朱强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小玉,你别跟他斗气啊,我们这是在救命呢,还有啥比生命更重要?!”
    上官玉无言以对,朱强是她丈夫,她能把她跟秋三少之间曾经的那段网恋说出来么?可是不答应“洗心革面”的条件,又怎能救出孙绮呢?
17
    就在上官玉与“洗心革面”僵持不下时,孙国庆那边传来了喜讯,经过派出所民警的拉网式搜索,他们在“同心缘”网吧找到了孙绮!
    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上官玉毫不犹豫地把“洗心革面”放进了黑名单,不想再看他一眼。
半小时后,孙绮就被带回家了。她的眼睛红肿着,显然刚哭过。一进门,她就把自己关进了她的房间,谁也不理。孙国庆坐在沙发抽闷烟,退休后,他戒除了烟瘾,可是为了这个让他操心的女儿,他又开始复吸了。
    朱强和上官玉在孙绮房门前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朱强高声叫道:“孙绮,你再不开门,我就撞进去了。”这时,门终于开了,孙绮蓬松着头发,脸上泪痕犹在,她紧抿着嘴唇,目光阴冷地看着上官玉和朱强,像一把刀,刺得上官心痛。
    “朱老师,你别担心了,我没事的。”说着,孙绮又“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朱强与上官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应对。陈楚云见气氛太过于凝重,就过来劝道:“你们俩就别操心了,还是操心你们自己的事吧,孙绮还小,我和老孙会劝她的,总有一天会把她调教好,你们回吧。”朱强又上前安慰了孙国庆一番,然后扶着上官玉的肩,双双离开了孙家。
     九月的南京天高云淡,漫步在高大的法国梧桐“搭”成的林荫道上,一片树叶在上官玉眼前飘落,她突然有些伤感,被朱强牵着的手指微微发颤,朱强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细心地问:“小玉,是不是看到落叶就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上官玉吃惊地看着朱强,她的心思竟然被朱强射了个十环!其实,上官玉不光把命运看成了落叶,在她眼里,还有很多跟落叶有关的东西——比如此时,她跟朱强叵测的婚姻,觉得他们的婚姻像极了那片落叶,居然也才一年就闹了危机!
    “你不要过于惊讶。”朱强索性停住了脚步,把双手放在上官玉肩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当街放胆,说,“小玉,你是个人见人爱的女人,如果一个男人对你熟视无睹,那他一定有问题;但是我想说的是,别太把自己当落叶,好吗?”上官玉凄然一笑:“谢谢你的夸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头一回这样夸我吧!”
    朱强解嘲一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这样对你……也是有原因的。”“啥原因?”上官玉陡然来了兴致。她也一直纳闷,朱强在她面前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 几年前,我曾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对方是个农村姑娘,我母亲死活不同意,结果那姑娘从长江大桥跳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她死后,我的爱情也跟着死了。我本打算这辈子就一个人过的,但母亲总是逼我,无奈,我只有遵命……”上官玉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强,她发现朱强好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听这故事时,她心里一直在打鼓,故事一讲完,她还沉浸在一种深深的哀愁里,也第一次用一种轻柔口吻对他说:“原来这样啊。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感受,与其这样受罪,就不如友好地分开吧。”
    朱强没有回话,但把她的手拉得更紧,拐进了一条小路,小径的路面堆积着更多落叶,人踩上去不停发出“嚓嚓”声,小径的尽头是一处树林,那是一片多年没人打理的荒树,散发出潮湿的气味。朱强走到一棵荒树面前,伸出手拍了拍树身,喃喃说:“我过去理解的爱情是一条高速公路,即使方向错了,你也不能掉头逆向行驶,但生活却并非如此……”
    上官玉低头听着,若有所思,还弯腰捡起了一片树叶,叶子四周微黄,叶心却仍是绿的。她下定了决心说:“朱强,我有个建议,离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暂时不能让我们的父母知道,否则我们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了。”
    朱强微微点了点头。上官玉接着说:“那你先回家吧,我还想去处理一点事情。”
    “你到哪儿去?”朱强关切地问。
    “我还能去哪儿,先到公司吧,出来都大半天了,那边的事情多着呢。”
孰料,上官玉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快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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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7 05:03: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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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上官玉打开邮件就被吓着了——那是她的几幅“激情照”!显然是从视频上截取下来的。这时,一位同事突然进来拿生产报表,见上官玉手忙脚乱,一脸煞白,就问:“上官,你没事吧?”
    上官玉定了定神,把手中的信封胡乱往抽屉里一塞,说:“我不大舒服,可能是受了凉,不过不要紧。”那同事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上官玉的眼神不对劲,以前的她可从来都是神采弈弈的,今天是咋啦?同事似乎看出了上官玉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但猜想到大概是涉及隐私,也就不好问什么,关切地说一声“多注意身体”就离开了。
    这些照片是谁寄来的呢?上官玉苦思冥想的当儿,陈楚云又打电话来诉苦了。好不容易对母亲安慰了一通。她重拾思绪,最后的焦点聚焦到惟一的嫌疑人——秋三少!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浑身发抖,她想给秋三少打电话,但很快就想到了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她能答应么?!她想报警,但这样一来,“艳照门”很可能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冲动,上了那歹人的贼船!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连串遭遇了这么多事,上官玉真的快要崩溃了,这时的她,真想依偎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大哭一场,然后得到男人的柔声安慰:“没关系,有我帮你顶着呢!”可这个男人在哪儿?朱强?她摇摇头;方俊?她还是摇摇头;难道是朱明辉?
    真是说鬼就闹鬼——朱明辉突然找上门来,大声武气地对上官玉说:“CPI指数又涨了,我们的原料成本也在涨。上官,你看咋办?”作为分管生产的副总,朱明辉向上官玉正式发难来了。
上官玉苦着脸望着他的上司,半天没说话。
    “上官玉,我知道你最近被很多麻烦缠着,但你是职场主管,私事与公事总分得开吧?现在出现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向高总回报,又怎么向股东解释?”朱明辉的责备让上官玉更加不安。见上官玉老是沉默不语,脸色也很难看,朱明辉就换了一种语气,柔声道:“唉!你不要担心,幸好眼下一切还有我替你扛着。我看你心情不大好,要不今天晚我请你泡吧,一来散散心,二来咱们也好好扯扯如何解决问题?”
上官玉明白朱明辉的意图:如果她点头同意了,那么,她就等于是向他“投降”,接下来,他很可能就会得寸进尺;可是如果她不去,那就会把朱明辉得罪得很惨,那她的困境就会雪上加霜。她已经看穿了朱明辉,这人表面上冠冕堂皇,说得头头是道,但背地里心眼却极小,下属无意间得罪了他,他总会挟私报复的,咋办?
    上官玉久在职场打拼,也熟谙职场的一些潜规则。比如有个最新流行的段子,说:分在人事部,年年在进步;分在财务部,全家坐卧铺;分在机电部,整天想出路;分在生产部,上班记进度;分在市场部,外出如散步。上官玉虽然分在生产部,工作也仅仅是上班记进度,但这份工作对于恒达公司来说却是个核心部门,高总曾多次暗示,要提拔她为总经理助理,但一直没有兑现,她怀疑正是朱明辉在中间“卡”着。
    一想到这儿,上官玉就抱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心,拒绝了朱明辉:“很抱歉,我晚上还有个重要的约会,去不了。”
    朱明辉的脸色立马涨得通红,他激动地在屋里转了几圈,猛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上官玉的桌子上:“上官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看看这些照片,我都替你脸红,羞耻啊,羞耻啊!”上官玉瞟了一眼照片,眼前一黑就差点栽倒下去,她一时没有想通,这些照片是咋到了朱明辉手中的,猛然间他想起了方俊告诉她的话:这是一个阴谋,主谋就是朱明辉,他曾在茶社跟“秋三少”秘密碰过头……
    “你老实说,你是怎样搞到这些照片的?!”上官玉愤怒了。“怎样搞到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都敢到网上去展示自己的身体,难道还怕别人看一眼不成?”
    上官玉昏头昏脑,朱强又打电话来重提离婚的事,上官玉哪有心思于上班,她跌跌撞拦地走出了公司大门,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就踟蹰在街头,心里恨不得把秋三少嚼了……
    这时,一辆白色桑塔纳悄悄停到了她面前,从驾驶座探出一个脑袋,上官看清了,那人正是秋三少!
19
    上官玉看到“秋三少”,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拼命按捺着冲动,不然她就会冲上去煽他两记耳光。可“秋三少”却丝毫没理会她的情绪,嘻皮笑脸笑道:“上官玉,走,陪我去兜兜风。”
    上官玉装作没听见,只顾低头往前走,“秋三少”那厮就开车跟着她。走了几百米,上官还是不理,他火了:“你就犟吧,随后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让大家欣赏!”
    这句话果然有杀伤力,上官玉停住了脚步,站定,转身,冷眼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秋三少”打开车门:“你上车咱们再说。”
    上官玉无奈,极不情愿地上了车。她甫一坐定,那厮就一脚油门,车像离弦之箭沿中央路疾驶,车轮卷起地上的落叶,又将它们纷纷扬扬地抛起,上官玉的心境也如同那些落叶,随风飘零。
    车子驶入了南京西郊石材公园的一条偏僻小道,“秋三少”把车子停了。上官玉警惕地瞅着他,警告道:“秋三少,你不要乱来,刚才我已经给我同事发了一条短信,如果半小时后见不到我,他们立刻报警!”
    “秋三少”坏笑几声,两眼淫邪地上下打量着上官玉,上官玉被那神情弄得毛骨悚然,厉声道:“别以为你手上有我的照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我最多落得个名声扫地,而你,那就是刑事犯罪,请你考虑一下后果!”
    上官玉的话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秋三少”把着方向盘,又侧过身对上官玉发出坏笑:“上官玉,其实我并没有坏心。我只不过就是想得到你,这有错吗?只要得到了你,我还有什么后果可以考虑呢?!”“秋三少”说这话时,整个人就像个无赖。此刻,上官玉真后悔上了他的车,正在思考对策时,“秋三少”那厮的一只“咸猪手”就伸了过来,上官玉猛然把它打开,但对方的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刚把他这只手挡住,另一只手又像一条蛇从上官背后往前爬行:“这地方我已踩过几次点了,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
    上官玉有点绝望了,她只有下意识地拼命抵抗着,但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条色狼的对手?对方已经扯下了她的外套,双手正逼近她高耸的乳峰……这时,只听得车外发出一声咆啸,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条黑影,车门开了,继而,“秋三少”就像一片树叶那样被卷出了车外!
    上官玉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上官玉,让你受惊了……”朱明辉!竟然是朱明辉!果然是朱明辉。此时,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秋三少”狼狈的身影,道:“你没想到吧?上官玉今天情绪不好,她一出公司大门,我就开车尾随,怕她出啥意外。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就让你这条色狼得逞了!”上官玉下得车来还在瑟瑟发抖,她感激地望着朱明辉,说:“朱总,咱们赶快报警吧!”
    朱明辉想了想,回头对上官玉贴耳说道:“报警恐怕不好吧?反正他也没占到你的便宜。他一旦进了局子,你那些照片的事可就立马会闹得满城风雨,你说呢?”
    上官玉想想也是,就问:“那……那些照片还是是一颗定时炸弹啊?”
    “放心吧,有我呢。”朱明辉一把拎起了“秋三少”,义正辞严地对他说:“你开个价,把电脑里的那些照片全部删除,多少钱?”
    “秋三少”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那我们就去见官。你可想清楚了,上官玉已经决定跟她老公离婚了,你这些照片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慑作用,可是如果进了局子,你可得坐牢!”“秋三少”遂抬起手,扬起了一个巴掌。“五万?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把照片彻底删除,复制的也必须毁掉,否则有你好看!”
    上官玉小声问朱明辉一时去哪里筹那么多钱?朱明辉笑了笑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摆平就是。”上官玉就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朱明辉,不知说点什么好。朱明辉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说:“别这样,谁叫咱们是同事呢?还有,一旦你出了啥事,作为你的上司,我也不好向高总交待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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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8 14:08: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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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陈楚云又开始唠叨了。
    孙绮“情殇”之后性情大变,像换了一个人,只要从学校一回家,她就把自己“挂”在网上,有话跟网友说,跟父母简直就没有什么交流了。以前,陈楚云嫌她太吵,烦;可现在却安静得可怕,更烦。最让陈楚云不安的是,她担心这潭死水下面仍有暗流涌动,甚至会爆发火山!
    上官玉为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所以对陈楚云的唠叨也没了耐心,幸好孙国庆自从把素芳的事情讲清楚以后,母亲终于收获了另一个“最佳听众”——素芳。不然陈楚云一定会被憋出毛病来。
但上官玉要和朱强离婚的事却让另一个老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那就是王芳。
    一天,王芳突然老泪纵横地跪在上官玉面前,上官玉慌了手脚,要拉她起来,但王芳非要上官答应她不离婚才起身:“朱强就是我的命根子,你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只要你们在一起,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见这么大把年纪的老人给自己跪下,上官玉哪里忍心?她只好点点头说,不再提离婚的事了。
    可是,自从上官玉被搭救之后,她很快就被朱明辉强烈的爱情攻势所包围:每天她一上班,总能看到办公桌上换了一束新鲜的玫瑰,而且每天她都会接到朱发来的问候短信,尽管她一条都没有回,但对方依旧热情不减,我行我素;最令上官不安的一个问题是:她知道朱明辉手里也有那些“艳照”,那边花钱摆平了,可这边咋办?
    马上就到了一个重要的日子:恒达公司举办庆祝公司创建十周年系列庆典,可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却搅得上官玉心力交瘁。这天,公司开大会,她郁郁寡欢地坐在一角有心无肠地听。轮到朱明辉上台讲话了,他说完一些套话后,突然把话锋一转,激动地说道:“我们恒达公司能有今天,除了各位员工的共同努力外,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就是咱们的生产主管上官玉小姐!”
    朱明辉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掌声,上官玉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正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她就被会场远端的一道追光照亮了,弄得上官玉一脸的不自在,可是四周的掌声还没有停下,她只有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向四周一一鞠躬。
    掌声中,只见西装革履的朱明辉走下台来,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一束“蓝色妖姬”,款款向人群中走来,来到最后面的上官玉面前,他深情凝望了一番,然后将那束玫瑰递给她:“上官玉,请接受我的这份敬意。”
    这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上官玉迟迟不敢去接那束花。朱明辉就俯身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总得给我一个台阶下吧?”他环顾了一下四圈,掌声还在响,总经理高天也走了过:“上官啊,你看看咱们全公司,能得到朱总赏识的下属可是凤毛鳞角啊,你就收下它吧。”
    上官玉还是迟疑着,朱明辉索性把花束硬往她手中一塞,然后趁机握住了她的手,使她看上去已经接过了那束玫瑰,果然,一见这样,顿时就有人起哄了,上官玉只有尴尬地向大家挤出了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散会以后,上官玉马上找到朱明辉,责怪道:“你这不是假公济私吗?明明是公司的大会,却让你弄成了一个啥玩艺儿?你……你到底安的啥心?!”可朱明辉却说:“这还需要解释吗?因为我爱你呀,我一直会等你,哪怕等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下去的!”
    上官玉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应了。她头一回在朱明辉面前产生了一丝丝幻想: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哪方面可都比朱强具有竞争力啊,可不可能……她不愿再往下想了,果断打住。
    当天下班,朱明辉就诚邀上官玉与他共进晚餐,说是要顺便跟她谈一谈工作,上官玉不好拒绝,就跟他去了。他们先是在一家雅致的中餐馆吃了晚饭,后又来到一家烛光摇曳的咖啡屋,温润洁白的护壁板、橘黄色的纯木小圆桌,让人内心迅速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恋旧情怀,屋里流淌着的蔡琴的那首老歌《你的眼神》,更是让人如醉如痴。
    但正在这时上官的手机响了:是孙国庆打来的,让她赶紧回家,家里出了大事!
21
    上官玉风急火燎地赶回家才知道,原来孙绮又跟大人吵架了,这一回她竟然选择了割腕!幸亏被家人及时发现抢救了过来。但她被救后就跟父亲孙国庆摊牌:只要陈楚云在家一天,她就永不回家了!
一边是宝贝女儿,一边是贴心老伴,孙国庆这个曾在宦海中游刃有余的老处长急得干瞪眼,无奈,他只有    请上官玉出面帮他解这道难题。
    可上官玉还不知道出事原因呢,孙国庆就跟她一一道来——
    “我家孙绮,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还跟她陈阿姨较着劲吗?有一天我就对那死丫头说,老爸也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老伴,也是想后半生有个照应,你就迁就迁就她吧。可那丫头死活不听:不行,爸,你当初那么爱我妈,现在是不是她死了你就变心了?!我就骂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然后我又问她,那你说说你都干了些啥傻事吧,你才多大点儿啊,竟想去纠缠人家朱强,朱强可是人家陈阿姨的女婿!你让老爸我咋处?老脸往哪儿搁啊?那丫头竟嚷嚷起来,说什么,朱老师是她的最爱,我又问那你老爸呢,她就说我是她的最亲,我又问那你陈阿姨呢?她竟然说,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你说气不气人,我就骂她没有良心,她就又跟我吵……正在这时,你妈推门进来了,她说她什么都听见了,我见你妈一脸铁青就去劝她,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把自己关在屋里割了腕!”
    上官玉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心里长叹了一声:老天啊,你咋扔给我这么多难题啊!又问,后来呢?孙国庆接着又说开了——
    “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抢救过来后,那死丫头就说出一句更气人的话,说什么只要你妈在我家一天呆着,她就不回来!我就说,乖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妈妈交待啊,叫她听话,别再折腾了,可她偏不听。没想到这时,你妈一下子就哭着离开了医院,我赶紧把医院这头安顿好追出去,可一回到家,就发现大事不好,你妈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是要与我离婚,已经把她的随身换洗衣服带走了。我没有办法,只有向你求救……”
    正在这时,上官玉接到了妈妈陈楚云的电话,叫她去一个朋友家里接她。接倒很容易,可是接到哪个家就成了问题,难道把妈妈接来朱家跟她在一起?
    看来这事必须先得跟朱强商量商量,就挂了妈妈的电话,拨通了朱强的手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没想到朱强听后竟支吾了好一会儿,半天也没给个准话,上官玉非常失望,她当即又想重提离婚的事,可是她刚刚才答应过王芳,不提离婚这事儿的,咋办?上官玉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想就地躺下,很快,妈妈陈楚云的电话又来了,电话里的唠叨这一回如排山倒海之势向她压了过来,让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逃离!可是,什么地方才是她的归属?!这时,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咖啡屋跟朱明辉匆匆道别时他说的那句话:“别着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几乎就是一种下意识或者说是条件反射吧,上官玉很快就拨通了朱明辉的手机,果然,不到一刻钟,朱明辉就驾车赶到。他当即就开车把陈楚云接到了一个朋友空出来的一套二居室,顺利解了陈楚云母女俩的燃眉之急。安顿下来后,上官玉跟朱强打了一个电话,说母亲这边刚刚出了事,又一个人住着不方便,她得在这边陪一段时间,一场狂风暴雨就这样暂时给避了过去……
    但从此,朱明辉便拿出所有业余时间和全部的甜蜜借口,来找上官玉了。
    一天下午,劳累了一天的上官玉刚准备下班,朱明辉又邀她到新天地去泡吧。上官玉想了想,就给母亲拔了个电话算是“请假”,陈楚云在那边有气无力地说:“小玉啊,妈也想通了,强扭的瓜儿不甜,妈从今往后再也不管你的感情问题了,只要你能找到你的真爱,妈就支持你……”
    母亲这番话,上官玉听得心里酸酸的,但也让她如释重负。
    电话刚挂断她就接到一条神秘短信息,惊出她一身冷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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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07:59:0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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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来短信的是个陌生号码,上官玉刚开始还以为是条垃圾短信,可一看内容却让她赫然一惊:“上官玉,你别问我是谁,但我保证我所说的内容绝对真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秋三少偷拍你的照片以及后来欺负你,都是受人指使,而这个幕后指使者就是朱明辉!我还有证人。”
    尽管这条短信的核心内容他曾听方俊说到过,但她还是被短信的言之凿凿、尤其是那句“我还有证人  ”震惊了——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眼下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这就好比一条刚刚从海啸中逃生的渔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看似可以避风的港湾,可是守在那里的人却对你大声疾呼:“别进去,那里就是海啸的发源地!”
    这条短信,彻底摧毁了上官玉的安全感,她强忍内心的绝望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
    但对方没有接招,只是说:“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
    上官玉有点生气了,她立即回复:“你一个连身份都不愿透露的人,我怎么相信你?!你是因为朱明辉对我太好了嫉妒在心吧?如果是那样,请不要来打扰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这一激将法果然见效,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上官玉不肯罢休,随即按短信的号码回拨过去一个电话,但对方没接。但不久,对方就回了这样一条短信:“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秋三少,他的女朋友肖楠就住在鼓楼医院502病房17床,你只要撬开秋三少的嘴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看来,那个“肖楠”就是所谓的“证人”了?这个情况看起来还真不像是编的,上官玉汗毛都竖了起来,回味起最近朱明辉的一举一动,最让她起疑的一点就是:他是如何搞到照片的?此外,朱明辉的那次“英雄救美”,也实在是巧得离奇;还有,那“秋三少”看朱明辉的眼神,有点害怕,还有点不屑,这说明什么?
    上官玉当即决定验证短信所言是否属实。
    第二天中午,她偷偷来到了鼓楼医院,谎称是亲属向护士站打听502室病房17床的情况,护士就拿出了她的病历。病历显示,肖楠,22岁,白血病,由于目前没有相配的骨髓,暂时做不了骨髓移植手术,只能化疗,她的一头秀发已经掉光……上官玉道过谢就来到502室病房,在17床看见了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孔,但那双眼睛却神采依然,让人心动。那故娘一眼看到门口的上官玉后,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请问您是找我的吗?”上官玉微笑着走了进去:“你就是肖楠?”姑娘点了点头,客气地示意来客就坐。上官玉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肖楠说:“嗨,这房间就我一个人,你不找我找谁啊?”上官玉这才注意到,502室的16床和18床都空着,只有肖楠一人独享这间病房。她正准备开口,肖楠倒先入为主地说话了:“一定是‘秋三少’介绍你来看我的吧。”
    上官玉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肖楠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哽咽着说:“我得了这个绝症,要不是秋三少我早就死了,我真是拖累了他,他也没有钱,就四处给我去筹,还在网上发了求助帖,你别说还真有些效果,不少网友看到帖子后,专程到医院来看我,还给我捐了不少钱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肖楠眼里,十恶不赦的“秋三少”竟是这么一个好男人!如果不是自己亲身所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这时,上官玉抬头发现一个人影在门外晃了一下就不见了,就起身出门去看,可走道里这时却空无一人,上官玉感到纳闷就回到了病房。肖楠充满希翼地看着上官玉,问:“秋三少来了?”上官玉摇摇头,她连忙掩饰着说:“也许是我刚才看花眼了吧。”
    就在准备告辞时,上官掏出了一个信封趁肖楠不备悄悄塞进了她的枕下。出得住院大楼,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拐进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那是医院的保安办公室,她要去找一个人,凭她的直感,那个人就是发短信的神秘人物!
23
    上官玉要找的人就是方俊!她这是到了医院、并跟肖楠接触了以后,才判定报料人是方俊的。
    果然,方俊好像知道上官玉要来,他正在办公室里等她呢。一见了上官玉,方俊就说:“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了解这一切的。”接着方俊便告诉了她发现真相的全过程。
    肖楠的事情全院都知道,而方俊也加入到了献爱心的队伍;但当方俊后来发现肖楠的男友竟然是茶社事件的主角“秋三少”以后,担心那厮又在这可怜的姑娘身上做啥手脚,便对他顿起疑心,一天,“秋三少”又来到医院时就被方俊盯上了。方俊见“秋三少”从肖楠病房出来后就进了洗手间,在里面打了半天电话,虽然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蹲在隔壁的方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朱明辉,我现在急需用钱,如果你再不按承诺把余下的一万元给我,我就把一切抖落出来,让上官玉彻底看清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约一小时后,方俊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来到了医院,“秋三少”跟他见面后叫了一声“朱总”,两人就躲在一僻静处密谈,方俊装作无意间从他们身后经过时,那“朱总”狠狠说道:“这是最后一笔钱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要泄漏了我追上官玉的天机,看我怎么收拾你!”
    至此,方俊联想到上次在茶社见到的也是这两个人,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当即就给上官玉发去了那条短信。
    上官玉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肯说出你的名字呢?”方俊突然红着脸说:“我怕你误以为我趁人之危……真的。再说了,要搞清真相,你一定会到医院来,反正我们也会见面的……”对眼前这个男人,上官玉顿时充满了敬意。
    上官玉又问道:“那就是说,‘秋三少’替朱明辉当马弁伤害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肖楠?”方俊回道:“是的。但这事千万不能让肖楠知道,否则,依她那性子,肯定会拒绝治疗!”上官玉点了点头,说:“这我知道。方俊,你心真好……”说着,上官玉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深秋的空气,不远处,许多梧桐树叶已在风中飘落,兀自在地上翻卷,见方俊低着头,眉头紧锁闷头不语,上官玉突然有些伤感,禁不住双眼湿润,她情不自禁地抓着方俊的手,有点哽咽:“方俊,真的谢谢你!但我们已经错过了季节,别辜负了自己,如果有合适的姑娘,你就成家吧。现在,我就把你当作我的哥哥……”不等方俊说话,上官玉一个急转身,大步出了医院大门,不知何时,脸上已被泪水打湿。
    刚到公司大门,朱明辉正开车打算离开,他一见上官玉就急忙停下车,探身打开副驾驶一侧的门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有个客户摆饭局,我们一起去吧?”
    上官玉寒着脸,一语不发,冷冷地逼视着朱明辉,他惊惶地看着上官玉:“你这是怎么啦,用这种眼神看我?”上官玉“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最清楚!”
    朱明辉瞬间就有点慌乱,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我不知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朱明辉的为人也许其他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把一颗心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
    见朱明辉还在打着“爱”的旗号,上官玉被彻底激怒了,她只有摊牌:“那好吧,我告诉你,你为了偷走我的爱,你让‘秋三少’搞了那么多鬼名堂,莫非你现在还想抵赖?”
    只见朱明辉的脸突然产生一阵神经质的抽动,他显然是努力稳了稳自己,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我可就要你说的那个人来和我当面对质!”这句话还真把上官玉“将”住了:“秋三少”现在连她的面都不敢见,怎么可能让他出来给她作证,帮她揭开朱明辉的假面具呢?!
    朱明辉见上官玉没话了,又想去拉上官玉的手,但被她甩掉。他只好自找台阶下:“算了,别胡思乱想了,走吧,客户都等急了。”
    这时,上官玉的手机响了,一接,竟然是上“秋三少”,她心里一紧,瞥了一眼身边的朱明辉,走到了远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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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30 11:55: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30 11:57 编辑



24
    上官玉刚接到这个电话时还有点紧张,不过听了几句就释然了。“秋三少”在电话里声音有点发抖,但语气却很坚决:“上官玉,我对不起你,可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救肖楠啊!”上官玉瞟了一眼还在等她的朱明辉,索性把手机调成了免提状态,那声音就像广播般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朱明辉指使的,他当时看到了网上的求助贴,就找到了我,说他给我三万块钱,但条件是要我按他的要求做,我一时钱迷心窍,就照办了……”
    上官玉看见朱明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顺颊而下。他欲抢走电话,但被上官玉躲开了,朱明辉就对着话筒疯狂叫骂:“秋三少,你这个混帐,老子要收拾你!”
秋三少显然不知道朱明辉就在上官玉身边,他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又继续说道:“朱明辉,你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阴险毒辣的主意都想得出来,我的确也做得不对,我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但是你也休想逃脱干系!”
    见“秋三少”说完了,上官玉就对着手机大声说到:“我是受害人,只要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有关方面就不会强行处置你的,但我要你全心全意照顾好肖楠。谢谢你的良心发现!”“我都把你害成那样了,你还说谢谢我,真是羞死我了,你要谢就谢……。”说到这儿,对方却不往下说了。“谢谁?”上官玉问。“这……我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因为我承诺过他。”上官玉并没有逼问,因为她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这时的朱明辉已经瘫坐在驾驶座上,但他还鼓起最后一线希望说:“小玉,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呀……”“你给我住嘴!我们到此结束,你没有机会了!”说罢,上官玉扬长而去。
    回到办公室,上官玉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可电话接通后,她却发现不知道如何开口,陈楚云便在电话那端唠叨起来:“咋不说话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失去一次爱情还有机会,可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就再也输不起喽……”陈楚云以为女儿又是来跟她“谈情说爱”的,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没想到一番话却把电话这边的上官玉弄伤心了,放下电话,她就伏在桌上大哭了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她吵醒了。电话是方俊打来的,他语气急促:“上官玉,快来鼓楼医院吧,朱明辉出车祸了!”
    上官玉头皮发麻,不用说,他一定是受了刚才沉重的一击,才神思恍惚闯祸的。不管他有怎样的过错,可这场车祸明显跟自己有关,上官玉想到这儿,立即起身赶到了鼓楼医院。
    朱明辉正在急救室抢救,方俊满身是血在抢救室外徘徊,一见到上官玉,他赶紧说:“他是和一辆迎面而来的碴土车相撞的,那车是正常行驶,也不知怎的,他的小车一下子就左拐,迎面撞了上去。”
    “他伤势怎样?”上官玉紧张地问。
    “说不准,送来的时候,肋骨就断了好几根,他又没系安全带,头部撞碎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脑腔也有出血……”
    上官玉听得两腿发软,一提到血,她才注意到方俊满身的血,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见上官玉关心自己,方俊心头一热,忙说:“我没事,朱明辉被人送来时满身是血,恰巧医院里的推车没有空,情急之下我就把他背到了急救室……”
    上官玉浑身一振:“你怎么知道他是朱明辉?”
    “送他来的人说,看到了他的驾照。”
    “送他来的人,是交警吗?”
    “嗯,有交警,但还有一个热心市民,他……你应该熟悉。”
    “我熟悉?是谁?”上官玉很好奇。
    方俊正准备回答,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上官玉想到“秋三少”打电话时提到的那个人,就问:“秋三少向我说明真相,是不是你劝的?”
    “不是。”方俊回答得十分干脆。
    上官玉的好奇变成了惊疑,她正要进一步追问时,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护士鱼贯而出。方俊和上官玉也急忙上前问结果,医生朝上官玉看了一眼,问:“你是他家属吧?”上官玉想摇头,但一看到医生严肃的目光,就点了点头……
25
    医生见上官玉很紧张,就换了一种口气说:“病人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了,但脑部的伤很重,还要做一次手术,手术前,病人会处于昏迷状态。”见上官玉舒了一口气,医生又嘱咐:“好好照顾他吧,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了。”
    朱明辉的二次手术要半个月后才能进行,恒达公司的几个老总也闻讯赶到了医院,高总惋惜得直跺脚,他要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然后高总又转身对上官玉说:“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会好起来的,啊?”
    高总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真把她当作了朱明辉的恋人,上官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面前这个男人纵有千错万错,可他现在已经不能动弹了,而且造成这样的后果,她上官玉多多少少也要担一些责任。
  俗话说祸不单行——第二天,王芳就带着哭腔打通了上官玉的电话,朱强也出事了!
  朱强是救人出的事,而他所救的人就是孙绮!
  孙绮对朱强一直没有死心,朱强越是躲她,她就越是要设法找到朱强。有一天晚上,孙绮下了晚自习,在校门外徘徊,一直等到朱强推着自行车出来。她拦住朱强,非要朱给她一个说法,朱自然一口拒绝。没想到那孙绮就边哭边跑了。
    但她走的路线不对劲,朱强隐隐发觉情况不妙,就暗地里尾随着她。果然,只见孙绮来到了长江堤边,先是一个人坐在江边啼哭,哭得非常伤心,连江水溅上了她的脚背都没顾,不一会儿,孙绮突然站了起来,一直尾随的朱强担心她要跳江,急忙一个箭步扑了过去,结果却扑了个空,他的头撞在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顿时就昏了过去。孙绮见到朱强昏倒,吓坏了,赶紧打了110求救,在送朱强去玄武医院的路上,孙绮泪水长流,边哭边喊:“朱老师,你醒醒吧,我再不会这么傻了,我并不是想自杀,没想到你……”
    朱强虽然已经跟自己达成了一个口头的离婚协议,但这一切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王芳并不知情。所以,王芳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上官玉。
    两个跟她有瓜葛的男人,眼下一个住在鼓楼医院,一个住在玄武医院,上官玉想不通:老天爷啊,你就行行好吧,别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力不从心了……
    上官玉刚准备赶往玄武医院,但又转念一想,那朱明辉又咋办?正在她为难之际,“秋三少”突然出现在眼前,上官玉发现,“秋三少”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显得十分羞涩,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老师面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不像先前那么张狂了,但字字句句仍很清楚、思路仍很清晰:“上官玉,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肖楠,我绝不会做出那样对不起你的事。其实我也很后悔,但为了肖楠,我只能赌一回了。茶社事件以后,我一直怕见到你,上次你去看肖楠时,我就在门外,一看到你我就躲了,后来还是朱强老师主动找到了我,他帮我分析了利弊,让我受到了一次心灵洗礼,我才鼓足勇气给你打了那个说明真相的电话,可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大的事……”
    朱强?!上官玉万万没想到来做通“秋三少”工作的竟然会是朱强!
    还有更令上官玉吃惊的——就在“秋三少”走进朱明辉的病房不久,方俊也悄悄跟了进来,他告诉上官玉,其实,救朱明辉到医院的去的那个人也是朱强,但他曾千叮咛万嘱咐:别告诉她!如今要不是得知朱强出事,方俊决不会说出真相。
    这也实在太巧了一点吧?上官玉看了看“秋三少”,又看了看方俊,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让他们俩来解,但她此时的心情又实在太糟糕了,就对方俊说:“我现在得到老朱那边去看看,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边照料一下?”
    可方俊却说他是来向上官玉辞行的,他就要到苏州新区去打工了,说着就转身离去,上官玉正迷惘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旁的“秋三少”开腔了:“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反正我也要在这里守着肖楠……”上官玉说了声谢谢就追了出门,方俊停住脚,转身对上官玉说:“朱强的举动让我明白了啥才叫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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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31 04:44:0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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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秋三少”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朱明辉,上官玉总觉得有些不妥,主要怕他做傻事。“秋三少”就说:“不管怎么说,他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给我了三万块钱,要不然肖楠也撑不到今天。再说了,这里还有护士、有陪护,我一边照料肖楠一边照料朱明辉,可以应付得过来。”
    见他如此说,上官玉也就不再坚持,因为朱强那边已是刻不容缓!
    上官玉心急火燎地赶到了玄武医院,朱强的病房里已经围了一屋子人,除了王老师,有不少朱强的同事,还有几个记者,他们是在接到院方报料后,特地赶来采访这个救人老师的。
    孙绮躲在病房一角,掂起了脚尖,目光不安地注视着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朱强。见上官玉满头大汗挤了进来,孙绮恨不得找个地逢钻下去。王芳坐在儿子床头一动不动,她眼神呆滞,声音嘶哑,显然已经把泪流干了。上官玉扑了过去,泪如雨下,她用力摇着床上的朱强:“老朱,你醒醒,老朱,你醒醒啊……”
    人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再平淡的感情往往在生离死别之际都会崩发出撼人心魄的力量!
    也许是心有灵犀吧,在上官玉的不断呼唤下,朱强竟微微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人顿时兴奋起来:“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朱强被送到医院后,经过一系列检查都没能找出他昏迷的原因。因此,上官玉竟能把朱强唤醒,让医生也暗暗吃惊。
    朱强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上官玉,他努力挤出笑容,朝她疲惫地一笑。然后就转头看到了母亲王芳,朱强猛地挣扎着竟支起了身子,双手握着母亲冰凉的双手:“妈,我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王芳一把就拥着儿子抱头痛哭……上官玉显然被母子俩的深情所感染,她也跟着潸然泪下。
    “孙绮呢?她怎么样了?”朱强突然问道。
    “朱老师,我在这儿呢……”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孙绮鼓起勇气挤到了朱强面前,朱强见她安然无恙,就欣慰地笑了。突然,孙绮“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朱强面前,放声大哭:“朱老师,我对不起你,我太不懂事了,让你受累了,呜……”
    朱强用眼神示意上官玉把孙绮扶了起来。他对孙绮说:“别哭了孩子。其实,老师很羡慕你们这些‘90后’,你们敢于大胆追求爱一点都没错,只是你们还太年轻,暂时还不能读懂生活的真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多么渴望拥有一份爱啊!可是孩子,随着成长,你会发现你当初曾奋力追求的爱也许只是你的一种幻觉,我相信你一定会慢慢长大的。”说着,他伸手拭去了孙绮脸上的泪花:“女孩的眼泪都是珍珠,再哭,就把珍珠都丢了。”他的话顿时让孙绮破啼为笑,这个镜头正好被晚报的一个记者抓拍了下来,后来,这张名为《师生情》的照片见报后,感动了很多市民,还在省级新闻竞赛中拿了奖——那是后话。
    见朱强醒来后,惟独没有和自己说话,上官玉很心酸,仿佛她有点多余,但她凭女人的直觉感到,朱强这是在故意冷落她。是啊,谁叫自己冷了别人这么久呢,也该人家冷冷自己了,遂趁朱强跟记者说话时,悄悄起身想离开一下,可是刚走到走廊,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后面追着她喊:“姐,等等我!”上官玉回头一看,喊她的人是孙绮,她怎么追出来了?
    孙绮怯怯地说:“姐,我不知天高地厚,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现在后悔得很。姐你放心,妈……那儿我会乖乖地去把她请回来的!”这番话一时让上官玉有点摸不着头脑,就问:“妈?哪个妈?”孙绮一下子脸就红了:“就是陈阿姨啊!是我把她气走的当然应该由我去接她呀?”在上官玉的记忆当中,孙绮好像是第一次叫陈楚云“妈”,这让上官玉心中一暖,阴沉着的脸上也打上了一缕阳光。
    “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孙绮像是下了一番决心才说。上官玉见了孙绮的样子突然想笑,这几天怎么了?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一些秘密,只有她上官玉被蒙在鼓里!就不经意地问:“你能有啥秘密?”
27
    可是孙绮说出的这个秘密远比任何秘密都让她吃惊:“朱老师一直都爱着你!”
    “你们结婚前,他曾幸福地在我们班上宣布过这一喜讯,而且还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幅你的肖像,我当时那个嫉妒啊,简直要发疯了!可是你们婚后不久,他就查出患了肝纤维硬化,他知道这种病的凶险,就不想再拖累你,也不想让他母亲知道,便决定瞒一天是一天。甚至连王老师住进你们房间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本想提出离婚的,可又怕伤了你的心,于是就上演了一出‘反间计’,他的那个跳河而亡的所谓初恋情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目的就是想用他的‘心死’逼你跟他提出离婚!”
    这些话,上官玉听来简直像天方夜谈,不,比天方夜谈还要离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在江堤上,朱老师亲口告诉我的。”
    “他不是因为救你而昏迷了吗?”上官玉还是不信。“是的,他当时昏迷了,但我打了报警电话后,他曾苏醒了一会儿,他说,他的昏迷是肝病发作了,接着,他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一来是怕我再做傻事,二来是担心他这一回过不了鬼门关,还再三叮嘱我替他保密、要我帮他打掩护,千万不能让医生给他做肝功能检查,他是怕你和王老师承受不了啊!”
    “朱强——”上官玉大叫了一声就泪雨滂沱地冲回了病房,一头扎倒在朱强的病床上!
此时的朱强正在发着烧,眼里蒙着一层湿雾,见上官玉突然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他便浑身哆嗦了一下,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还把她冰冷的手拉进了被窝,放在他的胸口上……
    过了一会儿,朱强歪过头,做出一副跟爱人亲昵的样子,抱着上官玉的头、附在她耳边赶紧说了句:“既然你啥都知道了,千万别再声张,我妈心脏不好,拜托了……”
    上官玉闻听此言,立刻坐正了身子,抚了抚零乱的头发,把千言万语咽回了肚里,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她从此要好好伺候朱强,哪怕他在世的日子仅只有一天,她也要将这一天妆点得绚丽多彩,让他无憾今生!
    回头,孙绮果然去向陈楚云“负荆请罪”了,陈楚云开始还不领情,可孙国庆也在一旁苦苦相求:“孙绮都叫你妈了,你就原谅她吧,啊?”
    “我原谅她,但我不能原谅你,你心中只有孙绮,啥时有过我?!”陈楚云还不依不饶。
孙国庆挠挠花白的头发,红着脸说:“楚云,你看你这话说的。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经历了今生最痛苦的一段日子,真的。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爱情对我们来说就是相濡以沫,就是相互牵挂。孙绮已经向我保证,她今后决不再任性了,你就是她的亲妈;今天,我也向你保证,我也绝不护短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上官玉赶紧替陈楚云找了个台阶,她推了妈一掌道:“妈,花轿都到门口了,你不坐,我可要去坐了啊。”陈楚云敲了敲女儿的脑门:“你个坏丫头,还跟老妈争风!”一席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妈的问题解决了,上官玉却还是难展愁眉,朱明辉仍处于昏迷状态,前景未卜;而朱强这边的病情也陡然加重,脸色腊黄,还经常咳血,医生根据其病情,不久就诊断出他的肝脏出了严重问题。妈妈每次来医院,朱强都强打起精神,王芳很奇怪:“你光说只受了一点外伤,怎么医生还不让你出院啊?而且你这气色也越来越差了,不会有别的毛病吧?”
    见王芳起疑了,朱强就把求援的目光转向了上官玉,上官玉只好帮着掩饰:“已经没啥大碍了,医生说为了稳妥起见,得再观察一段时间,朱强是个闲不住的人,一闲下来就心慌,睡眠也不好,他这脸色看上去也就差了一些。”
    “那我就住进医院里来照顾他吧。”王芳满是担忧。上官玉赶紧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我来吧。”朱强也帮腔:“是啊,你手脚也没有小玉利索,还是她来好一些。”王芳想想也有道理,就只好叹着气离开了。
    就在这时,医生下了朱强的病危通知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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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 08:05:1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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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他经常昏迷,医生已数度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王芳那儿再也瞒不下去了,上官玉和朱强本以为王芳听到这个消息够会承受不住,没想到王芳却出奇地镇定:“孩子,你们真小看妈妈了!妈妈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文革内乱,啥事都经历过了,我挺得住!我相信你们也能挺得住,过去不是有句老话吗,病魔是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啊,没啥了不起!”
    王芳一番话,让上官玉和朱强听着很受感动。其实,她早已隐约发现了儿子的身体不对劲,但她一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为此,夜深人静时她流过多少次眼泪,但一想到病魔既然已然来临,再多的泪也不管用,她就抹去了泪花,还回过头来做起了两个孩子的工作。
    有了婆母的支撑,上官玉一下子就觉得腰杆硬了许多。她找到主治医生探寻朱强的治疗方案,医生告诉她:“要想治愈,必须换肝。但我们曾找过很多例供肝者,其中就包括朱强的妈妈,她也来检查过,但都不适合。”
    “那就用我的试试!”上官玉马上就拉着医生给她做了配对检查,但结果还是令人失望——朱强的血型竟是RH阴性,这是一种罕见的血型,想找到配对并志愿供肝的人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上官玉真有点绝望了,眼看朱强眼里的光芒在一天天消逝,她心中的那盏希望之灯也在日渐暗淡下去。而朱强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在静静地等候死神的召唤,但他却放心不下母亲和爱人上官玉。一天,他把一份已经签上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郑重交给了上官玉,说:“小玉啊,看来咱们今生是做不成夫妻了,但下辈子我一定娶你!”没想到上官玉一把接过那张纸撕得粉碎,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你就是我最后的归属!”
    朱强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这样反而对我是种折磨……”
    上官玉略一沉吟,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作业本——那是他的学生们送给朱老师的,那上面密密麻麻甚至连背面都写满了对老师的真切祝福。她就翻开本子,动情地说道:“人生有时就像这作业本,正面写不了还可以写背面,你现在正面写不了了,但背面还空着哩!”
    朱强听到个离奇的比喻,笑了:“是啊,我也希望有背面啊!可是……”“没有可是!”上官玉一把拉着朱强的手,深情地凝望着他,说:“我想和你再办一场婚礼。”
    “为什么?”朱强一惊。
    “以前我不懂得爱情,只是奉母命成婚,我的身子虽然嫁给了你,但我的心却不在你那里,还在四处搜着所谓的爱,现在我才发现,我的真爱就在身边,幸亏我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朱强的眼泪刷地一下就夺眶而出,身子发抖,他知道上官玉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他改变不了她。
    婚礼定在了6月28日。
    这一天,上官玉约来了摄影师在病床前给他们拍了一组漂亮的婚纱照。这一天,上官玉将头幸福地依偎在朱强怀中,朱强深情地凝望着他的新娘,这一瞬间,拍照的摄影师也泪雨纷飞……
    婚纱照拍好后,他们在病房里举办了一个简朴的婚礼,伴着浪漫的《结婚进行曲》,一对新人含泪拥吻;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苦痛、心酸和烦恼,这一刻,人们在一片洁白中,向幸福、向真爱,发出了一个永恒的约定!
    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携着绿叶的温馨和阵阵清香,完全压过了病房里的来苏儿气息,孙绮又作为伴娘给朱强和上官玉献上了一束鲜花。她大声朗读了自己连夜赶写的祝词:“亲爱的姐姐、姐夫,我用最真诚的心,用一万个祝福祈祷你们幸福,愿你们的爱,就像窗外的常春藤那样,永永远远绿意盎然……”
    病房婚礼惊动了不少市民,有人还把他们的婚礼照和感人故事搬到了网上。无数网友自发行动起来,发出了一个“拯救最痴情新郎”的爱心行动,一时间,到医院探视朱强的陌生人越来越多。
    7月6日,来了一个特殊的探望者,竟是方俊!
29
    方俊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病房,并非冲着上官玉,而是为给朱强捐肝来了!
    原来,方俊虽然离开了南京,但他却时刻都在关注着南京的动态。多少个夜晚,他辗转难眠,祈求着上官玉能够平安渡过这一场大劫。上官玉哪里知道,方俊在离开南京前的那一个夜晚,曾一度徘徊在她家窗外,直到窗里的灯光熄灭,他又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落寞离去——没错,方俊爱她,但当方俊发现有个人比他更爱上官玉以后,便不得不选择了离开,那个人就是朱强。因此,当得知朱强是RH阴性血型时,同为RH阴性血的方俊就赶来了:他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方俊是在西祠胡同网站南京论坛的一则帖子上得知一切的。那个帖子,除了隆重报道了上官玉和朱强的病房婚礼以外,还后续报道了朱强换肝告急的消息。报道说,朱强得了肝硬化,急需换肝救命,但由于朱强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肝源,生命危在旦夕!
    RH阴性,自己不正是这种血型吗?他眼前一亮,但闪亮的眸子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一来,如果不是因为朱强,也许上官玉就很有可能成为他的新娘!第二个原因是他至今还从未体验过爱人的滋味,一旦捐了肝,那就等于让自己的健康大大打折,他有点对自己下不了手。直到第二天天色放亮,他才终于理清了思绪:朱强目前是上官玉的最爱,虽然我也爱她,可是爱她就必须让她幸福,现在让她幸福的惟一办法,就是千方百计地让朱强得救!
    方俊不能再犹豫了,便向公司请了假,专程回到南京为朱强捐肝。
    得知方俊的来意后,上官玉既喜出望外又惴惴不安:喜的是朱强将可能因此得救,但不安的是,她觉得这辈子已经欠下了方俊的一笔情债,如果又让他给朱强捐肝,那么,她又将欠下一笔更大的人情债!不行,这样对方俊太不公平了……可是朱强的病再也拖不起了啊,咋办?
    方俊似乎洞察了上官玉的心思,他把她悄悄拖到一个角落,真诚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觉得亏欠我许多,其实你不必这样,爱一个人就得无怨无悔,我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了你哥吗,哥哥给妹夫捐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呀!更重要的是,朱强对你的那份爱真令我自愧不如,跟他相比,我的付出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才是天底下最最痴情的男人!”
    上官玉的眼圈红了,但她不想让泪水落下来,她怕她的眼泪下来后就再也下不了决心。两个痴情的男人让她何止是感动,那是灵魂在战栗!
    经过医院的全面检查,方俊的一切生理要素均与朱强相配,符合换肝手术的所有条件。但一切准备妥当时,却又节外生枝——方俊的老母亲不知从哪里得知儿子要捐肝救一个陌生人时,哭喊着闹到了医院,也难怪老人家这么执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咋活?!
    母亲的突然到来,让方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只有日夜陪着母亲不停地做她的工作。
    捐肝的事情便一直搁置到6月份,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重大转机。
    “秋三少”过来说,肖楠等待骨髓配对的动员令发出以后,江苏南通一个叫王霞的姑娘现身南京——她在南通做过全面配对检查后,骨髓跟肖楠相配,便决定来南京给肖楠捐献骨髓。而她的决定也引起了父母的恐慌,其男友还因不理解跟她分了手,可是,她仍然不顾一切地捐了骨髓。
    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上官玉和方俊一起去看望肖楠和王霞时,王霞一脸喜色,她感慨地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的付出救了一条命,我很开心。”“不,你不止救了一条命,你是救了两条命!”一旁的“秋三少”叫了起来,他哭着说:“如果不是你,肖楠活不下去了,我也打算在她闭眼那天,追她而去的……”“秋三少”的话让一行人唏嘘不已——一行人中,也包括方俊的母亲,他老人家显然也被王霞姑娘深深感动了。
    人们离开后,方俊留在病房跟王霞聊了许久很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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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05:06:5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2 05:17 编辑



30
    从鼓楼医院回来后,方母不再强阻方俊了,而方俊也下定了决心,千难万难也要给朱强捐肝!
    7月18日,捐肝手术在医院进行,主刀的是个外科专家。手术从上午8点开始,直到傍晚6时整整10个小时才结束,最终,手术极其成功。
    手术那天,上官玉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忐忑不安。就在朱强与方俊双双被推进手术室后,王霞也悄悄来到了手术室外,她捧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她折的“幸运星”,她还指着红红绿绿的星星对上官玉说:“姐,让咱们祝他们平安吉祥吧。”
    上官玉看到瓶中有一颗最大的红“心”,便好奇地问:“这是啥?”王霞脸倏地一红:“这是……给方俊的,我和他有个约定,暂时保密。”
    上官玉会意地笑了,心里暗自高兴:方俊啊方俊,你的爱情鸟终于飞来了!
    手术后,上官玉精心照料着朱强,等她抽出时间去看方俊时,却发现王霞正倚在病床旁用一只小勺喂方俊喝粥呢。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里,插着几枝洁白的桅子花,满屋飘香,上官玉就悄悄退出门去……
    8月20日,方俊出院。两个月后,朱强收到了方俊送的结婚喜帖,邀她和朱强到玉如意大酒店参加婚宴,还用说,新娘当然就是王霞啦。
    婚宴那天异常闹热。上官玉与朱强还把陈楚云、孙国庆和孙绮一道请来了,秋三少与肖楠也来了,另外还有个神秘客人——竟是朱明辉!
    朱明辉的第二次手术做得相当成功,因此也恢复得很快,这场祸端也让他彻底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他来是真心地祝福这对新人,同时也给上官玉和朱强送上了迟到的祝福。
    婚礼上,新人请上官玉证婚。环顾四周,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回忆着两年来发生的一切,上官玉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她干脆举起了酒杯,把目光落在了王霞和方俊身上,微笑着说:“来,就让我们大家为所有搜爱的女人干杯吧,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也祝福所与在座的人有一份阳光明媚的爱!”
    为了照顾大病初愈的朱强,上官玉辞了工作。朱强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打算等他病好彻底了就和上官玉办个自己的公司,可经营啥项目好呢?两人颇费思量。这时,朱强一个在民政局工作的同学来看他,感慨地说:“你们的婚姻真不容易啊,现在搜爱能搜到幸福的少之又少了,光咱们南京,离婚率就从2002年的4000多对上升到现在的1万多对……”上官玉灵感顿生,项目有了!她对朱强一阵耳语,朱强连忙点头。
    9月11日,古城南京。车水马龙的中央门路玄武湖畔和平大厦写字楼内,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墙上挂出一个新招牌——转角遇到爱俱乐部。
    “转角遇到爱?这不是一部电视剧名吗?”
    “难道是个影视公司?”
    “不对,一定是个经营奇特产品的公司。”经过转角遇到爱俱乐部门口的人,一边好奇地议论着,一边探头探脑地向办公室里面张望,一时成了过往的一道风景。
    办公室其实布置得很简扑:两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部电话,倒是坐在里面的一个白领丽人更让大家感兴趣。看到大家一副好奇的样子,白领丽人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打招呼,她慢言细语地自我介绍:“我叫上官玉,请大家多多关照,你们刚才的猜测我都听见了,你们说对了一半,我们是经营特殊产品的,但我们的产品却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而且价值连城。”
    “啥产品这么昂贵?”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爱情!”上官玉加重了语气,说:“亘古至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件物品的价值能够超越爱情,为了爱情,吴三桂一怒为红颜;为了爱情,特洛伊不惜发动了一场战争;为了爱情,唐伯虎不惜卖身为奴……”
    上官玉环视了一下人群,见人们都听得入了神,就继续朗声说:“我们俱乐部的宗旨是为获得真爱的人们服务,而且免费诊疗婚姻,纯属于公益性质,如果大家有上述需求,我们俱乐部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二章
穿越断裂带

    汶川大地震,让龙嫂的生活更显纷乱:她的儿子在灾区生死未卜,开设的“川菜馆”被人砸碎,多年前弃她而去的丈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深爱的男人却闹起了“绯闻”……
1
    2008年5月16日,汶川大地震发生后的第四天。
    通往灾区的道路已经被地震摧毁,余震不断,山上的石头不时地往下滚。龙嫂是在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早晨从绵阳出发前往十里坪赶的。走到半途,天空的云淹没了沿途的许多山头,大粒冰凉的雨滴哒哒地击打在石头上,浓重的雾气,在她的头发上凝成了水珠。幸好她对家乡的这些山路了然于胸,她顶着“泥石雨”往前走,沿途不知摔了多少跤,身上的衣服磨破了,胳膊上、腿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鲜血蚯蚓一样,爬满了全身,她连擦都不擦一下,仍不顾一切地连爬带滚地往前赶。
    她的儿子——龙小宝还在十里坪,生死未卜!
    傍晚时分,龙嫂到达了离十里坪不远的一个小镇,小镇上已经进驻了不少救援人员,绿色的、橙色的、白色的人影匆匆忙忙,在她面前晃动着。龙嫂本来不想停留的,她只需再趟过两条河、翻过一座山头,十里坪就到了。
    除了救援队,龙嫂还看到被安置的一些灾民,还有一些被担架抬上直升机运出大山的伤重灾民,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想也许龙小宝就在里面。
    一个年轻的战士看到灰头土脸、身上伤痕累累的龙嫂吃了一惊,以为她是从废墟中爬出的灾民,连忙呼唤卫生队来给她包扎。龙嫂连忙摇手,满脸焦急地解释:“我是从山外进来的,我要到十里坪去,这里面有没有叫龙小宝的?”
   那个年轻的战士更加惊愕,大灾当前,只有往山外走的,龙嫂是灾后第一个走进山里的村民。龙嫂等不及年轻战士的回答,她冲到了灾民的人群中,放开嗓子大声喊叫:“幺儿,幺儿,你在哪儿?”
    人群中没人回答她,他们朝她看了一眼,摇摇头又按照救援人员的统一指挥走向集中地点。在这场灾难中,他们已经过多地看到了生离死别,他们中的一些亲人,也不知生死。沉默,已变成灾难后哀痛的第一表情。
    龙嫂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始终未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声音也开始嘶哑起来。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到她的面前,认真地盯着她看了足足几秒钟,这才问:“你是龙嫂?”
    龙嫂眼里立即放出光来,她随即认出了这个小伙子是十里坪的王春华,慌忙拉着他的手不断摇晃:“我是龙嫂啊,你看到小宝没有?”
    王春华摇了摇头,龙嫂的心倏地又开始往下掉,眼里的光也慢慢地黯淡下来,无力地从王春华的脸上移向了人群。王春华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她说:“龙嫂,我看到友富啦,地震前他突然回来了……”
    “李友富?!你莫不是撞到了鬼!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幺儿!”王春华的话还未说完,龙嫂就匆匆地打断,茫然地四下里张望着。李友富是她的丈夫,他失踪已有六七年了,有人说他坠到山涯里死了,有人说他和村里的寡妇陈翠英私奔了。
    龙嫂更认同后一种说法。她隐隐地感觉到友富的“失踪”隐藏着一个阴谋,因为李友富在失踪前,龙嫂曾有一次在邻居陈翠英家撞见他慌里慌张地从里屋出来,神色很不自然。后来龙嫂多次追问,他都不承认有苟且之事。龙嫂后来从同村人口中隐隐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但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和这个男人分开。
    龙嫂不想离婚并不是与李友富有多深的感情,他们是经人介绍相识的,两人结婚后共同语言本就不多,友富好吃懒做,与勤俭持家的龙嫂性格迥然不同。她是看在儿子龙小宝的份上。龙小宝以前叫李小宝,后来李友富失踪了,龙嫂就给儿子随了自己的姓。
    可是,龙嫂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这该死的男人居然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家中仅有的几千元积蓄也不见了。第一年,龙嫂还盼望着友富有一天能回来。第二年,第三年,龙嫂就开始死心了。第四年,龙嫂就外出打工了,经过努力,在盐城开了一家“川菜馆”。
    友富怎么会出现呢?龙嫂见王春华不像说谎,她心中打满了问号。
    龙嫂在人群中没找到儿子,她决定连夜回十里坪,一定要把儿子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再度出发前,她见部队的一个连长正在用卫星电话与外界通话。她猛地想到自己出来前还没有来得及与小店里的刘大根通气。她就借了连长的卫星电话,打到她在盐城的川菜馆。电话响了好多声,小厨师阿邱才接了电话,还未等龙嫂问情况,阿邱在电话那边就带着哭腔说:“龙嫂,川菜馆被人砸了……”
    龙嫂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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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18#
 楼主| 发表于 2015-9-3 08:13:2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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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菜馆被砸在龙嫂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龙嫂离开盐城时,就已经感觉到一些苗头。
    2006春,龙嫂离开十里坪,到盐城投奔一个在这儿打工的表姐,但表姐却去了苏南,龙嫂扑了个空。出门时,她口袋里只揣了几百块钱,除去路费,所剩无几,连回程费用也不够了。
    无助的龙嫂在盐城街头踟蹰,四处找工作,饿了一天就只吃一顿,困了就到公园的长凳上睡。盐城地处黄海之滨,海风大,到了晚上,龙嫂常被冷风吹醒,她蜷着身子,眼睛失神地凝望着辽阔的夜空。她想起了山青水秀的小山村,想起了家中活泼可爱的儿子,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
    龙嫂命运多舛。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一心巴望着养儿子的父母在她一生下来后,就把她抛弃了,幸亏被龙岗村的龙存弟老汉收养,供她读到高中。龙嫂成绩拔尖,老汉都看好她能考上大学。但就在高考那一年,孤身一人的龙老汉卧病在床,龙嫂辍学打工,照顾龙老汉。但龙老汉的病太重,一年就还是撒手人寰。
    龙嫂后来就在媒人的撮合下嫁给了十里坪的李友富。龙嫂的名字叫龙素云,这是龙存弟老汉给他取的。于是,无论大人、小孩都喜欢叫她为龙嫂。
    几天后,龙嫂总算在劳务市场找到了一份做保姆的工作。雇主叫刘大根,是个40多岁的中年汉子。他生得高大威猛,剃着板寸头,如果戴上墨镜,准像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
    龙嫂刚跟刘大根接触时,还有些战战兢兢,害怕自己进了“狼窝”,及至到了刘大根家,她才释然。原来刘大根的妻子孟小芸在前年的一场车祸中全身瘫痪,除了头部能扭动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僵硬。龙嫂要做的就是帮助刘大根照顾孟小芸。
    刘大根外表刚强,但对妻子孟小芸却十分温柔。他办了一个塑钢门窗加工厂,平时生意很忙,但不管多忙,每次回来,他都坐到孟小芸的床头,给孟小芸按摩、擦身子,还满脸笑意地和孟小芸聊家常,有时龙嫂不在,他还偷偷地在孟小芸的脸上亲上几口。
    龙嫂的勤快朴实很快赢得了孟小芸的好感,渐渐地,她把龙嫂当作了知心朋友。有一天,刘大根外出上班了,龙嫂熬了一碗银耳莲羹汤喂孟小芸。孟小芸吃了两口,突然“涮”地流下了眼泪。龙嫂一阵慌乱,连忙问:“孟姐,我做得不好吃?”
    孟小芸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奇怪的声音问龙嫂:“你觉得大根为人咋样?”
    “挺好的呀,他会赚钱,对你也用情专一,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龙嫂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蒸发”的丈夫,心里犯酸,眼圈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孟小芸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缓缓地说:“大根这是在酬罪啊。”
    酬罪?!龙嫂有些莫名其妙。
    孟小芸点了点头,她告诉龙嫂一个令她震惊的真相:两年前,刘大根的厂子办得十分红火,招进了一个叫刘菲的少妇,刘菲人长得漂亮,脑瓜也灵活,刘大根就让她做供应员。刘菲的老公冯刚是有名的小混混,整天在外吃喝嫖赌,刘菲拿她没办法。在与刘大根的相处中,她爱上了刘大根,刘大根与孟小芸从小青梅竹马,根本不理刘菲。
    刘菲不死心,就费尽心机地勾引刘大根。后来,刘菲使了个诡计,她谎称过生日请刘大根一个人吃饭。她悄悄地酒里下了药,刘大根喝了几口酒就昏睡过去了,等他醒来时,他赤条条地躺在刘菲的床上,刘菲也一丝不挂地枕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刘大根悚然一惊,他急忙坐了起来,刘菲也被惊醒了,跟着他坐起身。刘大根慌乱地问:“我……我怎么到这儿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菲红着脸用手指在他身上一掐:“讨厌,人家现在是你的人了……”
    刘大根羞愧交加,但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无可奈何地向刘菲妥协。刘菲好像一个贪婪的美女蛇,刘大根给她的钱总填不满她的胃口。几个月后,刘菲居然变本加厉地要刘大根离婚娶她。婚姻是刘大根的底线,就对她说:“这不可能,小芸在世一天,我就不可能离开她!”
    没想到刘大根拒绝刘菲的一句话,却害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孟小芸。
3
    2006年5月,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孟小芸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她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撞出了10多米远,经过抢救,命虽然保住了,却因为脊柱神经损伤,形成了高位截瘫。公安机关经过侦查,这起车祸竟是故意制造的,而幕后指使人就是刘菲!
    龙嫂听到这儿瞪大了眼睛,她的脊椎里像有一只百足蜈蚣往上爬,头皮都麻了。
    “刘菲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年刑,大根也彻底醒悟了,他告诉我这一切,乞求我的原谅。”孟小芸说到这儿泪如雨下。
    龙嫂还没从惊愕中醒来,孟小芸倏地目光似刀锋看着龙嫂说,“我们都叫你龙嫂,其实你比我小,我就叫你妹子吧,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世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大根,他是一个好男人……”。
    龙嫂这才醒悟过来:“刘太太,你不要瞎想了。”
    孟小芸眼里掠过一片乌云:“我不配做你姐姐?你再见外,我就含恨九泉了。”说到这儿呜呜地哭了起来。龙嫂心里一暖,她赶紧说道:“刘太……,不,姐姐,你别哭,妹子答应你了。”
    2007年3月,孟小芸的病情加重了,医生说她的脑血管出现了阻塞,也就是通常指的脑血栓,由于脑部供血不足,孟小芸经常处于昏迷之中。基于孟小芸的特殊情况,实施手术的风险太大。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3月12日,孟小芸将丈夫刘大根支开,把龙嫂唤到了病床前。她直勾勾地盯着龙嫂,龙嫂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但她等了许久,孟小芸还是没有开口,龙嫂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孟小芸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讶异地问:“孟姐,你别哭,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孟小芸沉重地叹了一口说道:“龙嫂,我的病只能拖累你们,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我走了后,我和大根有过孩子,但得病死了,大根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了解他的脾性,他这人心肠好,做事马大哈,容易上别人的当,我有个请求能说么?”
    龙嫂好奇地看着孟小芸,她没有吱声,她答不答应,孟小芸都会把她的想法说出来的。果然,孟小芸盯着龙嫂看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们结成了姐妹,我这个请求也算是临终的遗嘱吧。你到我们家来后,你的为人让我佩服,你特别贤淑,又勤俭质朴,要是你……做了大根的妻子,你一定会持好家的。大根需要你这样的妻子。”
    龙嫂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根弹簧“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姐……,你这是说啥话。我有老公的,再说你……我做大根的老婆合适嘛。”
    孟小芸出奇的淡定,她可能已经设想出龙嫂的反应,等龙嫂从激烈的情绪中终于安定下来后,她才幽幽地说:“我留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我也不能拖累大根,你丈夫失踪那么久,完全可以申请法院离婚的。我把大根托付给你我放心,我就怕刘菲那样的女人来骗大根,大根赚的钱我都知道,存折上都存的是我的名字,密码是我的生日数字,我希望你能好好掌管这些钱。大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龙嫂惊愕地把嘴巴张成了O型,说实在的,经过这么长时间同一屋檐下的生活,大根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极好的印像。有时她也想过,要是嫁个像大根这样的男人,那将是做女人最大的幸福啊!
    可是,龙嫂不能这样做,她不喜欢吃现成的桃子。她思绪万千,怔怔出神,想了许久,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
    “龙嫂,你拿张纸来,我说你写。”孟小芸的话打断了龙嫂的思绪,她茫然地答应着。
    纸笔拿好后,孟小芸就口述起来:“大根,我拖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不要心里有愧,人这一生不可能不犯错的,你犯了错能改正过来,我已经相当满足了。龙嫂是个不错的好女人,也是跟我义结金兰的妹妹,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娶她为妻,你一定要如对待我一样对待她。我知道婚姻不能强扭,如果你们无缘,那么就将我的一些财产分给她,我有五万块私房钱,你要亲手交给她……”
    龙嫂写着写着,手心沁出了汗,手也抖了起来。孟小芸怕她记录不全,每叙述完一段,就要龙嫂回过头读给她听。直到信全部连贯起来了,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吩咐龙嫂在她的嘴唇上涂上口红,让龙嫂再把信印到她的嘴唇上,信纸上就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唇印。
    一个星期后,孟小芸选择了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自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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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4 04:58:41 | 只看该作者


4
    2007年4月2日,那一天早上,孟小芸10岁的侄女来看她,她安排龙嫂去买菜。龙嫂临走之前,感觉孟小芸意外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但她想到自己买菜也就半个小时,况且有她的小侄女照顾她,也就没有往深处想。
    等她从菜市场回来时,却发现孟小芸的嘴里吐着白沫,已经昏迷不醒,她的侄女在一旁吓得大哭。一个装有安眠药的空瓶扔在床头柜上。侄女哭着告诉她,在她走后,孟小芸让侄女拿着装有安眠药的药片给她吃,侄女还小,哪儿知道是安眠药。就按照姑姑的吩咐,把药片全倒进了她的嘴里……
    刘大根接到龙嫂的电话后,火急火燎地从安装工地上赶了回来,急忙把孟小芸送到就近的医院去抢救,但几十片安眠下肚了,加上病人全身瘫痪,影响了抢救,孟小芸最终没再醒来。
    龙嫂帮着悲伤的刘大根安排了孟小芸的后事。然后就对刘大根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的事情没做好,都怪我……,我走了,你好好珍重自己。”说着,收拾好行李就要辞行。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
    刘大根一把抢过他的行李,哑着声音问:“小芸没跟你说啥?”
    龙嫂咬着牙摇了摇头,毅然说:“没有!”
    刘大根疑惑地看着龙嫂:“她生前跟我说留下了一封信,是不是在你那儿?”
    龙嫂依然摇头。刘大根目光如炬,她怕露了陷,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龙嫂离开了刘大根家,上初中的儿子龙小宝给她来了个电话,问她在盐城啥地方上班,他不想上学了,想跟着母亲出来闯天下。龙嫂劈头盖脸地把儿子一顿骂:“你以为外地都是铺满了金子银子,我在外面辛苦赚钱就是供你上学,没知识到哪儿都碰一鼻子灰。”
    儿子在电话那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出口,他也不挂电话,抱着电话沉默在那边。龙嫂问:“电话费不要钱啊?没事就挂了吧。”
    “妈,别挂,我就想听听你说话的声音,骂我也行。”
    儿子的话让龙嫂一惊,自从老公“失踪”后,儿子一直与她形影不离,这次她外出打工也是骗儿子,说过一段时间就回十里坪,儿子这才乖乖地住校。平时,龙嫂除了寄些钱给儿子,很少打电话。在照顾孟小芸时,虽然孟小芸示意她家里的电话随她打,可除了联系刘大根外,她就没用过孟小芸的电话,实在想儿子,就跑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到儿子的学校,让人喊来儿子匆匆说上几句就挂了电话。
    想到儿子才14岁,就成了无父无母在身边的留守少年,龙嫂心里一酸,她想了想说:“小宝,妈这边的工作还没定当,等定当下来后,我帮你找这边的职校上。”儿子一听,高兴起来了,忙说:“说好了的,我就等你的电话啊。”
    刘大根给龙嫂开的是每月1000块的工资,这样的工资标准在盐城不算高也不算低。龙嫂却很满足了。因此,当孟小芸建议刘大根额外多给龙嫂几百元时,龙嫂一个子儿也不肯多要,她固执地说:“谈好的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龙嫂用得很俭省,除了寄给儿子生活费外,她还积攒了万把块钱。想到要把儿子接到盐城上职校,为了长久之计,她准备盘个小店面做小买卖。经过一番考察,她发觉盐城的餐饮业十分发达,就想开家“川菜馆”。龙嫂作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酸菜鱼”、“毛血旺”、“回锅肉”等几样川菜是她的拿手绝活。但开饭店光有手艺不行,还得懂经营,龙嫂决定拜师学艺。
    龙嫂找了几家饭店,她说话直来直去,遇到老板就开门见山:“我想开个小饭馆,想到你这儿打几个月的工,工资给多给少都成,活儿再苦再累都行。”
    那些开小饭店的小老板们都是混口饭吃的,用盐城的当地话讲就是“苦俩小钱”,当然怕多了竞争对手。因而一概将龙嫂拒之门外。龙嫂跑了七八天,都没有眉目。后来她到了解放北路,这儿开着一家川菜馆,老板娘方萍是四川自贡人。她听了龙嫂的话,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没想到老板娘这么爽快,龙嫂倒是怔住了,她红着脸对老板娘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还有啥考虑的,一来咱们都是四川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旺旺嘛。二来也是光大川菜技艺。川菜、粤菜、鲁菜、淮扬菜是古老的四大菜系,咱们川菜就得东进,占领更多的市场嘛。”
    “要得。”龙嫂脆生生的回答。
5
    龙嫂在方萍川菜馆帮忙时,方萍从走菜、购菜、红白两案,让龙嫂熟悉了个遍。还把一些龙嫂不熟悉的川菜制作手艺传授给了她。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方萍在饭店打烊后,把龙嫂叫住了,方萍和她说话时,还用手中的抹布不停地抹桌子。方萍让她歇会儿,认真地对她说:“龙嫂,该教你的我都教会你了,我为什么收你,除了当初说的两个原因外,我还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我当初办这家川菜馆时,就和你现在一样。只不过,我没你幸运罢了……,不提了,过去的事不提了,这儿有两千块钱,虽然少些,你拿去开店吧。”
    方萍说着,从皮包里掏出用报纸裹着的一迭钱,堆到了龙嫂面前。龙嫂不肯要,方萍就劝道:“在盐城你人生地不熟,开饭店是需要本钱的,到时差一分钱,都可能办不成事,给你你就拿着吧。要是钱不够,尽管开口来找我。”
    龙嫂推辞不过,收下了钱。经过一番打探,她得知迎宾路有一个小饭店要转让。饭店不大,是间单元楼的底层,只有二十个平方,市口也不太好,除了一些桌椅、锅碗瓣盆外,也没啥值钱的家什,转让费不高,连半年的房租总共才出价两万元。
    但就是这两万元也难倒了龙嫂,她手头只有15000元,还欠5000元。虽然方萍跟她说过,没钱时向她取,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向方萍开口,人家对自己的帮助太大了。不想向方萍借,又到哪儿筹钱呢?
    龙嫂开川菜馆还差些钱,这时她想到孟小芸嘱她代笔写下的信,如果她持这封信去找刘大根,凭着她对刘大根的了解,对方会很爽快地付这笔钱的。她把信拿起来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不打算要这笔钱。
    龙嫂想想这封信留给自己也没用,就打算撕掉了,可看到信上鲜红的唇印,转念一想,这是孟小芸留下的一个遗物,也算是对结下的姐妹的一个缅怀的信物吧,她又小心地把信折好,塞到行李箱里。
    龙嫂就找转让的老板商量,那个老板开始咬紧两万一分不能少。后来他看到龙嫂确实掏不出钱来,而且看她人很老实本份,最终松了口,对她说:“我就先让你三个月的房租,三个月后我来取。以后你就与房东订合同了,与我就无关了。”
    龙嫂感激得恨不得要给老板跪下来磕头。
    经过一番简单的布置,“龙嫂川菜馆”开业了。由于市口不好,饭店不引人注目,开张后生意很清淡。怎么才能打开局面呢?龙嫂愁得整夜睡不着觉。
    经过两天的思量,龙嫂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吸引眼球,她决定推出三日免费尝菜活动。这可是下血本的,除了杂费用,按现在的接客量,至少要花上千元的买菜费。龙嫂豁出去了。她也想好了退路:万一不成,顶多这两年工在盐城白打了,再回到十里坪种田就是了。
    龙嫂请人用一张大红纸写好了活动的公告,选了一个显眼的地方贴出去。有免费的饭吃谁不吃?结果公告贴出去后,大量的食客就登了门。龙嫂安排食客围坐成几桌,跟大家说明:“如果我做的菜不好吃,你们以后不要来,如果认可,欢迎今后光临,我会给大家优惠的。”
    龙嫂一个人忙前忙后,尽管每桌只上了“酸菜鱼”、“回锅肉”和“毛血旺”等几样川菜的招牌菜,龙嫂一个人也累得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三天时间过去了,龙嫂细算了一笔帐,“免费吃”活动花去了1200多元,等于每天送出400元,龙嫂虽然有些心疼,但她期望着三天后会给她带来收益。
    “免费吃”活动结束后,龙嫂忐忑不安地迎来了恢复正常经营的第一天。等到中午11点时,来了第一拨三个客人,龙嫂刚给他们点完菜,第二拨、第三拨鱼贯而入,小小的饭馆都坐满了。有一个客人见门就冲龙嫂嚷:“我老婆昨天来吃了你的菜,今天非要把我拖过来。结果我们一家子都来了。”
    挽着发髻的龙嫂利索如穿花蝴蝶般在客人中穿行,脆生生的“要得”拖得很长很兴奋。晚上的客人依然多,晚上一盘点,这一天经营收入2000元,起去成本,净赚600多元,龙嫂脸上乐开了花。
    此后,“龙嫂川菜馆”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在客人中赞誉不绝,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盐城当地的媒体还来拍了照片,发了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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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5 06:05:30 | 只看该作者


6
    随着生意的红火,龙嫂实在忙不过来了,她就请方萍帮忙,介绍了四川来的一个叫阿邱的小厨子来帮厨。阿邱才20岁出头,他的爹娘死得早,他初中毕业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进了烹饪学校学了一手好手艺。龙嫂看到阿邱就想到自己的儿子龙小宝。她给阿邱开了1500元的底薪,然后再加上每月10%的赢利分成。阿邱喜得合不拢嘴。在盐城餐饮界,工资比他多的厨师有的是,但能享受利润分成的可能仅有阿邱一个。
    阿邱干得十分卖劲,“龙嫂川菜馆”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2007年10月,龙嫂的店里来了一个衣着破旧的客人,由于店里的客人多,龙嫂也没刻意注意过他,他点了一个“毛血旺”,要了一瓶二锅头就闷闷地喝起了酒。龙嫂给他上菜时,那个中年男人呆呆地看着店门外的车来车往,龙嫂觉得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她自己先自吓了一跳,“刘老板,是你?!”
    那个中年男人也是一惊,他转过发呆的眼光,扫视了龙嫂一下,也惊讶地站了起来:“龙嫂。”
    这个客人竟然是刘大根!
    刘大根虽然不是巨富,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小老板,怎么穿得这么破旧?!他的胡子也像乱草一样疯长在脸上,脸上还沾了不少灰尘,老板的气宇轩昂已经荡然无存,一副逃难者的模样。
    看着龙嫂一脸的讶异,刘大根摸出了一支烟,龙嫂赶紧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重重地把烟圈吐出来,烟雾就氤氲在他的头顶上,把他的整个头颅都包围了。龙嫂看去,彷佛他是被层层迷雾环绕着的一个人……
    刘大根抽完了烟,他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睛痛苦地说:“我又上刘菲那个坏女人的当了。”
    龙嫂猛吸一口气,情不由已地打了个寒噤。又是那个刘菲!龙嫂自从孟小芸死后,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她一直担心出狱的刘菲会找刘大根的麻烦,果不其然,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2007年8月,也就是龙嫂饭店开张的前几天,刘菲刑满释放。走出高墙的那一天,她抬头看看宽广的蓝天,牙齿咬得格格响,心里暗说:我这两年的苦绝不能白吃,我要让刘大根付出惨重的代价!
    果然,刘菲出来后,她就与丈夫冯刚商量要给刘大根点颜色看看。冯刚挠了挠头,冷笑着朝刘菲扫一眼说:“你不是说刘大根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么?那好,你就去求他,就说看在你坐了牢的份上,给你安排个事做。然后我们再伺机下手。”
    刘菲与刘大根纠缠时,她是真心爱上了刘大根,不然也不会干出那么荒唐恶毒的事来。在她身陷囹圄后,她本以为冯刚会经受不住打击而与她离婚,但出人意料的是,冯刚并没有与她离婚,反而多次去监狱看她,这令刘菲异常感动。她决心出狱后,要好好跟着冯刚过日子。
    刘菲听从了冯刚出的主意,她也知道了孟小芸已死,她来到刘大根的加工厂,刘大根正在车间里指挥工人按图纸切割塑钢材料。隐约看到车间闪过一条人影,不一会儿就晃到他的面前,他再抬眼一看,吓了一跳。随即他脸色铁青地冲刘菲咆哮:“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刘菲也不说话,“扑嗵”一声跪倒在刘大根的面前,生生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把水泥地面撞得“咚咚”响:“我不是人,是我害死了孟小芸,我也为自己的罪孽接受惩罚了,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刘大根一怔,想伸手扶她,手刚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他起身欲走,刘菲的两只手快速地伸出来抱住了他的两条腿:“大根,我知道自己错了,那也是我爱你爱得糊涂啊,我现在一无所有,求求你看在我爱你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吧。”
    刘大根被抱着的两条腿随着身子抖动起来。刘菲心里暗喜,她的“苦肉计”看来凑效了。良久,刘大根扶起了刘菲。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刘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刘大根心中的坚冰终于被这个女人的眼泪给融化了,他把纸巾递给刘菲,望着窗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如果愿意,就来厂里原来熟悉的供应岗位干吧,不过,以后别再有花花肠子。”听到这句话,刘菲欣喜万分。
    刘菲重新掌握了塑钢门窗厂的供应大权。她干得还是十分卖力,也没与刘大根纠缠过,见到刘大根,她不像以前那样“大根大根”地喊,而是尊敬地称他“刘厂长”。看到刘菲的转变,刘大根也就放心了。他哪里想得到,刘菲给他设计了一个陷阱……
7
    半个月后,刘大根承接的一个塑钢门窗安装工程就出事了。塑钢门窗是一种以PVC树脂为原料制成的新型窗材,具有抗老化、耐高压、隔热效果好的特点,大型建筑工程几乎都用塑钢门窗。刘大根出事的窗材用在市新苑小区的新建楼上,一共有1万多平方米。
    谁知门窗装好后,新苑小区请建筑工程站验收时,对门窗全部验收不合格,原因是他们不是采用的PVC型材,用的是一种类似于PVC型材但价格低几倍且质量很差的钙塑型材,在门窗上敲一锤就能敲破。刘大根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仔细一查,原来是供应出了问题,负责供应的是刘菲,刘大根心急火燎地找刘菲,她却不见了!
    刘大根这才醒悟过来,他又上了刘菲的当,这肯定是刘菲的蓄意报复。他欲哭无泪,1万多平方米的窗子就是200多万元啊,拆下的当废品都卖不掉,还要赔偿新苑小区的误工费、损失费等,刘大根一下子赔了300多万元。这几乎全是刘大根的家当,厂子关掉了,房子卖掉了,好不容易还清债,刘大根也成了一蹶不振的流浪汉……
    龙嫂听着听着,替刘大根婉惜,同时也深深地自责,她承诺孟小芸的事没做好。刘大根抬起了泪眼,不解地问:“当初小芸答应给你5万块的事跟我说过了,可她一死,你就走了,为啥有钱不要呢?现在倒好,全赔进去了。”
    龙嫂怜惜地看了刘大根一眼,直了直腰说:“自己挣的钱才花得舒心,别人的钱再多,也是人家的,我不稀罕!”
    刘大根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龙嫂,眼里满是钦佩之色。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一伙人手持木棍凶神恶煞地出现在川菜馆。领头的是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大光头,他走到刘大根面前,揪起他的衣襟,厉声道:“我老婆呢?把我老婆交出来!”
    刘大根和龙嫂都莫明其妙,刘大根反问:“你老婆关我啥事,我不认识你。”
    对方嘿嘿几声冷笑,猛地朝他领来的人一挥手:“兄弟们,给我打。”一伙人就恶虎扑食般扑了上来……
    大光头率着的一伙人要对刘大根动武,龙嫂见状,她斜刺里冲过去挡到刘大根的面前,喝道:“你们凭啥打人,再胡来我可报警了。”
    大光头被冷不防杀出的“程咬金”搞得一怔,他眨巴眨巴眼睛,牛气冲冲地说:“少管闲事,他把我老婆勾引走了。”
    “你老婆是谁?”龙嫂问的话也正是刘大根想问的话。
    大光头嘿嘿一阵冷笑,牙缝里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刘菲!”刘大根和龙嫂都悚然一惊,原来大光头就是冯刚。
    刘大根还没回过神来,龙嫂脑子转得快,她语带嘲讽:“他勾引你老婆,天大的笑话,刘老板被你老婆害得倾家荡产,正满世界找她哩。”
    大光头显然早有所备,还想胡搅蛮缠,他对龙嫂喝道:“滚一边去,你是他啥人?!小心连你一起打!”
    龙嫂转头看看刘大根,他一脸痛苦之色,接二连三的变故已让他变得麻木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龙嫂心里一急,脑瓜飞快地运转着,就在大光头他们揪住刘大根时,她狠狠地一跺脚,咬着牙说:“我是她的老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老婆刘菲做供应时以假充好,骗走了上百万的货款,你不好好管教你老婆,却来这里无理取闹。我再正告你,如果刘菲被抓住,她就会二进宫的。”
    龙嫂声音又脆又响,振得小店里嗡嗡作响,冯刚和刘大根都像木桩一样震住了。
    那些食客平时就对龙嫂印像不错,此时见大光头带人来砸店,大多都正义地站起了身子,围拢过来指责冯刚一伙的不是,还有顾客掏出手机要拨打110。冯刚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收兵,落荒而逃,出门时,他气咻咻地说:“你们等着,老子总有一天把你的店砸得稀巴烂!”
    吓跑了冯刚一伙人,龙嫂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刘大根感激地朝龙嫂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龙嫂没看他,转头又去给客人端菜了。等龙嫂把一盘菜从厨房间端出来,刘大根还傻站在那儿,龙嫂用对阿邱惯用的口气说:“站那干吗?还不帮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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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6 04:37:5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6 15:12 编辑


8
    见龙嫂召唤,刘大根应了一声,这才挪动了身子,到厨房帮忙去了。别看刘大根是个大男人,他对厨房的活计倒不陌生。以前和孟小芸一起生活时,他就经常下厨。
    此后,刘大根就留在“龙嫂川菜馆”,白天就成了阿邱的助手,帮助择菜、洗菜、切菜,有时还帮助配配菜,龙嫂传菜忙不过来时,他也做些跑堂的杂事。
    龙嫂和刘大根虽然常在一起,两人却像在暗中较劲,话并不多。闲下来时,刘大根就坐在角落里抽闷烟。有一次,有个顾客来吃饭,他显然认识刘大根,老远地就喊:“刘厂长,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刘大根脸羞红到耳朵根,也不答话,径直往厨房间跑。
    厨房间不隔音,他刚到厨房间,就听到那个熟人和他的朋友在议论:“那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刘大根,被情人给骗得倾家荡产,现在跑小饭店做伙计了。”另一个接口道:“这就应了一个段子:一手好字被电脑废了,一个好胃被酒废了,一个好家被情人废了,一个好官被人民币废了,一个石油把大盘废了!”接着,传来他们哈哈大笑的声音。
    刘大根得了“熟人恐惧症”,看到熟人就躲得远远的。2007年12月10日,刘大根没来上班,第二天还是没来,几天过去了,一直不见刘大根的影子。龙嫂有些慌,担心出啥事。
    不担心还好,一担心还真出了事。一周后,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来到川菜馆,龙嫂以为是客人,就笑脸相迎过去。哪知那男人始终板着脸,狠声狠气地说:“你就是龙嫂?你男人欠了我们一笔钱,叫我来取。”
    “我男人?”龙嫂莫名其妙。
    “少他妈装蒜,刘大根欠我们一笔赌债,一万块,你今天就得给我,要不然,你看到的就是少了条胳膊的刘大根。”
    龙嫂气得差点瘫坐下来,难怪几天不见刘大根,他竟然进了地下赌场。她稳了稳情绪,对“小辫子”说:“大哥,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一万块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你容我想想,我下午给你答复。”
    “小辫子”上下打量了龙嫂两眼,量她不敢玩心眼,恶狠狠地说:“好吧,我下午四点再来见你。”
    “小辫子”走后,龙嫂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出神。几个月的生意做下来,钱是赚了一些,但那些都是要留给儿子来读书的,她还要把十里坪的家翻盖一新。要让十里坪的乡亲们瞧瞧,离开男人的女人照样顶起整个天!
    龙嫂思来想去,没去银行取钱。
    下午四点,“小辫子”准时来到龙嫂川菜馆。龙嫂拎起了桌上的小坤包,镇定自若地对“小辫子”说:“走,你带我见你们老大。”
    “小辫子”一愣,随后说:“把钱给我就行了,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
    龙嫂依然固执地说:“不见你们老大我不给钱。如果你是骗子咋办?我还要见一见刘大根,这年头骗子多呢。”
    “小辫子”沉默了片刻,可能觉得龙嫂说得有道理,就掏出手机躲着龙嫂打了个电话,很快,他就合上手机盖,转头对龙嫂说:“走吧,我们老大等你。”
    龙嫂跟着“小辫子”打的绕了几条街,然后步行,穿过几条长巷,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别墅前,周围砌着高高的围墙,大院门外还摆着一对威严的石狮子,大铁门紧闭着。
    “小辫子”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铁门启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他把“小辫子”和龙嫂让进门后,又伸出头在铁门外睃巡了一翻,没见到动静,就“哐当”一声把铁门紧紧关上了。
    进了院门,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大舌头盯着龙嫂,不停地在她面前绕了几圈,龙嫂吓得汗毛都倒竖起来了。她最怕狗,可这会儿她不能害怕,她闭上眼,不去看狼狗,摸索着进了别墅的大门。
    客厅里,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半躺在沙发上,他身边站了几条壮实的汉子,对进门的龙嫂怒目而视,他们的眼神让龙嫂想到了门口的那条狼狗,似乎冷不防他们就会冲上来把她咬碎。
    “你要见我才还钱?”黑老大慢笃笃的声音透着森森冷气。
    龙嫂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气定神闲地说:“对,是我要来的。”
    “你胆子不小啊。”黑老大端起茶几上的紫砂壶,喝了一口问,“钱呢?”
    “我没带钱。”龙嫂的声音不大,但屋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噗。”黑老大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一下子全喷了出来。他把紫砂壶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拍,怒喝起来:“你耍我,不想要命啦?”
9
    龙嫂平静地一笑,她不请自坐,坐到了黑老大的对面。平静地说:“如果我少掉一根毫毛,你们也逃不出法网。我告诉你们,‘小辫子’被我店里的员工用手机偷拍了照片,我来这儿经过的巷子我已经悄悄发了短信给我的员工,如果我一个小时内回不去,他马上就去报警,警察很快就会捣毁你们这个赌窝,你们想,为一万元值得吗?”
    黑老大坐直了身子,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边,随着纸巾的挪开,他的脸竟浮出了笑意,换了一种客气的口吻对龙嫂说:“好,我佩服你是女中豪杰。一万块我们可以不要,但至少你要拿两千块钱出来。”龙嫂沉吟片刻,说:“我给你一个欠条,你放了刘大根,改天你凭条子过来拿钱。”
    黑老大似乎对这个结果还不满意,他想了一个办法,他先吩咐“小辫子”到楼上把刘大根放出来。“小辫子”上了楼不久,就把憔悴的刘大根带了下来,刘大根头低垂着,不敢正视龙嫂的眼睛。黑老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鲜花栽到牛粪上了,算你小子福气。我现在指引你一条路,到我们这儿做‘菜蓝子’咋样?”
    刘大根怔询地看着龙嫂。龙嫂不明白“菜蓝子”是啥意思。刘大根就低声告诉她,在赌场里,“菜蓝子”是一种代称,指的是那些原本财大气粗的赌徒,一旦被套牢,变成“负翁”后,便成了债主到处追讨的对象。在没有钱还的情况下,这些赌徒有一个选择,即可以天天到赌场来“上班”,按照行内的规矩,只要天天看到这些人,债主便不会逼得太紧,而赌场呢,则也为这些人发放每天200元左右的“生活费”。遇到赌场牌桌人气不旺的时候,便让“菜蓝子”客串一下,遇到生意好,便让他们在一边打杂。
    “绝对不行。”龙嫂得知后立即沉下脸断然否决。
    黑老大也奇怪地看着她:“他在你那儿打杂能有多少钱一天,在我们这儿可是两百块一天呢。”
    “该挣的钱我们挣得心安,不该挣的钱,我一分也不要!”龙嫂说得斩钉截铁。她转而又放缓语气对刘大根说,“大根,小芸让我照顾你,还……”她想说小芸撮合他们的事,但还是没说出口。
    刘大根期待地看着,想听下文。龙嫂站起身,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这是她身上惟一的值钱之物:“老大,我把这戒指替他还赌债,希望你放他一马。”见黑老大沉吟不语,龙嫂拉着刘大根:“你走不走,我可走了。”
    说着,龙嫂果断地转身就走。刘大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跟在龙嫂后面,穿过巷子上了大道,走在前面的龙嫂低声说:“大根,你看他们有没有人跟过来。”刘大根朝后张了张,没看到可疑的形迹,回了句:“没有”。
    龙嫂彻底舒了一口气,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后,她突然头一歪,靠在刘大根的肩上,一副虚脱的样子,刘大根这才发现她浑身汗岑岑的。他想怜爱地抚一抚她有些散乱的长发,但手伸到了半空却停住了,停了半晌后,他又愣愣地将手斜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此时的刘大根心里倒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孟小芸死了,他原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女人了,可现在,他隐隐地觉得离不开龙嫂了。
    刘大根睨着眼看了看闭了眼的龙嫂,瓜子形的脸蛋,额头清亮,生就一副眉清目秀,刘大根心里感叹,蜀国出佳人,一点也不假啊。龙嫂平素里不饰装扮,龙嫂总是喜欢简简单单地在脑后挽着一个发髻,清清秀秀的她从来就是穿着蓝花的布衣,总是不饰装扮,如果稍微时尚地打扮一下,丝毫不比那些走台的二三流模特差呢。
    刘大根心潮起伏,胡思乱想。这时车子已经驶到了龙嫂川菜馆,车子停稳后,刘大根想唤一唤龙嫂,但他还没开口,龙嫂自己就坐正了,她举起双手拢了拢头发,付了车资,两人下了车。
    往店里走时,龙嫂停住了脚步,问刘大根:“我在楼下的话你在上面都听到了?”刘大根点点头,虽听得不太真切,但他连听带猜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龙嫂又对他说:“其实,我是诓他们的,阿邱对你的事一点也不知情。”刘大根的眼眶倏地一下红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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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7 05:57:20 | 只看该作者


10
    龙嫂川菜馆生意日渐火爆,邻近的几个小饭店加起来都不及龙嫂的生意好,他们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总想着办法来治一治龙嫂。
    有一天,餐馆里来了几个找茬的客人,他们一进门就分占了几张桌子。龙嫂客气地对他们说:“你们几个人一起来的,就合在一张桌子上吃吧。”
    那几个人眼睛一横,叫嚷起来:“我们就这么坐咋啦,老子喜欢这么坐。”说着,他们对龙嫂哟五喝六,指挥她上这样端那样,横挑鼻子竖挑眼,龙嫂走得慢了,就换来他们的一顿斥责。
    在后厨,刘大根拦住又往外端菜的龙嫂,说:“让我来吧,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是故意找茬呢。”
    “不,还是我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咋样?!”龙嫂固执已见。
    不一会儿,几个找茬者喝下了几瓶啤酒,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龙嫂收拾桌子时,其中有一个人冷不防一把搂住了龙嫂,邪笑道:“弟兄们,都说川妹子长得水灵,今天真让我们见识了。”另一个也上来对龙嫂动手动脚,一边还坏笑着说:“让我看看,她的皮肤能不能拧出水来。”
    龙嫂被抱得不能动弹,她凄厉地惊叫着,阿邱拎着铲子从后厨跑出来,他眼前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犹犹豫豫地看着,不敢往前挪步。
    这时,有一个男人想把手伸进龙嫂的衣服内乱摸,龙嫂的呼救声更强烈了。就在那个男人手将要伸进去时,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几乎震碎了他的耳膜:“混蛋,住手!不然老子剁了你的猪爪子。”
    几个找茬者吓了一跳,都转头向后张望,刘大根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作势挥舞过来,他挥舞菜刀时像极战场上的将军,威风凛凛,看着他们被自已的气势压住了,刘大根一鼓作气,抬高声音叫喊:“还不快滚,咱的刀可没长眼睛……”说着,就冲了过来。几个找茬者本身就色厉内荏,赶紧抱头鼠窜。
    事后,龙嫂知道了这帮找茬者都是几个小饭店找来的小混混。刘大根建议龙嫂实施报复,龙嫂摇头否决。她正色地对刘大根说:“生意不是打打杀杀好起来的,怨家宜解不宜结。”说到这儿,她瞅了刘大根一眼,换了一种低缓的语气说:“大根,你终于振作起来了,我的心思也算没白费啊……”
    刘大根这才明白,原来龙嫂故意以身“饲”狼,为的就是在关急时刻激发他的斗志。刘大根鼓起勇气抓住龙嫂的手,那双手修长白暂,虽然饱经了沧桑,但隐藏不了原先的秀美。龙嫂的手有些颤抖着,但没有抽开。刘大根咽了咽唾沫,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要是我们走到……一起,那该多好啊。”
    龙嫂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没想到刘大根会这么突然地向她求婚,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就像一只被人抓着耳朵拎起来的兔子,脸上满是惶恐、紧张与好奇的张望……过了几秒钟,在刘大根和龙嫂心中这几秒钟就相当几年甚至一个世纪,龙嫂最终还是抽出了手:“不,我还没……考虑好。”说着,她转身继续干活了,刘大根僵站在那儿。
    爱情就像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双方都有看清对方,可也会有冷风冷雨从破洞往里灌。刘大根和龙嫂就有着这样的感觉,他们又是几天不开口说话,双方都在沉默着,即使目光偶尔交错,也慌张地转向别的地方。
    龙嫂34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一人独处在黑暗之中时,她也把自己与刘大根的事情拿出来想一想。她也有七情六欲,丈夫李友富“蒸发”后,她也想找个男人宽厚的肩膀靠一靠,经过与刘大根的相处,她对有情有义的刘大根也心存好感,但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一来结义姐姐孟小芸去世还不到半年,二来,她与李友富的名存实亡的婚姻还维系着。即使要重新嫁人,龙嫂得先与前夫彻底了结后,清身出户,这才是她的性格。
    可刘大根却读不懂龙嫂的心思,他以为龙嫂拒绝了他,心中刚亮起的一盏灯转瞬间熄灭了。他又开始了抽闷烟,喝闷酒。
    2008年春节前夕,龙嫂原打算回四川老家十里坪过年。可想到留下刘大根一个人有些可怜巴巴的,她心一软,就打电话给儿子,让娘家的一个亲戚把儿子送到盐城来团聚过年。
    龙小宝到盐城后,看到儿子又长高了许多,龙嫂满心欢喜。但她这欢喜还没过多长时间,刘大根却又出事了,她又开始操心起来……
11
    刘大根变得神秘起来,龙嫂发现他不再抽闷烟喝闷酒了,转而开始频繁地摆弄手机,不停地接发短消息。有时,明明看到他在后厨帮忙,可再一抬头,他人不见了,招呼不打就外出了。
    龙嫂奇怪刘大根在忙啥呢?就在龙嫂对刘大根云里雾里时,刘大根从外面领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到店里,刘大根称她为张琴。张琴刚坐下,龙嫂客气地端了一杯茶递过去,张琴眉毛一皱,撇着嘴说:“公用的杯子太脏,我自己有杯子。”
   刘大根示意龙嫂把茶端走后,他们两人就头挨头交谈起来。龙嫂有些心不在焉,像灌了几斤老陈醋,醋水在胃里翻江倒海,不时腾起一些浪花,直冲龙嫂的喉头,她咬着牙拼命地咽了回去。
   刘大根不知说了句什么,张琴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笑得龙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的顾客也不满地朝她张望,她丝毫不顾忌,竟然将声音调高了八度:“大根,你看你在这儿做伙计能有前途么?别说做伙计,就是做了老板又能咋样?如果你加入我们公司,无需三年,你还将成为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
    龙嫂耳朵竖了起来,一字不落地全听入耳中。等刘大根送走张琴后,龙嫂主动打破僵局问刘大根:“大根,她做啥生意?这么能赚钱?”刘大根得意地一笑,而后神秘地说:“我准备加盟他们做无店铺销售生意,只要花两千块钱就能买他们一套系列化妆品,我也就成为他们的青铜级销售员,如果我发展几个下线,下线再发展下线,我很快就能直升为钻石级销售员,我的销售网络内每销售一份,都有我的提成,到时我将财源滚滚啊,我东山再起的梦想不远了!”
    刘大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起来。龙嫂听明白了,她条件反射地知道这其实就是国家严厉打击的传销活动,老家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就是陷入了这个非法活动中,最终钱没赚钱,倒赔光了家底。
    龙嫂立即劝阻道:“大根,这是传销,是骗人、犯法的,你千万别上当。”
    刘大根对她的话却丝毫未听进去,情绪依然激动地说:“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骗我,张琴不会骗我的,她对我可好了……”说到这儿,他突然打住,因为他看到龙嫂的脸色突然“晴转阴”,他想改个话题,可一时半会又想不了好聊的话题,只得嘿嘿地笑着。龙嫂生气地一转身,自顾自地忙去了。
    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刘大根又一次“失踪”了,打他的手机也关了机,龙嫂想到上次刘大根赌博的事情,心里恼恨交加,她告诫自己:如果刘大根再赌,从此以后与他一刀两断!
    腊月二十五,刘大根主动给龙嫂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很客气,说他已经加盟了“迪尔夫公司”,业务开展得很顺利,随后他话锋一转,对龙嫂嘘寒问暖了一阵:“开店太辛苦了,我介绍你过来做吧,既体面又赚钱。”龙嫂脸上像结了层霜,口气泠淡地说:“我坚决不做。”说完,就挂了电话。
    隔了一天,刘大根给她发了条短信:“龙嫂,我这几天的业务太忙,手机都没时间去充值,你帮我充二百元,我马上就还你。”龙嫂心知肚明,刘大根没钱用了。她想置之不理,这时儿子小宝过来问她:“妈,是不是刘叔叔发来的短信?他还答应做我的向导,带我到新四军纪念馆去玩玩的呢。”
    龙小宝与刘大根一见如故,大根经常逗得小宝开怀大笑。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龙嫂拿定了主意,她略一沉吟后,给刘大根回了一条短信:“大根,我马上就去给你充值,昨天我对你的态度不好,我后来想想开饭店也太辛苦了,你在哪儿,我想跟你见面聊聊,也加盟你们的公司。”
    信息发出后不久,随着“嘀嘀”声,刘大根果然把他所在的地址报给她了,原来他们在万户新村某幢楼三层上。获知地址后,龙嫂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给工商局和公安局分别打了举报电话。
    市工商局和公安局本来就针对传销成立了一个专门办公室,并开展了以打击传销活动为主导的“春雷行动”。电话里,执法人员很客气地感激着龙嫂,并表示要坚决打击传销分子,予以严肃处理。
    执法人员的话既让龙嫂欣慰又让她担忧起来,刘大根如果也被抓了,那这个年不就过不成啦。怎样才能把刘大根拉出来呢?龙嫂动开了脑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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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8 07:47:5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8 07:49 编辑


12
      举报后,龙嫂打的直奔万户新村,市工商局和公安局联合组成的打击传销执法组已经到了。龙嫂跟着他们直扑三楼,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套房,里面打了几十个地铺,男男女女都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闲聊,执法人员从天而降,把他们都吓傻了。龙嫂眼尖,一眼就看到躺在一个地铺上的刘大根,她拽起他就往外走。执法人员拦住刘大根,龙嫂向执法人员解释:“他是我老公,刚被骗过来的,我带他回家。”
      由于龙嫂举报有功,再加上打击传销主要是打击骨干头子,因此也就放了刘大根一马,让他跟龙嫂走了。他们下了楼梯,等出租车时,张琴也被执法人员押下了楼,张琴先是对刘大根说:“挫折是暂时的,我们会成功的!”随后,又换了一副冷面也对龙嫂咬牙切齿地说:“你敢举报我,我绝不会让你安生的!”
      过年时,龙嫂放了阿邱的假让他回家。阿邱不想回去,说爹娘早就死了,回去倒没意思。龙嫂一笑:“傻小子,人不能忘本树不能忘根,走到哪儿都别忘了故土,你回去给你爹娘上上坟。我再给你500块,你买些礼品孝敬你爷爷、奶奶去吧。”阿邱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路。
      春节期间,刘大根有些魂不守舍,不过他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带着龙小宝四处闲逛。刘大根与孟小芸曾生过一个儿子,不幸的是9岁时得了白血病死了,如果他的儿子还在世,也跟龙小宝差不多大了。因此,他从龙小宝身上似乎看到了儿子的影子,一颗慈父之心跃然而现。龙嫂看着他们玩得开心,心里也暖暖的,这些年来,儿子太缺少亲情的关爱了,尤其是父爱的缺位。
      有些到店里来吃饭的客人,把刘大根与龙嫂看成一家人,把刘大根当成了龙小宝的爸爸。客人认错时,龙小宝就俏皮地吐吐舌头:“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我叔叔。”客人疑惑的眼光就转了刘大根,刘大根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不予否认也不予承认。
      正月初八,阿邱就自老家来到盐城,龙嫂不解地问他:“让你在家多待几天,昨回来这么快?”
      阿邱说:“我把你艰难创业的事情跟我爷爷说了,爷爷说你是‘花木兰’呢,了不起,就催我赶快过来帮忙了。”说着,阿邱掉头四处看看,没见到刘大根,就低声俏皮地说:“爷爷还说了,一个女人家创业不容易,让你早点找个好男人哩。我看刘大根对你挺不错的。”说到这儿,他故意打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龙嫂随手拿起刚买的一份报纸,卷成一团,在阿邱头上轻敲了几下,嗔着脸说道:“你伢学会贫嘴了,欠打。”
      阿邱吐了吐舌头,头一偏让开了,他冲龙嫂扮了个怪像,把手中的行李一丢,就往后厨跑,边跑边说:“龙嫂,我忙活去了。”一路洒下了笑声,笑声让龙嫂的心情也阳光了起来……
      过了元宵节,小宝就要开学了。刘大根已经舍不下龙小宝了,建议龙嫂把小宝转到盐城来上学,小宝也朝母亲看着,脸上布满希翼之色。龙嫂却坚决地摇头拒绝了,她对小宝说:“你马上就要初中毕业,要上,你就凭本事考过来。”
      在龙嫂的坚持下,小宝还是回去了。龙嫂送他回去的。好在盐城通了铁路,可以直达绵阳,到了绵阳,他们要坐车到一个叫张集的小镇,再从小镇步行10多里山路才到十里坪。龙嫂在张集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才与小宝走路回十里坪。
      山路蜿蜓曲折,初春的暖风已经让山坡上的草芽儿探出了浅绿的头,有些山花儿也提前绽放了。绕着山路的是一条澄碧的溪水,欢快地向前奔涌着,“哗哗”的流水声像一首欢快的乐曲。
      他们翻山时,经过了一片箭竹林,箭竹林有枯的,有嫩绿的。龙嫂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喃喃地对龙小宝说:“箭竹的生命力是竹子中最强的,它能五十年不败,即使枯干后,也能五十年不倒,一直看到小箭竹成长起来。”
      龙小宝毕竟是个中学生了,他的脑筋也转得相当快,他接口道:“妈,我看你就跟这箭竹差不多。”龙嫂想笑,但眼泪却先流出来了。她从小就在蜀中的大山中生长,如今虽然走出了大山,但不管在哪儿,她还是惦念着这片热土。她蹲下身子,捧起了一把春泥,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然后递到儿子的鼻翼边说:“你闻,香不香?”
      儿子闻了闻,想起了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龙嫂很赞赏这句诗,她默诵在心,也记下了,然后,她把小捧泥土小心地包在手帕中,揣在身上。
      龙嫂万万想不到,她送儿子回乡,却让儿子经受了一场大灾难……
13
      龙嫂回乡住了半个多月,这期间,她走遍了所有亲朋好友家,给他们送上了从盐城带回的礼物。有亲戚大发感慨:“龙嫂真好,发财了也不忘我们。”龙嫂客气地说:“我哪儿发财呀,艰难谋生罢了。”
      十里坪座落在鸡公山的一个半山腰上,上下都是一条山道,这条山道由于受过几次雷雨冲击,有部分已经毁损,龙嫂还专门请人来测看了这条山道,维修好大约要花五万元,龙嫂有个梦想:她要攒钱把这条路修好!
      龙嫂回到盐城后,店里只剩阿邱在。刘大根呢?龙嫂脸上满是疑问,心里又涌出不详的预感。“他又被张琴那个女人勾走了。”阿邱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岔然不平之色。
      龙嫂心中“咯噔”了一下,像有一只手无情地探进她的胸腔,把她的心掰开、揉碎,再将破碎的心拎到冷风里吹。回来的半天,她一直闷不作声地不停地干活,抹完桌子又拖地,拖完地又把碗筷全部消毒全洗了一遍,似乎把几天的活计都要干完了。
      晚上打了烊,刘大根还是没有回来,龙嫂迟迟没有关门。她倚着门框朝外张望着。阿邱心里酸酸的,这时他想到有一次张琴来店里找刘大根时,无意间听到张琴除万户新村的活动场所外,在城南的河滨花园也有一套房子。他立即把这一信息告诉龙嫂。
      龙嫂立即打的出门,阿邱不放心龙嫂。她出门不久,他跟后关上了店门,重拦了一辆出租车,尾随着龙嫂去了城南。
      河滨花园是一个封闭式的小区,龙嫂进去后,却不知道张琴住在哪幢楼上,一家一家地问显然不现实。龙嫂就想了个办法,她对着一幢幢楼大喊刘大根的名字。她的声音拖着长腔,划破夜空的寂静,不少人都探出脑袋来看。保安也闻讯赶过来,想把龙嫂赶出去。龙嫂突然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保安哭诉:“我老公来会朋友了,手机又不打通,我不知道他的朋友在哪幢楼,我儿子得了急病,我要喊老公回去。”
      尽管是谎言,龙嫂演绎得很真。保安也心软了,他们在下面帮着龙嫂一起喊。当他们来到20号楼时,从205房间里探出了一颗脑袋,龙嫂眼尖,认出了是刘大根,就把手拢成喇叭状,对刘大根喊话:“大根,快回去吧,孩子得急病了。”
      刘大根吓了一跳,他不知所措,僵在那儿,几个保安也急忙说:“你看你老婆急成啥样了?还不快下来。”刘大根“噢”了一声,缩回了脑袋。两分钟后,刘大根从楼上下来了,他低声咕哝着:“你唱的哪出戏啊?”
      龙嫂没理会他,她挽着刘大根的手往外走。张琴也从窗口探出了身子,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到龙嫂脸上是如水的平静,她突然觉得底气全无,慌忙关了窗户。尾随在后的阿邱见龙嫂找到了刘大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他不想让龙嫂知道自己也来过,就抢先打的回到店里,龙嫂将店的后半部隔成了两个房间,她自己住一间,阿邱与大根合住一间,阿邱躺到高低床上不久,他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龙嫂与刘大根回来了。
      刘大根睡在阿邱的下铺,等他躺下后,阿邱觉得心中的话不说就堵得慌,他鼓了鼓勇气对刘大根说:“刘叔,有些话本来没我说的份儿,龙嫂待你不薄,你为啥老给她闯祸哟?”刘大根没好气地说:“大人的事,你别问。”
      阿邱叹了口气:“我是不想问,但我看到你不在时,龙嫂偷偷抹眼泪,也不知道为谁哭的,真可惜她一片心意啊。”刘大根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床都晃动起来,阿邱知道话起到了效果,又学着《天下无贼》里黎叔的台词:“我欲将心对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啊!”
      第二天一早,张琴来店里找刘大根。刘大根嗡声嗡气地对张琴说:“我昨天跟你说过了,搞传销是犯法的,我不干了。”
      张琴没有死心,她挨着刘大根,嗲着声音说:“除了工作,还有私情啊,你真的对我不上心?”刘大根远离了她一些,才正式开腔:“张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昨天我也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再来找我。”
      张琴突然杏目圆睁,不屑地指着龙嫂:“你一个穷光蛋,有啥了不起的,你就为了她?她哪一点比得上我?!”刘大根垂着眼脸,没有作答,奔到后厨去了。张琴更来气,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龙嫂面前,想抬手扇她一巴掌,龙嫂早有防备,她用力抓住张琴挥来的手狠劲一甩,轻篾地说:“我比你要脸,这就够了!”
      张琴气得浑身发抖,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里酝酿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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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24#
 楼主| 发表于 2015-9-9 07:59:43 | 只看该作者


14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举世震惊的汶川大地震发生了。
    龙嫂是在20分钟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汶川大地震发生时,盐城由于地处黄海之滨,境内一马平川,震感并不强烈,龙嫂自然体察不出来。
    地震发生后,有一个熟客老黄经过龙嫂川菜馆,特地停了下来,焦急地对龙嫂说:“你们四川发生大地震了,你家里还有亲人么?”
    龙嫂手上正端着一摞刚洗净的盘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哐当”一声,手中的一摞盘子全部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儿子龙小宝。
    龙嫂打开了店里的电视,平时龙嫂很少看新闻。电视正在滚动播出汶川大地震的最新消息。汶川、北川、绵竹……,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灾区令人牵肠挂肚,更要命的是重灾区暂时还没有音讯,灾区的群众生死不明。龙嫂出了一身冷汗,十里坪邻近北川啊,肯定也会夷为平地了。儿子还在镇上的学校上学,会不会有不测?龙嫂紧张得手心也攥出了冷汗,看着电视画面,泪水滂沱而下。
    龙嫂无心做生意了,时时盯着电视看。阿邱与家里人通上了电话,得知他的家乡受地震影响不大,爷爷奶奶安然无恙,他放心了。龙嫂不停地拨打儿子学校的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真恨当初没有听从刘大根的建议,把龙小宝转到盐城来上学。
    此后的两天,电视的画面上播出的都是学校成为重灾区,汉旺中学、北川中学、映秀小学,房屋全部倒坍,学生死伤无数。龙嫂几乎绝望了。5月15日晚上,她订了票,她要回灾区,她要去救儿子!
    刘大根与阿邱都不放心她的安全,不让她去,龙嫂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告。由于铁路受损,火车难以通行。龙嫂一咬牙,她去南京,直接买了张飞机票至成都的。这是龙嫂第一次坐飞机,她没有任何新鲜感,恐惧与不安已经左右了她所有的神经。
    龙嫂星夜兼程,一路上饱受磨难,身上伤痕累累,赶到了张集。儿子生死未卜,她借用救援部队的卫星电话与盐城通了话,阿邱告诉她,就在她走后不久,刘大根也离开了店,不知去了哪里。张琴领了一帮人,把店给砸了。
    听到这个消息,龙嫂心里异常难受,但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只有一念头——救儿子!她抹干眼泪,对阿邱说:“干脆把店给关了,你也来灾区当志愿者吧。”
    5月12日这天龙小宝应该在镇中上课的,因初三学生面临毕业考试,老师安排学生自由复习,龙小宝正好要到家里取换季衣服,就在家中复习。没想到在地震突然袭击,镇中的教学楼倒了,他的不少同学都倒在血泊之中。在家里的龙小宝也未能幸免,他家是一座砖混结构的平房,上面盖的是水泥板,地震后,他被水泥板牢牢地压在废墟下。就像关在一个黑笼子里,四面都不透光,楼板压得他动弹不得,他声嘶力竭地叫喊呼救,但全村的房子几乎全倒了,村民们大多被压,没被埋的人都在忙着救亲人,村里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注意到龙小宝。
    5月16日下午,龙嫂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十里坪,断壁残垣触目惊心,龙嫂的眼泪几乎流光了,她疯狂地扑到自已家倒塌的屋子前,大声喊叫着龙小宝,废墟下却没有应声。天啦,龙嫂几乎晕倒了,儿子一定遭遇了不测!
    龙嫂慌乱地围着屋子转圈,当转到西北角时,她忽然看到从废墟下伸出的一根小竹杆,上面还挂着一个红背心,俨然像一个生命之旗在风中飘摇。小宝的背心,龙嫂眼前一亮,儿子一定在这块废墟下,这个竹杆一定是他伸出来的呼救信号。龙嫂小心地爬到废墟上,她搬开了最上面的几块瓦,一道光线从缝隙里直射进去,借着微弱的光芒,她看到一个身影躺在下面一动不动。龙嫂大声喊:“小宝小宝。”那个黑影动了动,传出了回应:“妈妈,我是小宝,快来救我。”
    龙嫂像注射了兴奋剂,她用手刨着废墟,手指迅速鲜血淋漓,十指连心啦,龙嫂对疼痛已经麻木了,她一边小心吃力地挖,一边和儿子说着话,她让儿子坚强起来,不能昏睡过去。
    正挖着时,龙嫂从相邻的一个坍塌的废墟中传出虚弱的呼救声:“快救我儿子……他快要没命了……”
    龙嫂一惊,她暂停手中的挖掘,走过去一看,她惊呆了,她没想到在这个场合下见到心中的“仇人”!
15
    龙嫂走到发出呼救声的那片废墟,推开挡在面前的破木窗,仔细一看,呼救的人竟是陈翠英。陈翠英和龙嫂年纪相彷,她三十岁时就男人就死了,她男人尸骨未寒,风骚的她就跟村里的几个男人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其中也包括龙嫂的丈夫李友富。
    陈翠英的家紧挨着龙嫂家,以前,友富老是有空没空往翠英家跑,帮翠英干这干那,龙嫂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称赞丈夫,并主动多揽下家中的活儿,好让丈夫替翠英干活。背后有人不安地对龙嫂说:“友富老往翠英家跑,当心他移情别恋了。”龙嫂不以为意地笑笑,她信任友富。
    有一天,友富睡到了翠英的床上,当去找翠英借农具的龙嫂撞见慌慌张张从卧室出来的友富时,她感觉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李友富一声不吭地跟在龙嫂身后回了家,他见龙嫂光哭不说话,嗫嚅着说:“你也……看到了,是她,她勾引我的……”
    龙嫂猛地跳起身来,友富以为龙嫂要抽他,吓得往后一躲,哪知龙嫂自己把眼泪抹干了,她尽量把自己的腔调压得平静下来:“友富,咱们也有孩子了,你平时懒,我也没说啥,可孩子这么大了,你竟然还这样,你还是不是人啊!”
    友富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儿子这时正好放学回家,一蹦一跳地进了门,看到父母对峙的情形,他体察出火药味,看到妈妈脸上有泪痕,他连忙扑到妈妈身边:“妈,爸爸欺负你啦?”龙嫂看着儿子,眼泪又下来了。小宝对妈妈的感情最深,他转头愤怒地盯着爸爸:“不许你欺负妈妈!”
    友富尴尬地出了门。几天后,他就突然失了踪。友富走的时候,翠英还在十里坪,龙嫂也没往深处想,一个月后,翠英也外出了,具体去了哪儿,十里坪的人谁也不知道。
    后来,十里坪有风言风语传来:“友富和翠英私奔了,友富先走的,到广东打工了,安顿下来后,再让翠英过去的。”说这话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人同情地过来问龙嫂,龙嫂就对他们说:“友富我真的不知道哪去了,我也不想去找他。”
    告诉她话的人就不住地摇头叹气:“这友富真瞎了眼,龙嫂能干和容貌哪一样不比翠英强?”后来就又有人悄悄地躲着龙嫂议论:“龙嫂太爱较真了,没翠英风骚,这男人不怕别的,就怕女人骚,就像狐狸精一样,把友富给迷走了。”
    龙嫂表面上给人以沉稳的感觉,可一个女人要扛起一个家真的很难,有时龙嫂也痛苦得想自杀,可看看小宝,她又要坚强地活下去。
    这场震灾前,翠英回来了,而且被压在废墟下难以动弹,翠英的儿子黄兵头部被一根橼子击中,脑袋上流了不少血,他的身子也牢牢地被压住。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已经有了三天多时间了,如果再不及时施救,就有生命危险。
    龙嫂看清了情况,还没来得想,大地猛地晃动起来,废墟上的砖瓦、石块往下掉,余震又发生了!龙嫂不顾个人的安危,她拿来一樘门,拼命地盖在了黄兵被压着的地方,以防他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中。她自己也在废墟跌了两跤,好在余震来得快,走得也快。自打龙嫂这次踏上十里坪的回乡之路,遇过多少次余震,她自己也记不得了。
    余震过后,龙嫂不再犹豫,黄兵的情况比龙小宝危急得多了,她立即对黄兵展开救援,她冒着余震频袭的风险,挖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黄兵从废墟里拖了出来,黄兵才11岁,鲜血和灰尘搅和着染在脸上,看上去十分可怖。龙嫂先把他平躺在地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先把黄兵流血的伤口包扎上。
    包扎好后,一支部队的救援小分队也来到十里坪。龙嫂这才知道,中共中央总书记、军委主席胡锦涛当天下令,要求部队官兵进驻每一个村场展开救援,发起灾后救援大总攻。龙嫂把黄兵交给了救援队的卫生员。她这才回过头来,与部队救援官兵一起救自己的儿子。
    几个战士小心地打开一条生命通道,这时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一块大的水泥板压在龙小宝的左腿上,这块水泥板上面满是废墟,不光有房屋的砖块,还有山上流下来的大石头,如果硬搬这块石头,得要花几天时间,搞不好,还有可能让上面的废墟倾倒下来,可如果不搬动大水泥板,龙小宝又救不出来,怎么办呢?
    救援队的一个医生盯着龙嫂:“现在有一个快捷的办法,就看你答不答应了。”是什么办法呢?龙嫂征询地望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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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0 06:58:45 | 只看该作者


16
    医生建议的办法就是截肢!在作出这个决定前,他们已经冒着危险钻入废墟对龙小宝的左腿进行了诊断,他的左腿已被挤压得肿胀变了形,左腿下肢因无法血液循环而坏死,即使在救援现场不截肢,这条腿也报废了。到了医院为了保命,还是要截肢。
    龙嫂还没拿主张,龙小宝在废墟哭叫起来:“妈,我不想截肢,我要保住我这条腿。”儿子的声声哭泣,像一把利剑直插龙嫂的胸襟:“除了截肢,还有别的办法么?”
    救援人员摇了摇头。龙嫂的脸变得纸一样白。她把眼泪拼命含着,不让它流下来,她艰难地点了点头,主动走到废墟靠近儿子的地方,柔声对儿子说:“小宝听妈妈的话,如果腿不截掉,叔叔就救不了你啦,而且这儿随时都有余震,大家都在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我不要截!”儿子粗鲁地打断了龙嫂的话。
    龙嫂没有灰心,眼泪开始吧塔地往下掉,她继续劝:“小宝,没了腿还可以装假肢啊,妈妈还能陪着你呢,妈妈就做你的腿。”但龙小宝还是听不进去,他以大声啼哭来抗议。救援的战士也心急如焚,再不救,余震袭来,他们刚才挖掘的生命通道就会被余震摧毁了,他们也帮助劝,却毫无济事。
    心急如焚的龙嫂站直了身子,她抹掉眼泪,对着儿子吼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还好意思哭。再哭,妈妈不要你了!”
    她的狠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龙小宝陡然收住了悲啼,龙嫂冲医生打了个手势,医生心领神会,迅速进入废墟通道,他们给龙小宝注射了麻醉,然后开始了截肢手术。
    尽管麻醉打了下去,龙小宝在截肢时还是疼得不停地喊叫,儿子的叫声让龙嫂的心都碎裂成花瓣一样,她头脑里嗡嗡作响,顿觉天旋地转起来,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摔倒在废墟上……
    龙嫂醒来时,她已经躺在绵阳市医院的病床上,有几个志愿者看着她醒过来后,立即手忙脚乱起来,有的给她递毛巾擦脸,有的给她削萍果。把龙嫂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急忙坐正了身子说:“我不是病人,你们忙你们的吧。”说着,就要起床。
    刚坐起身子,四肢如蚂蚁啃噬般疼痛,定睛一瞧,她的胳膊上、腿上都缠满了绷带。有一个女青年志愿者对她说:“大嫂,你安心休息吧,你被送到医院时,浑身都是伤,你在这儿都昏迷一天了。”
    “我睡了一天。”龙嫂喃喃自语。她猛然叫了起来:“儿子,我儿子呢。”
    一个男志愿者走到床前,问:“你儿子叫龙小宝?”龙嫂点点头。
“他被部队的直升机送到成都华西医院去救治了,不过没事的,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同去的还有十里坪的一个叫黄兵的小男孩,要不是被救出及时,他的命是保不住了。”
    龙嫂这才“吁”了一口气。尽管昏睡了一夜,但仍感觉到累,她重又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几名志愿者见状就退出了病房,转而去照顾别的伤者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龙嫂感觉有人坐到了她的床前,她睁眼一看,像弹簧似的一蹦,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坐在床前的是李友富,她“失踪”了六年之久的丈夫!
    龙嫂睁开了眼睛,盯着李友富。李友富欠着头,也不知道如何跟龙嫂开口。隔了半晌,李友富还是首先开了腔:“素云,我对不起你,我的确和翠英私奔了,听说你也外出打工了,我们今年4月份才敢回到十里坪的,没想到碰到地震,我和翠英被压在一块,要不是部队官兵相救,我就不会活着见到你了。”
    龙嫂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腔。李友富接着说:“素云,你为啥先救黄兵呢?你咋不先救咱们的儿子,小宝才是我们的亲骨肉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李友富的脸上,他半边脸顿时现出了五条红印,他还没回过神来,右脸又被扇了一巴掌,也是五条红印脉络分明。李友富惊恐地看着龙嫂:“你咋打我?”
    龙嫂的声音结了层霜:“第一巴掌是我和小宝打你这个负心的人,第二巴掌是我替翠英打你的。翠英死心踏地跟着你,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你说该不该打?!”友富脸更加红了,是羞红的。
    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翠英的脑袋探了进来。龙嫂有些忐忑不安,她搞不清翠英会找她干啥?
17
    陈翠英走进了龙嫂的病房,她缓慢地略带迟疑地走到龙嫂面前,向前欠了欠了身子,先朝李友富看了一眼,李友富有些惶恐,他想阻止陈翠英往前,用紧张的语气说:“翠英……你,你不要乱来。”
    李友富多虑了,陈翠英根本不是来挑衅的。她把李友富往旁边一推,然后“扑嗵”一声跪倒在龙嫂面前,声音略带颤抖:“龙嫂,谢谢你救了兵兵,我……我对不起你。”
    龙嫂刚开始时显得很慌乱,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内心的矛盾如翻江倒海般澎湃着。但很快,她的目光逐渐平和下来,眼神似一泓深潭,宁静、平和。她下床扶起了跪着的陈翠英:“翠英,你不要自责,只要你真心对待友富,你们俩能把日子过好,我没啥好说的,过了这段非常时期,我会和友富作最后了结的。”
    友富似良心发现,他眼中流露的光彩有希翼、有失落。龙嫂避开他的目光,故意顾左右而言它:“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小宝咋样了,我下午就去看小宝。”翠英拖着友富离开了病房。友富磨磨蹭蹭的,翠英一敲他的脑壳:“你还想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呀,你这样的人也配得上龙嫂?!”
    下午,有成都的志愿者驾着私家车往绵阳安置点送捐献的物资。一个驾着帕萨特的年轻小伙子得知龙嫂要去成都华西医院,很热情地招呼她上车。缠着绷带的龙嫂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有几个志愿者捧着一大堆的食品要送给龙嫂,还有一个志愿者正在给灾民发钱,看到龙嫂,他从一沓钱中抽出两百元递过来。
    龙嫂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把钱还了回去。对方奇怪地看着她,她摇着头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灾民,我不需要援助。”
    上了车后,驾着帕萨特的小伙子语带同情,说:“看你受伤这么重,儿子还在医院手术,如果你不是灾民,就没有灾民了。”龙嫂认真地说:“比起那些伤亡惨重的家庭,我还能算灾民吗?!”
    小伙子不说话了,他在认真咀嚼龙嫂的话。
    汽车从绵阳医院驶出后,途经九洲体育馆,这儿已成了绵阳最大的灾民安置点。看着那些悲痛欲绝的脸庞从车窗外掠过,龙嫂心里直犯酸。
    “停车!”当一个熟悉的身影把汽车甩到身后时,龙嫂下意地叫了起来,她看到了刘大根!
    下车后,龙嫂确认,那个人影果然是刘大根。龙嫂叫住了,刘大根想不到会在灾民安置点遇到龙嫂,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胸前还挂着一块志愿者的牌子。他告诉龙嫂,龙嫂回川后,他放心不下,就参加了一个网络论坛召集的志愿者队伍,随后来到了灾区,他负责在九洲体育场帮助搬御物资。
    刘大根盯着龙嫂左瞧右看,欣喜地说:“你没事我真高兴。小宝呢?”
    “他截肢了。”龙嫂说到这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刘大根急得直跺脚,双手锤胸:“可怜的小宝啊……”
    “张琴把店给砸了。”龙嫂斟酌着词句,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刘大根。
    刘大根突然情绪激动地拉住龙嫂的手,悔恨交加地说:“素云,我……我其实是真心喜欢你,可你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起初,我以为你是嫌我穷,整天就想着赚钱,听说传销可速富后,我就鬼迷心窍,要不是你把我拉出泥潭,我真要深陷下去了。后来,我跟张琴关系暖昧,那是假相,我是想通过这件事来刺激你,让你表明态度,没想到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别说了,”龙嫂抬起了泪眼,望着安置点来来往往的灾民和志愿者,“大难当前,我们还有心思儿女情长么?你先忙吧,我得到成都看看小宝,他的精神已被摧毁了。”
    刘大根点点头,略带担心地望着龙嫂,替她把散乱的刘海理了理,然后说:“刘菲也在绵阳。我到这儿后才得知,原来她把钱骗走后,就远走高飞,到绵阳开了一间品牌服装店,我正准备找她算帐哩。”刘大根的语气咬牙切齿,龙嫂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本不想说什么,回到车子拉开车门,但想了想,还是没上车,她对开车的小伙子说:“对不起,我暂时不去成都,这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走吧,谢谢你。”说着,关上了车门,朝小伙子扬了扬手,算是告别。
    刘大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龙嫂心里,还有比小宝更重要的事情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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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1 10:35:33 | 只看该作者


18
    刘大根不解地看着龙嫂,龙嫂牵着他的衣袖甩了甩:“走,我们去找刘菲去,我就怕你鲁莽,把事情搞大了。”
    “这有啥大不大的,她进货以次充好,把钱骗走了,这种人还能对她客气?”
    龙嫂不语,刘大根只好在前面引路。带着龙嫂去往刘菲的服装店。刘大根曾去过两次,但刘菲不在店里,他是装成普通顾客进去的,以免打草惊蛇。
    与被夷为平地的北川县相比,绵阳是属于幸运的城市,有一些楼裂了缝,也倒塌了几个楼,但总的来讲,并没给绵阳造成更大的创伤,城市的基本面貌并无大的改变。
    但人们还没从地震惊惧的阴影中走出来,悬在绵阳唐加山上的“偃塞湖”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恐惧。有人形容唐加山偃塞湖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桶水,随时倾盆浇水,将城市淹没。温家宝总理在灾区指挥抗震救灾工作时,把唐加山偃塞湖的化险工作视为重中之重,亲自督阵。
    绵阳的市民和被安置过来的灾民尽管心里恐惧,但鲜有逃离的。为防不备,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已通知部分危楼里的居民撤离。刘菲选择开店的地势较高,楼房也十分牢固,地震没有撼动这座楼。当然,这座地处市中心的门市也是绵阳最贵的门面房之一。
    大地震发生后,刘菲服装店隔壁的几个店都关门了,刘菲的店却没有关门。刘大根远远地指着店面对龙嫂说:“呶,就是那个店面,你看她真是个钱疯子,大难临头了,还开店。”
    龙嫂没有回应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走到店门外时,她停住了脚步,转身说:“你暂时不要跟进来,我先进去。”龙嫂的话说得不容置疑,既是商量的口吻,却有命令的味道。刘大根同意了。
    龙嫂跨进店门,有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这是我们店里的心意,请收下。”龙嫂拿着矿泉水,转头四处张了张,发现店里的人还不少。有一个老太太坐在试衣镜旁的沙发上,正埋头在哭,旁边有一个漂亮的少妇给她递纸巾,还在不断地安慰她。
    女服务员见龙嫂盯着她们看,就解释:“这个老太太的儿子在地震中遇难了,她很伤心,是我们刘经理把她请到店里来劝解的。”
    “噢,劝老太太的就是刘经理?”
    “对。”女服务员点头确认。龙嫂饶有兴致地走近,停下。装作试衣服,眼睛却没往试衣镜上描,而是不断地用余光扫视刘菲。
    老太太呼天抢地,哭得浑身发抖。刘菲挨着她坐下后,抱着她的头揽到怀里,边哭边说:“刘太婆,您别伤心了,地震让几万人遇难,以后我就是您的女儿。”被唤作刘太婆的老人放低了悲声,愕然地抬起了头,她的鼻涕和眼泪濡湿了刘菲的衣服,刘菲全然不顾。老太太眨眨眼:“你……你真想做我的闺女?”
    “嗯,我说话算话!”刘菲肯定地点点头。
    老太太又把头靠到刘菲的肩上,泣诉:“好闺女,你是好人啦……”
    龙嫂心忖,刘菲会不会又是在演戏?
    好一会儿,刘菲终于安抚好了刘老太,安排服务员给刘老太准备饭菜。她起身往卫生间跑。龙嫂抓住机会,也跟了进去。
    “刘菲,”关上卫生间的门后,龙嫂叫住了她。刘菲奇怪地看着她。龙嫂接着说,“我是龙嫂,刘大根带我来的。”
    刘菲顿时像触了电,浑身一抖,僵硬地站着。龙嫂看着她,静静地等着。
    其实,龙嫂并不是等待刘菲回话,刘菲还没这么快从惊愕中醒过来,她的等待是一种姿态,或者说是一种对峙时的矜持。
    刘菲突然趴在洗手池上哭了,她的肩头一耸一耸的。龙嫂也没劝也没动。良久,刘菲抬起了泪眼,咬着嘴唇说:“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找上门来的。”
    龙嫂依然沉默,她知道刘菲还有下文。
    刘菲刚哭完,脸上还挂着梨花带雨的泪珠,她凄然一笑,龙嫂知道,刘菲这是悲极而笑。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骗了钱后抛开冯刚来绵阳开店?”刘菲果然厉害,她一下子问中了龙嫂想问的问题。因为从冯刚到店里找刘大根的情况来看,刘菲显然是弃他而去的。她点了下头。
    接着刘菲告诉了一个令龙嫂震惊的秘密,原来这其中另有隐情。
19
     “你知道吗,骗钱的把戏都是我那个遭千刀的丈夫冯刚劝我干的。我坐牢的那阵,他在外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还包养了一个女人,刚出来时,我还蒙在鼓里,对他言听计从。等把钱骗出来后,冯刚得意忘形,他喝了许多酒,结果失了态,把他心里说出来了,原来他想拿着我骗来的这笔钱与情人远走高飞。我伤透了心。”
    说到这儿,刘菲喘了一口气,胸脯急剧地起伏着,显然,她对冯刚已经恨之入骨。稍平静后,刘菲接着说:“我知道真相后,我抢先下手,带着巨款不辞而别,来到这山清水秀的绵阳。”
    “可你为什么选择这儿呢?”龙嫂仍是不解。
    刘菲解答:“我知道你的老家在绵阳,你回家时就要经过绵阳,这件事哪怕逃十年、二十年最终还是还回去的。我没有化名,用的是真名,就是期望你们能找到我。”
    原来是这样,龙嫂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没让刘大根跟进来,仗着他那火爆脾气,指不定不待刘菲解释就闹得天翻地覆了。可还有一个问题,龙嫂想不出答案:“既然这样,你为何不自首,或者主动找我们呢?”
    刘菲脸色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过找大根,把钱还回去,可听说那个工程搞砸了,大根倾家荡产,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敢去找他。自首,我也曾想过,可想到第一次坐牢时的经历,我害怕……”
    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让一场错综复杂的事情变得明朗简单,无论是从感性认识和理性感知上,龙嫂对刘菲已彻底转变了看法和立场。其实在这场纷繁复杂的连环骗局中,受伤的何止是刘大根,根本就没有赢家啊!
     龙嫂带着刘菲去见了刘大根,安排两个“冤家”见面前,龙嫂先将刘菲的详情告诉了刘大根。刘大根听罢,摁灭了手中的烟头,长叹一声:“刘菲也不容易啊。”
    会面的结果,刘大根原谅了刘菲,刘菲也下定决心自首。她同时告诉刘大根:“大根,你给我200万买型材,我买假材料花了72万,还有128万被我带了来了,我来绵阳开了大半年店,生意不错,除了收回成本外,还赚了一些钱,一共有150万,我全部还给你。我知道这些钱不够弥补你的损失,等我从监狱出来后,再慢慢挣了还给你。”
    当天,刘菲就将钱全部交给了刘大根。刘菲准备回盐城自首时,龙嫂拦住了,说道:“刘菲,你别急,等过了这阵再自首不迟。你还认下一个母亲呢,你现在一走,她怎么办?”
    刘大根当然同意龙嫂的说法,他还安慰刘菲:“我虽然报了案,你自首后,到了法庭上,我会放弃追诉的,法庭一定会对你宽大处理的。”刘菲感激地朝龙嫂和刘大根鞠了一躬,哽咽得说不出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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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2 07:28: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12 07:31 编辑



20
     5月26日,李友富抱着黄兵出现在龙小宝病房。黄兵也是在华西医院救治的,目前恢复得不错。地震前,李友富回到十里坪,他去看望过龙小宝,但龙小宝对他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十分“陌生”,一直冷着脸,半天不吭声。
    即使龙小宝从学校回到家,龙小宝也绝不回应一墙之隔的爸爸,在他眼里,他的爸爸早在六年前就“死”了。这次他又看到了李友富,龙小宝正在啃一个苹果,他生气地把未吃完的苹果往地上一摔,然后背转身,把身子转向了墙。
    李友富十分尴尬,就向龙嫂求援。龙嫂把嘴巴附到小宝的耳边,轻声说:“小宝,我知道你心理难受,你爸爸对不住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他终究是你的亲身父亲啊,走到哪儿,你永远是他的儿子。”
    “我不要爸爸。”龙小宝很倔犟。
    龙嫂还要劝,李友富说:“算了,小宝说得对,我不配做他的爸爸。”说着,他轻轻拍拍黄兵,黄兵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李友富向龙嫂打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华西医院的伤者多了起来,走廊里都安置满了。龙嫂见状,她就跟刘大根商量,想把龙小宝接到盐城去进行后续治疗。刘大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临行前,刘大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龙嫂说:“我也有个事情和你商量,我想把刘菲退还给我的钱全部捐给灾区,你看咋样?”
    龙嫂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你的钱你做主就是了。咱们有手有脚,还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挣回来。”
    龙嫂虽然没有直接肯定,但她的态度旗帜鲜明。刘大根也就不再犹豫,当天,他就把150万的巨款打到了红十字会抗震救灾的专用帐户上。
    深圳航空公司支援灾区的航班从成都双流机场往外转移伤者,黄兵也在转移之列,他要到南京鼓楼医院接受治疗。李友富与陈翠英、龙嫂和刘大根搭乘的是同一航班。
    飞机抵达南京浦口机场后。医院派来的救护车坐不下,他们几个商量坐机场大巴进市区。在中山路下大巴时,一群人涌了过来。人群中龙嫂看到一个闪亮的大光头,她心里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冯刚。
    冯刚也看到了龙嫂和刘大根。刚上了车的他又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刘大根的胸襟:“你害得老子好找,老子听说你到四川了,正准备去找你呢,说,刘菲在哪儿?”
    刘大根气愤地把冯刚往后一推:“你还好意思纠缠我,我还要找你算帐,刘菲若不是你挑唆,她绝不会骗我。”
    冯刚好像早有复仇的准备,他瞪着血红的眼珠,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迅猛地扑向刘大根。刘大根猝不及防,看着手持利刃的冯刚,不知如何应付。龙嫂见状不妙,她扑过去想用身子挡住冯刚的尖刀,但有一个人影比她更快,他冲过来一把推开了龙嫂,说时迟那时快,冯刚的尖刀扎进了那个人影的身上,鲜血立即四处喷射开来,人影应声而倒。
    倒下去的人影是李友富!冯刚不认识他,吓呆了,刘大根猛虎一样跳起来扭住了冯刚,龙嫂趁机夺下了他的刀。陈翠英扑到李友富身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上衣。周围的市民见此情景,都忙碌开了,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还有的上来帮忙,有的牢牢摁住冯刚,有的给李友富止血……
    李友富送医院抢救及时,尖刀刺伤了左肺,没有生命之碍,却也需要卧床治疗。李友富还挺开心对黄兵说:“这下咱们睡觉床对床喽。”
    龙嫂回盐城前,带着儿子到医院看望了李友富。龙小宝在妈妈的搀扶下,坐到了父亲的病床边,他叫了一声“爸爸”,热泪横流。父子俩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龙小宝在盐城住院恢复得不错,盐城市安置了一百名灾区学生,龙小宝也是其中之一。技师学院已破格录取了龙小宝,一切费用全免。龙小宝住院期间,不少志愿者来医院陪护。龙嫂心里荡漾着暖流。
    灾区开始重建后,张琴出人意料地给龙嫂送来一万元,算是赔款的。她看到了关于龙嫂的报道,心里很是不安,她在执法部门的教育下,对传销的危害已有深刻的认识,她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远离了传销。
    龙嫂川菜馆又重新开张了。依然顾客盈门。刘大根成了店里永久性的伙计,他与龙嫂的婚事也摆上了议事日程。
    这年7月,龙嫂将积攒下的5万元全部捐给了十里坪村委会,用作重建时修建山路。村主任打电话告诉龙嫂,乡亲们都在重建房屋了,问她的住宅地还留不留,龙嫂答:“当然留,我明年就回去重新盖屋!”
    不久,检察院向法院提起诉讼,冯刚涉嫌诈骗罪、故意伤害罪,等待着他的是法院的重判。而刘菲由于刘大根放弃诉讼,没有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刘菲继续留在绵阳开服装店。
    盐城、绵阳,两个异乡人,远隔了千山万水,但她们心中均有一根连接故乡的线,哪怕远隔了天涯,远隔了海角,这根乡情线、亲情线永远不断线,永远不断!
                                                                (本章节完)

第三章
执政红颜泪
    梅梓婧“空降”清江任代市长。看似平静的宦海暗流奔涌。丈夫误陷“酗酒门”、客商不辞而别、化工厂瘴气弥漫、相守多年的感情出轨……一桩桩棘手事接踵而至,她该如何面对?宦海、情海波诡云谲,她该如可搏浪而行呢?
1
    甫一入梅,江南的天阴晴不定,欲雨还晴。空气因濡湿而显得有些沉闷。梅梓婧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双手环抱,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手臂,神情焦燥地紧盯着市政府的北大门。
    大门外乱成了一锅粥。上百村民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有人举着“还我碧水蓝天”、“推倒黑心工厂”的牌子,更有十多个老者干脆跪地磕头,有的额上已渗出了血迹……
    梅梓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跌进椅子,悠了半圈后猛然起身,冲外面喊:“小刘,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一瘦高个的小伙儿应声而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小声说:“梅市长,您就别去了,今天您第一天上班,很多情况还不清楚,夏书记特意嘱咐过,让您先搞些调研,熟悉一下面上的情况,这些村民上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都是周华副市长负责对接……”
    梅梓婧没再吱声。刘秘书说得没错,她,几天前的身份还是省发改委副主任,今天,她已是清江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在省级机关,她素以作风干练利落而著称,人送外号“机关一枝梅”。
    她万万没有想到,到清江报到的第一天,城郊越河村的上百村民就以这样的方式给她送来了一份“见面礼”!
    其实,村民上访事出有因:那儿座落着一个化工工业园区,落户企业大大小小有十多家,烟囱林立,臭味四溢。尽管市政府预先采取过若干措施,但当地村民还是不满,这不,村里接连病倒了好几个,且得的是同一种要命的病——肝癌!便群体上访告化工厂的状。
    这厢,梅梓婧正在为上访的事情闹心,而那厢,一个电话又让她如坐针毡——豪都国际广场的投资商上海久盛集团要撤资了!
    豪都国际广场项目规划在老织绸厂厂址,地处清江市区核心。织绸厂已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迁到了市郊的轻纺工业园,而老厂区的几幢职工集资宿舍楼便成了职工享受城市生活的“大本营”,违章搭棚比比皆是,还自然形成了一个大排档夜市。市府曾多次下决心对该地段进行整体拆迁改造,但因钉子户众多,拆迁补偿又是一个无底洞,让开发商望而却步,不敢接盘。
    3个月前,市委书记夏一鸣去省里开会,正好跟梅梓婧邻座。梅在省发改委主抓项目审批,与夏也算老熟人,休会时,夏一鸣将这“问题地段”向梅和盘托出,恳请她找个有实力的开发商来救场。
    夏一鸣算找对了人。当时,梅梓婧正好结识了一个新朋友,叫丁杰,上海久盛集团公司董事长,其股东中有几个早在香港上市,资金实力雄厚,梅几番穿针引线,双方终于达成了合作意向,拟由久盛集团投资10多个亿开发豪都国际广场,这一清江建市以来最大规模的城建项目一旦成功,那么,清江将由二线城市攫升为一线城市。
    协议签了,接下来就是清地交割。
    可是没想到,拆迁组却只做通了几户的工作,写在墙上的大大的“拆”字,被人在后面悄悄加了个“台”字,你说气人不气人?!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干脆请人半夜敲碎住户的窗玻璃,往小区里投蛇……
    不料有人搬来了中央媒体对此事作了曝光,电视新闻播出当晚,夏书记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把拆迁组长叫来大骂一顿:“我叫你露脸,你却把屁股给露出去了!”
    眼看事情就要搞砸,久盛集团的丁杰便想打退堂鼓。得知“出事”时,适逢省委已有意让梅梓婧出任清江市长,梅便觉得更有责任挽留住丁杰。要不是她亲自出马向丁杰打包票“我到清江后清地工作我亲自抓”丁杰恐怕早就走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刚到任,还没来得及开展工作,丁杰为何又要撤资呢?
    梅梓婧正想给丁杰打电话,刘秘书匆匆进来对她说了几句悄悄话,梅脸色骤变,手中的话筒“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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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3 07:00:16 | 只看该作者


2
    刘秘书报告的情况是:清江市新河区分管交通的副区长王仁方和市交通局局长刘宝民喝酒时醉得人事不省,已被送医院抢救!王仁方也好,刘宝民也罢,对新上任的梅梓婧而言,他们喝他们的酒,出了事自有纪委、优化办来管,不用劳她市长的大驾,她急个什么?!
    原因很简单——酒席上有她的丈夫郑晨!而且据刘秘书了解到的情况,郑晨正是劝酒者之一!
    郑晨怎么也到了清江?他来干什么?为啥要瞒着我?梅梓婧脑壳里打满了问号。她望着刘秘书,刘摇头,反把疑问的目光射向她,那意思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一个外人咋知道啊!
    梅梓婧把惊掉的电话慢慢提起,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丁杰撤资的事暂搁一边,当务之急就是看看人有没有啥危险。她拨打郑晨的电话想问问情况,可没人接。梅梓婧不再犹豫,对小刘说:“备车,去医院!”刘秘书为难地说:“梅市长,市府大门已被堵住了,公车肯定是出不去了,现在的老百姓贼精,从牌号上就可猜出车里是啥级别的领导。”
    梅梓婧赞许地扫了小刘一眼,她在省里时就曾听一市委书记说过其亲历的一件事。一次,那市委书记经过邻市,被邻市的群众拦下。一下车,群众就围上来“书记书记”地叫个不停,他还挺纳闷,这可是邻市啊,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书记呢?后来一问才晓得,他被他的那个4个“O”的车牌号给“卖”了!那市委书记弄明白了是咋回事后,苦着脸对邻市群众说:“我这是J字头,你们的书记是K字头呢,咋整?”
    “那咱们打车吧。市政府还有其他的门吗?”梅梓婧问。刘秘书立即点头:“您跟我走就是了。”
    清江市政府大院是个半敞开式的建筑群,主要工作通道为北大门,还有一个东大门,不怎么用,主要供物资进出。南门更是被机关大院的人禁若寒蝉——因为得穿过信访局的接访大厅!
    梅梓婧紧跟在刘秘书身后,她不怕。她刚到清江,仅与班子成员见过面,一般机关干部还没见过她呢,因此她走到信访局时,几名接访干部也没认出她来。
    可是到了南门才发现,这里也被围了!梅梓婧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他们开始还没在意,直到二人快到大门口时,一中年汉子猛然醒悟:“是政府干部,不能放他们走!”
    小刘很紧张,他挡着梅梓婧低声道:“您快走……”而后淡然地冲那喊话的汉子说:“我们只是普通机关干部,你们拦住我们也没啥用,我们家里有点急事,得罪,借道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冷笑:“刘秘书,你别以为我们认不出你,你护着的人一定是新任市长,对不?”
    这话一出,如巨石投湖砸起轩然大波。上访群众呼啦啦地排成了一道人墙,把梅梓婧围得严严实实。一旁的几名接访干部听到了这句话如梦方醒,冲进人群护着梅梓婧,高喊:“你们别胡乱猜测了,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吧。”
    “跟你们说管屁用,我们认定这两人了,他们哪儿都别想去,要去,就到我们越河村去走一趟!”
    “对,到越河村去,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水……”有人已经磨拳擦掌了,那架式彷佛真要提一桶水过来。
    剑拔弩张时,梅梓婧反而镇定了下来。她推开护着她的几个人,冲人群高声道:“我就是清江市新任市长梅梓婧,有句老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现在却有股歪风,叫官怕民。可我梅梓婧不怕,你们的问题我已经听说了。如果你们信任我,就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内,我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复,好吗?”
    人群平静了一下,而后又再次骚动起来,有人喊道:“你们当官的有几个说话算话的,要解决现在就解决,不把化工区迁走,我们就到市政府来吃来住!”
    梅梓婧仍然心平气和地说:“这位小兄弟,任何事情总得有个处理过程对吧?我说话算话,如果一个月内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这市长就引咎辞职!”
    此话掷地有声,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不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可就在这时,领头的小伙子接到一个电话后脸色大变,冲人群大喊:“堵住她,别让她跑了!”
3
    领头的小伙子叫张扬,曾当过两年兵,生性嫉恶如仇。刚开始,他见这位新来的女市长通情达理,说话也很和气,心里就生出几分好感,因此就招呼村民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谁知他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围堵北大门的村民打来的,通报了一个令他十分沮丧的消息:
    “周副市长刚才跟我们见面时态度十分强硬,说规划是市里定好的,不可能将化工区整体搬迁,还说一切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要我们以大局为重,在经济发展面前任何门槛都要降下来,任何形式的阻挠都不能迁就!”
    周副市长的“北门表态”与梅市长的“南门表态”满拧!张扬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再度拦下了梅梓婧道:“梅市长,人嘴两张皮,你们当官的想咋说就咋说,可我们也不是好唬弄的,你今天不把这事解释清楚,就甭想走。”
    梅梓婧心里也在翻江倒海,这么大的事周华为什么擅自表态?如果把群情激怒了,指不定会闹出啥乱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嘛!梅梓婧一急,就让刘秘书当众拨通了周华的电话:“周副市长,化工园区的事市政府还没具体会商呢,你怎能就轻易表态了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通群众的思想工作,疏散群众,切不可节外生枝啊。”
    电话那端,周华吱唔了几声,看样子是被梅梓婧咄咄逼人的言辞给激了,大声说道:“梅市长,您刚来清江,这儿的具体情况您还不清楚,我的答复口径是请示过市委王书记的……”
    王重阳?梅梓婧眉头一皱,突然一梗。
    她来清江上任前曾与市委书记夏一鸣有过一番长谈。夏书记鼓励她放开手脚大干,但同时也提醒她道:“市里的四套班子总体来说还是凝心聚力的,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值得注意。比如清江土生土长的当地干部较多,由于历史和地缘的原因,他们跟当地的方方面面有着较为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纠葛,这一点可能会给你的工作带来一定的阻力。我年纪大了,也快到点了,省里有意调我去省政协任副主席,这事在清江也都传遍了,所以在这节骨眼上,你就要多担当一些……”
    清江的班子情况,梅梓婧早有耳闻。夏一鸣和前任市长搭班子组成了比较温和的“鸽派”,但清江还另有一个派系,即“鹰派”,代表人物就是市委副书记王重阳。
    王重阳算得上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干”出来的典型。改革开放之初,他领导大伙儿在分田包干制上干出了一点名堂,所在村也因此成为全市、全省学树的典型。乘着业绩的东风,王重阳也顺理成章地一路鲤鱼跃龙门,由镇党委书记提成凤城县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县长,五年前调任清江市委组织部任部长,两年前又提拔为市委副书记。
    清江调整领导班子前夕,坊间曾有传言,王将接任市长。那段日子,梅梓婧还看到王重阳往省里跑得非常勤,也到发改委来串过门,遇到她就直打哈哈:“我的梅大主任啊,清江的发展还少不得您的关照啊。”梅梓婧也拿他开玩笑:“哟,以后我恐怕要改口称您王大市长了吧?”王重阳故作低调,笑道:“只怕我这小马拉不动这架大车哟……”
    孰料,宦海无常。就在王重阳志在必得时,半路却杀出梅梓婧这么个“程咬金”,省里经过慎重斟酌,最终把梅梓婧“空降”到清江,王重阳的如意算盘突然落空,他能服气么?!
    根据周华的话分析,王重阳此番态度强硬,显然是想给梅梓婧使个“下马威”——一想到这一层,梅梓婧后背竟沁出了冷汗。
    但梅梓婧是何许人?省发改委主任一角什么厉害角色没见过?周华必须改口!她强硬地告诉对方:“周副市长,今天你必须向群众这样解释:反映的问题我们一定认真考虑,一个月内给予圆满答复,切切不能激化矛盾!”
    “这……”周华犹豫起来,“那我得请示一下王书记……”
    “眼下是我主持工作,请照我的意见办!”梅梓婧语气坚决。
    听出周华还在嗫嚅,梅梓婧加重语气道:“周华,请记住你的身份,下级服从上级,这是组织原则,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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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4 08:19:30 | 只看该作者


4
    周华再傻也掂得出“现官不如现管”的含义。见梅梓婧动了火,他急忙来了个180度转身:“好,梅市长,我按您的意见办。”
    这一幕,被张扬等一众村民尽收眼底,他们齐刷刷地朝梅投来敬佩与期翼的目光。张扬冲大伙说:“梅市长公务繁忙,我们还是先回吧,我相信梅市长会履行诺言的。”
    南门的村民散去不一会儿,周华那边也传话过来说,北门的群众也撤了。梅梓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梅市长,村民们都撤了,我们还是乘公车去医院吧。”刘秘书建议。
    “算了,打车快点。再说了,说不定还有许多记者守在那儿呢。”小刘很快就拦下了一辆的士。
    一路上,的哥开着收音机。清江交通台正播着点歌节目,一小女孩打进电话要点歌。主持人问:“小妹妹,你要为谁点歌啊?”
    “我要给我妈妈点一首歌……”小姑娘稚声说。
    “你真有孝心,说吧,想给妈妈点什么歌呢?”
    “我要点一首辛晓琪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妈妈老逼我在家做作业,剥夺了我所有的课余时间,太过分了……”
    梅梓婧“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刘也被逗乐了。小女孩点完歌后,又一听众打进热线,说要为越河化工区的企业老板们点一首歌,歌名叫《算你狠》。
    这回梅梓婧笑不出来了。她紧蹙眉头问小刘:“那个化工园区是怎么批下来的?当时村民们怎么没阻拦?”
    “谁说没阻拦啊,当时听说要建化工园区,村民们闹得十分厉害,筹建组就各个击破,能用钱收买的就花钱,不要钱的就说要组织他们到港澳去旅游,村民们兴高采烈地去了。结果他们前脚一走,几千号人后脚就进驻园区昼夜施工,等村民们回来时,化工园区的基建项目已经全部下桩了!那些进园的老板更狠,家家都养了一群大狼狗,还成立了什么护厂队,村民们干不过他们,只能跑到市里来闹……”
    “哪有这样霸王硬上弓的?!最后怎么批了?”梅梓婧杏眼圆睁。
    小刘犹豫了一下,最后说:“是王书记亲自批的。当时,市里也有两种意见,夏书记和前市长都不同意,说要建也得另外选址,可王书记却说,地点选偏了选远了就招不到商,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夏书记和前任市长只好由他去了。”
    又是王重阳!一个副书记,在清江只能算“老三”,却能让一二号人物惹不起就躲,此人真不简单啊!
    他们赶到医院时,王仁方已被抢救了过来。梅梓婧推开门,看到郑晨也在病房里。她虎着脸走到郑晨跟前悄悄责问道:“我打手机你咋不接?”郑晨这才翻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抱歉道:“刚才不是正在着急上火吗,没听见……”
    “你先出去,到门外等着我。”梅梓婧说。郑晨本想和妻子说几句话,可见她的脸色又冷又寒的,便乖乖地出了病房。
    支走郑晨后,梅梓婧拉了把椅子坐到王仁方面前,正色问道:“老王,我们应该算老熟人了,我还在省发改委时就到你们区视察过工作,还是你做的汇报。我印象中,你是个很务实的人啊。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仁方红着脸,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悔声连连:“梅市长,都怪我酒量不济啊,要不然,我还能为民权村多争取一点修桥铺路的资金呢。”
    他的回答出乎梅梓婧意料——原来是为这事儿!
    民权村是新河区最偏远的一个村,由于交通闭塞,经济落后,村里一直想修一条水泥主干道。可经过四处筹资,尚有50万元的缺口,村里找到区政府,可区上财力有限,只得向市交通局求援。于是王仁方就出面邀市交通局的刘宝民局长吃饭,想求他拨一点资金。
    席间,当王仁方提出这事儿时,却被刘局长以“没有预算”挡了。无奈之下,王仁方就请同席的郑晨帮忙说情,还是在郑晨斡旋下,刘局长才松了口:“既然郑总都出面了,那好吧,这是二两的杯子,你喝掉一杯,我就拨你五万……”王仁方一听这话,端起酒杯就干,一口气连灌了五杯后便人事不省了。
    梅梓婧还是纳闷,郑晨是咋闯进局子里去的?
5
    弄清了事情原委,梅梓婧心中五味杂陈。她叫小刘先回家,自己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小刘便告辞了。
    老百姓都说,中国的官最好当,捧着现成的金饭碗,轻易就可以名利双收。可是在梅梓婧看来,这话绝对是想当然的——官场上的许多事情,其实往往是当事人身不由已。几年前,她曾帮人到北京某部审批一个项目,结果被一副部长秘书给挡在了门外,说部长日理万机,实在不方便安排。后来,那个市的副市长便悄悄托人塞了两万块钱给那秘书,第二天就见着人了。
    梅梓婧对此事一直如鲠在喉,你猜那副市长咋说?他说,你堂堂大主任,难道就真没悟透“跑部钱进”是啥意思?我这才区区两万元,只能给秘书家哄哄小孩儿用,还算不上啥“作奸犯科”呢!
    梅梓婧弄清情况刚走出病房,一直守在门外的郑晨就急切地迎了上来,关切地问:“梓婧,这事儿没吓着你吧?”
    “吓你个头!”梅梓婧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跑到清江来了?还把一个副区长给撂倒了,这像什么话?!”
    郑晨一肚子委屈道:“梓婧,我也不想这样。清江搞了一个项目招商会,我是王重阳点名请来的。一到清江,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我的大学同学,也就是交通局局长刘宝民就在高速公路出口处把我截到了饭店。买单的是王仁方,他要刘宝民拨款,宝民不同意,我看王仁方可怜,就帮他求了一回情,宝民这才答应不看僧面看佛面,答应拨款,可宝民那人好斗,偏要王仁方喝酒……”
    “瞎整!”梅梓婧脸色铁青道,“来清江前我就跟你约法三章,不管清江有多大的生意,你都别进来搅和,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清江市市长的老公,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你想想会是啥局面?”
    “这……”郑晨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件事让梓婧作难了,但他却不认为他有多少过错,便鼓了鼓勇气解释道,“这次项目招商会,是上个月就张罗下来的,那时你还没到清江哩。所以,我这次到清江来,应该还算不上违反你定的家规吧?”
    梅梓婧狠狠地白了郑晨一眼,郑晨连忙道:“好好好,我的市长大人,我错了还不成吗?开完这个会,我今后一定拿着你批的路条再往清江跑,行不?”见郑晨已然举了白旗,梅梓婧便换了一种语气对他说:“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吃晚饭。走,咱们找你那大学同学喝酒去。”
    郑晨皱起眉头,不知夫人葫芦里卖的啥药。
    出了医院已是华灯初上,梅梓婧突然发现,清江竟是如此漂亮,心情也好了不少。路上,郑晨就拨通了刘宝民的电话。
    进入灯火辉煌的清江宾馆,梅梓婧和郑晨就在大厅内找了个小酒吧坐定,静等着刘宝民的到来。郑晨本想与梓婧说几句体己话,但见她若有所思,就不好开腔了,抽着烟,不断盯着手表看。
    不一会儿,刘宝民兴冲冲地推开了大厅门。人未到声先到:“梅市长,您太客气了,您到清江高就,理当我来为您接风嘛……”
    郑晨起身相迎,梅梓婧却没有动,脸上也无笑意:“刘局,坐。”
    刘宝民看看梅梓婧又看看郑晨,心想,这是咋啦,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果然,他甫一坐定,梅梓婧就叫人拿来一瓶白酒满斟了几杯,而后起身道:“刘局,我面前有六杯酒,我现在把它们喝了,还按中午定的规距,每杯五万咋样?”
    “这……”刘宝民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朝郑晨投去求助的目光,郑晨却耸耸肩道:“宝民,你知道的,在我家,她是一号,女儿晓雯是二号,我这老幺帮不了你啊……”
    刘宝民搬兵失败,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道:“梅市长,您有啥话就直说吧,这酒我可万万不能让您喝,要是把您也给灌趴下了,那我可就成了清江的头号罪人了……”
    “既然你都能把王仁方给灌趴了,也不怕多我这一个啊。大不了你也把我往医院送得了……”梅梓婧的话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寒光四射,刘宝民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冷汗岑岑而下,屁股下面仿佛有针在扎,坐卧不安。
    这情景,把一旁的郑晨也看呆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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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5 05:10:25 | 只看该作者

6
    梅梓婧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既然刘局怜香惜玉,那我就直言了。民权村那条路请你们交通局尽快拨付资金,不得有误。”
    “梅市长,您是一市之长,掌管全市财政大权,50万对您来说是小菜一碟,可是对我们交通局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啊……”刘宝民居然打起了太极。
    梅梓婧冷笑一声道:“交通局也学会哭穷了?!你们收的规费、养路费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可不能做铁公鸡啊。”
    梅梓婧的话直取命门。50万元对堂堂交通局而言的确不算啥,况且他们每年都有修路的预算,但此前,王重阳曾对刘面授过机宜。
    顺便说一句,王对刘有知遇之恩。
    一年前,正是由于王重阳的提议,刘才由副职拨正,他自然对王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中午把王仁方灌醉的那一幕其实也是由王重阳一手导演。前任市长上调后,王重阳对市长宝座志在必得,在清江市长空缺的情况下,他“主动挑担”,筹划了一个项目招商会,并广发“英雄帖”,想为自己的政绩工程添把柴火。
    可是最终,市长宝座被人抢了,“英雄帖”也没收回来几张,只得硬着头皮搞。
    4月28日,各路老板陆续汇聚清江,其中就包括梅梓婧的老公郑晨。这天中午,刘宝民向王重阳汇报工作时,随口说起梅梓婧老公是他同学,本想借机显摆一下的,无奈中午新河区副区长王仁方设了个饭局,他知道是找他要钱,本想拒绝,还是王重阳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他便照做了。
    得知郑晨入套,王仁方被“放倒”的消息后,王重阳高兴得手舞足蹈道:“宝民,你立功了,这回有她梅梓婧好看的,市长老公把一个副区长灌进了医院,这还了得?她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这出闹剧的主角刘宝民却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王重阳就给他打气:“有我在,你怕啥?”梅梓婧请他吃饭的事,他在第一时间就报告了王重阳。王又使出一计:“梅梓婧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是要为民权村要钱,这个口你千万不能松,她不是要当亲民市长吗,我们偏让她亲不成!”
    此时的刘宝民,心里又温习了一遍王重阳的“谕旨”,索性把心一横道:“梅市长,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民权村的修路经费不在我们交通局预算内,今天若是为民权村拨了款,明天我们交通局的门口就肯定会排起长队,你说我该咋办?”
    刘宝民一脚就把“球”踢了过去,他哪晓得梅梓婧竟是个“控球”高手:“刘局,交通局可是市府的直属局,我这个市长说话都不管用,那好,我明天就提议免掉你的局长,也免得你作难了。”
    刘宝民一听这话就暗暗叫苦,心里直懊悔,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啊,千不该万不该被王重阳当了枪使!一想到这儿,他马上知道自己该咋办了:“梅市长,您的指示我可不敢违抗,我马上回去开个局务会商量一下,尽快给您个答复,行不?”
    见刘宝民举了白旗,梅梓婧遂鸣金收兵:“那好,咱们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郑晨,你跟宝民是大学同窗,难得见一面,我就不瞎掺和了,你们一醉方休吧。”
    把心头那块石头放下来后,刘宝民顿时轻松多了:“我可不敢灌郑晨的酒。撇开您市长大人的情面不谈,真论起酒量来,倒在他这个大老总手下的醉鬼恐怕不少于一个连吧?”郑晨趁着刘宝民张嘴说话的机会,夹起一个鸡腿往他嘴里一塞:“你这张臭嘴啊,就得拿东西把它给塞住!”
    两人正闹着,郑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起身对梅梓婧说:“公司里有事,我到外面去接吧。”说着,就拿着电话出了门。刘宝民趁机又耍起了贫嘴:“这接电话可有学问呢。接话声音小,对方是领导;接话声音大,对方是部下;接话哼一哼,必是老婆训;接话总躲人,多半是情人。梅市长,你可要当心噢……”
    梅梓婧笑了笑,道:“要是有人能把他给勾走了,我可阿弥陀佛,我不知要省多少心呢……”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回事,这个郑晨,躲我干啥?
7
    转眼间,郑晨就与一中年汉子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来人一张国字脸,头发稀疏却兵分两路,有型有致,穿着白蓝相间的短袖衬衫,打着绛红色领带,说话底气十足。
    梅梓婧抬头一看,呀,王重阳——这是她到清江后第二次跟他见面。第一次是在接风会上,王重阳始终阴着脸,一言不发,梅与四套班子人员一一握手时,王才伸手跟她象征性地碰了一碰。
    这一回,王重阳那张脸却笑得像个弥勒佛。他快步走到梅梓婧跟前,主动伸手相握:“梅市长,今晚本来该我为你接风的,下午开了个缠人的会,把这事给耽搁了,现特地前来负荆请罪啊。”
    梅梓婧也笑容可掬:“王书记,我刚到清江,两眼一抹黑。要把工作抓上手还得靠你多支持啊,理当我这个新人去拜会你才对。”
    两人寒喧着,刘宝民直想笑,这两个冤家,都是对奕高手啊。
    客气一阵后,王重阳扫了一眼桌上,故作吃惊的样子问:“咦,梅市长,你面前咋放了这么多酒杯啊?”
    梅梓婧笑而不语,王重阳又转头面向刘宝民,板着脸问:“刘局长,你想把梅市长也灌趴下啊,安的啥心?!对了,中午是咋回事,竟然把一个副区长送到医院去了,成何体统?!”
    刘宝民张了张嘴,但见王重阳朝他使了个眼色,便赶紧低下了头道:“王书记,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向你作检讨。”
    “向我检讨?”王重阳加重了语气道,“你得向市委作检讨!我听说了,不就五十万拨款嘛,你明天务必给他们打过去,啊?”
    刘宝民瞟了一眼梅梓婧,她蹙眉不语。他知道王重阳这出戏是故意演给梅梓婧看的,意下之言很明显——别以为你是清江市的市长,在清江,我王重阳才是一言九鼎!
    可是王重阳的这番表演却让刘宝民暗暗叫苦,这事儿还不是你王书记挑起的,现在你又来扮好人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梅市长面前混?
    刘宝民呆在那里不知说啥是好,窘得一脸通红。梅梓婧就站起身来打圆场:“王书记,这事儿刘局长已经答应我了,明天他们局班子碰一下头尽快定下这件事。另外,我想问一下王书记,你咋把郑晨也给忽悠过来了?我还蒙在鼓里呢……”
    一旁的郑晨正想起身说话,梅梓婧朝他使了个手势,他又坐了下来。王重阳一笑,笑得意味深长:“梅市长,项目招商会的确是我牵的头,当时你不是还没到任吗?请他来,绝对不是想做您梅市长的文章,这您大可放心。老织绸厂的那个项目您也是知情的,上海久盛集团丁杰那小子早就不想干了,这不,他果然跑了,所以我就打算让郑晨来做。郑晨的情况,您总是知根知底的吧?请他来做这项工程,再怎么着他也是跑不掉的呀,您说是不?”
    这话虽说得在理,但在梅梓婧听来却明显带刺,而且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见王重阳还想往下说,梅梓婧摆了摆手,打断道:“王书记,谢谢你的一番好意,郑晨的情况我的确一清二楚,就他那公司的家底,豪都国际广场的一个墙角也扶不起,你这是以椽作梁啊。倒是丁杰,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
    其实,王重阳不提丁杰也就罢了,一提丁杰,倒让梅梓婧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丁杰的神秘离开,会不会与王有关?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这话一点没错——梅梓婧果然猜对了。丁杰正是被王重阳吓跑的,群众围门闹事也是他指使周华干的,他还精心给郑晨挖了一个坑,故意让他卷入副区长醉酒案,这一套组合拳,说白了,全是冲梅梓婧而来!但他没有想到梅梓婧的抗打击能力这么强,那套拳头像是打在了软棉胎上,一点劲也使不上。所以眼下,他只得坐下来跟梅梓婧把酒言欢,琢磨来日方长。
    晚宴一结束,郑晨就乖乖地随夫人去了她订在清江宾馆的临时宿舍。梅梓婧正色道:“你也看到了,清江的水的确很浑是吧?所以你就安心呆在省城,没事别往这里跑,更别搅进局里来!不然给我捅出娄子,看我咋收拾你。”
    郑晨点头应允。但他压根就没想到,他这一趟清江行,已经给夫人捅下了天大娄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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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17 06:44:08 | 只看该作者

8
    梅梓婧站在窗前,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每次一回到家,她都会以这种方式释放压力。她还喜欢练瑜伽,几乎每天坚持,长年的煅炼使她保持着曼妙的身姿和旺盛的精力。虽已四十出头,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郑晨默默地站在梅梓婧身后,她顺势就把身子往后一靠,一头秀发撩得他的脸直痒痒,便伸手把妻子环抱了。“今天,咱们早点睡吧……”梅梓婧轻声道。
    “你不做瑜伽啦?”郑晨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
    “你傻啊,大老远跑到清江来,一无所获你甘心吗?”梅梓婧的巧笑嫣然让郑晨情不自禁,他下意识地把头一低,就被梅梓婧勾住了脖子,两人似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好一顿啪啪作响,梅梓婧兴奋得脸色酡红,心满意足地嗔郑晨:“这段时间没做,咋这么厉害?”郑晨坏笑道:“你当了市长,我当然会兵强马壮了!”梅梓婧的性致又勾上来了,又主动钻进郑晨的怀中……
     第二天天刚放亮,梅梓婧便接到夏书记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夏一鸣有早起习惯,上班也比别人早到一个多小时。但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梅梓婧急了:“夏书记,有啥要紧事,你痛快说吧。”
    “梓婧啊,小郑昨晚没走吧,我真不该这么早打搅你们……算了,等上班后咱们再说吧……”夏一鸣居然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一定是情况紧急,要不然夏书记不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梅梓婧从床上一跃而起,没想到手被郑晨抓住了,梅梓婧回头给了他脑门一下:“好啦好啦,别误了我的大事。”说罢,挣脱那只手跳下床,一会儿冲进盥洗室,一会儿冲回卧室,动作精准而敏捷,活像个四处扑球的运动员,两分钟,一个身着套装,清清爽爽的梅梓婧就出现在郑晨面前,她在老公额上轻吻了一下说:“你起来后自己动手弄点东西吃了再回去吧,记得好好管管晓雯,这丫头有点野了。”郑晨苦笑了一下:“咱家就是阴盛阳衰,对晓雯,我说一万句也顶不上你的一句啊。”
    “这像个父亲说的话么?”说这话时,梅梓婧已经到了门外。郑晨怅然若失,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掏出手机,给公司秘书刘娜发去了一条短信。
    到了政府大楼,梅梓婧本想直接到11楼夏一鸣办公室的,可电梯来到7楼时她还是先下了,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定,理了理思路,唰唰唰草拟了一份越河化工园区搬迁的建议书,她要带给夏一鸣。
    她一敲开夏书记的门,就看见夏的秘书小李正在汇报工作,小李回头见是梅梓婧,便怪怪地看了她一眼,立即不说话了,跟梅梓婧打了个招呼,又朝夏使了个眼色、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夏一鸣示意梅梓婧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定,她正要开口,夏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他皱着眉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梓婧啊,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急,这件事说大其实也不大,不过……处理不妥的话也会是个大麻烦。”
    梅梓婧盯着夏一鸣,气定神闲地问:“夏书记,虽然我刚到清江才几天,但我们以前的交道可没有少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吗,你说吧,啥事儿我都能扛住!”
    梅梓婧的表态让夏一鸣放宽了心,他就打开了话匣子:“梓婧啊,我没看走眼,你果然是个绵里藏针、敢说敢为的人,清江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你放心,无论怎样,市委都做你的坚强后盾。”接着,夏一鸣把话锋一转,说了另一件事:“今天,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0点45分,《清江在线》的BBS上挂出了一个帖子,标题是《女市长老公与副区长斗酒,副区长不省人事被紧急送医院》,还配了一幅照片,现在已经有好几千个跟帖了,纷纷看不惯那位‘女市长老公’。这事儿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惊动了省委,省委许超书记竟亲自打来电话过问此事。”
    梅梓婧头脑里“嗡”了一下,她马上就意识到,这帖子肯定又与王重阳有关!她大脑飞速运转着,半天没有说话;而夏一鸣也掏出香烟,烦燥地点燃,也在想着对策。这时,王重阳敲门进来,瞥见梅梓婧,他故意干咳了一声,高声道:“这些网民也太不像话了,这分明就是诽谤嘛,我已经跟政法委的老于碰了头,干脆让公安局过问一下,把造谣的抓起来算了……”
    夏和梅都盯着王看,并没有说话。
9
     “胡闹!”夏一鸣猛然一拍桌子,把梅梓婧和王重阳都吓了一跳。在清江,夏一鸣可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他发脾气极其罕见。只见他狠吸了一口烟,说:“重阳,知道啥叫欲盖弥彰吗?还有,那么多网民你抓得过来吗?你再看看报纸,眼下有多少跟网民作对的事,不是最终把自己搞得很被动?这件事你就别添乱了,大不了我去跟省委‘背书’。”
    这时梅梓婧说话了:“夏书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请的哪门子罪,要请罪也该是我梅梓婧来请!”夏怜惜地看了梅梓婧一眼,说:“唉,当务之急是平息事态……”梅梓婧马上回应道:“我想了三条应对措施:一、由我亲自去向网民做解释并致歉;二、让清江日报记者彻查此事,最后予以曝光;三、即刻派人向省委说明情况并作检讨,听候组织发落……”
    夏一鸣当即同意了梅梓婧的三条对策。可这时王重阳却阴阳怪气地说话了:“梅市长,家丑不可外扬哟,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对咱清江该是多大的负面影响?我们可正在招商引资啊……”
    哪晓得,王重阳的这番话反而坚定了梅梓婧的决心:“啥叫家丑外扬?与网民对话?还是跟上级反映情况?再说了,既然有丑,那就该揭,捂,是捂不住的!”夏一鸣马上附和道:“说得好!就这么定了,我支持你!”
    第二天上午,梅亲拟的公开信,就在《清江日报》全文刊发——
    “‘酗酒事件’是一起性质恶劣、影响很大的负面事件。身为清江市委副书记、清江市人民政府代市长,我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其一,我没能管好身边的亲属,有失察之责;其二,我没能管好下属,有失职之责;其三:我没能净化为政之风,有失规之责。在此,我谨向全市人民道歉,真诚接受大家的批评和监督。借此机会,我向全市人民承诺:第一,凡是打着我的旗号向清江市政企事业单位伸手者,可一概拒绝;第二,我的所有亲朋好友均不得利用我的关系在清江市开展业务!善理川者必杜其源,善防奸者必绝其盟。在此,我号召全市广大干部要凝心聚力,为打造正气清江、文明清江、活力清江而努力。现公布我的手机号码,以随时接访……”
    公开信也同时在“清江在线”上网,一如巨石投水,反响强烈。除极个别人说是“作秀”之外,绝大多数网民都在叫好。
    公开信刊出的当天下午,刘宝民来到梅的办公室懊悔地说:“梅市长,我对不住你,是我把你坑了啊……”
    梅爽朗一笑:“宝民,别提这事儿了,咱们吸取教训就是!”
    这时,刘宝民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道:“梅市长,我们刚开了局务会,大家一致同意给民权村拨款了。”
    梅梓婧大喜:“那我可要替王仁方和民权村的百姓谢谢你们了。”
    “谢啥呀梅市长,您这不是折我的寿么……”刘宝民低头沉思片刻后,说:“梅市长,刚才王书记把我叫去了,他代表市委正式找我谈话了。可能……可能,要把我安排到民政局去当副局长,分管殡仪馆和公墓……”
    梅梓婧用签字笔轻轻在办公桌上敲了敲,说:“宝民,你和郑晨是同学,我有几句话送你。这次,组织上对你的处理是正常程序,包括我,也在等着省委的处理决定。也许,我会为此离开清江……”
    “不,梅市长,清江太需要你这样的好干部了。”刘宝民急了。
    梅苦笑了一下:“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我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何去何从,我现在也是身不由由己啊。”
    刘宝民忽然低头不语了,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梅梓婧见气氛太过沉闷,便调侃道:“宝民,还是你好啊,分管的工作总是离不开路……”
    刘宝民愕然地看着她,她也不卖关子了,说:“在交通局,你主管的是人间之路;到了民政局,你又主管的是‘天堂之路’,这两样不都是路吗?”
      刘宝民这才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都到这份儿了,您还能说笑,您的心态真令人佩服。不过梅市长,我得提醒您,那个王,您可得提防着点,这人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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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2#
 楼主| 发表于 2015-9-18 07:30: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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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刘宝民说到王重阳,梅梓婧急忙打住:“宝民,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讲。不管别人怎么说,‘酗酒事件’就是你们三个不检点所致。还是那句话,心中没有鬼,不怕鬼敲门。还有,以后咱们为官,别光是谋人,还得学会谋事。”
    事实上,梅梓婧心里还很感激刘宝民这番提醒的,她说这番话,其实是为了不让刘宝民带着情绪去新岗位。
    两人正说着话,秘书小刘匆匆进来对梅耳语了几句,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急忙起身对刘宝民说:“宝民,你安心地去,啥也别乱想,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去现场处理一下。”
    望着梅梓婧匆匆远去的身影,刘宝民思忖:哪里又闹鬼了?!
    这一回,清江真的出了大事,甚至引来了外媒的记者——原来,越河化工园区的金达化工厂向越河偷排了20吨甲酚废料!
    越河是清江城北的取水口,城区有10多万居民靠此取水。
    那天清早,一市民发现家里的自来水有异味,遂打电话去自来水公司投诉,但电话却一直占线——原来投诉的人几乎把水公司的电话给打瘫了!一小时后,就有几十名因饮水而出现不适症状的市民先后被送进了医院。
    梅梓婧赶到越河取水口时,那儿已围了几百市民,正与自来水公司的值班化验员理论,有人还情绪失控地冲进了值班室,见啥砸啥。
    梅迅速调来一众民警维持秩序,马上责成市环保局的人提取水样,同时宣布启动应急预案,急调城南、城东两个水厂加大供水量。
    很快,水样化验结果就出来了:自来水中甲酚明显超标,金达化工厂负全责!梅梓婧火速指令职能部门叫停了越河沿线的所有化工厂,令警方火速缉拿“蒸发”的金达化工厂厂长。
    随后,梅梓婧又请来有关专家现场会商污染解决方案,经过反复论证,最后确定:暂停城北水厂的供水,急调一百台抽水泵取水稀释越河水,通知下游紧急排污、治污。
    忙完这一切已是下午一时过了,小刘拿了份盒饭递给梅梓婧,被她一把推开:“全城人心惶惶,我得到电视台去一趟……”
    从电视台做完电视讲话出来,已是下午三点了,梅梓婧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市政府新闻发布厅,接受中外记者的集体采访。
    一中央级媒体记者提问道:“据越河村村民反映,有些化工厂经常偷偷排污。就拿这个金达化工厂来说吧,就曾偷排过好几次,不过他们以前偷排时都选在了下雨天,好让雨水稀释一下气味。可这一次,竟胆大妄为到大晴天排污了!请问,市政府为何不及时采取措施?身为市长,算不算是渎职?”
    坐在梅梓婧身边的副市长陈冲抢先答道:“这不关梅市长的事,她几天前才到清江赴任。”梅梓婧突然站起身来说:“没错,我到任清江代市长的确刚几天,但哪怕我今天才到任,也应该对清江市民负责,我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我一定会全力解决好此次水污染带来的危机,请大家相信我。”
    又有记者提问:“梅市长,你以前在省发改委当副主任,据说你早就知道清江的水有问题,因此你上任后就一直不喝清江的水,而喝专门从省里带来的。请问有无此事?”
    “这纯属无稽之谈。”梅梓婧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将水一饮而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喝的水就是地道的清江水。”
    “梅市长,有专家说,这水里超标的甲酚一百年也稀释不了,你们有何良策?”
    “我们已经请了省里的专家过来研究应急方案,现正在做稀释试验,从结果来看,‘一百年也稀释不了’的说法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夸大的。我现在能承诺的是:三天之内,我确保城北水厂恢复供水,居民也不再喝到毒水!”
    此时,陈冲侧身小声道:“梅市长,三天时间恐怕不行吧……”
    梅梓婧莞尔一笑道:“各位记者,我说三天,你们也许不信,包括我们的陈副市长也在担心呢。但三天之后,我请你们再来采访,我梅梓婧以党性和人格作担保,绝对言出必行!”
    见梅梓婧当众夸下了海口,陈冲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莫非……她早就有了应对良策?
11
    记者会一结束,梅梓婧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针对“毒水事件”的市长办公会——这是她到清江后主持的第一个市长办公会。
    几位副市长神态各异,有的闷头抽烟,有的摆弄着手机,有的拿着报纸在读,都沉默不言。梅梓婧用目光睃巡了一下,扫到周华时,周华装作没瞧见;梅梓婧又扫向陈冲,陈冲一脸焦急之色,他正分管着环保这条线,他的辖内出了这么大事,他不急就真算没心没肺了,这还有点像那么一回事,梅梓婧心想。
    见大家半天都不说话,陈冲呼地站起身道:“梅市长,是我没有管好我份内的工作,我请求引咎辞职!”
    梅梓婧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陈市长,事情发生了,真要背锅子暂且还轮不上你,我梅梓婧首当其冲。当务之急是要拿出稳定民心,度过水危机的对策。”陈冲双手抱头,颓然坐下。
    梅梓婧接着刚才的话题,撩了一下秀发说:“我察看了越龙河上游的几条支流,那里的水质未受污染,达到一级取水标准,可以从最近的一条挖一条引水渠至城北水厂,三天时间应该能行。”
    几个副市长几乎同时抬头向她聚焦,有的充满期翼,有的疑虑重重,而陈冲则明显是两眼放光。梅梓婧胸有成竹地继续说:“要是大家没有意见,那我现在就来分一下工。陈冲副市长带领环保部门深挖事故责任,一定要一查到底,同时监督越河化工园区,在这非常时期,任何单位都不能开工。”陈冲一边记笔记一边点头。
    “梅市长,一竿子扫倒一船人恐怕也不妥吧?化工园区有十多家企业,有些还是年纳税四五千万的大户,如此不分清红皂白地一律停产,我们的工作很难做的。”副市长周华提出了异议。
    梅梓婧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周副市长,请问是人民的生命安全重要还是经济指标重要?我再重申一下,在涉及人民的安危面前,一切都要让步!对了,你分管科教文卫,救治不适人员的工作,你要确保不死一人!”
    周华还想说什么,被梅梓婧打断了:“有意见事后再提,先按我的意见执行吧!”只见周华轻轻摇了摇头,又重重点了点头。
    接着,梅梓婧又就纯净水供应保障、慰问受灾者等事项逐一作出了部署。她自己的任务最艰巨:立即带队去上游挖渠。
    散会后已近深夜,饥肠辘辘的梅梓婧草草吃了碗方便面,就安排刘秘书火速与水利局、建设局等部门联系,要求他们马上组织人员立即赶赴越龙河上游,参加现场办公会。
    离城北水厂最近的一条越龙河支流河面开阔,水源充沛,河水清冽。梅梓婧请水利专家连夜拿出了施工方案。按方案,城北水厂立即切断原来的取水口,清空现有水容,然后从上游另掘一条约两千米长的引水渠直抵城北水厂取水口。
    水利局于局长见梅梓婧已显疲态,就说:“梅市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我保证三天内,城北水厂见清水!”
    “不,现在只能按两天算了。我就呆在现场哪儿也不去,城北水厂不见清水,我绝不离开半步!”见梅市长发了毒誓,所有人都不敢再劝她了。
    凌晨四时,水利局调集的数十台施工机械轰隆隆开进了现场,立即开挖水渠。前一千米进展得非常顺利,第二天中午就已经完成,但后一千米却遇到了麻烦:按施工图纸,水渠必须经过几幢上世纪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破茅屋,房主虽然早已搬进了新居,但破屋下面却是房主的宅基地,便故意将老屋留下未拆,那意思是:“这块地盘是我家的。”
    施工人员一靠近茅屋,几个房主闻风而来,全家上阵守在屋前不让施工,还大喊让政府官员来谈判。
    梅梓婧苦口婆心说尽了好话,嘴都说得起了泡,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按它们的条件予以补偿。一旁的城管局马局长急了,说:“梅市长,这帮刁民就是想趁火打劫,我们不能便宜了他们,在这非常时期,咱们强行拆除吧。”
    马局长的话被那几个房主听得真真切切,几十个老少男女索性往地上一躺:“那好,你们不是要强拆吗?那就从我们身上碾过去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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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3#
 楼主| 发表于 2015-9-20 06:01:31 | 只看该作者

12
    半路上竟然杀出个程咬金!这事儿,梅梓婧一点也没有料到。
    就在她扼腕顿足之际,又有一队人马赶到施工现场。城管局马局长直皱眉头,担忧道:“这下更麻烦了,他们的援兵到了……”
    还是梅梓婧眼尖,她一眼就看清了领头的那个人——正是她有过一面之交的退伍军人张扬!她回头对马局长笑了笑说:“老马,我敢打赌,来的这帮人,不是他们的援兵,而是我们的援兵。”
    马局长一脸愕然,问:“你咋知道?”“不信我们等着瞧……”说着,梅梓婧骄傲地把头一扬。
    只见张扬率众走到跟前,冲梅梓婧抱拳道:“梅市长,让您受惊了。不过您也看到了,这越河化工区不搬迁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呀,不光我们不得安宁,全市都不得安宁啊。但冲您的行事和为人,今天这帮人的工作,我来做!”
    梅梓婧颌首微笑:“我答应过的事一定说到做到,这两天我已经做了初步调研,化工园区动迁已经摆上了政府的议事日程。”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说:“都起来吧,看你们一个个都像啥?越河村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光了!你们这是在阻挠人家救命知道不?不错,化工园区的确污染了咱村,可是如今梅市长已经下决心要治理了,我们为啥不配合,反倒给政府出难题呢?难道还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跟着遭殃么?”
    张扬的话音不高,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切。这番话的水平,连马局长也听着吃惊,但能否见效,他心头还在犯嘀咕。
    果然,张扬的话顿时就起了神奇作用,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一个个都陆续站了起来,有的还满怀愧疚地向梅梓婧一干人等打起了哈哈:“对不住了,都怪我们小心眼儿。梅市长,刚才多有得罪,你们拆吧,补偿费的问题,我们改日再议……”“马局长,拆迁理赔的事,干脆就由您下来跟我们谈吧,我们只要按规补偿,政府取信于民,我们也绝不会胡搅蛮缠的。”
    此刻,马局长已经怔在那里了——他搞了这么多年的城管工作,还头一回见到这么通情达理的群众。
    这时,张扬走到梅梓婧身边说:“梅市长,突击挖渠需要大量人手,你看,我已经把村里的壮劳力全带来了,你下令吧……”
    梅梓婧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其实,村民闹起来后,越河村的头头脑脑也出面做了不少工作,可就是没人买他们的账。自上次“围门事件”后梅梓婧就得知,越河村的干群矛盾由来已久。其一,村务多年没有公开;其二,村民们阻止化工园区落户时,村干部没一个站出来替大家说话;其三,近年来,村干部们大都忙着自家的生意,很少打理村务。
    但这个张扬的组织力和号召力如此强悍,还是大大出乎梅的意料。
    她马上嘱咐跟到现场的越城区负责人:一定要对村两委会进行大换血,不干事的挪窝,干私事的让窝,干蠢事的哄出窝。并提议越城区领导重点考察一下张扬,不久,张扬就顺利成章地成为越河村村委会主任——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引水渠工程推进顺利,然而就在即将开闸引水之际,王重阳给梅梓婧打来一个电话:“梓婧啊,省里来调查组了,他们想跟你当面谈谈,依我看,你还是赶快回来为好。”
    梅梓婧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王书记,我在施工现场呢,就要通水了,麻烦你跟调查组的同志解释一下吧。”
    “这……不太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老天还不打吃饭人呢,就是要杀要剐也得等我把这事儿干完了再说!”梅梓婧的倔劲又上来了。
    刚放下电话,夏书记的电话又追了过来:“梓婧啊,这下我们清江热闹了,水污染事件全国都知道了,但却有记者把上次的醉酒事件和久盛集团撤资的事给一勺烩了,这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啊!本来,舆论还将污水事件作为焦点的,可这样一来视线一下就被弄模糊了,背后肯定有猫腻啊……”
    听着夏书记在电话中的唠叨,梅梓婧突然有点分神,紧接着就两眼发花,脚下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13
    梅梓婧睁开睡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清江市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窗棂,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人影,而她对白色有种天然的恐惧感,她钟情蓝色。活了四十多年,她从来就怕进医院,而这一次实在是身不由己了,她是被人们抬进来的。
    “梓婧,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个电话……”梅梓婧循声就看见了床边的夏一鸣。年近六旬的夏一鸣,皱纹已经爬满了额头,三成的白发显出沧桑,而他眼神中的那一丝爱怜,很容易让梅梓婧联想到逝去多年的父亲,眼泪都差点儿出来。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身,道:“夏书记,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这个市长没当好,让你操心了……”说着就要下床。
    夏一鸣一把将她的肩头按住:“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想到哪儿去啊?”
    “我要去引水渠施工现场。”
    “你还去个啥?引水都已经成功了!梓婧啊,你昏睡的这十多个小时,把我们一个个都吓坏了……”说着,夏一鸣的眼圈就红了。
    正说着话,郑晨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了——他在得知梅梓婧昏倒的消息后,立即从出差的外地星夜兼程赶到了清江。
    梅梓婧看到丈夫,先是一阵惊喜,而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你又跑来添啥乱?!”
    郑晨没管她的埋怨,径直走到床头,也不顾有外人在场,把梅梓婧往怀里一揽,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说:“梓婧,咱们回家,咱不当这个倒霉市长了,啊?”说着竟流泪了,把梅梓婧的眼泪也给惹了出来,她想忍住,反而流得更加汹涌。
    郑晨总是让她又爱又恨。她得意的时候,郑晨总喜欢给她泼一点冷水;而她失意的时候,郑晨又总是给她端来热水,让她感到温暖。
    一旁的夏一鸣知趣地出了病房,医生也一个个悄悄溜了,有人还轻轻带上了房门。一见房间里顿时空了,梅梓婧干脆趴在郑晨肩头放声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太需要一副可靠的肩膀和一场淋漓的发泄了。
    哭够了,也哭累了,梅梓婧的所有痛楚就烟消云散了。
    出了医院,她不但没有离开清江,还让郑晨陪她去美美地做了个头,容光焕发后心情也跟着大好。第二天,她就心平气和地出现在了省委调查组面前。
    调查组组长是省纪委副书记余道和,素以铁面无私著称,人送外号“余黑子”。他与梅梓婧例行公事地交谈了一番后,一本正经地说:“梓婧同志,按照问责制,清江出了这几桩丑闻,市长是要引咎辞职的……”
    梅梓婧虽然心头一紧,但她并没有申辩,因为她已经听出来了,对方还有话要说,她在等待着下文。
    果然,余道和盯着梅梓婧看了一阵,罕见地露出了笑容:“梓婧呀,我们已经对酗酒事件、撤资事件和毒水事件摸了个底儿掉,调查结果对你有利啊。虽然这些事情都跟你有关联,但群众对你的口碑却出乎意料地好!结果嘛,我已经报给了省委许超许书记,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梅梓婧茫然地摇摇头,这时,余道和站起身来说:“许书记给我讲了个‘赫洛克效应’,很有意思。”
    “赫洛克效应?”梅梓婧很快就在头脑中搜索出这一名词的正解——心理学家赫洛克(E.B.Hunlock)曾做过一个实验,他把被试人分成四个组,在四种不同诱因的情况下完成任务。A为表扬组,每次工作后予以表扬;B为受训组,每次工作后严加训斥;C为被忽视组,不予评价只让其静听其它两组受表扬和挨批评;D为控制组,让他们与前三组隔离,不予任何评价。结果工作成绩为:A、B、C均优于D,而A和B则明显优于C。这个实验表明:及时对工作结果进行评价能促进工作;适当表扬优于批评,而适当批评优于不予作评——一想到这里,她就知道结果了。
    “表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人是挑刺的行家,你好好干吧。”
      梅梓婧嫣然一笑:“余书记,你可是有名的余青天,能听到你的评价我很荣幸。”“梓婧,你还是叫我‘余黑子’得了。我知道你们背后都这样叫我。”说到这儿,余道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语气凝重地说:“有人可没少对你做手脚呀,知道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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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1 07:09:3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22 06:06 编辑



14
       余道和的话一点没有出乎梅梓婧的意料,她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她却不想去打听:“余书记,谢谢您善意的提醒。我才不管他是谁呢,我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俗话讲‘人言可畏’,可我这人偏偏就不怕‘人言’,你想想,一个人只要干事,就一定会有人说三道四,是不?我这一辈子,最终能够听到有七成人说我的好话,那我就谢天谢地了!”梅梓婧居然打起了哈哈。
       余道和也受了她乐观情绪的感染,话也多了:“梓婧啊,你以前在发改委是管条线的,现在到了清江,是管块面的,相对于单一的条线,块面则要复杂得多啊。不过,现在看来我过去的那些担心有点多余。其实啊,女人执起政来,其韧劲可是很多男人都达不到的哟!告诉你,我们这趟真的没有白来,我可以放心回去复命了。哈哈哈哈……”
       省委调查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清江,但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处理意见,相反还勉励清江的干部们大胆地干,最好是有创造性地干,这不但令王重阳有几分郁闷,还有几分后怕——他反反复复地在脑壳里回放着他跟有关方面接触时的一言一行,生怕有啥地方分寸没把握好,出了格,幸好,暂时没有发现。
       城北水厂又恢复了正常供水,但街头巷尾仍有一些流言,说自来水中仍含有超量甲酚。梅梓婧为消除市民的恐慌心理,专程来到城北水厂现场,当着大家的面舀起一杯自来水一饮而尽:“看到了吧,本市长用身体作证——这水没一点问题!”大家遂报以热烈掌声。
       梅梓婧喝水的照片还登上了全国各大报纸的显著版面,不少报纸还以《清江告别水危机》为题,对整个事件作了总结性报道。
       这天下午,梅梓婧正在召开市长办公室,会商越河化工园区动迁大事。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示意陈冲代其主持会议,躲到隔壁接电话去了。
接通一听却是丁杰的声音:“我的梅大市长,这下你可出大名了,你的玉照满大街的报纸都能看得见啊……”
       梅梓婧没好气地问:“你个死丁杰,搞啥鬼名堂?临阵逃脱,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丁杰知道她并没真生气,本想再把玩笑开过一点,但想想不妥,便切入了正题:“梅市长,我也憋着一肚皮苦水啊。签约后,我们马上就打了500万保证金过来,可地清不了,还有地痞上门骚扰,更有甚者,你们市里的某个领导还放话,说我们久盛集团在清江投资是被钱烧得发慌,这种人都有!我吃不住股东们的反弹压力,又不好意思跟你明说,只有悄悄溜了。”
       梅梓婧想想丁杰的话也不无道理,便换了委婉的口气说:“丁杰,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承诺过的事我一定做到。”
    “对你,我是一万个放心,可……”丁杰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给我记住,我现在还是清江市人民政府市长,经济工作我是第一责任人,你还有啥可怕的?别以为那几件事儿就能把我整趴下,相反,还给我帮了大忙呢!”
     “帮忙?”丁杰大惑不解。
     “是的,没有毒水事件,越河化工区的动迁就还是铁板一块;没有酗酒事件,民权村的道路资金就难以落实;第三个危机嘛……”梅梓婧故意卖起了关子。
    “第三个危机就是让我丁杰更加信服你,主动打电话凤还巢,呵呵,市长大人,我没猜错吧。”丁杰来了个抢答。
      “没错,加十分。这叫化危为机,清地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对策,保证不误你的前程。”
      “嗯,我倒想听听市长大人的高招?”丁杰突然来了兴趣,几任市长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梅梓婧有啥能耐,他很想先知为快。
      “这可暂时保密,反正到时你就知道了。”梅梓婧引而不发。
        丁杰也就没深究,他爽快地答应明天就回清江重整旗鼓。
        放下电话,梅梓婧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清爽,然后她轻松地迈进了会议室。
       推开门后的现场让她大吃一惊: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剑拔弩张,陈冲和周华正面红耳赤地吵得起劲……
15
       其实,陈冲与周华是为工作而争吵。
       在越河化工区动迁的问题上——陈冲是“立动派”,恨不得立马就动手;而周华呢,也不是完全反对动迁,但他认为此事宜从长计议,属“缓动派”,而意见还不无道理。
       他说,当初,清江经济刚起步时,为吸引更多外地客商来此投资,市政府遂在越河区开僻了化工园区,并想以此为平台,吸引更多化工企业落户。落成剪彩时,前任市长曾代表市府表态:要让化工园区在清江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可现在说搬就搬,市府还讲不讲诚信了?
       陈冲也不含糊,跟着就顶出了一梭子:此一时彼一时嘛!科学发展观告诉我们,要善于面对未来,反思过去。当初招商引资时是被穷怕了,有一种“乞丐心态”,只讲成功率,不计“可发展”,来的都是客,甚至“请上车再买票”,根本就不管坐车的是客还是贼。现在中央已经明确提出了又好又快的更高要求,还把“好”字放在了第一位,尤其在出了“毒水事件”以后,广大群众因生态质量的下降要求我们有错就改——所以,不搬迁更是失信于民!
       大家见梅梓婧进来后,一个个都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了。
      梅梓婧知道大家都在等她说话,故意用威严的目光环视了大家一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道:“我来总结一下讨论结果吧。大家提出了三套意见:第一套方案是化工园区搬得越远越偏僻越好;第二套是只搬迁取水口,化工园区原地不动;第三套方案是取水口与化工园区都不动,化工园区就地整改。”
       说到这里,梅又扫了大家一眼,发现人们听得极其认真,就又说道:“可是细细分析三套方案可以发现,执行起来都有难度。第一套,老板们肯定最不情愿,谁愿意舍近求远呢?况且搬迁费还要出自他们今后的税收优惠,市府也拿不出令他们满意的价码;第二套方案,搬迁取水口,城南、城西水厂用的是通天河的水,城北水厂依赖越龙河,虽说我们掘开了支流引水,可那只能应付眼前急需,若是将城北水厂取水口上移两千米,费用至少上亿,钱从何来?越河村的百姓也不会答应——因为化工厂还在他们的宅基地上呆着没动呢;第三套方案更行不通,水污染引起的恐慌情绪将被再度点燃,越河村百姓还会不断上访,市政府和园区企业也会永无宁日!”
       梅梓婧缜密的思维和精细的辨析,让在座诸君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她又环顾了一次左右,最后坚定地说:“群众利益大如天,诸害相较取其轻,我认为第一套方案最可行!”
       见市长拍板了,几位副市长也纷纷点头鼓掌——但细心人发现,只有周华例外,他是在先摇头以后才不情愿地鼓掌的。
       散会后,周华一头就钻进了王重阳的办公室。
       王重阳正坐在大班椅上吸烟看报,弄得整个屋子烟雾氤氲,他的脸也看不真切。周华想到刚才竟被陈冲给顶了,就气急败坏地说:“王书记,陈冲倒向了梅梓婧那边,他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您把他从副县长位置上扶上来,他能有今天?!”
       王重阳吐出一口烟圈,把烟屁股使劲往烟缸里一摁,缓声细语地说:“周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这么沉不住气,还想当常务副市长呢,我看你等不到人代会了。”
一听这话,周华脸露惶恐之色,急忙掏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支给王重阳续上:“王书记,那……我听您的。”
       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咱们万万不可小觑这个梅梓婧呀!我的一套组合拳,不仅没能使她退缩,反而还把我自己的门户给暴露了,让她击中了我的软肋,看来,不搬是不行的了。不过……”
       周华想听下文,但王重阳却戛然而止,没往下说。周华也知趣地没有再问,扯了几句闲篇就告退了。
       周华一走,王重阳立马拨通了越河化工园区最大企业天都化工老总金仁贵的电话:“金总,跟你通报个情况,市长办公会刚刚研究决定,你们非搬不可了。”“王书记……这、这、这你就不能再挡一挡吗?要知道,天都也有你的干股啊!”
       看来,金仁贵真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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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2 06:09:54 | 只看该作者


16
      当初,占地上百亩的天都化工公司在征地时,王重阳帮了不少忙,使其花了最少的钱却征得最好的地。出于投桃报李,金仁贵就给了王重阳一份干股。此时,王的来电让他如坐针毡。
      “金总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市府要求搬迁只是一说,啥事儿都要两情相悦才好办,你说是不?你想想,这块宝地一丢,迁到最偏远的地方,而且地价也不好说了,难道你就这么束手就范?!”
      “那王书记您……您的意思是?”金仁贵想听高人指点。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们开发区那些老板们也不傻,好好想想吧。”王重阳故意没把话说透,但他相信金已经听懂了。
      果然,一放下电话,金仁贵立即串通了化工园区的五六个老板,并很快达成了抱团“保卫”园区的攻守同盟。
      本来,梅梓婧想亲自挂帅指挥越河化工区的动迁工程,可是陈冲却主动请缨:“梅市长,环保是我分管的,毒水事件本该我被第一个被问责,可您却替我把事儿挡了,这一回,给我个机会吧。”
      梅梓婧略一沉吟,想想丁杰那边的事也很急,老织绸厂的清地工作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看来也得要她亲自上阵,就点头同意了。
      哪晓得,陈冲甫一上阵就遇到了化工园区老板的集体罢迁!
      梅梓婧见陈冲气得脸色发白,叹了一口气道:“老陈,也别太往心里去。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
      梅梓婧的轻描淡写让陈冲有点诧异,心想,莫非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梅梓婧分析道:“过去,为了方便招商引资,好多地方都是‘先上车后买票’,就是啥手续都没办,先将厂房建起来、让机器转起来再慢慢完善手续。其实,现在不少厂子都开工几年了,手续还是没办完,有的甚至压根儿就不想办了。你想想,这样的局面还能让它继续下去吗?就算我们让,有关方面能让吗?”
      梅梓婧几句话就点醒了陈冲,他马上有了主意:“梅市长,我马上组织环保、消防、质监、工商等部门的人组成一个联合执法组,凡是手续不健全的一律下令停产,谁还想耍赖,我们就断他的水、断他的电,实在是死猪一条的,咱们还可以动用司法力量!”
      梅梓婧笑了笑补充道:“还是要注意方法。要多组织一些部门,比如请发改委的去核查规划、请化工专家去检查设备质量、请国税地税部门的人去查他们的完税情况;还有,请市公安局经侦科的同志着装持械陪同前往,看看谁敢闹事。另外,凡是愿意搬迁到新化工园区的,我们可以现场办公,帮企业办好各种手续——其实,据我所知,真正的死硬派就那一两个!”
      梅梓婧这番话让陈冲直拍手叫好。当天下午,联合执法组就宣告组成;第二天一早,陈冲就带队进驻了化工园区分头做企业的工作,金仁贵串通起来的几家业主纷纷“反水”,一个个乖乖地在搬迁协议书上签了字。
      结果,金仁贵居然被彻底孤立!
      但是,这厮心想有王重阳做他的后台,仍然不把陈冲放在眼里,还放出话来,要到省上去控告清江市政府背信弃义,坑害投资商。
      然而,执法组进驻“天都”才半天,金仁贵就蔫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天都公司问题成堆:消防设施严重缺位,有的消防栓锈得跟本就不能使用;已经成为越河村村委会主任的张扬在得知执法组进驻的消息后,亲自带领执法人员来到“天都”厂的后围墙根,在地下挖出了该厂一根直径达50厘米的排污暗管;税务部门也查出了该厂做假账、偷税逃税的行为……
      在大量违法事实面前,金仁贵仍像一只犹斗的困兽,竟然当着陈冲的面给王重阳打了一个电话,而王重阳呢?公然替金仁贵求情:“我看啊,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啊……”
      “王书记,对不住了,这可是梅市长下的死命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其实,王重阳心知肚明,这是梅梓婧的决策,陈冲没那个胆子,他现在不过是在金仁贵面前做做好人的样子而已。
      哪晓得金仁贵却真以为王重阳挺他到底,又干了一件傻事。
17
      最后,执法组不仅给天都化工厂开了罚单,还声称要追究金仁贵的法律责任。金仁贵急了,怂恿一帮人把执法组围了,几名穷凶极恶的手下还用砖头砸伤了陈冲的头——事情闹大了!
      人们把砸得头破血流的陈冲紧急送医,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不然就有性命之虞!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梅梓婧拍案而起,当着几位市领导大发雷霆:“简直狗胆包天!黑社会!打伤副市长的事情恐怕在全国也闻所未闻吧?不管是谁干的,必须绳之以法!”
      王重阳也来医院探望了陈冲。
      他十分后悔自己对金仁贵说的那一通话——显然,那家伙给理解偏了,蛮干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触犯法律了,这可咋整?梅梓婧的果决态度也令他不寒而栗。
      王重阳马上给金仁贵打了个电话,可老半天没人接,于是他又发了一条信息——他哪里知道,出事后金仁贵就躲了,见是王重阳的信息,金仁贵很快便回了电话,结果被王狠狠训了一顿。那金仁贵也不是吃素的:“王书记,咱这里的红利你也没少拿吧?事到临头,你也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一扣了之吧?如果你不救我,那我,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王重阳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了一句“杂种”,嘴上却换了和缓的语气:“请金总不要过于忧虑,现在不是还有一步丢卒保车的棋没走吗,我再帮你做做工作,事情也许就可以化险为夷的。”
      金仁贵连连称好,当天下午,就叫手下带着一百万现金支票悄悄来到陈冲病房向陈道歉,还说这是一点营养费,请陈市长别见笑,还需用钱尽管开口。陈冲一口就回绝了。来人怕交不了差,愣把支票往陈冲床上一丢,掉头就走。
      这一回,金仁贵又把“丢卒保车”理解错了——他以为世上啥事都可以花钱摆平,可这个陈冲偏偏就不是一个贪财之人!来人刚走,陈冲立即给梅梓婧打了一个电话,把这情况向她作了汇报。
      梅梓婧冷笑一声:“他这是想拿钱封你的口呢。这个金仁贵,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一回,我们就是让他知道啥才叫王法!”梅告诉陈冲,她已经责成市公安局石局长亲自过问此案了,请他放心,主谋和帮凶一个也跑不脱。
      公安局要拘传金仁贵,这可把他吓坏了,他再次向王重阳求救,王无奈地告诉他:“你这事儿闹大了。据我所知,省公安厅也被惊动了,目前已经落实一名副厅长主抓此案,看来你不给个交待是过不去的了。不过你也别太害怕,市公安局也仅仅是拘传,暂时不会有大动作的。”
      听王重阳说得轻巧,金仁贵心里却骂了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王重阳被拘传一下试试看?不过最后,从他牙缝里蹦出的却是另一番话:“这个梅梓婧,给脸不要脸,自从她当了市长后我就一天也没消停过,看来,老子也得给点颜色给她瞧瞧!”
      王重阳急忙在电话那头大叫:“金总,千万可别再胡闹了啊!”
      这个时候的金仁贵哪里还听得进其他的话,他心里的复仇之火,早就在接到公安局的那份拘传证时就被点燃了。
      这天下午,梅梓婧正在会见上海久盛集团董事长丁杰,郑晨打来电话:“梓婧,你快回一趟省城,晓雯不见了。”
     “晓雯不见了?啥时不见的?”一开始,梅梓婧并没把这消息理解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心想孩子嘛,谁不贪玩,别太当回事。何况已经16岁的晓雯一向懂事,颇有主见,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便问了一句:“会不会是疯到哪个同学家去了?”“没有,我都找遍了。今天上午她就没去上课,学校也在找她。”
      梅梓婧这才慌了神,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旁的丁杰已经从她慌乱的神情中看出了几分端倪,立即起身道:“梅市长,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你尽快赶回省城吧!”
      梅梓婧匆匆跟夏书记打了个招呼就急忙赶往省城。刚上高速,一个显示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梅梓婧梅市长吗?你女儿郑晓雯现在在我们手上,你可要放明白点……”几十秒钟就挂了。
      梅梓婧顿时感到后背冰凉——郑晓雯真的被绑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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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6#
 楼主| 发表于 2015-9-23 06:55:36 | 只看该作者


18
      梅梓婧一回家就发现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糟——郑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坐在沙发上,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两个民警,他们都用熬红的双眼紧盯着茶几上的电话,一言不发。
      看到梅梓婧,郑晨双眼先是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下来,竟有点结巴:“梓婧,晓雯被、被绑票了,刚、刚才他们又来了电话……”
      “对方提啥条件没有?”梅梓婧急切问道。
      郑晨摇了摇头:“啥条件也没提。警方分析,对方只是想恫吓我们。会不会是你得罪人了,人家来寻仇?”
      梅梓婧把包往茶几上一摔:“寻仇?搞清楚,这首先是你做父亲的失职!女儿被人绑了,不思你这个监护人的原因,你不害臊啊?”
      两民警见夫妻俩的话中冒出了火星子,急忙起身劝道:“梅市长,你也别急。我们现在已兵分几路,正在全力侦查呢,你女儿不会有事的……”
      此刻电话铃又响了,郑晨一把抓起话筒,迟疑了一下又交给了梅梓婧。梅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那个怪怪的声音又出现了:“哟,是梅市长啊,这么快就到家了,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我们也有法治你的。”
      梅平静地问:“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有啥要求?”
      “好,够爽快。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你自动滚出清江,最好再也别在清江出现!只要你一答应,我们立马就放了你女儿;否则,哼哼……”
      绑匪把底牌一亮,梅梓婧反倒安心了。她头脑里的“芯片”飞速地开始运转,几分之一秒都不到,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个人名——金仁贵!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把他点破。她知道,只要她一点破,她接回来的一定是晓雯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她故意反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并不重要,你现在就必须回答我,否则我们就要撕票了!”对方吼了起来。
      “好,在我答应你们之前,你们也应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
      “我要确认一下我女儿现在是否安全,只有确认她安全了,我才能到省委去请辞市长一职,我可不想做赔本生意!”她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两个警察做了个手势,叫他们通知技侦做好监听准备。
      “行。”对方倒也爽快。紧接着,电话里就传出一阵嘈杂声,不久就传出着晓雯的哭喊:“妈妈,快来救我……”
      听到女儿的哭喊声,梅梓婧心如刀绞。她强忍着悲痛,平静地说:“晓雯,你听好了,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妈妈正在想办法救你,别怕,啊?”
      郑晓雯果然止住了哭声,接着又传来绑匪恶狠狠的警告声。
      这次通话,是绑架案发生以来,警方监听得最久的一次。果然,很快就从专案组指挥部传来消息称,负责监听的警察不仅已经录下了全部通话内容,还用卫星定位仪锁定了那部手机的通话位置——清江市北郊。
      “天都化工厂!”梅梓婧几乎脱口而出。
      为了不打草惊蛇,省厅立即指挥清江市局派精干人员化装潜入天都化工厂。迅即在一废旧仓库里发现了3名绑匪和人质郑晓雯。警察一拥而上,歹徒束手就擒,晓雯顺利获救。
      随着案件告破,真相也大白于天下:金仁贵以为把梅梓婧赶出清江他就能过清静日子,于是脑门一热,从山东雇了几个打手绑架了梅梓婧的女儿,以此要挟梅梓婧退位——他哪里晓得,此招不但没帮上他的忙,反而将他自己推上了绝路。
      金仁贵很快落网,王重阳急得如热锅蚂蚁。他知道,一旦金仁贵把他的糗事抖落出来,他就全完了。不行,得赶紧想个对策!
      他火速通过内线,到看守所秘密面见了金仁贵。
      金仁贵见了他竟像见了救命稻草,但一看王重阳那张铁青色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就知道事情坏了,赶紧表态道:“王书记,你放心,只要你没事我就有希望。我哪怕把牢底坐穿,不该我说的,我一个字儿也不会漏,你知道我已经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出来混,最要紧的就是一个义字。”
      果然,这番话一说,王重阳的脸色顿时就好多了。他把手背在身后,故作教训人的口吻道:“金仁贵啊金仁贵,你打伤副市长,又绑了市长女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19
      7月底,省政府经济形势分析会点名要求各市市长参会。梅梓婧整理好汇报材料后就往省城赶。上了高速路、小车匀速行进后,梅梓婧便掏出手机想给郑晨打个电话,但号码摁到一半她就停下了,她想给郑晨一个惊喜。
      很快,小车便缓缓驶进了梅梓婧所在的清山苑小区。
      这是个封闭式小区,遍栽常绿乔木,步随景移,景随步换,十分雅致清幽。梅梓婧来到她家所在的21栋,一眼就看见郑晨的车子停在楼下,便叫司机和秘书小刘先去大会的宾馆报到,她只身上楼。
      谁知,梅梓婧摁了好几下防盗门的门铃,竟然无人应答,她只好掏出钥匙打开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眩晕过去——客厅沙发上,坐着衣衫不整的郑晨和一陌生女郎,两人均如惊弓之鸟!
      梅梓婧顿觉全身热血直往头涌,两眼冒火,气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拼命忍住了,冷冷对那女郎道:“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就这么简单?!女郎和郑晨都惊得张开了嘴巴,不知说啥好——他们从影视和小说里看到过很多“捉奸”场景,但每一个场景都没这么无聊。梅梓婧见那女郎并无起身的意思,又低吼了一声:“要不要我叫人来把你带走?”
      那女人如获大赦,飞快拿了自己的东西夺门而逃。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和四目相对时,郑晨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
      “说吧,她是谁?认识多久了?”梅梓婧直视郑晨的双眼,让他没法撒谎。
      这时,向来不抽烟的郑晨却摸出了一根香烟,慢慢点燃——看得出来,他想以此压抑慌乱的情绪。梅梓婧也不逼他,直到一支烟快抽没了,他才长叹一口气,避开老婆的目光、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梓婧,我们的感情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们相识时,你还是一名小小的公务员,可是随着你的升迁,我发现你就渐渐变得不近人情、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公家人’了。上班不分昼夜,节假日也不回家,典型的‘白加黑、五加二’,你把这个家彻底丢给了我,逼着我又当爹又当妈。曾几何时,我一个大男人不得不隐身幕后,惟妻是从,可我是个男人,不仅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事业!这一回,还是晓雯出事才终于让我明白,在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这个老公,没有这个家,只有你的感受和你的事业!”
      说着,郑晨竟双手掩面,任泪水从指缝溢出——梅梓婧还是头一回见郑晨流泪。
      早年,梅梓婧就说过她最讨厌男人哭。
可眼下郑晨的伤心和眼泪,却让梅梓婧突然觉得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对,明明是他出轨了呀,我有啥错?!但是很怪,她发现刚刚冒出来的那股怒火,正在被郑晨的眼泪浇灭……
“她是我秘书,叫刘娜。与一般女孩不同,她与我交往不图别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爱。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一直有种负罪感。上次到清江一见到你,我本想就此罢手的,但感情这种事,真的是欲罢不能。事已至此,也被你抓了现行,怎么处置你定吧,我无话可说。”郑晨摊牌了。
梅梓婧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又用双手狠很把刘海往脑后一拢,道:“没钱人老婆兼秘书,有钱人秘书兼老婆,看来这话不假啊。我好久没给你做饭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
郑晨惊呆了——他更希望梅给他来个排山倒海,好让他心头那份负罪感受到惩罚,但她却偏不领情,他有点不知所措。
看来真是生分了,梅梓婧面对着冰箱里的一堆菜,她想了好半天才敢下手,紧接着,居然又搞混了酱油瓶和醋瓶——这要是放在过去根本就不可想象!一边做菜,她一边琢磨起一个热段子:“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看来,那刘娜真是动了心啊。
一番折腾,梅梓婧还是端出了几样像模像样的菜,其中一道是她最爱的汤,菜一上桌,郑晨还是习惯性地先给老婆舀了一碗,而她,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半晌,郑晨忍不住打破了僵局:“梓婧,我们……还是分了吧。”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梅梓婧又做回了她自己。
郑晨一愣,都分手了还提啥条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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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5 07:20: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25 07:21 编辑

20
       梅梓婧与郑晨的婚恋,其实一点传奇色彩都没有。
       当初,梅大学毕业后被幸运地分配到了省级机关,短短五六年时间,她就摸熟了这里各种业务,在小字辈中脱颖而出,很快就担任了省计经委(发改委前身)项目审批处副处长,顺利跨入了“处级”行列。但此时的她已经29岁,不知不觉就成了机关里惟一的一个“剩女”。最要命的是,举眸四望,身边的人竟没一个合适的!
       梅梓婧之所以成为“剩女”,并非其个人条件不好,相反,恰恰是由于她的条件优秀得令人眩目!
       她身材颀长,容貌出众,在名牌大学里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由于她在大学期间就长期担任学生会副主席兼组织部长,思维敏捷、能力出众,给人的感觉是她比较强势,所以在学校里,她虽然不乏暗恋者,但却没有一个敢于向她表白的。加之她本人的人生规划也是先立业再成家,也就一点没把它当回事。
       如今,业立起来了,家却一点影子都没有,亲朋好友那个急呀。
       她刚升副处时,几位同事就开起了她的玩笑:“恭喜你呀,官至正处了。”她很纳闷,我明明是副职,何来的正处?另几位同事见她如此不懂“风情”,便“扑哧”一声笑了,梅梓婧这才意识到那句话有玄机,把头一低、脸竟然红了——原来同事们是取笑我在个人问题上的“零经验”呢!便把脸一板:“本小姐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拒绝生儿育女,上床按次收费。咋样,不行吗?”一席话,把男同事弄得直咋舌,女同事也不敢多嘴了。
       30岁时,梅梓婧的“桃花”终于开了——经亲戚介绍,她结识了省城某名牌中学的教书先生郑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茶社,高高瘦瘦的郑晨话不多,从始至终几乎都是梅在主讲,弄得她很没趣,幸好这男人看上去还算斯文,也不抽烟,是个不错的听众。
       让梅梓婧感到好奇的是,郑晨一直在用心地剥着桌上的瓜子,自己并不吃,还把每一颗的皮蜕得干干净净,剥出来的瓜子居然没有一颗缺损,梅一停下说话,他就把剥好的瓜子往她面前一推:“给你剥的,吃吧。”
       正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和这么一句轻轻的话,让梅梓婧的眼泪都差点下来,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好感——她当即决定,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了!
       接下来,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来往。
       请注意,在梅梓婧的私人词典里,她一直用的是“来往”,而非“恋爱”——由于她实在太忙,郑晨只能在节假日才能约见到她的恋人,梅梓婧也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她。可梅自己呢?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总是有点走神。她不止一次地在心里盘问过自己,到底爱不爱他,结果答案是:在意,但离她从外界观察到的那种“爱”总是差那么一点火候。于是两人的约会一点也不浪漫,只是喝喝茶看看电影什么的。世上的东西就是这样具有相互性——既然没有浪漫,也就没有什么波澜,一切都像日落日出:一年后,他们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女儿。
       女儿晓雯入托以后,一帮朋友便怂恿郑晨下海去闯闯。他本以为老婆会反对的,可她不仅满口答应,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男人就该到风浪里去闯一闯,否则,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也许是生性谨慎,下海后,郑晨的生意还做得不错,虽没大火,但也过得去;而梅梓婧也官运亨通,先是升处长,不久又升主任助理,后又官至副厅级的发改委副主任,直到出任清江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
       眼前的梅梓婧却非常沮丧:她能管理好一座城市,却没能管好一个三口之家!一想到这里,她生平头一回产生了严重的挫败感。
       前尘往事浮现眼前,梅梓婧大颗大颗的泪直往下掉,流进她面前的汤碗,她闷不作声地把泪水和着汤一口口地喝了,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她才一字一顿地说话了:“如果你执意要离,那就把我打包一起带走……”
       郑晨正在惊愕,梅梓婧的手机突然响了,那头传来陈冲焦急的声音:“梅市长,出大事了!”
21
       陈冲报告的确实是一件天大的事——清江的汛情提前到了!
       原来,濒海临江、一马平川的清江每一入汛就会遭遇连续降雨,加之上游的大量客水必须从清江境内路过东流入海,以致于从古至今,清江都是华东地区最易遭受涝灾的地区。
       梅梓婧离开清江时就在下雨,她的心情也被弄得湿淋淋的,果然,她刚到省城才两天,清江市区就积水成灾了,最严重的当数老织绸厂那片低洼地——积水最深处已到了1.5米,不少店铺和住在平房和底楼的居民家中进水,而高处的居民则被积水围困,连门也出不了。
       灾情就是命令!
       梅梓婧不待郑晨作出任何反应,起身道:“郑晨,对不住了,不管我将来还是不是你的妻子,但现在还是;而眼下,我更是清江市的一市之长,清江有灾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这时的郑晨,表情复杂地看了梅梓婧一眼,也没吭声,可梅梓婧却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怜惜……
       她装作啥也没看见,马上拨通了小刘的电话,让他立即派车来接她。回头,她突然想起清江的沈副市长长期在省城驻点招商,便先给主持经济形势分析会的林副省长请了假,请沈代她把会开下去,安排妥这一切,车子也到了楼下。临出门时,梅又回过头对郑说了一句:“容我忙过这阵吧,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郑晨还是没吱声,也没做出任何动作,但眼竟含泪——其实,他之所以主动提出离婚,并非他对梅的爱已山穷水尽,准确地说,他更多地是怕梓婧受不了他出轨的那份委屈!他也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是自己把持不住,怎么可能让刘娜钻了空子?梅梓婧刚才的那一番话,一瞬间就把他苦心筑起来的心理防线给击溃了,他为自己浅薄而悲伤。
       清江离省城也就是三四个小时车程,行至半路,大雨倾盆,司机本能地减速,梅梓婧大叫:“加油门,快!”司机老李说:“梅市长,这雨太大了,能见度太低,快了会有危险的……”
       梅梓婧拍了拍自己额头检讨道:“李师傅,车上你就是一把手,我听你的,刚才我也是太急了,你别上心啊?”
       赶到清江,已是晚上十点过了,梅梓婧让老李径直把她送到积水最严重的老织绸厂。
       一路都是很深的积水,小车的排气管很快就进水走不动了,梅梓婧只能弃车步行。在没膝的积水中走了约几十米,就有人冲她招手大喊:“梅市长,我们在这儿呢……”
她抬眼一看,是陈冲他们!他正在组织武警战士用冲锋舟疏散被困居民。他们一把就将梅梓婧拉上了冲锋舟,梅放眼一扫,问陈冲:“怎么就这点人?城管局的马局长呢?水利局的于局长呢?他们咋不组织救灾?”陈冲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打他们的手机,有的关了机,有的没接……”
       “这还了得?!清江不是有常设的防汛指挥部吗?不是有应急预案吗?事到临头,怎么却不见人了?!”旁边一机关工作人员嘟哝道:“这会儿啊,指不定他们正在哪家酒楼里快活着哩……”
       梅梓婧气得发抖,立即叫人通知市优化办主任和监察局长火速赶到水灾现场,她要带队去横扫清江市的各大酒楼,她想看一看,灾难临头之际,这个地方到底有哪些党员干部不顾群众死活!
       果然正如人所料,在清江最豪华的都城大酒店,一眼就看见一溜机关小车泊在那里——此地属清江的制高点,从来不会被水淹。
       梅梓婧一行冲进酒楼,一一推开所有的包厢,将那些正喝得酒酣耳热的机关头头轰了出来。还有一间包厢里,几个“局头”正在大战“方城”,梅梓婧上前一把就将桌子掀翻!在一昏暗包间,梅梓婧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城管局的马局长,他居然正在沙发上跟一女服务员缠绵!
       把机关的人全部赶到酒楼大厅后,梅梓婧对他们吼道:“你们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被训者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梅梓婧让监察局长逐人登记,发现仅副处长以上干部就有10多名,科级干部30多人,她气得直拍桌子:“你们等着,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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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6 09:38: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9-26 09:42 编辑

22
       出了都城大酒店,梅梓婧一行又从另一些酒楼、KTV、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揪出不少泡在那里的党员干部,为此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一上班,她刚要进办公室,就碰上了满脸堆笑迎上来的王重阳:“梅市长辛苦了,这帮家伙,看我咋收拾他们!”
梅正色道:“我的建议是至少都要给党纪政纪处分,取消他们和单位的创先创优资格,三年内不得重用。”
      “这样处理一点也不为过。可是梅市长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还是代市长,他们中有大半是人大代表,届时会不会投你的反对票?”王重阳的话,听上去蛮有几分道理,可梅梓婧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风波之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你不正盼着我立即从清江滚蛋吗?直说就是!
      其实昨天夜里梅梓婧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她的横扫酒楼行动,肯定会惊动王重阳,因为被她抓住的那帮人,大多是由王一手提拔的亲信,王正是他们的保护伞!这不明摆着是“打狗欺主”么?但是,要想把清江的事情做好,不仅得拿下这群恶狗,还必须直面它们的主人,否则,清江永无宁日!
      于是对于王重阳的“好心”提醒,梅梓婧斩钉截铁回答:“这帮败类,人民养活了他们,他们却糟践着人民的钱财,我哪怕当不成这个市长了,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清江到底是你们的天下,还是人民的天下!”
      王重阳听得出来,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下来:“管人是市委的事,市长大人您是不是操心过头了?”
      见王重阳果然露了锋芒,梅梓婧也不示弱:“王书记,你管组织工作多年,你应该不会忘了我是清江市委第一副书记吧?”
      王重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找不到词儿了,扭头就走。
      王重阳一走,梅梓婧转身就进了夏一鸣的办公室。
      夏书记好像知道她要来,一见她就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他也没说话,紧锁眉头,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个来回,才说:“梓婧,你这事儿是不是做得莽撞了一点啊?其实,我也恨不得把那些败类全抓起来,该撤的撤,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可是……他们中不少是人大代表,按照相关规定,终止他们的代表资格并处理他们,得走正常程序。而目前的问题是,仅凭公款吃喝、作风问题你还不可能一下子就抹去他们的代表资格,所以……咱们是不是等过了这届人代会再说?”
       梅梓婧没想到夏一鸣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然,书记说得没错,处理他们必须按程序来,不能蛮干;让她担心的是,书记的话中是不是也有一点妥协的意思啊?
       她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果断地说:“夏书记,如果您是在为我能否顺利当选市长而有所顾忌的话,那我梅梓婧现在就提交辞呈;若没有这层意思,那我听您的,不,咱们按组织程序办。但我的意见还是必须严惩,再也不能让他们由着性子胡来了!”
       梅梓婧的话,让夏一鸣紧锁的眉头豁然打开。他往办公桌上擂了一拳道:“梓婧,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马上就办他们!”
       有了夏书记的支持,梅梓婧更有底气了。
       一回到办公室,她就代市委草拟了一份处理意见——
        1、在都城大酒店现行被捉的所有党员干部均给予相应的党纪、政纪处分;        2、所有受处分个人取消评先评优机会,三年内不得重用;
        3、涉事人员集体署名,在《清江日报》刊登一篇经市里认可的公开道歉书;
        4、立即召开全市干部整风会,通报批评涉事人员,情节严重的,作出书面检讨。
       拟定意见后,梅梓婧又回头细看了一遍,眼前顿时浮现出城管局马局长与女服务员的不轨举动,她又添了一条,马某免职!
       她把处理意见送夏一鸣过目,夏阅后马上批示:“同意。请市纪委候书记迅速落实,处理结果速报我及梓婧同志。”
       这场吏治风暴轰动清江!
       坊间话本四起,有说梅梓婧会化装术,每天扮不同角色遍访清江的;也有说清江“尿检呈阴性”的,一帮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女人收拾得服服贴贴!
       梅梓婧听了付之一笑:“我有那本事,岂不成妖了?”
23
       50年未遇的水灾终于退却,清江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宁静,可是梅梓婧的心情却仍波澜起伏。她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远眺清江,正若有所思,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随着她的一声“请进”,夹着公文包的丁杰就迈了进来。
       梅梓婧一转身,丁杰就给她鞠了一躬:“小生拜见市长大人。”梅忍不住笑了:“你小子,总是没心没肺。”原来,丁杰是她约来的。秘书小刘给客人端来一杯热茶放定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梅梓婧问:“丁杰,这次水灾清江的损失不小啊。我眼下有个想法,想请你来投资,对清江的地下管网来个大改造。”
       丁杰圆睁双眼:“天啦,你开玩笑的吧?我是做地面工程的,可不会钻地!再说了,现在当官的都把政绩工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你却偏偏把它藏在地底下,你傻了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丁杰啊,我的心思你还不不明白吗?”
       “哎呀我的大市长,你一张口就是全市的地下管网改造,那至少得投好几个亿吧?你莫非想把我当土豪打了?!”丁杰叫苦道。
       梅梓婧扑闪着眼睛,笑道:“你呀,枉然是个亿万富翁,连账都不会算。我不会让你白掏这笔钱的!一方面我可以在土地出让金外给你一些优惠;另外今后,在我任期内涉及地方税收的,豪都国际全部免征,怎么样?这两项加起来够数了吧?而且你在清江的社会影响力将大大提高,想想吧,若把它换算成广告费,那该是多少?”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哦?我实说了吧,这便宜,不是我不想捡,而是怕捡不起来啊……”丁杰还在挣扎。
       梅梓婧紧逼一步道:“我看人一向不会错的。这么好的买卖你丁杰都不识货,那就算我梅梓婧看错了人,你请便吧。”
       丁见梅当了真,这才咧嘴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们的立项要经股东大会批准,我得找个理由来说服他们。”
       “别找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梅梓婧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清江市地下管网工程改造项目可行性报告》扔给了丁杰。丁打开一看,里面释义清晰,批文齐全,他大喜:“梅市长,有了你这个宝贝,股东根本就用不着我说服,他们个个都是明白人。”
       三天后,工程立项就顺利通过了股东大会。丁杰的豪都国际广场筹备组又添上了一块新招牌——清江市地下管网改造工程指挥部。
       那边理顺后,梅梓婧就单独宴请了丁杰。说是宴请,其实就是一顿便饭:“你给我撑了这么大的面子,我还没尽过地主之谊呢!”
       酒过三巡后,丁杰特意倒了一杯干红走到梅梓婧跟前,凝望着她真挚地说:“梓婧,这杯酒我必须敬你,你是个难得的经商人才,别做那个受气市长了,到我们公司来吧,我们聘你做总经理,年薪一百万,没亏待您吧?”
       梅梓婧展颜一笑:“怎么,丁大董事长想挖我的墙脚啦,我可是个有名的刺儿头,我做了总经理,你就不怕我大闹天宫?”
       “嘿,我还真就不怕你闹!你想想,你能把错综复杂的清江市都闹得风调雨顺,咱们那集团在你眼里还不是小菜一碟?”丁杰说。
       哪晓得梅梓婧淡淡一笑,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千万别说什么风调雨顺,真正想做成一点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遭遇风浪的,但我的性格偏偏就是爱冲浪!”
       丁杰定定地望着梅梓婧,柔声道:“梓婧,你知道这些年我为啥一直单身吗?”
梅梓婧诧异地望着他,忽然有点明白什么了。
       丁杰把头一低:“多年来,我一直暗恋着一个人,她在我心中如女神一样高贵,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女神啊,你也真是的……”梅梓婧知道他下面将要说出什么话,就故意打断了他。
       果然,丁杰像是下定了决心:“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梅梓婧的心怦怦直跳,这个丁杰,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郑晨的事还绷着呢,你又发的哪门子花痴?但作为女人,她又不得不承认,与郑晨相比,丁杰确实优秀得多。一时心乱,慌忙回道:“丁杰你喝多了,今天就到这儿,改日再聚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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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9#
 楼主| 发表于 2015-9-27 07:48:32 | 只看该作者
24
      9月2日,制造“毒水事件”的金达化工厂厂长被警方缉拿归案。预审中,他检举了天都化工公司偷排有毒化工废料的违法行为。他说,天都偷排化工废料的行为最大胆,他只不过是学天都而已。他还说,环境监察局之所以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一方面是天都每年除支付数额不扉的排污费外,还给管事的人暗塞红包;另一方面就是天都有王重阳做后台!
      消息传开,全城哗然。城北区居民更是怒不可歇,几千市民打着横幅走上街头,呼吁政府严惩黑心老板和拔除保护伞。
      金仁贵听到消息如坐针毡,但有一个人比他还着急——他就是王重阳。本来,王最担心的是怕金仁贵把他供出来,可是自从金仁贵在他面前发誓诅咒以后,他就放心了,没想到这件事却在另一个地方出了娄子!
      王重阳的第一反应便是退赃保官。
      他粗算了一下,这几年来,他陆续从金仁贵那里共得到了70多万元“红利”,可问题是,短时间内要把这笔钱全部退清也难啊。
       ”你有股份,拿红利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必愁成这样?”王妻柳芳见丈夫愁眉不展,便好心相劝。
      “你懂个屁!说是入股,咱们掏了一分钱股金么?这些年,我的确给他办了不少事,但这叫权钱交易知道吗?他是行贿,我是受贿,查出来是要坐牢的!”王重阳说完,柳芳还是不以为然:“你在清江还有办不成的事么?不就是几十万吗?有啥了不起,哼!”见此,王重阳直摇头,心想,我咋摊上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二百五?
      不能再犹豫了,王重阳准备马上出击。
      金仁贵现在已经成了焦点人物,堂堂市委副书记这时肯定不便公开去见他,他想到了一个替身——其心腹,检察院副检察长雷成。
      他把雷成约到了一家茶吧,雷成一脸的诚惶诚恐。
      甫一坐定,王重阳便心不在焉问了雷一些工作上的情况,随后就绕到了他的话题上:“雷成,你们的一把手快到点了吧?”雷点了点头说:“是,快了。”“可是据我所知,想要这把交椅的大有人在啊……”
      当年,在提职问题上曾受惠于王重阳的雷成,一直叫王“老大”,他知道老大有事要他帮忙了,就满脸堆笑给王敬了一支烟:“只要老大您肯助小弟一臂之力,这事儿还不简单吗?说,要我雷成干啥?”王重阳也不再绕弯子了,径直问:“你们检察院正在审的金仁贵,进展如何?”“这小子口风紧得很,还在调查取证之中……”说着,雷成猛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莫非,老大与金仁贵有染?
      “好”,王重阳兴奋得一拍桌子:“雷成,你是我的人,我就不绕弯子了,金仁贵是我引来的客商,我们私交不错,你帮我带个信给他,只要他别乱咬人,他的忙我一定帮……”
      雷成一听原来是这事,当下拍了胸脯应允:“小事一桩嘛,包我身上了!”
      第二天,雷就给王重阳打来电话说,他把信带到了,金满口答应,就提了一个要求:他有个叫姜勇的表弟想参加新河区劳动保障局局长的公推公选,姜家对金有过大恩,他金仁恩一直想回报,希望王书记帮一把。王重阳心想,区劳保局长,不就是个小科级吗?小菜一碟!当即就爽快答应了,好像又做了一笔划算买卖,愁绪也一扫而光。
      但乎出王重阳意料的是,这次公推公选居然引起了市委书记夏一鸣的高度关注——他不仅亲自参加面试,还请来了梅梓婧把关!这样一来,原本是由王重阳担任主考官的公推公选面试会,因为有了党政两位主官的参与,他这个“老三”就只有做主持人的份儿了。
      参加公推的共有6人,是从几十名符合条件的报名者中筛选出来的,其中也有姜勇——姜勇原在一个镇任副镇长,表现一向还不错,假如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他那位金表哥暗中为他“押了一宝”的话,凭他自己的实力或许也能胜出。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姜勇面试时见主考官并非王重阳,换成了夏书记和梅市长,一下就紧张得不会说话了,王重阳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趁休会,王把梅拉到一边开始“公关”了:“梓婧,最近家里有事吧?”
25
      梅梓婧一怔,这王重阳的耳朵真长!
      她问:“你是咋知道的?”王重阳说:“你肯定还不知道吧,郑晨遇上了大麻烦……”
      梅梓婧眉头一皱:“啥麻烦?”
      王重阳敲了敲脑袋,想了想措辞说:“他在省城的一项工程搞砸了,闹不好要破产!他哪敢向你求援啊,正好我去省城出差时听说了这事,他说你们正僵着呢。正好咱市水利局有一个桥梁工程要发包,我就替你做了主。这时候帮他一把,不就等于帮你解围吗?”
      一提到郑晨,上次回家的场景就浮现在梅梓婧眼前,心里又打翻了五味瓶。自从上次离家后,郑晨就一直没有音信,她打电话回去,都是女儿晓雯接的,说爸爸整天不着家,女儿还神秘兮兮地说:“妈,你再这样冷落爸爸,当心他红杏出墙哟。”
      “你个小东西满嘴胡说!”嘴上虽然这样嗔怪女儿,梅梓婧心里却非常难受——长期以来,她对郑晨的确有点冷落了,这一点甚至连丁杰都看了出来,女儿能看不出来吗?何况郑晨又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事!一想到这儿,她就更难受。
      不得不说,王重阳的提议的确一下就击中了她的软肋。郑晨在事业上遇到困难她这个做妻子的居然不知道!人家能帮上一把,换了任何一位妻子都会千恩万谢吧?可是帮忙的偏偏是王重阳,我能泰然受之吗,他不会白白帮我吧?
      梅梓婧细微的表情变化被王重阳尽收眼底,他索性敞开了:“刚才那个姜勇,有个在北京某部委做事的哥哥,为我们清江出过不少力,所以……咱们能不能关照他一下?”
      到了这里,她终于看到了王重阳的底牌——他这是在用他帮郑晨和她帮姜勇来做交易呢!
      说实话,官场一直有很多潜规则,其中一种就是灰色交易。但梅梓婧却一直坚守着她的底线:不能拿原则去冒险。眼下这事,显然直接挑战了她“不让亲属插手清江生意”的公开承诺,咋办?可要是郑晨真的破产的话,她的“后院”肯定不保。
      思来想去,她最后竟说出这样一番话:“王书记,全市的组织人事由你分管,用人的事情一直就是你说了算啊……”
      王重阳马上换了一种谦卑的口吻说:“梓婧,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见你和夏书记都很关心这件事,不过是向你们反映反映有关情况而已,谁叫我分管着这一块呢,别多心啊,能帮就帮他一把,不行就算了。”
      说着,他当着梅梓婧的面掏出手机,拨通了水利局于局长的电话,打听桥梁工程的招标情况。得知省城的欣欣公司已经中标的消息后,他兴奋地向梅梓婧报告:“梅市长,郑晨的公司中标了,程序上非常正规,您放心!”
      梅梓婧说了句:“王书记,辛苦你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说着就跟王做了“拜拜”手势,告别了。
      最后票决的结果多少有点出人意料,姜勇的得分和另一面试者唐静的得分并列第一,最后,大家干脆把决定权交到了夏一鸣手里。
      唐静在市委办做过秘书,夏一鸣对他的情况可谓知根知底,因此他率先将唐静的那份卷宗抽了出来,与会的市区领导个个心领神会:“老班长”的倾向已经很明朗了,他们自然投赞成票。
      这时,王重阳朝梅梓婧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说你这个市长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
      梅梓婧用清澈的目光看了王重阳一眼,待夏书记把话说完,她清了清嗓子道:“夏书记,各位在座的领导,我有个不同意见。既然这是咱们清江首次公推公选干部,那就应该切实体现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现在,唐静和姜勇的得分是并列第一,那就应该加试一轮,给双方一个最后的竞争机会。”
      夏书记有些诧异地看了一下梅梓婧,梅梓婧也用清澈的目光迎接着他。夏一鸣从梅梓婧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汪透明的湖水,居然有点感动。他想了想道:“依我看,加试那也是纸上谈兵,还不如将他俩都放到副局长位置上,一年后看绩效结果,能者上,庸者让!”
      这一提议,当即赢得了与会者热烈的掌声。
      这时,小刘匆匆走进会议室对梅梓婧耳语了几句,梅立即起身道:“夏书记,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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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40#
 楼主| 发表于 2015-9-28 08:04:45 | 只看该作者
26
      梅梓婧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老织绸厂那边出了点事。至于是啥事,那还得交待一下老织绸厂的背景。
      织绸厂是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集体企业,10年前扩产时,工厂搬进了轻纺工业园,而腾出来的旧厂房则被工人们分隔开,做了职工宿舍。未改制前,织绸厂的工资和福利都不错,清江人也喜欢娶该厂的女工或嫁该厂的男工。于是那时,织绸厂的人十分神气。
      可花无百日红。这些年,全球丝绸业大面积走衰,织绸厂也日渐式微,很快便成了清江一大包袱。
      于是市政府提出对织绸厂进行股份制改革,号召职工出资,用股金买断织绸厂的产权,工厂更名为华盛织绸有限公司,原有的债务由政府托管,新公司便这样轻装上阵了。
可是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年,华盛公司再度负债累累,市里派了工作组进驻“会诊”,发现弊病在于严重超员——企业的退休职工众多,负担太大,可是由于所有的职工都已经成了股东,裁谁都不行。工作组便建议市政府出面帮助引资“换血”。梅梓婧到清江前,一日本客商就买下了新盛公司,并将其更名为日新公司。
      经过技术改造,日新公司即将投产,可是该公司老板的头一“板斧”居然是裁员,消息一传开,职工们就炸锅了。
      梅梓婧赶到时,上千人的队伍已经拉了起来,工人们一旦上街,日新公司立马就得停产,不仅给清江市政府造成被动,甚至还有可能酿成外事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梅梓婧登上了一块高地,拿持扩音喇叭冲大伙喊话:“请大家都不要激动,我是清江市长梅梓婧,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我来帮大伙解决。”
      人群中有人高叫:“小日本一贯欺负咱中国人!过去靠枪炮,如今靠钱财,我们要他们滚回老家去!”随着这一通表白,人群顿时就像是被点了火,发出一阵骚动,最靠近大门的一群人甚至已经开始往大街上拥。梅梓婧急了,跳下高地一个箭步就挡在了最前面,厉声喝问:“你们这是去打家还是去劫舍?你们以为上街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梅趁热打铁道:“大伙儿别忘了,这里还是人民政府在当家,绝不会让大伙儿吃亏的。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推选几个代表,咱们找日新公司谈判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个领头的原副厂长也帮腔道:“梅市长刚才说得明明白白,大伙儿就推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吧。”
      很快,几名代表就产生了,梅梓婧将他们请上了她的车,直奔日新公司而去。
      日本老板小雄竣一在门口恭迎,梅梓婧主动伸出手来对他说:“小雄先生,别客气。我今天是来和你谈判的。”
      小雄竣一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借机偷偷看了一眼面前这位英气勃发的女市长,竟不由打了个寒战。只好把客人们领进了会议室。落坐前,他还特意朝梅梓婧鞠了一躬:“梅市长,既然是谈判,那就多有得罪,还请市长多多包涵。”
      坐下一谈,梅梓婧才感到了小雄竣一的厉害:他始终强调,裁员是企业的内部行为,政府部门不能横加干涉——这可是国际惯例。
      梅梓婧只能寸土必争:“小雄先生,纯粹是企业的事,政府决不会干预,但你既然已经在中国投资了,那就得承担起企业的社会责任,我想贵国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企业的吧?我希望日新公司能在中国做一个优秀的企业公民。”
      梅梓婧这番话,也让小雄喘气,几个回合下来,他终于作了让步。第一:公司优先录用原新盛公司的员工;第二,对于新盛的老职工,由日新公司一次性买断股权和工龄后办理退出手续。
      梅梓婧暗算了一下,有股权的都能拿到三五万元,而他们当初投的股也就两三千元,几年翻了十倍,划算。
      谈判结束后,小雄又给梅鞠了一躬:“梅市长,我们总社在贵国也办了不少厂,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角色,这次谈判虽然由鄙人埋单,但鄙人心悦诚服啊!”
      众人正簇拥着梅梓婧闹着要去喝庆功酒,她却在半道上告辞了——她要去哪里呢?
27
      原来,梅梓婧是去找丁杰了。
      丁杰正在地下工程指挥部忙碌呢,一见梅梓婧立即迎了上来:“哟,是哪阵香风把我们的美女市长给吹来了?”
      梅梓婧先是写意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可瞬间就变成了双腿并拢的优雅姿势,笑道:“丁总,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织绸厂拆迁的事手续办得差不多了,但你还要配合做一项工作。”
      “美女市长一到,我这心里就直发毛。说吧,啥事?”
      “你们豪都国际广场建成后肯定要招人对不?不如你向织绸厂做一个承诺,优先录用织绸厂下岗工人的子弟,市政府再配合你做些工作,这事儿就成了。”
      丁杰眨眨眼,似乎没弄明白。梅梓婧也不管他,站起身把他往车里一塞道:“别婆婆妈妈了,你现在就跟我去见工人们。”
      丁杰悄声问:“梓婧,你这是带我去下油锅还是去钻冰箱啊,我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吧?话说明了,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梅梓婧心头一热:“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要后悔你现在就下车。”
      “那……好吧,谁叫我丁杰今生就偏服你这味药呢,哎!”
      听出了丁杰的言下之意,梅梓婧轻叹了一口气:“丁杰,咱们现在不谈个人的事好吗?”说完她就把头转向了窗外,丁杰只有缄口。
      当梅梓婧再次出现在老织绸厂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她又登上了那个高地向大家挥了挥手,大声说:“大家都知道,清江市豪都国际广场马上就要在咱们这里投建,今天,他们的丁总又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想——听!”人们大声呼应着,气氛像过节。
      立即有人在下面议论道:“上次水灾暴露了清江的地下管网问题,多亏了梅市长叫来丁总给我们改造全市的下水道。看得出来,丁总是个有良心的商人啊……”不过仍有人表示了担忧:“我们从老厂搬走了,往后住哪儿呢?”
      梅梓婧好像听到了下面的议论,微微一笑道:“市政府已经在城南新僻了一块地,专门用来建经济适用房,你们只需交很少的钱就可拥有产权,如果还有住不上房子的,就直接来找我梅梓婧,我哪怕把办公室腾出来,也不能委屈了你们!”
      人群中纷纷举起手臂道:“梅市长已经为我们考虑得很周到了,我们同意搬迁!”
      一个最难啃的骨头就这样被梅梓婧“借题发挥”消化了,丁杰暗暗朝梅竖起了大拇指,梅梓婧却捅了一下丁杰的腰眼,给他使了个眼色,丁就大大方方地开了口:“今天,我代表豪都国际广场向父老乡亲们作出一个承诺,广场建成后,一定优先录用织绸厂下岗工人的子弟!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回到市府大院,梅梓婧就召集拆迁办、建委、城管等单位组成了迁拆工作组进驻老织绸厂,她对拆迁组长面授机宜:“遇到问题解决不了的,都交到我这儿。”
“梅市长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交代的事办好。”拆迁组长声音宏亮,梅挥挥手:“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拆迁十分顺利,织绸厂搬迁后,一部分原来想“敲竹杠”人见大势已去,也签了拆迁协议。拆迁动作之快,让丁杰大喜过望,他的动作更快,那边墙刚刚推倒,他的建筑公司就进场了。
      把几件闹心事按平后,梅梓婧才想起得给郑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手机通了半天却没人接,她就拨通了女儿晓雯的手机。晓雯说,爸爸本来开车接她放学的,半路上接了一个电话就把她放下来了,说要去会一个重要客人。
      客人?不会是那个刘娜吧?难怪不接电话!梅梓婧真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省城,探个究竟,要不然,好好一个家真的就要散了。
      整整一个下午,梅梓婧都没精打彩的。
      快下班时,那个刚被选拔上的副局长姜伟像做贼一样摸进了她的办公室,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往她办公桌抽屉里塞。梅梓婧连忙吼住他:“你干吗?”
      “梅市长,公选的事情多亏你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见笑。”梅梓婧气得把信封往姜伟身上一甩,低吼道:“你给我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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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41#
 楼主| 发表于 2015-9-30 11:04:46 | 只看该作者
30
      与夏一鸣分手后,梅梓婧盘算着连夜赶回省城,无论如何都要做通郑晨的工作,想方设法把钱给吐出来。然而还没有付诸行动,梅梓婧突然接到一个令她天旋地转的噩耗——郑晨在前往清江的高速公路上出事了!
      梅梓婧赶到医院时,已是下半夜。负责抢救的医生遗憾地摇着头说:“我们尽了全力,也没抢救过来……”
      梅梓婧眼前一黑,泪水喷泉般涌出,她疯了般冲进病房,要见郑晨最后一面。这时,负责处理交通事故的交警把一个手机交到梅梓婧手上:“这上面还有一条没有写完的短信,你看看。”
      梅梓婧颤抖着手接过了手机,上面还有血迹,那是从郑晨身上流出的,梅梓婧擦去血迹,一条未写完的短信呈现眼前:“梓婧,我出事了,可能会死,你说得没错,那50万我应该退给他们,现在我的头越来越疼,眼睛都看不清了,梓婧,我爱你,如果我能……”
短信到这儿戛然而止,肯定是郑晨已经昏迷了过去。交警将事故调查情况告知梅梓婧:郑晨疲劳驾车,再加上分心分神,在高速上不慎撞上路边护栏,霎那间,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横到了高速路中间,猛烈冲击中,他的头部撞上了挡风玻璃,挡风玻璃都破碎了,造成颅脑损伤……
      郑晨罹难给了梅梓婧沉重一击,伤心地处理了事故后,她好几天都打不起精神,夏一鸣理解她悲痛的心情,让她将工作交给陈冲代理,强制她在家里休息。
      “妈,你在清江干得不开心就回省城吧。”晓雯劝着梅梓婧。
      梅梓婧看看女儿,郑晨去世后,她的嗓子几乎哭哑了,但她硬是止住泪水,不愧是我的女儿,够勇敢够坚强!
      梅梓婧悠悠地说:“你怎么知道妈妈干得不开心呀。”
      “古有锦衣卫,今有狗仔队嘛,你在清江的一举一动我都关注着呢,你到了清江,就没消停过,有谁能知道这女强人的背后全是血泪堆积的啊。”晓雯发出感慨,倒让梅梓婧大吃一惊,女儿成熟了。
      梅梓婧处理完丈夫的后事,就接到了省纪委的通知,要她到省纪委去一趟。还是余道和接待了梅梓婧,她才知道王重阳出事了,直接导火索就是她向夏一鸣转交的金仁贵的检举信,省纪委在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后,对王重阳进行了“双规”,王重阳东窗事发,把他所有受贿卖官的事情全部交待出来,总计金额高达700多万。在交待了自己的问题后,他反咬一口,向纪委检举梅梓婧索贿50万的事,省纪委于是请来梅梓婧调查。
      梅梓婧一五一十地将这50万的来龙去脉反映清楚,专案工作组随即将清江水利局于局长请来纪委对质,他却一口咬定梅梓婧知道这件事,那个所谓桥梁工程子虚乌有,他们给郑晨的钱就是用来行贿的。郑晨偏偏又死了,死无对证,梅梓婧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关键时刻,跳出了一个令梅梓婧意想不到的证人——郑晨的女秘书刘娜,那天,王重阳和于局长到省城来找郑晨时,郑晨也约了她去饭店陪客,当于局长把50万支票交给郑晨时,郑晨提出要签定工程合同后才能收这笔钱,结果王重阳说:“郑晨,咱们都是家里人,你还信不过吗?合同按规定要到清江才能签,这些钱先预付给你。”郑晨这才收下了这笔钱。
      纪委采信了刘娜的证言,最终将王重阳和于局长移交司法部门处理,对梅梓婧则实行了诫免谈话。
      从省纪委出来后,已是万家灯火,星光璀璨。丁杰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接,最后她给丁杰发了一条短信:“郑晨死了,我的感情也冰封了,你不必再等我了!”回完短信,她就关了手机。
      仰望星空,她忽然想起温家宝总理的诗句——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
      那无穷的真理,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
      那凛然的正义,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
      那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
      那永恒的炽热,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一位西方哲人说过:“一个不仰望星空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看着斑斓的星空,梅梓婧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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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42#
 楼主| 发表于 2015-9-30 11:07:27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商海姐妹花
       欧阳倩与丁晓蕾同为财经大学同窗,两人友谊甚笃、情同姐妹。大学毕业后,丁晓蕾继承了父亲的家业,成为商海“一姐”。欧阳倩则选择了从政,在历经情感风波后,她辞官下海,成了丁晓蕾的竞争对手。这对“姐妹花”在没有硝烟的商战中摆开角逐架式,殊死搏击。商战与情战交织、友谊与职场相搏!浩瀚商海谁主沉浮?商海情舟何处泊航?在一幕幕出人意料的精彩故事中,演绎出一场“商海大长今”的励志传奇……
1
       这年1月,百年不遇的冰雪之灾席卷中国,位于清江市开发区的多伦公司也罹遭着另一场灭顶之灾——
       这天上午,多伦公司的董事长欧阳倩出现在成衣车间时,身边一下子围上了十多个素不相识的男男女女,他们神情激动,乱糟糟地吵成一堆,欧阳倩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求公司赔付打工妹王琴的医疗费50万元!
       天啊,50万元!这个巨额数字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欧阳倩头皮发麻。王琴是来自河南的一个打工妹,是多伦公司成衣车间的一名普通整烫工。去年10月,她突然晕倒在操作台前,闻讯赶来的欧阳倩急忙冲进乱成了一团的车间,亲自驾车把王琴送到医院抢救, 因为病情严重,第二天就转往上海瑞金医院,经过一番检查,王琴患上的竟是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白血病。
       医生的诊断让欧阳倩顿时天旋地转,她知道这种病意味着什么。她悄悄地藏起了病历,等王琴醒来时,只告诉王琴她的病是由贫血引起的,并无大碍。然后她又电话通知了王琴的亲属,让他们从河南赶到上海,电话里,她没有将实情告诉他们,只告诉他们王琴有血液病,病情不是太严重,并承诺:“王琴是我们公司的职工,我们就会对她负责到底,病先治,医疗的费用你们不用担心。”
       王琴在医院里进行了一番化疗手术后,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还在日益加重,医生说要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才有活命的可能。但骨髓移植手术却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要有配对的骨髓,二是要筹备高达几十万元的手术费用!
       欧阳倩既然向王琴和她的亲友们表态要对她负责到底,自是不敢怠慢,她一边让医院寻找配对的骨髓,一边回到公司筹医疗费。但公司的财务总监得知她要调一笔巨款后,无可奈何地说:“董事长,我正要向您汇报呢,我们公司最近由于美国减少订单,造成大量产品积压,资金周转十分困难,现在帐上总共只有不到20万元的款子,这是留着发职工工资的,另外,RM公司新订的一批成衣还要购原料,我正在为钱而犯愁呢。”
       其实财务上的状况,财务总监不回报,欧阳倩早就知晓了。几家美国大公司不知何故,冒着订金被罚的风险,不断减少订单。欧阳倩是上海大学财经学院的高材生,她凭着敏锐的嗅觉了解到这是美国的次贷危机造成的影响。她虽然对此保持警惕,但看到上海以及长三角所有的服饰出口企业都在满负荷生产,所以她也乐观地以为次贷危机的影响只是暂时的、局部的,也就没往心里去。因此,她一番权衡后,对财务总监斩钉截铁地说:“把20万全提出来交到医院!”
       多伦公司的帐户一下子空了,只能指望给美国RM公司赶出一批成衣,拿回货款来发工资保运转了。元旦过后,欧阳倩通过同学的关系,从银行里转贷到100万元贷款,张罗着到湖南收购棉织布等原料。孰料原料刚发车,雪灾突然而至,车辆根本无法动弹,而这时公司已经停工待产了!
       欧阳倩急火攻心,RM公司是多伦公司的老客户,合作的几年时间,从没出过一次意外,但这次却不同了,原料难以到位,按约定期限交货根本不可能。欧阳倩只得硬着头皮给RM公司亚太区的执行总裁瑞恩打电话,向他说明了天灾的情况,恳请公司宽限些时日履约。但瑞恩还没容欧阳倩说完,就打断道:“欧阳小姐,我们公司创办以来就没有过失约的先例,如果你们不能按时履约,按规定你们要赔偿失约金100万美元,这没有商量的余地。另外,我还告诉你,我们的订单可能要终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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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43#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 13:26:01 | 只看该作者
2
       欧阳倩本来是向瑞恩求援的,没想到没搬到救兵,却还遭遇了伏兵!
      “为什么中止?”欧阳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瑞恩想了想说:“欧阳,现在不方便跟你说,我也是奉命行事,对不起,无可奉告!”还没等欧阳倩再追问,瑞恩已经挂了电话。欧阳倩脸色大变,电话无力地从手中滑落。
      电话才搁下,赵晓刚的电话又打来了,赵晓刚是的交通银行的信贷部经理,他是欧阳倩的同学。欧阳倩请他帮助贷款时,由于她没有符合银行要求的质押物,不能直接贷款。赵晓刚就将一位信贷客户审批下来但没有使用的贷款转借给了她。现在,那位客户急需用这笔贷款,如果欧阳倩不及时还上,银行追究下来,赵晓刚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医疗费、贷款、违约金、原料、订单……,似一个个狰狞的恶魔,直扑向欧阳倩的心灵深处,让她心有千千结,沉重不堪。
      就在这山穷水尽欧阳倩深感绝望时,她却接到了一个“救命”的电话——
      电话是绿岛公司的董事长丁晓蕾打来的,她愿助欧阳倩一臂之力:给她原料,帮还贷款。
      说起丁晓蕾,与欧阳倩系财经学院的同窗好友,两人同班同舍,还睡同一个上下铺,情同姐妹。但她们先后踏入商海后,却又成为一对冤家。接完电话,欧阳倩如坠雾里:老对手这次唱的是哪出戏?!
      商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商战没有任何同情心,一切的援助都是有条件的。欧阳倩为猜测丁晓蕾的真实意图,心烦意乱地在纸上乱画乱涂,下意识地写了一个名字:刘伟!欧阳倩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扯上他?
      刘伟是谁?他可是清江市大名鼎鼎的房产商,下海之前,他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对于欧阳倩而言,他还有一个更为特殊的身份——欧阳倩的前夫。前些年,刘伟借着房地产业风生水起的东风,果断辞职下海,创办了金地置业公司,成功开发了两宗地盘,赚得盆满钵溢。
      刘伟下海时,欧阳倩还在市审计局做着悠然自得的计财科长。刘伟跟她约定,他们家庭搞成时尚的“AB制”,即刘伟在商海搏浪,欧阳倩稳守后方,夫妻联心,黄土变金啊。
      但随着生意的做大,刘伟渐渐成了一个忙人,每天一大早开车外出,半夜才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与欧阳倩曾有过的浪漫情调也荡然无存。对于这些,欧阳倩倒无多少怨言,她有一个“心结”一直未能解开,那就是她一直渴望怀个孩子,但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话用在刘伟身上一点不假,公司业务扩大,刘伟跻身千万富翁行列,开着大奔,加上年轻英俊、有财有貌,一时打动了不少女人的芳心。男追女,如爬千重山;女追男,如捅一层窗户纸。当初刘伟还是一个清贫的机关干部时,为追上欧阳倩这个机关之花,可没少费心思,现在他有了钱,身边莺歌燕舞,大献殷勤频抛媚眼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刘伟也玩起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把戏。
      风言风语不断地往欧阳倩耳朵里灌。还有人给欧阳倩发来一条手机段子: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手机,偶尔看电视,整天玩手机。
      欧阳倩不相信刘伟说变心就变心,回了一条短信:“电视终身不收费,手机欠费就停机。比较起来电视要比手机更金贵!”
      有一次,丁晓蕾给她打电话,让她火速赶到南京路的新天地酒吧,欧阳倩还以为丁晓蕾请她泡吧,施施然打的前往,到那儿一看,令她傻眼的是,刘伟正与一个穿着低胸开领露脐衫的时髦女郎在酒吧一角喁喁私语,神情甚是亲密,刘伟还端起酒杯亲自给她“喂”酒。
      欧阳倩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改温文尔雅的淑女形象,离弦之箭般冲上去,从还沉醉在酒色乡的刘伟手中夺过酒杯,把杯中剩余的干红“噗”地往时髦女郎脸上一泼,而后将酒杯往刘伟面前狠狠地一摔,高脚玻璃杯立时摔得四分五裂,酒吧里的人都愕然地朝这边张望着,刘伟与时髦女郎惊得呆若木鸡,等他们醒悟过来时,欧阳倩已经失魂落魄般走出了酒吧,她感觉她的心就像那个破碎的高脚杯一样,同样四分五裂着……
3
      欧阳倩气得几天没上班,也没有回家住,而是搬到了丁晓蕾的家中,丁晓蕾至今还是单身一人,也乐得和欧阳倩打起了伙。刘伟疯了般拨打欧阳倩的手机,但欧阳倩一个也没接,刘伟发给她的短信也一个没回。
      几天后,欧阳倩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她与丁晓蕾商量,她容不得刘伟的背判,决计要和刘伟离婚。丁晓蕾瞪大了眼睛:“欧阳,你别说气话呀,刘伟这么好的男人,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你如果提出离婚,这不便宜了那些小妖精们了嘛,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提供情报了。”
      欧阳倩沉默不语,丁晓蕾继续劝道:“有事业的男人是块宝,到哪儿都受欢迎,只要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也没啥呀。”
      欧阳倩抬起了泪眼,她盯着丁晓蕾一字一顿地说:“这世界,无论怎么开放,可有些东西必须只能是传统的,千年不变,那就是对爱情的忠贞。”说到这儿,欧阳倩叹了口气说:“我想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
      欧阳倩结束了热战回了家,但她与刘伟的冷战才刚刚开始。刘伟理亏,他像停摆的钟表,骤然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专心陪侍着欧阳倩。
      就在他们的紧张关系开始融冰之时,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这一天深夜,刘伟接到一个电话,他看到欧阳倩已经熟睡了,就起身到卫生间接电话。电话是一个名叫颜芳的女人打来的,颜芳以前做过刘伟的助理,很有酒量,刘伟到哪儿都喜欢带着她拼酒,往往出奇制胜。但颜芳工于心计,一次她乘刘伟酒醉,与刘伟开了房间。此后,她就拿着这说事儿,在公司里飞横跋扈,俨然老板娘的作派。刘伟劝她收敛些,她却横竖柳眉,指着刘伟说:“我甘心做你的小三,没名没份不说,还做了你生意上的得力搭档,我这样做过份吗?”直逼得刘伟无言以对,直后悔自找麻烦。
      一个月前,刘伟调整了公司的班子成员,颜芳本以为凭借着她与刘伟的这一层关系,可以顺利弄个副总干干,没料到刘伟不但没升她的职,反而将她放到了公司的一处楼盘做了销售负责人。颜芳鼻子都气歪了,找到刘伟大吵了一通。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刘伟才亮了底:“颜芳,我把你放到外面去,是为了咱俩好,兔子不吃窝边草啊,我尽管风流了一些,但在公司,我从来不对女下属们动歪脑筋,至于你,那也是中了招,我无话可说,只能把你远调一些,免得出事。另外,我给你五十万,作为补偿吧。”
      刘伟看透了颜芳的心思,他“对症下药”,果然用巨款平息了颜芳的怨气,如愿以偿地把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清理了出去。他原以为与颜芳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但颜芳却傍定了他,非要和他结婚不可!
      这就有些麻烦了,不怕小三不要命,就怕家庭闹翻天。刘伟在卫生间里就是和颜芳谈论这件事,刘伟小声说:“颜芳,你只要能帮我生个孩子,我就给你30万,和我结婚,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你把我当啥人了?代孕妈妈?”颜芳冷笑,“没门儿,结了婚后,我给你生三个五个都愿意,不结婚,绝不可能!”
      刘伟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他沉吟片刻而后说:“颜芳,这件事容我想想再说。”颜芳并没有紧逼,刘伟松了一口气,他关掉电话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大吃一惊,欧阳倩赫然站在卫生间的门外!
      刘伟挠挠头皮,嗫嚅地说:“欧阳……你听我说。”
      “我们之间没有啥好说的,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是你没有好好珍惜。离婚协议书我会立即拟好,你签上字就可以了。”欧阳倩冷冷的说出这段话,转身走进卧室,留给刘伟一个凛冽坚冷的背影。
      随后,欧阳倩就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摊到了刘伟的面前,刘伟看也没看,随手就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他定定地看着欧阳倩,认真地说:“欧阳,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与别的女人我只是周旋玩玩而已,我绝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
      “你没高烧吧”欧阳倩冷笑,“刘伟,我没想到你这样龌龊,屡次出轨,还宣称对爱情忠贞,你当我是幼儿园的小孩子,那么好骗?我们这婚离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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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 09:19:44 | 只看该作者
4
      无论欧阳倩怎么说,刘伟就是不同意离婚。这可气坏了欧阳倩,她收拾好行李,再次搬出了家。刘伟见劝不住欧阳倩,他自有绝招,他与欧阳倩的上司王局长早就是铁哥们,王局长顺理成章地成了劝和的积极推动者。
      那天,他把欧阳倩找到办公室,和风细雨地劝说:“欧阳,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你的事我不能不管,男人嘛,总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既然他都真心悔过了还是和刘伟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提离婚的事儿了,这会影响你的进步的,我们还准备把你推为市先进工作者,并且有打算让你做局党组成员哩。”
      欧阳倩“呼”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悦地说:“王局,一定是刘伟请你来当说客吧,这说客你是白当了,就他所做的那些事现在无论谁劝,这婚都是离定了!”
      王局长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在机关里,还没谁跟他这么说过话。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个婚。他继续苦劝:“欧阳,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一个段子说得好,碰对了方向,光彩一辈子;碰对了环境,舒坦一辈子;碰对了时运,顺当一辈子;碰对了爱好,充实一辈子;碰对了爱人,幸福一辈子;碰对了师长,收获一辈子;碰对了领导,宽松一辈子;碰对了朋友,乐呵一辈子……”
      “王局,别的我可能碰上了,但我没碰对爱人,你不要再劝我了。”欧阳倩打断了王局长的话,她见王局长没言语,就自顾地推开房门,丢下一句:“王局,谢谢你的好心,我先走了。”
      看着欧阳倩摔门而出,王局长狠狠一拍办公桌,暗道:“你就是头犟驴,我也要把你撵回头!”
      欧阳倩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刘伟的风流韵事让她如坐针毡,可刘伟就是不同意与她离婚。欧阳倩以为刘伟是舍不得分家财,她曾负气地对刘伟说:“只要你同意离婚,你挣的钱我一分不要!”
      可刘伟还是不同意,欧阳倩气得揪着刘伟的领带,大吼道:“我都被你逼得快崩溃了,既然你移情别恋,可为啥不放过我啊?”说罢,她委屈得嚎啕大哭。
      欧阳倩哭的时候,刘伟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站着,像个石刻的雕像。凭心而论,他对欧阳倩的感情是绝对真挚的,这是别的女人想得也得不到的。在刘伟的心中,他将感情分为心灵之爱与肉体之爱两种方式,与欧阳倩的相爱那自然是纯净的心灵之爱,可他又迷恋着别的女人的肉体,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可又不好对欧阳倩启齿。
      好一会儿,欧阳倩才止住了悲声。抹干泪花的那一刻,她后悔起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一般女人对付丈夫婚外情的常用手段啊。她,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才女加美女,岂能甘心与一般女人划等号!想到这儿,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转身就走。她知道,她迈出的这一步后,也许今后,她与刘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不想再逼刘伟离婚了,那只是形式上的承诺,她的心从现在开始不再属于刘伟了,不,是刘伟在她的心里不占有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空间了,或者说,她的心灵法庭已经宣判了刘伟的死刑。
      欧阳倩依然寄宿在丁晓蕾的家中,丁晓蕾所住的是一个高档小区,院墙是由绿色的瓷砖配衬着白色的栅栏,墙边是四季常绿的花花草草,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她把手机换了新号,并且要求丁晓蕾替她保密。刘伟曾打过电话给丁晓蕾,丁晓蕾依照欧阳倩的手势,故意说没见着欧阳倩。
      八小时以外可以躲开刘伟,但她上班的八小时以内却不得不与刘伟狭路相逢了。刘伟每天都开着他的大奔到审计局来找欧阳倩,欧阳倩不胜其烦,曾请保安想赶走刘伟,却被王局长吆喝住:“人家谈的是家事,你们凑啥热闹?!”保安们就乖乖地退出去了。
      无奈之下,欧阳倩就以沉默来对抗刘伟,无论刘伟作出怎样的承诺,她充耳不闻;无论刘伟捧多少玫瑰,她也不看一眼。有时,刘伟把“蓝色妖姬”硬塞到她手里,她接过后随手就往废纸篓里一扔,而后到洗手间去仔细洗手,故意把水声弄得很大,意在提醒刘伟:她干净的手不会再接受他的“脏花”。
      刘伟的攻势毫无进展,就像蓄满了力量的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徒费力气。自讨没趣多了,刘伟失去了耐心,有好几天,他都没到审计局骚扰欧阳倩了。但她哪里想到,这风平浪静下却暗流奔涌。
5
      7月的一天,欧阳倩正在办公室盘帐。单位的小车驾驶员小马突然急慌慌地闯进办公室,一进门就对欧阳倩说:“科长,快借我10万块钱,我出车祸了。”
      欧阳倩蹙起了眉头,想了想说:“借钱可以,但得履行手续啊,要王局长签字呢。”
      小马苦着脸说:“王局长出差了,伤者正在医院里抢救呢,急着要付抢救费,我刚给王局长打电话了,他同意借钱了,这不,我手机上还有和王局长通话的记录呢。”说着,小马就掏出手机,作势要调出号码给欧阳倩看。
      欧阳倩见小马急得满头大汗,再加上小马平时很老实,按理不会诓人,再说事出突然,情况紧急,她没看号码。直接让小马打了一张借条,而后让出纳会计开了一张10万元的支票,她加盖好印章交给了小马。小马拿着支票千恩万谢地走了。
      谁知,这笔借款却捅了大漏子。小马是个临时聘用人员,他拿着钱竟然消失了,车祸也是假的!审计局顿时掀起轩然大波,王局长矢口否认接过小马的电话,更没答应借钱的事。局党组研究出结果:一是让欧阳倩停职检查,二是要追究她擅自挪用公款的责任。
      欧阳倩郁闷至极,她手头没那么多的钱来赔偿这笔款项。如果不按时补上,届时移交到检察院就麻烦了。就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刘伟出现了,他似乎对欧阳倩的麻烦了然于胸,他对欧阳倩说:“我来给你摆平,大难来时还是老公关心你啊。”
      面对着有些洋洋自得的刘伟,欧阳倩突然有个预感,觉得这场借款风波背后另有阴谋……
欧阳倩坚决不要刘伟的帮忙,她向丁晓蕾筹借了10万元钱还了公款。当她把一迭钱摆到王局长面前时,王局长依然阴沉着脸,拖着长长的官腔说道:“欧阳啊,钱虽然补上了,但你目无纪律,局党组还是要给你处分啊。”
      欧阳倩气不打一处,她终于按捺不住,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引咎辞职可以吧!”王局长半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欧阳倩,似乎在怀疑他听错了。欧阳倩把心一横:“从今天起,我辞职!”说着,她昂着头走出了王局长的办公室。
      欧阳倩猜得没错,小马借款风波果然就是刘伟与王局长一起导演的一幕戏。她辞职的第二天,小马就上班了,而且还特意给欧阳倩打电话,他犹犹豫豫地说:“欧阳科长,我……对不起你啊,没想到竟把你逼得辞职了,我也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啊,钱我马上还给你,希望你回来上班吧。”
      对于小马的电话,欧阳倩已不感到吃惊了,她用平和的语气说:“你不要内疚,辞职是我自己早就想了的,我想换一种活法。”
      小马还想说什么,欧阳倩却挂了电话。当天下午,小马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钱已经汇到了她的银行卡,请她查收。欧阳倩到自动取款机上查询,果然卡上了多了10万元钱。她立即给丁晓蕾打电话,想把钱尽快还给丁晓蕾。丁晓蕾正在香港出差,她不在意地说:“10万元是毛毛雨啦,你先留着用吧。”
      辞职后的欧阳倩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她显得百无聊赖,每天睡到自然醒,也不疏洗打扮,就素面朝天地去逛商场。几乎把南京路上的几家大商场逛了个遍,逛着逛着感觉没意思了,她就租了碟片回来看,她最喜欢看美国的原声大片,看了《廊桥遗梦》、《云中漫步》等爱情片后,片中男女主角忠贞不渝的爱情令她唏嘘不已,她更加痛恨刘伟的背叛,看着看着,泪水滂沱而下……
      这期间,刘伟依然没有放弃努力,天天给欧阳倩打电话,欧阳倩干脆把手机关了机,刘伟摸到丁晓蕾家的地址,她躲在家里就是不开门。刘伟闹腾了几天,突然没了动静,欧阳倩猛地又有了失落感。她以为刘伟又觅得了新欢,后来才打听到刘伟的金地公司新拍了一块地皮,正紧锣密鼓地开发“世纪花苑”哩。
      半个月后,丁晓蕾才从香港回来,她给欧阳倩带了一大堆香奈尔的化妆品和CK香水,忙着脚不着地的丁晓蕾用羡慕的口气对欧阳倩说:“还是你好啊,再多的钱也难得买到你的清闲哟。”
      欧阳倩苦笑几声,叹了口气地说:“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生锈了,以前忙着时就巴望着能清闲下来,等真正清闲下来时,却又无所适从,我算明白那些退休了的老干部为啥退下来后,又折回身到商海扑腾了。”
      “那你有啥打算呢?总不可能在家里永久地宅着吧,当心宅出芽来。”丁晓蕾还真把欧阳给问住了,是啊,自己将要何去何从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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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3 10:48:07 | 只看该作者
6
      丁晓蕾见欧阳倩没了主张,就想了想说:“欧阳,如果你觉得闲得慌,那就到我的公司做副总吧,我正好缺一个分管财务的副总,你去我放心。”
      欧阳倩立马应承下来。丁晓蕾给欧阳倩精心准备了一间办公室,朝东是一个大落地玻璃窗,站在那儿可以看到奔腾的黄浦江,办公室内布置了一些百合、君子兰之类的植物,与米黄色的墙壁有机相融,显得生机盎然,欧阳倩欣喜不已,她感激丁晓蕾对她的帮助。而且丁晓蕾给她开出的月薪在公司领导层中属于最高的,高达两万一月,这可是做惯公务员的欧阳倩所不敢想像的。
      上任后,欧阳倩调来公司的财务档案熟悉情况,不调不知道,一调吓一跳,财经专业高材生出身的丁晓蕾竟然把帐务做得乱七八糟,特别是原料入库帐更为紊乱,同等品质的棉纱与布料,入帐金额相差很大。欧阳倩莫名其妙地问丁晓蕾:“帐做得这么乱,除了差价外,有些不该入原料的帐也入了,这方面一定要好好改革,这样才能生产成本控减下来。”
      丁晓蕾正忙着接一个电话,她示意欧阳倩稍等片刻。欧阳倩干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健全财务制度的设想一一写下来,半个小时后,她估计丁晓蕾的电话也接着差不多了,就拿着方案,再次敲开丁晓蕾的办公室,她原本以为看到详细的方案后,丁晓蕾会惊喜一下,但没想到丁晓蕾对她的方案看也没看一眼,欧阳倩感到愕然,丁晓蕾笑着说:“我这本帐是最为科学的,这可是我们的赚钱帐呢。”欧阳倩听得一头雾水。
      公司财务混乱,欧阳倩本以为丁晓蕾会向她解释原因的,但丁晓蕾只是淡淡地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欧阳倩仍是百思不得解,作为一名严谨的财会总监,不搞清事实真相,她总是如鲠在喉。坐上大班椅,她沉吟,还是拨通了成本核算会计王芳的内线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
      王芳很快就敲门进来了,欧阳倩本想单刀直入,但想到丁晓蕾的暖昧神情,估计王芳也不会束手就范,她拐了一个弯,打了一个迂回问:“王芳,我看到最近的帐比较乱,丁总让我着手清理一下,想得到你的帮助,可以吗?”
      王芳立即点头应允。欧阳倩顺手就把面前的成本核算帐推到王芳的面前,说道:“我初来乍到,这笔帐始终算不清楚,你再核一遍吧。”
      成本核算帐就是王芳记载的,她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是啥回事,她顿了顿,又把帐回推过去:“倩姐,这笔帐不要核算了,是丁总指导我记的。我们公司共有两本帐,一本是给税务局看的,这本呢,算是内部帐了,丁总能让您查看这样的帐目,就说明她没把您当外人,在我们公司,能看到这本帐目的,也就几个人而已。”
      欧阳倩在审计局待过几年,企业记两本帐的事她早有耳闻,但内部帐为何都做不平呢?她用疑惑的眼光盯着王芳,王芳是有名的“快舌”:“倩姐,您别奇怪,我们公司所进的原料有一些是各方面的关系送进来的,比如市审计局的王局长……”
      王芳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丁晓蕾的轻咳声,接着她就推门而入,王芳赶紧住口,识趣地告辞而去。欧阳倩已然明白了大概,她指着帐本对丁晓蕾说:“晓蕾,这样搞会有很大风险的。”
      “可不这样风险会更大,索性向你挑明吧,有些实力部门的当权人物,总想从我的企业里分一杯羹,如果派发红利、送股,都有行贿罪的后顾之忧,我们就只好想了这个办法,由他们挑选信得过的亲属开办公司,我们就从他们那儿拿原料,当然,这些原料的价格会高出市场价格许多,但我们是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吧。”
      欧阳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洗钱”啊。她想劝丁晓蕾不要冒这个险。丁晓蕾知道欧阳倩想说什么,她摆摆手阻止了,她在办公室踱了一圈,甩甩手,而后拉上了窗帘,将斑斓的阳光挡在窗外,室内顿时暗了下来,她这才悠悠地说:“欧阳,你不要太理想化了,很多生意,都是在这样阴影的阳光下做成的。”
      “不,阳光是被你拉上的窗帘挡住的。”说着,她走到窗前,把落地窗帘拉开,阳光又“哗”地倾进了室内,“瞧,阳光灿烂多好啊,这样的生意才有成就感。”在大学时,欧阳倩就是校文学社的社长,丁晓蕾情知说不过她,她只得讪讪地一笑,边往门外走边说:“你以后就会理解的,换作你,你就会感觉阴影里的温暖了。”
      “我才不!”看着丁晓蕾袅袅婷婷渐行渐远的身影,她从心里倔犟地说。
7
      第二天,公司例会,丁晓蕾宣布了一个令欧阳倩意想不到的决定——她由财务总监改任行政总监。欧阳倩坐不住了,“呼”地一下子站起来,她喘着粗气,胸部起伏,气咻咻地责问:“晓蕾,我学的是财务,你怎能不让我做我擅长做的事呢?”
      “意见可以保留,先执行吧!”丁晓蕾的语气冷峻。欧阳倩不寒而粟,她还从没有见过丁晓蕾这样的态度对她,她环视了一下左右,参会人员个个眼视鼻,鼻对心,正襟危坐,这样的氛围让她感受到在民营企业,企业主就是说一不二的霸王,不,丁晓蕾就是公司的女沙皇!欧阳倩无力地坐下了。
      一个月后,丁晓蕾突然通知欧阳倩要裁掉一名工艺员何静,原因是她向绿岛公司的竞争对手泄露了一套新服饰的工艺流程样图,欧阳倩当面向何静宣布决定时,她泪眼婆娑,恳求看在她是公司元老之一的份上,放她一马。欧阳倩无奈地摇摇头:“这是公司董事长的决议,我也无能为力。”
      何静猛地抹掉眼泪,惨笑几声道:“我只是偷泄了工艺流程就把我开除,可有人还偷人了,却啥事也没有。”
      “偷人?”欧阳倩条件反射地反问。
      “索性告诉你吧,偷人的就是丁晓蕾,她偷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丈夫刘伟!”
      欧阳倩何止是吃惊,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吞了一条鲜活的毒蛇还要痛苦,这不会是何静故意泼污水吧?
      既然已经透露了秘密,而且丁晓蕾又这样无情地开了她,何静索性一捅到底,于是竹筒倒豆子:“一年前,我经常看到一辆神秘的黑色轿车开到公司,开车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我开始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听打扫办公楼的工勤员说那人就是刘伟,和丁总走得很近,我还不信,有一次,我有一件急事要向丁总汇报,敲了半天的门,丁总才衣衫不整地开了门,隐约看到里间的沙发上躺着刘伟……”
      欧阳倩的脸色变得煞白,自己一直把丁晓蕾视作姐妹,可这个姐妹竟然是自己的情敌!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何静见状,知道对欧阳倩的打击太大了,欧阳倩与丁晓蕾必然烧出一团战火,她带着报复后病态的惬意悄然离开了,出门时,故意把关门的动静弄得很大,“怦”的一声,让欧阳倩悚然一惊。
      何静走后,欧阳倩心潮如海啸般难以平静,她真想冲进丁晓蕾的办公室,对她痛斥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与刘伟的离婚并不是因为丁晓蕾,刘伟在外面的情人也绝不止丁晓蕾一个,而且现在刘伟已经与自己形同陌路人,再为他的事吵闹也不值得。想到这儿,欧阳倩狠劲地深呼吸,努力让心潮平息下来。
      绿岛公司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给情敌打工,传出去还不丢尽脸面!欧阳倩沉吟半响,终于艰难地开启电脑,她给丁晓蕾写了一封信——
      晓蕾:
      我要离开绿岛公司了,你不要挽留我也不要再找我,至于我离开的原因,我不想多说,你心里应该明白的,望你好自为之,保重!
                                              欧阳倩即日
      这封信打得太简单了,欧阳倩看看也不满意,她想了想又加上两句:曾经,我们情同姐妹,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可物是人非,再美好的夕阳也要落山的时刻,既然落山了,我们就让夜色把我们淹没吧。
      写完后,欧阳倩发到了丁晓蕾的邮箱。接着,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件,到公司时间不长,所有的办公设施都是公司配备的,属于欧阳倩的私人物件只有一个小小的化妆箱还有几个嵌有照片的镜框。她往手袋里一塞就算整理完毕了。
      屈指算来,她来绿岛公司上了三个月的班,还有一个月的薪水没领,她也不打算要了,轻轻地挥挥手,她就算作别了绿岛公司,作别了丁晓蕾,作别了她们曾有的一段美好情谊!
      第二天早上,欧阳倩还赖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调换着电视频道。丁晓蕾的电话却打进来了,欧阳倩拿过手机一看是丁晓蕾的,她就不想接了,就任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唱着,欧阳倩的手机铃声是一首老歌,林忆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爱过就不要说放弃,毕竟我们一起走过……”,丁晓蕾不停地拨打,歌声就不断循环回放。
      终于,电话不响了,一条短信却发了进来。“欧阳,睡过头啦,下午开董事会,你速到公司,有些工作方面的安排我们商量一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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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4 08:10: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10-4 08:12 编辑

8
       丁晓蕾一定是没有看到电子邮件,欧阳倩这才记起忘了提醒丁晓蕾,像她那样忙碌的女老板,岂有空闲无端地查电邮。她立即回复了一条短信:我辞职了,辞职报告发在你的电子信箱里。
       欧阳倩还在等丁晓蕾的反应,直到中午,丁晓蕾再也没给她回拨电话或回短信,欧阳倩看看表,12点了,她这才慵懒地爬起床,泡了一桶方便面聊以填饥,她知道丁晓蕾不会再来找她了,她对丁晓蕾的性格了如指掌,她是一个自尊得有些自负的女人。欧阳倩隐隐地竟有些失落……
       欧阳倩又恢复了不分昼夜的生活,要不泡在网上,要不赖在床上,一天里难得出一趟门,就这样把自己“宅”着。一次,一个聊得很投机的女网友与欧阳倩有着类似的遭遇,她感慨地说:“女性实行自尊自强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虽然时代的布景换了,女性却遭遇了新的难以启齿的困境,在今天这个欲望化的时代里,女人仍然在男人的阳光下没有找到出路,这条出路不是生活的出路,而是精神的出路、性别尊严的出路!”
       这段感慨一下触动了欧阳倩的心弦,是啊,自己的出路在何方呢?难道自己要沦落为小区里那些“贵人妇”的生活圈——长期战斗在试衣间、长久地守着电视看韩剧、长时间地耗在大街上逛商场的女人?!
      “自主创业吧。”女网友建议。欧阳倩吓了一跳,作为财经学院的高材生,她有创业的能力,但她就是缺乏一份自信。这时门铃响了,是绿岛公司的会计给她送未领的工资来了,信封里装着厚厚一迭钱,还附着丁晓蕾的一张言简意骇的纸条:欧阳,回来吧,现在除了我帮你,你啥也干不了!
       丁晓蕾竟然以一种充满怜悯的口吻写信给她,欧阳真的沉不住气了,她把纸条撕得粉碎,暗自发誓着: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你说我啥也干不了,我就不信,我证明给你看!此刻,欧阳倩最终下了创业的决心。
       欧阳倩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创业征途,但搞啥项目呢?欧阳倩心里还是没有主张。
       欧阳倩先是在网上查找项目,刘伟给她打来了电话,刘伟用的是欧阳倩不熟悉的一个号码,如果用他自己的号码,欧阳倩断然是不会接的,都说爱情是竹篮,拿是拿得起,放却放不下。欧阳倩好不容易把这只竹篮放下了,她再也不敢拿起了。电话接通后,刘伟先是一阵沉默。欧阳倩“谁呀谁呀”问了几声,刘伟还是不开口,欧阳倩生气地说:“再不说话我可就挂了啊。”
       刘伟似乎才醒悟过来:“别挂,是我。”
       “你!”欧阳倩加重了语气,此刻她不想听到刘伟的声音,想把手机合上,但欲合未合时,她又犹豫了,重新把手机放在耳畔,没好气地问:“找我啥事?”
       刘伟顿了顿,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索性关掉闸门,把千言万语挡在了闸外,平静了心情后才问:“听说你又从丁晓蕾那儿辞职了?”
       “是的,这不正合你的意么?我跟她在一起,那岂不搅了你们的好事?!”欧阳倩的眼眶不由蓄满了眼泪。
       “欧阳……,我跟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对你的真情日月可鉴啊!”刘伟的声音有些颤抖。
       欧阳倩彷佛被电击了一下,但电流也只是从脚趾汹涌而上,从头顶上又穿过去了。她提高音量说:“我不跟你扯这闲蛋,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我正忙着呢。”
       “别,千万别,你不是想创业吗?我给你介绍个项目,做服饰加工吧。”刘伟提出了建议,欧阳倩眼前一亮,她也打算做这个项目呢,虽然在绿岛公司待了三个月,但都是在财会与行政条线,并没有介入市场条线,她对市场还是不甚了解,因而刘伟给她分析时,她还是耐着心支着耳朵听——
       做服饰加工有三个方面的有利因素:其一,服饰加工具有外销优势,海外市场有60%以上的服饰加工订单投向中国市场;其二,中国具有不可比拟的劳动力优势;其三,劳动力与国外相比,价格低廉,老外也会算帐,看中的就是劳动力成本低。
       刘伟分析得头头是道,欧阳倩全听下去了。末了,刘伟又说:“欧阳,如果你办,缺资金我来帮你,缺订单我帮你接洽,丁晓蕾为啥感激我,就因为我帮她联系了一大宗订单,不然她的工厂早就倒了……”说到这儿,刘伟意识到失态了,赶紧打住,欧阳倩已经隐约明白了,丁晓蕾那么心高气傲的女人,为啥心甘情愿地做刘伟的情人呢,原来还是金钱在作怪啊。
       “谢谢你的好意,订单和资金方面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必劳驾你了。”说罢,欧阳倩关了手机。
9
       欧阳倩手头没有多少积蓄,要办一家小规模的服饰加工企业投资少说在百万以上,多的要高达上千万甚至上亿。欧阳倩拿不了这笔钱,有人建议她拉股,但欧阳倩对合伙的生意不看好,以前在审计局上班时,她看到好多合伙企业都走散了。她也分析过散伙的根由:企业红火时,投资人都想把股份独吞,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企业亏损时,则都想把股本捞回来,相互间勾心斗角,最终以头破血流而散场,欧阳倩打断了合伙的念头。
       欧阳倩有一位女邻居,她看到欧阳倩忙忙碌碌地四处考察项目,就开玩笑道:“欧阳,你那么漂亮,美丽就是生产力啊,你自己就是最好的项目。”
       欧阳倩顿时变了脸色,不悦地说:“这个项目打死我也不会去开发的。”女邻居见欧阳倩误会了她的意思,赶忙解释:“我不是劝你做小姐,你没听过一段子吗?女人可以用美丽作为筹码来驾驭男人:有才华的当顾问,长得帅的当情人,挣钱多的当相公,顾家的当老公,有出息的玩偶遇,会浪漫的一夜情,靠得住的做知已,智商高的做娃儿他爸。”
       这段子太逗了,欧阳倩听得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那女邻居这才跟她说起了正经话:“黄海街道社区办了一个针织加工厂,说是厂,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小作坊,召集了一帮闲置下岗姐妹,利用社区办腾出的一间办公室,从一些大企业拿些转了N手的订单,做一些原始的针线活,剥些微利。由于前次交的一批货出了质量问题,甲方拒不付款,还要索赔,这个小厂也罹遭着灭顶之灾,都快要倒闭了。你倒可以去问问,说不定能花很小的成本就能盘下来呢。”
       欧阳倩得知这一信息后大喜,她立即找到黄海街道社区办,要把这个小作坊盘下来。看到那个小作坊时,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整个车间加起来不到六十平方米,机台都是拼凑起来的家用缝纫机,二十几名职工在厂里闹着要工资。
       这也能算厂?!充其量只是个小作坊,她想掉头就走,但走了几步又回了头,说不定这儿就是她的起跑线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用仅有的几万元积蓄支付了拖欠的工资,安定了职工队伍。然后又到一家服饰企业领了一些零碎活,把人员召集起来,搞起了加工。
       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欧阳倩交了货,领到的钱发了职工工资后,所剩下的不足千元,也就是说欧阳倩日夜操劳换来的只有这不到千元的薪水,太少了。欧阳倩盘算开了,企业发包给他们的订单,都剥了20%的劳务费,如果自己能直接拿到一手订单,那么劳务费也就水涨船高,她所赚的利润也就不是这区区千元了。可凭眼前租赁的这个小作坊企业,能接到一手订单吗?
       这年10月,清江市举办经贸洽谈会,应邀参会的有来自四大洋五大洲的客商,清江市参展的企业都需具备一定的规模和实力,而且还要交纳2万元的摊位费。
       经贸洽谈会是直接接触外商的良好机遇,但欧阳倩的企业规模太小,根本不够参展资格,那两万元的摊位费对她来说也是一道“门槛”。 经贸洽谈会开幕那一天,欧阳倩带着几件珩缝被的样品前去参会,你还别说,企业虽只是个作坊,但那帮工人的技术活却不差,欧阳倩带去的样品是随便抽的,针脚却异常严密,花纹也毫不走样,端的是上乘之作,可光产品质量好还不行,欧阳倩还是进不了交易厅的大门。
       展厅外也站着不少进不了门的作坊业主,他们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看到外商过来,就像车站门前的“黄牛”一样上前拾讪,那些外商对他们却理也不理,昂着头就走过去了,也有几个外商被拦下了脚步,但他们交流的语言又不通,只能比划着手势,手语交流不几秒,外商就耸耸肩进了门。
       欧阳倩抱着样品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独自想着心思。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欧阳,听说你也办了个小厂,是不是想进去参展,走,到我那儿去,我有两个摊位,分你一个。”
       欧阳倩抬起头,说话的是丁晓蕾。她彷佛做了见不得的事一样,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把头摇得像拨流鼓,语无伦次地说:“不……谢谢,我是陪朋友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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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5 08:44:23 | 只看该作者
10
       丁晓蕾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世界,知道是她的自尊心在作怪,也就不再多言,甩下句“咱俩谁跟谁呀,有困难就找我。”
       直到丁晓蕾走远了,欧阳倩才狠狠地一跺脚,顾及啥脸面啊,生意场上都流行“厚黑学”,自己咋就学不会呢?唉!
       上午九时许,来的外商越来越多,有高鼻子黄头发的白人,也有卷曲着头发的黑人,里面还间杂着一些华人,很显然,他们都是外资企业的商务代理。这些人经过欧阳倩身边时,一个个气宇轩然,对欧阳倩瞟也不瞟一眼。
       欧阳倩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样品,突然,她头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出了一个令外商关注的点子。她猛地站起身,挑了一件花哨的珩缝被披到了身上,其时正逢酷暑,外面的气温高达30多度,欧阳倩大热天披着珩逢被,果然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一些外商特意停下来,用奇怪不解的目光打量着欧阳倩,一个胖墩墩留着小胡子的外商看了后用英语说了一句:“my god”,译成中文就是“我的上帝”。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光能听懂英文,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用英文说:“先生,您别笑话我,里面的摊位都满了,我没能租到摊位,未能参展的产品未必就是差的产品,我这是给我的产品做活体广告呢。”
       那个胖外商显然被她说动了,他把那件珩缝被接过来,仔细地看了又看,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行家,欧阳倩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生怕自己的产品不入对方法眼,那自己就是白忙活了,传出去,这将成为清江市的一大笑柄。
       不过,等胖外商看完后,他伸出了大拇指,连声说:“OK,”
       欧阳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追问:“先生可有兴趣合作?”
       胖外商不慌不忙地掏出名片,递给欧阳倩,欧阳倩快速地扫瞄了一眼,美国RM公司亚太区执行总裁瑞恩。欧阳倩在绿岛公司工作时,曾听说过美国的RM公司,这家公司也是绿岛公司的重要客户之一,对方递来名片,显然有了合作的诚意。
       瑞恩不进展厅了,他把欧阳倩约到了一家茶社细谈起来,他认真地询问了欧阳倩几个专业方面的问题,这当然难不倒欧阳倩,她侃侃而谈,从进料、加工到质检,前后承应,无一漏洞。
       瑞恩不时地微笑点头,他还用笔记录下来。末了,瑞恩突然说:“欧阳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最打动我的倒不是你的产品,而是你的个人气质,我住在凯悦国际大酒店,如果欧阳小姐肯赏光,可以到我的房间去详谈。”
       瑞恩的话中有话,带有明显的暗示与挑逗,欧阳倩脸色立即红涨,她不悦地站起身来说:“瑞恩先生,你打错算盘了,如果你以此来促成生意的话,那我就只有一个字:NO!”
       欧阳倩的勃然变色非但没有惹恼瑞恩,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友好地示意欧阳倩坐下来,欧阳倩反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不知道瑞恩葫芦里卖的啥药。
       待欧阳倩再度坐下后,瑞恩才严肃地说:“欧阳小姐,祝贺你,你通过了我们第一关的测试。”
       见欧阳倩不解,瑞恩才详加解释:“我们公司是全球轻纺行业500强企业之一,对订单的要求很高,在东亚,有不少企业想得到我们的订单,可他们怕产品质量达不到的我们的要求,就采取美女公关、吃喝讨好、给予重金等拉拢手段,这可能会促成一些生意,但要做长久生意,这些手段是行不通的,我担心你也是企业的公关美女,所以就试探了你一下,如果你一口应允,那对不起,该说再见的就是我了。”
       欧阳倩这才恍然大悟。但这短时间的接触也才仅仅是第一关,接下来,瑞恩提出要到欧阳倩的企业里去考察一下。这可令欧阳倩为难了,凭她那作坊,与著名企业简直就像一滴水之于海洋,她踌躇不安。只得用推托之辞说:“瑞恩先生,鸡蛋好吃,我们未必就要见到下蛋的那只母鸡呀。”
       “那坚决不行,实地考察是我们商务活动中必不可少的程序,有什么问题吗?”瑞恩死抱不放,欧阳倩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但她争取了三天准备时间,瑞恩同意了。
11
       回厂的路上,欧阳倩心事重重,瑞恩来了,怎么应付呢?她坐的是公交车,途中经过天宏集团。天宏集团是开发区创办最早的服装厂,当时还属国营全民企业,在计划经济年代,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国营企业大都是人浮于事,机构臃肿,最终资不抵债,关门倒闭了。大量的资产都闲置在那儿,清江市政府曾考虑过拍卖,拍卖价格倒不是很高,有很多投资人来咨询过,但青江市除了拍卖价外,还提出了要解决下岗、退休人员的历史遗留问题,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了,投资商都吓得一哄而散,无人问津。
       看着天宏集团雄伟的办公楼和高大气派的车间,欧阳倩眼前一亮,她有了新的主意,瑞恩不是要看工厂吗,天宏集团都是高大的标准车间,内部机器虽然生锈,但配置齐全,当时都是花高价钱从国外进口的电动逢纫机,足足有1000多台(套)呢。要是把天宏公司先租赁下来应付一下瑞恩,等签下合同,拿到合同的首付款,再盘大企业。
       说干就干,欧阳倩在天宏集团的门前下了公交车,径直走进了天宏集团的大门,清江市发改委在天宏集团设立了一个清算工作组,主要是接待处理下岗、退休人员的,欧阳倩走进了清算组,清算组的高组长是欧阳倩的老相识,在审计局上班时他们没少打交道。高组长对她十分客气,又是让座又是泡茶。
       “是哪阵风把欧阳科长吹来了,真是蓬筚生辉啊。我们这破地方,要钱没钱,连招待的茶叶都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高组长窘迫地说。
       欧阳倩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说:“高组长,我们算是老熟人,我也不绕圈子,我已经辞职了,办了一个小企业,有一个外商要考察我的工厂,但我的工厂规模太小,恐外商看了后会扫兴而归,我想租赁天宏集团,只租一个星期,应付一下外商,你开个价码吧?”
       “有人要租,我也是情愿不得,可一个星期,时间太短了啊。”高组长为难地说。
       “一个星期我付10万块!”
       10万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高组长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他正为报老职工的医药费而犯愁呢,由于企业当时拖欠医疗保险,这帮老职工的医药费在医保处报不了,天天来闹,有了这10万块,也够应付一阵了,高组长一锤定音:“行。”
       “你得保证这一个星期内不得有任何人到企业来闹事。”欧阳倩知道那帮老职工会时不时地往天宏集团跑,要是瑞恩来的时候再闹上一次事,订单就全泡汤了。
       “这你放心,我会一个个地做通老职工的工作,我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我说的话他们还是听的。”高组长一口应允下来。
       当下他们就签了合同,欧阳倩约定下午就送钱过来。下楼时,欧阳倩给刘伟打了电话:“你给我准备10万块钱,我马上去取。”
       刘伟接到欧阳倩的电话很是惊喜,“你要钱干吗?10 万块够不够?还需要帮我啥忙?”
       “你到底借不借,问那么多干吗?”欧阳倩极不耐烦。
       “欧阳,我真服了你,借钱还这么横!我不借了。”刘伟在电话那端说。
       刘伟不借钱,欧阳倩心里咯噔了一下。也真是,有求于刘伟却这么横,这也不符合她温文尔雅的性格呀,但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刘伟有负于她,说话的口气终归好不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后说:“不借就算了,拜!”
       刘伟在电话那端哈哈大笑起来:“欧阳,你辞职后,工资卡一直没动过吧,上面有我打给你的十万块,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的钱,但我想你以后也许用得着,就没给你打招呼,往你的卡上存了些钱。”
       欧阳倩一阵惊喜,但在电话里她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那就多谢了,这笔钱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得了吧,欧阳,我知道你是个掩口葫芦,指不定心里在高兴呢,那笔钱是我给你的,不要你还。”
       “不要我还我就不用。”欧阳倩也倔犟起来。刘伟无奈地说:“好吧好吧,那你就还吧,不过说好了,月息一分。”
       “去你的,你以为借高利贷啊,我现在正忙着,挂了。”欧阳倩啐了刘伟一口,刘伟不恼反喜,这恰恰说明他和欧阳还有戏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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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6 22:41:49 | 只看该作者
12
       挂下电话后,欧阳倩取出久未使用的工行信用卡,那是她的工资卡,到ATM机上一查询,果然有10万块内存,她全部提了出来,而后赶到天宏集团清算组,把钱全部交给了高组长。
       偌大的厂房租下后,欧阳倩紧急调来作坊里的那帮姐妹,拔草的拔草,打扫的打扫,还请来技术人员将一台台生锈的电动缝纫机调试擦亮。天宏集团不愧是市里重点投资的大企业,经过一番疏洗打扮,又恢复了她本来的秀色。
       天宏集团的生产车间很大,当作坊里的几十个姐妹在机台前坐下后,欧阳倩又蹙紧了眉头,这么大的车间才稀稀落落地坐了几十号人,显得太冷清了。可一时半会到哪儿去凑人数呢,欧阳倩旧愁未去,又添新忧。
       就在她愁肠百结的当儿,突然厂外一阵暄闹,有一百多个工人鱼贯而入,进了车间,其中打头的一个女工问欧阳倩:“请问你是欧阳总经理吧?”
       欧阳倩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她担心这伙人是原天宏集团的下岗人员来闹事的,那个女工确认了欧阳的身份后,立即满脸含笑地说:“我们是刘老板从兴业服装公司借调过来的工人,他说你这边缺人,让我们来报到,有什么工作您尽管吩咐。”
       这个刘伟,一定是从高组长那儿听到的风声,也罢,现在正值用人之机,与刘伟的情仇只能暂且让道了。她刚指挥这一百多号人在机台前各就各位,外面又传来汽车轰隆隆的声音,欧阳倩到外面一看,竟是拉货的车队。车厢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针织服饰,还有一些半成品。欧阳倩正讶异间,刘伟给她发来了短信:“欧阳,光有人还不行,我给你借来了一堆货,做秀就得做真了,千万甭穿帮。”
       看完短信,欧阳倩心里荡起了一丝温暖,但很快这股温暖又被突然袭来的寒流所掩没,刘伟事事想得周到,他对别的女人也一定这样关心备至的,不然他哪能那么多情人呢?!
       在卸货时,车队的师傅告诉她:这些货都是刘伟从绿岛公司借来的。她想不到丁晓蕾能帮助自己,刚想给丁晓蕾打电话,刘伟的第二条短信又来了:这些货是借的丁晓蕾的,你所接触的美国RM公司是丁晓蕾的老客户之一,上次他们的货出了一点问题,让美国RM公司对他们不太信任了,你这才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你千万别跟丁晓蕾通气,不然她会气坏的。
       欧阳倩这才明白,刘伟是编了一套谎言才把货给借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吧,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欧阳倩再重新打量天宏集团,车间里机声隆隆,仓库里成品堆积,一切都井然有序,原先死水一潭的天宏集团彷佛被春风激活了。假如这真是自己的工厂该有多好啊,欧阳倩陷入了遐想之中。
       瑞恩很守时,三天后果然来到了天宏集团,他走遍了工厂的角角落落,而后又在车间里查看了所有的工艺流程,大半天下来,严肃的脸色渐渐化了冻。回到欧阳倩的“办公室”,他对欧阳倩说:“我看了你们的规模和工艺流程很满意,我马上就向公司打报告,准备把100万美元的订单交给你们。”
       欧阳倩胜券在握,送走了瑞恩后,她长松了一口气。谁知她刚遣散工人,把工厂还给天宏集团,瑞恩却突然又打来电话说:“欧阳小姐,为慎重起见,我还想到你们厂去看一下。”欧阳倩接电话的手颤抖起来,浑身冒出了冷汗……
       瑞恩已经满意地考察了欧阳倩的工厂,回了上海,怎的又要杀“回马枪”呢?这还得从瑞恩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说起,那天深夜,瑞恩坐车回到上海,刚进了房间,他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瑞恩说:“瑞恩先生,你今天是不是到了欧阳倩的工厂去考察过了?”
       瑞恩说是的。“这个厂不是欧阳倩的,是欧阳倩花了十万块钱租来的,租期只有短短的七天,工人也是从别的公司借来的,您看到的那些货都是绿岛公司拉过去的。”
       “my god!”瑞恩目瞪口呆,犹如听了一个天方夜谭。
13
       打这个匿名电话的是谁?瑞恩刚想问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却挂了电话。瑞恩一夜没睡着,他仔细回忆着与欧阳倩相识以及考察工厂的往事,想来想去觉得欧阳倩不是那样的人,可这个举报电话又说得那么清楚,不由得他不信,经过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瑞恩终于下定决心回头再考察一下。
       欧阳倩得知瑞恩要杀“回马枪”后,她心神不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勉强答应。挂下电话后,她像个木鸡一样呆坐在那儿。过了好半晌,她才感觉一个人影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定睛一看,竟是刘伟。
       刘伟在不停地踱步,一边踱步一边抽烟。欧阳倩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车间里不许吸烟。”对于服装企业而言,车间内是坚决杜绝明火的,以防引起火灾,刘伟回过神来,他赶紧把手中的烟屁股狠狠地在桌角一摁,熄灭了香烟后,他才叹了口气说“欧阳,我对不起你,我原本是一心一意地帮你创业的,但百密一疏,结果还是让丁晓蕾探明了真相,她打电话给瑞恩,我估计瑞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就认命吧,如果你想创业,就到我的公司做副总吧……”
       “不,我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欧阳倩吼叫起来,声音在车间内回响,引得作坊的女工们都侧目而看。估计刘伟也被她的“河东狮吼”吓愣了,他与欧阳倩相恋直至结婚将近十年的历程,他从来没见过欧阳倩吼出过这样的女高音。
       “刘伟,我现在需要安静一下,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放弃的。”欧阳倩两手蒙面,飘逸的头发沿着她的指缝倾泻下来,显出冷艳的美。
       刘伟又建议:“要不,我借你一笔钱,把天宏集团长期租下来?”
       欧阳倩没作声,刘伟就自作主张地说:“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高组长。”
       “不要去。”欧阳倩提振起精神,“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我不能再这样欺骗下去了,再欺骗下去,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的,不像有些人,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跟背书一样熟练。”说着,欧阳倩故意瞄了一眼刘伟,那目光如针尖一样,让刘伟心慌意乱,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对接欧阳倩的目光……
       刘伟走了,欧阳倩强迫自己冷静了十分钟,待头脑稍为清醒过来,她鼓起勇气拨通了瑞恩的电话,还没等瑞恩开口,她说抢着说:“瑞恩先生,实在抱歉,我上次骗了您,您考察的那个工厂确实不是我的,是我租来的,我其实只有一个小作坊,一个小作坊想接洋订单,用我们中国的一句俗话说就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但我们中国又有一句俗话,不积硅步,难以得天下。任何企业都有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过程,包括你们的RM公司,当初不也是三个合伙人,在一间租来的办公室打拼的吗?我坦诚地说到这里,如果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那就请您来看看我们的小作坊,如果没兴趣,那我们只能曲终人散了。”
       瑞恩静静地听着,欧阳倩的话不亢不卑一气呵成,几乎让他无懈可击,短暂的十几秒钟,电话里始终是一片沉寂,欧阳倩这是背水一战,她紧张得都快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终于,瑞恩开口了,他字斟句酌地问欧阳倩:“上次经贸洽谈会上看到的订单的确是你们厂生产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不信您过来,我们的工人现场做给您看”。欧阳倩感觉事情有了转机,她自然紧抓不放。
       “好吧,欧阳小姐,看在你打动我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届时我到你们厂抽样,如果点到哪个工人就由哪个工人来做,只要他做得与样品丝毫不差,这订单还是你的。”
       瑞恩的话彷佛给欧阳倩插上了两只翅膀,她的心都快要飞起来了。
       瑞恩说到就到,看了欧阳倩的小作坊,机器都很陈旧,而且都不配套,他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欧阳倩明白,作坊的寒酸已经超出了瑞恩的心理承受极限了,为打破僵局,欧阳倩故意开了个小玩笑:“咱这可是‘小米加步枪’啊,但你别看这小米加步枪,当年咱中国人就凭这打败了日本人。”
       瑞恩也为欧阳倩的急智所折服,他还是进了作坊,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又头也不回地出来了。到底又是哪儿出了故障呢?欧阳倩忐忑不安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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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49#
 楼主| 发表于 2015-10-7 16:56:02 | 只看该作者
14
         什么原因让瑞恩生气地走出车间呢?欧阳倩惶恐不安。瑞恩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去,欧阳倩眼明手快,乘瑞恩车子还未打火,拉开了车门,她不安地问:“瑞恩先生,您总得让我知道您离去的原因吧。”
        瑞恩皱着眉头说:“欧阳,你们的产品工艺让我信服,但你看车间里竟然还有妇女带着孩子来上班,这说明你们管理不严格,我做的是国际订单,丝毫马虎不得的。”
       欧阳倩这才弄清,厂里有个叫吴春芳的女工,孩子才满月,她的丈夫出了工伤事故,待在家里休养不能干活,吴春芳为了挣钱,只得带着孩子来上班。欧阳倩将这一情况向瑞恩作了解释,并恳切地说道:“瑞恩先生,企业的企字在我们汉字中是由‘人’加‘止’所组成的,意思就是离开了人,企业也就停止了,我们从人性化出发,对工人厚待有加,这样工人才会卖力地干,企业的兴旺才有希望。就拿这吴春芳来说,她的工作量还是厂里最高的哩。”
       瑞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沉吟半晌后,他终于下了车,对欧阳倩说:“好吧,我们跟你签这份合同,总共300万美元的合同,你们做100万美元,绿岛公司做200万美元。”
       尽管只做了三分之一的订单,欧阳倩还是欢天喜地承接下来,毕竟这是她迈入商海以来接的第一宗大单啊。合同签订后,丁晓蕾开着她的宝马车来到欧阳倩的小作坊,一下车,她左手晃动着暴龙太阳镜,右手挂着LV手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东瞅瞅、西看看,而后蹙着眉撇着嘴对欧阳倩说道:“欧阳,你就这破作坊啊,要不要我腾个地方给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欧阳倩揶喻着。
       丁晓蕾从车间转了一圈出来,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有几个女工看到她一身名牌的新潮服饰,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眼里流露着羡慕之意。这眼光让丁晓蕾很受用。出来后,她得意地对欧阳倩说:“你这一百万的订单是从哪来的?还不是我让给你的,要不是我故意抬高工价,你就没这么好的好事了。”
欧阳倩重新打量着丁晓蕾,商海打拼了这么多年,她身上沾染了浓厚的商气,原先的清纯已经荡然无存。她也没好气地说:“丁总,恐怕不单是这个问题吧,我听说是你们违约了,有一批货没验收掉,人家不想与你们合作了。”
       欧阳倩的语气虽一贯的平淡,但丁晓雷却听得十分刺耳,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生气地转身上了车:“我本来是想来帮你的,可你还是那死犟脾气,我告诉你,你那臭脾气在商海里可不好使,我看你怎么把这订单做掉,光流动资金就能压趴你。”说完,丁晓蕾猛踩油门,汽车呼地从欧阳倩身旁蹿出去,旁若无人地驶上大道,绝尘而去。
       丁晓蕾说得没错,美国RM公司虽然下了订单,签了合同,但欧阳倩必须要自己购原料组织加工,100万美元折合成人民币就700万左右,职工工资倒可暂时欠着,但原料的三四百万到哪儿筹?欧阳倩第一个想到了刘伟,但手机摁到了一半,她不想再摁下去了,自已死活与刘伟离了婚,却还要跟他藕断丝连,这算咋回事?!
       欧阳倩有不少大学同学分在银行系统,其中一个同学赵晓刚已经在交通银行做上了信贷部主管。在大学期间,赵晓刚曾疯狂地追过欧阳倩,欧阳倩却看上了刘伟,直到他们结婚后,她还得知赵晓刚迟迟没有处对象,她心里挺过意不去。
       果然,赵晓刚接到欧阳倩的电话后,喜出望外,连忙约欧阳倩到交行附近的星巴克咖啡一聚。临出发前,欧阳倩准备化个淡妆,换身打扮,但随即又取消了这个念头,她找赵晓刚是求助贷款的,如果自己化了妆,会不会有勾引或主动示好的意味呢?于是她妆也不化了,素面朝天地去见赵晓刚。
离开大学校园十年了,赵晓刚的变化不大,依旧那么俊朗帅气,身子比以前胖了一些,显然是这些年事业上得意,发福了。赵晓刚见到欧阳倩后,笑着说:“我真嫉妒时间,太不公平了,怎么在你身上全没有变化呢?”
       欧阳倩笑着回应:“怎么没有变化?眼角的鱼尾纹多了,白头发也有了。”
       欧阳倩说得自然有些夸张,从街头的回头率来分析,她的风采的确不减当年。赵晓刚叹了口气道:“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改变的……”
       欧阳倩怕岔开话题,搅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之中,赶紧把想贷款的事说出来。赵晓刚想了想道:“欧阳,你是财经专业的高材生,你肯定知道凭你的条件是贷不到款的。”欧阳倩心悬了起来。
15
       “不过你也不要失望,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助你。”赵晓刚吐了一口烟圈,欧阳倩看着他,等他往下说。“丁晓蕾,我听说你跟她有矛盾吧,是因为刘伟的事情。”
       欧阳倩端起杯子,浅啜了一口咖啡,她忘了加方糖,苦得她直咋舌。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得到她的怜悯,她也不会真心帮我的。”
       “我们都是同学,我打电话给她吧,今天晚上我来设饭局,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她应该会给我面子的。”赵晓刚满有把握地说。欧阳倩心里清楚,丁晓蕾暗恋过赵晓刚,但丁晓蕾交的朋友太多,加之赵晓刚又恋着欧阳倩,两人最终没能牵手。想到这儿,欧阳倩突然坏笑起来:“晓刚,你和丁晓蕾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和她都是单身,怎么不结合呢?”
       赵晓刚的脸色顿时灰暗下来,心烦意乱地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塞,认真地说:“欧阳,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欧阳倩。
       欧阳倩怕烫着似的躲过了他的目光,后悔开了那句玩笑,赶紧刹车,转回正题:“晓刚,实在没办法我就告辞了,我那边正等米下锅呢,下次有空再聊。”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赵晓刚想起了什么,也站起身来说:“别忙,我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你和RM公司不是签订了合同么?对方应该给你开出信用证,我帮你想想办法,用这信用证作为担保,贷些款子给你救救急。”
       信用证是国际贸易中采用最多的交易模式,是指开证银行应申请人的要求并按其指示向第三方开立的载有一定金额的,在一定的期限内凭符合规定的单据付款的书面保证文件。
       这倒是个好办法,欧阳倩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但你也要做好准备,RM公司第一次跟你合作,不一定能开信用证给你呀。”
       欧阳倩的心情又灰暗起来,但不管怎么说,茫茫商海中她总算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且抓住它再说吧!
       欧阳倩很快与瑞恩取得了联系,瑞恩一听到欧阳倩的声音,就兴奋地叫起来;“欧阳,我正准备找你呢,我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张桧,你看怎样?”
       欧阳倩立即摇头否决:“这名字不好。”
       “为什么?”瑞恩奇怪地问,听得出来,他为取中国名字费了好大的心思,欧阳倩无疑给他高涨的热情浇了一盆冷水。
       “瑞恩,你到中国也有好几年了,你应该对中国的文化有所了解,历史上,中国有一个有名的奸臣叫秦桧,正因为他生前做了许多恶事,千余年来,老百姓说起他的名字就不屑,你听过中国人取名字有‘桧’字的吗?那就是他闹的,你取了这个名字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电话那端,瑞恩没有作声,他津津有味地听着欧阳倩的侃侃而谈。
       “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吧,中国有一本古代的奇书叫《易经》,里面有一句话:行善之家,必有馀庆。还是那个大奸臣秦桧,用了其中的‘馀庆’二字,给自己的宅院取名为‘馀庆堂’,晚清时期,浙江的巨商胡雪岩也用了这两个字,本来想把自己的中药房取名为馀庆堂,遭到母亲的反对,他就把馀庆倒过来,成了‘庆馀堂’,还用了秦桧的字体,结果咋样,他很快就败家了。”
       瑞恩听得饶有兴致,他深有感悟地反问:“我明白欧阳小姐的意思了,如果我活学活用的话,也就是经商就要诚信第一,失了诚信就再没有爬坡的机会。”
       “是的,”欧阳倩为瑞恩的急智而开心,“这也是我的人生信条,我的企业可以亏损,但我的信誉绝不能亏损!”
       “说得好。”瑞恩夸奖起来,他顿了顿,转过话题反问:“欧阳小姐一定是有事才打电话给我的吧?是不是要我开信用证?”
       欧阳倩觉得不需要再回旋了,直截了当地是说:“是的,我知道第一次跟你们合作,确实让你为难了。”
       “不,欧阳小姐,我们接触时间虽不长,但我却信任你,我决定开100万美元的信用证给你。”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欧阳倩特别兴奋。但她万没想,她成在这信用证上,败也败在信用证上,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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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0#
 楼主| 发表于 2015-10-8 07:05: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10-8 07:07 编辑

16
       在赵晓刚的帮助下,欧阳倩很快贷到了400万元的款子。进的原料要进库,还要增加机台和设备,原来的地方显得太小了,欧阳倩又想到了天宏集团,经与高组长谈判,她以40万年租金的方式租赁了天宏集团的一个大车间及里面的一些电动缝纫机等设备。
      高组长见欧阳倩的办公桌就挤在车间一角,车间又吵又闹,就好心地对欧阳倩说:“欧阳,我借一间办公室给你吧,不收你的租金。”
       可欧阳倩一口拒绝了:“我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我没租你们的办公室,就不能用办公室。”高组长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但办公室设在车间,谈业务十分不便,欧阳倩咬咬牙,又花了五万元的年租金,租下了天宏集团的几间办公室。
       赶货时,欧阳倩跟工人们一起吃住在厂里,事必躬亲,有时看到流水线上有人因私请假了,她就顶上去。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欧阳倩的工作作风感染了身边的一帮姐妹,她们也拼命地赶进度。
       三个月后,成品出厂了。装上集装箱送到上海,瑞恩在海关验货,他一箱一箱地抽样检验,检得很认真,欧阳倩的心里也悬着一块石头,担心出啥问题。幸好,这些货全部通过了验收,这就意味着,欧阳倩的第一笔国际订单成功了!
       欧阳倩接过验货单,几乎要瘫软在地上,这么长时间老绷着思想弦,如今松驰下来,她的身子骨再也经受不住了。
       将信用证变现后,欧阳倩顺利地归还了贷款,起去房租、电费等成本支出,这宗单的毛收入在90万元,厂里有60个职工,按计件工资测算下来,人均能领到9000元,也就是说月均工资高达3000元,起去工资,还能赚30多万元。
       她打算把这笔钱发下去。刘伟也不知从哪儿探知的信息,特意赶过来劝告欧阳倩:“工人的工资不能一下子定得这么高,不然你以后不好收手,你就找借口扣下一些。”
       欧阳倩看到刘伟时还是板着脸,但态度上明显和缓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看到刘伟就心烦。她不同意接受刘伟的建议:“在我眼里,她们就是我的姐妹,这宗订单我已经赚得不少了,我不能亏待她们。”
       刘伟摇头叹息:“像你这样,是办不成大事的!”
     “不,你错了,只有这样才能办成大事。”两人你来我往,又交锋上了,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欧阳倩盘好帐,打算把工资全发下去。这时,厂里的职工吴春芳来找她商量一件事,吴春芳有一个久未联系的表哥,在浙江温州给英国的一个企业代理服装进出口业务,他从吴春芳的口中得知欧阳倩的事情后,很感兴趣,正好他手里有一个订单,想交给欧阳倩来做。
       欧阳倩高兴地说:“好啊,我正好要等订单呢,你约他来谈吧。”
       两天后,一个瘦高个的青年男子气势不凡地开着一辆大奔来到了天宏集团,他就是吴春芳的表哥陈勇,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对欧阳倩说:“你们的规模不是太大,生产设备也陈旧落后了,我手中可是100多万英镑的订单啊,你能消化得了?”
       100多万英镑就是近两千万元人民币的大单,欧阳倩自然是高度重视,她随即将与美国RM公司合作的情况介绍给陈勇听,吴春芳也在一旁帮腔:“表哥,欧阳姐可好了,订单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陈勇犹豫了片刻后才说:“好吧,看在我表妹的份上,订单可以交给你,不过我们在开出信用证时,你得付100万元的押金。”
       “为什么还要付押金?”欧阳倩敏感地问。
       陈勇呵呵一笑:“欧阳经理,我们100多万英镑的信用证都可以开给你,但我们不放心你能不能按时交货啊?如果出了质量问题或是不按时交货,我们拿什么来制约你?”
       陈勇说得头头是道,欧阳倩想了想,最终下定了决心:“行,就这么定了。”
       三天后,陈勇果然按约送来合同和100万英镑的信用证,欧阳倩与职工们打好了招呼,说先拿这笔钱交押金,等拿信用证贷到款后再发职工工资。那些职工十分信赖欧阳倩,再加上欧阳算给她们的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高工资,因此没有一个不同意的。
       签下合同后,陈勇与欧阳倩一手交信用证,一手交现金支票。陈勇拿到支票说自己还有急事,先走了。欧阳倩也拿着信用证到交行来找赵晓刚,哪知赵晓刚仔细看了信用证后,肯定地说:“欧阳,这是高仿真的信用证,你被骗了。”
       “这……怎么……可能。”这样的判断炸得欧阳倩魂飞魄散,她紧握双拳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但急火攻心让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17
       欧阳倩失魂落魄地回了办公室。这时厂里都炸开了锅。一大帮工人正围着吴春芳指责,很显然,被骗的消息已经传到厂里了。
       “吴春芳,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我们的血汗钱!”
       “对,你还厚着脸皮来上班,要我说,早就羞得跳进越河了。”
       “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绝不放过你。”
       “把她送公安局法办吧。”有人提出了建议。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的响应。说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去拉吴春芳。
       欧阳倩急忙分开众人,看到人丛中的吴春芳正趴在工作台上哭。群情激愤的众人看到了厂长,眼里都能喷出火花来,此刻,她们都闭口了,心里都在揣度,欧阳倩会怎样处理吴春芳,大家都明白谁遇上这事都一定不会放过吴春芳的。
       谁知欧阳倩脸色平静,不光没对吴春芳采取强硬的措施,反而柔声地安慰吴春芳:“小吴,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也是为了厂子好,跌一跤长一智,我不会怪你的。”
       吴春芳抬起泪眼,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惶地看着欧阳倩。工人们又哄起来了:“欧阳,被骗走的可是咱的血汗钱啊,怎么能轻饶她!”
       还有一个工人也哭了起来:“我婆婆重病在床,还指望着我拿工资给她治病呢……”
       欧阳倩的眼泪也“涮”地下来了,她红着眼眶,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心静气地说:“你们的工资我会想办法尽快发出来的,吴春芳也是好心,可是她也没长火眼金睛啊,要说责任,我的责任最大,怪我没认真调查,轻信了别人,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我在三天之内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至于吴春芳,大家千万别责怪她,还要一如既往地把她当作我们的好姐妹……”
       一席话,封住了火山口。吴春芳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欧阳倩面前:“厂长,你就处罚我吧,怎么处罚我都愿意,我哪怕回家把房子卖掉,实在不够,我就去卖血卖肾,也要把大伙的钱还上,我这是作的哪辈子孽啊!”
       欧阳倩赶紧扶起了吴春芳,还掏出纸巾给她擦去了泪痕:“你卖了房子,你们全家睡大街啊?!别傻了,我们还有手还有脚,我就不信翻不过这道坎。”
       欧阳倩的情绪感染了众人,她把吴春芳搀扶着带到办公室,众人自觉地让开了条道,默默地看着她们离开。进了办公室后,欧阳倩给吴春芳倒了一杯茶,又好言作了安慰,并且给吴春芳的老公打了电话,让她来接吴春芳回家。
       吴春芳临走时,欧阳倩还一再叮嘱她的老公,让他一定照料好吴春芳。吴春芳红着眼圈,哽咽着说:“欧阳姐,你的大恩我永远记在心里,以后不管遇到啥样的情况,我都跟着你干。”
       送走了吴春芳,欧阳倩心里显得空落落的,心烦意乱地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才发觉茶水是冷的,她打了个激灵,手中的茶杯没抓稳,“哐当”一下摔到了地上,成了碎瓷片。欧阳倩心想,这真是人逢不顺喝凉水都碜牙啊。
       就在她蹲在地上清理碎瓷片时,办公室进来了一个人,欧阳倩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呀,刘伟来了。
       刘伟也怔怔地看着欧阳倩,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看来女人还是不能经商啊,一道坎坷就把你击趴了,还摔了东西,还记得不,这茶杯还是我们结婚周年时我送给你的礼物,正宗景德镇的青花瓷。”
       欧阳倩的心像被啥东西猛击了一下,绞疼起来,她轻咬着下唇说:“这茶杯是我不小心打掉的,不是我故意摔的。”
       “摔就摔了吧,你就是这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死要面子活受罪啦?”欧阳倩脸色陡变,她受不了刘伟这种不冷不热的揶揄,话音里也满是火药味。
       “好吧,好吧,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样吧,我请你到托馥咖啡去聊聊。”
       “我不去。”欧阳倩一口回绝,想了想这么多次自己身处逆境时刘伟都第一时间伸出了援手,她觉得自己的态度似乎过于生硬了,又把声音柔和了一些说:“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弱女人。”
       刘伟盯着欧阳倩看了几秒钟,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能找到她看到的绝望表情,他心里不禁自问:难道以前看低了欧阳倩?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欧阳倩说:“都说女人闯海比男人有韧劲,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你跟我走吧,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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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1#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0 23:01:18 | 只看该作者
18
       托馥咖啡坐落在市区的世纪大道上,在保利大厦的15层,环境优雅,大厦采用了大量的玻璃幕墙,透过落地开放式的玻璃,可以一览清江市的全城景观。欧阳倩刚跟刘伟恋爱时,他们经常到这家咖啡店来约会,如今物是人非,新的惆怅徒添心头。
       一位钢琴师在水幕台阶上弹奏着钢琴,是克莱德曼的《致爱丽丝》,此刻听着如此伤感的音调,欧阳倩身体彷佛被抽空了一般,浑身禁不住地打起颤来。刘伟见状,他走到钢琴师身边,跟钢琴师耳语了几句,钢琴师点头微笑,忧伤的曲调也戛然而止,换上了一首节奏明快的《春天交响曲》。
       这首曲子是欧阳倩最喜欢听的曲子,每当有压力时,一听到这音乐,满身的毛也就舒张开来,那些活跃的细胞似听着指令般欢欣鼓舞。她感激刘伟的细心呵护,脸上还露出了会心的浅浅笑意。
       刘伟给她点了一杯奶茶,幽幽的奶香顺着气流扑鼻而下,她记不清有多久没好好享受这奶茶的温馨的清香了,不禁闭上了眼睛,张开鼻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奶香就顺着她的咽喉直抵心脾。
       待她再睁开眼时,刘伟才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被骗了,还倒欠着几十万工资,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愁啊。”欧阳倩无奈地笑道:“愁也这样,不愁也这样,睁开眼睛,明天还会有朝阳的。”
刘伟不禁感慨:“你呀,以前芝麻大的事也能哭得死去活来,可真正泰山压顶时,还能面不改色,真服了你。说吧,要不要我的资助?”
       欧阳倩回道:“你没听过冯巩说的相声嘛,女人遇到逆境时,都哭说这可怎么活啊,我不想活了,其实心里啥事也没有。我再想一想办法吧,资助的事就免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啥办法啊。”刘伟眉头紧锁。欧阳倩见刘伟是想真心帮自己,并也道出了心声:我不是不想得到资助,但遇到一点难事就想到资助,那样就有了依赖症,我想在市场上真正摸爬滚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向你开口的。
       说到这儿,欧阳倩突然想了起来,刘伟说有重要事情告诉她的呢,是什么事啊?她抵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后,将征询的目光投入了刘伟。但一向能言善辩的刘伟此刻却一脸深沉,眼睛像一秋潭一样,深不见底。
       刘伟知道欧阳倩在等他发话,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掏出香烟一阵猛抽,随着烟头的忽明忽暗,刘伟的心也上下起伏。
       “你倒是说话啊,害得我抽这二手烟。”欧阳倩终于忍不住了。
       刘伟在欧阳倩的催促下,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死劲一摁,并喝了一口浓咖啡,咂了咂嘴后说:“欧阳,我说的话你也许不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在感情方面我不可能背叛你。”
       欧阳倩对这样的老生常谈已不买帐了,她冷笑了一声,狠吸了一口奶茶,并不吱声,她竖着耳朵静听下文。
       “我有别的女人,那都是因为你。”
       欧阳倩眼一瞪,口中的奶茶差点全喷出来。她用力地咽了咽,才未发生口喷。她怪笑起来:“刘伟,你脑子不发热吧?!”说着还要伸手去摸刘伟的额头。
       刘伟很冷静地说:“欧阳,还记得我带你去体检吗,那次你发高烧,是着了凉,我借着机会让医生给你做了全面体检,你的子宫有问题,不能怀孕,我心中的谜底这才揭开,原来我们没有孩子的问题出在你身上。我怕你经受不住打击,一直隐瞒着这个消息。可我的事业越做越大,我对孩子的盼望越来越强烈,有了孩子,我的事业才更有奔头,没有孩子,钱赚得再多又能留给谁呢?”
       欧阳倩嘴巴张成了O型,震惊得一直没能合上,难怪他们结婚了几年一直没孩子呢。
       刘伟接着说:“我也想过要抱养一个儿子,可一想到不自己的骨血,总觉心有不甘,于是我就想找个代孕女人,可那些女人一个个贼精,都想着转正,不然她们不会给我怀孕,我当然不会提出和你离婚,于是在一个个女人身上周旋,结果却闹得你和我离婚了。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啊。”刘伟痛苦地抱着头,两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欧阳倩泪如雨下,这回,她真的彻底瘫软了。
       “我要结婚了。”刘伟抬起了头。
       “和谁?”欧阳倩急切地问。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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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2#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0 23:04:38 | 只看该作者
19
      离开托馥咖啡,已经深夜。一轮上弦月似一把离别钩,钩住了朝朝暮暮,钩住过过往往。男人失去了爱情,收获了欲望;女人失去了爱情,收获的是无边的寂寞。欧阳倩愁绪百结,阴霾密布。
      欧阳倩没要刘伟开车送,她亦没有打的,她选择了步行。已是春末,但清江的气温仍是乍暖还寒,天气预报说北方将有一股强冷空气东移来下,将有较大幅度的降温。冰天雪地中的欧阳倩此刻也承接着一场心灵强冷风暴——
      刘伟要结婚了,新娘是丁晓蕾!
      欧阳倩听完后突然笑了起来,不,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电视剧,不,比电视剧还要精彩,欧阳倩甚至还想:这部电视剧上演时是否该加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呢。
      刘伟想不到欧阳倩在这种情形下还能笑出声来,这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欧阳倩就是欧阳倩,任何时候都能给他别样的感觉,这也是他着迷欧阳倩的主因之一。他有些失望,他是多么希望得知真相的欧阳倩能亲口对他说:刘伟,我们复婚吧!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期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哪怕他这辈子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不知什么时候,咖啡厅的钢琴声停止了,传出了周杰伦与费玉清的合唱《千里之外》,刘伟一直奇怪,费玉清与周杰伦这这一老一少两个天王级歌星的搭挡如此和谐,恍如生活中的AB角,而他与欧阳倩竟合不来呢!
      欧阳倩披着银白的月色,本来打算回家的,但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来到天宏集团,车间里竟然有灯光。欧阳倩好奇地走进去,却发现好几个女工正在打扫车间,里面清理得干干净净,物品也码得整整齐齐。有一个女工眼尖,看到欧阳倩走进来,抬头笑笑说:“在家里也睡不着,干脆就到厂里来找点事情干干。”
      欧阳倩说不出话了,多么淳朴的一帮姐妹,她感觉她的创业不再是她一个人实现人生价值,她的肩头多了一份责任,压着沉重的担子。欧阳倩没有说话,转身往外走,她是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难为情。
      她还没走多远,那个女工又喊:“欧阳,有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你,说是你的同学。”
      谁啊?欧阳倩心里打起了问号,她刚才进门时只注意了车间,并没有注意到办公楼下停着车子。办公楼在车间的后面,她一抬头,果然看到办公室里也有灯光,欧阳倩是流动办公的,办公室很少待,里面除了一桌一椅外,并没有添置什么物件,因此,她的办公室也不关。这倒并不是她粗心,她不关办公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办公室里的电话向所有的员工敞开,谁有事要打电话,都可以去办公室打。
      欧阳倩看到停着的车子时,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真是冤家路窄,丁晓蕾来了。
      欧阳倩想扭头就走,但刚走了两步,又回了头,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越是在困境面前越是要显示自己的涵养。
      丁晓蕾坐在椅子上看书,是钱钟书的《围城》,欧阳倩带来看的,以前她曾看过几次,不过每看一次她都有新体验和感觉,可谓一步一景、步随景移吧。
      欧阳倩不说话,丁晓蕾也不说话。两个情同手足的女人就这样僵持着、对峙着、胶合着。
      几分钟后,欧阳倩觉得有些累了,身心俱累,她转身要走。丁晓蕾沉不住气了,她低哑着嗓子问:“欧阳,下午刘伟找你了?”
      欧阳倩冷笑两声:“你们两头堵啊,我祝福你们。”
      丁晓蕾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刘伟一定告诉你我和她要结婚的消息,不过……我是来告诉你,我不打算和他结婚了。”
      这倒出乎欧阳倩的意味,刘伟,不正是丁晓蕾苦恋的男人么,现在有机会了,却不结婚,该不是她在开玩笑吧。她正色地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木偶,现在没有心情供你们取乐。”
      “这时真的!”丁晓蕾急忙辩解,“你们离婚后,我曾努力和刘伟交往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发现,他的身体在我这边,心却始终在你那边。一个‘婚’字拆开来讲的意思就是女人发昏了才结婚,可我现在没有发昏,我清楚自己其实就是那个努力要冲出围城的方鸿渐。”
      丁晓蕾说完,颓然坐在椅子上,两个女人再度无话了。这次,不是欧阳倩不想说话,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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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3#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1 05:16:43 | 只看该作者
20
       第二天,欧阳倩直到太阳升得老高才醒了过来,这是她下海以来罕有的一次睡过头。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想想今天厂里也没啥事了,她昨晚辗转反侧,直到凌里四点多才昏昏睡去。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很多。爱情与婚姻的困扰,闯海与资金的障碍,她矛盾万分,刘伟和丁晓蕾既然向她摊牌了,她隐隐有些为那场闹得鸡犬不宁的婚姻而懊悔,刘伟为啥早点不说呢,可转念一想,这能怨刘伟吗,自己根本没给刘伟解释的机会啊,可再转念一想,这婚离得也对,一个身体出轨了的男人,她还能容忍么?!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拥有“八化”的快乐女人:三围魔鬼化、收入白领化、家务甩手化、快乐日常化、爱情持久化、情调小资化、购物疯狂化、老公奴隶化。其实段子里还有一化——情人规模化,这条是欧阳倩绝没有的。
       一切都如过眼云眼,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还是面对现实吧。厂里的资金又是一道难题,离兑现自己诺言的时间不远了,自己当时为啥会有底气给工人承诺呢?这当然也不是欧阳倩的一时冲动,实在不行,就把这套房子给卖掉吧。一想到房子,欧阳倩又头疼开来,当初刘伟还没下海时,他们的婚后生活是相当清苦的,为了这套几十平方的房子,他们借遍了亲友,装修时,欧阳倩专门请假盯在上面,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们在这个幸福的小巢里度过了几年幸福的时光,后来刘伟下海了,并且赚了大钱,他们已经有能力购置好多豪宅了,但欧阳倩一直不肯将这套住宅卖了,这可是他们打拼的见证啊。
       可现在不卖了,又有啥办法兑现对职工的诺言呢,想着那些职工盼望的眼神,欧阳倩心里就是一阵绞痛,即使闯过这道关,又能咋办呢?工厂没有新的启动资金,那帮姐妹还是要下岗啊。
       欧阳倩想得头疼,更多的往事已将她的脑海沾满了,即使迷迷糊糊地睡着后,她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悬崖边,往前一步就能摔得粉身碎骨,可当她准备回身下山时,却发出那条弯弯曲曲的山道不见了,也变成了笔直陡峭的悬崖……
       醒来后,欧阳倩还坐在床上边想边流泪。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欧阳倩没有心情去接,就任由它响,可手机却不依不饶,响过一遍又一遍,欧阳倩被吵得心烦,只得接了。
       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请问是欧阳倩吧?我是慈航医院的急救室,我们今天收治了一位重症病人,是出了车祸的,他在昏迷状态之中仍叫着欧阳倩的名字,我们就从他的手机号里调出了你的号码,我估计你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吧,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危险的状态下叫你的名字……”
       车祸?是谁呢?欧阳倩一阵木然,心里猛地一紧,一定是他!
       欧阳倩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果然是刘伟。她准备进去探视,医生拦住了她,对她说:“病人的头上被重击了一下,导致颅脑血管破裂,幸亏有过路人及时发现,打了120急救电话,我们及时施行了手术,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不宜探望,万一引起病人的情绪激动,刚接上的血管仍有可能迸裂,那样就更有危险了。”
       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欧阳倩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医生又奇怪地说:“病人明显是追尾撞了前面的车,他有几根肋骨发生骨裂,从交警处理的现场来看,他还系了安全带,头部不应该撞伤啊。”
       欧阳倩也感到惊讶,就在这时,有几个警察来到了医院,他们也是来看刘伟的。其中一名警察欧阳倩认识,是她原先在审计局上班时一位同事的弟弟。他也看到了欧阳倩,和她打了招呼,并把她招到一边问:“欧阳,刘伟这次立了大功了,我们抓住了诈骗犯陈勇。”
       这是咋回事呢?欧阳倩一头雾水,那名警察作了解释,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凌晨巡逻时,在城东区发现了一辆后车被撞得严重变形的宝马车,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我们拦下了车子,车主神色慌张,我们就把他带到局里询问,结果他熬不住,招供了他就是那个通缉的诈骗犯陈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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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2 08:14:4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10-12 08:16 编辑

21
       陈勇怎么会这么快就落网了呢?原来,陈勇诈骗了钱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清江市,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并且,他在清江市还有一个情妇,于是就大着胆子留在清江市,昼伏夜出,没想到马失前蹄,被一辆车追尾撞上了,而且车主还认出了他就是陈勇,情急之下,他拿出车子里的一把扳手,对着受了轻伤的刘伟就是一阵猛砸,直到他昏倒过去,他才慌乱地驾车离开。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欧阳倩听了警察的解释后还是迷惑不解。
刘伟发生车祸后,丁晓蕾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她也赶到医院来探视,这两个女人再一次相遇了。欧阳倩想回避,丁晓蕾却叫住了她:“欧阳,别一见我就走啊,刘伟这都是为了你啊。”
     “只不过碰巧而已。”欧阳倩不想再度陷入这情感的纷争之中,她故意淡淡地说。
     “不,绝对不是碰巧。”丁晓蕾叫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被陈勇骗了以后,刘伟心急如焚,他知道你不会接受她的资助,但你又度不过这道难关,正好他手下有一个人认识陈勇的那个情妇,得知陈勇还在清江市,为了眼见为实,他那天跟你在托馥咖啡分手后,就赶到陈勇情妇的小区守候,果然看到了陈勇的轿车乘着夜色从小区开了出来,然后他就紧追不舍,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原来是这样,一切的细节都链接起来了,但欧阳倩头脑里还有一个问号,丁晓蕾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刘伟在追陈勇时,他曾给我打过电话,说万一出了意外,让我把实情告诉你,如果他能亲手抓到陈勇,他肯定先移交到公安局,你也会被蒙在鼓里的。”
      “刘伟既然能打电话给你,他怎么不报警呢?”欧阳倩问。
      “他确实是想打电话报警的,但当时陈勇已经到了城东区,那里道路错综复杂,怕陈勇听到警笛声后会逃窜出去,永远离开清江,再抓他就难上加难了,他这是怕打草惊蛇啊。”
       明白这一切后,欧阳倩的泪水潸然而下,她贴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玻璃上,朝里看,刘伟身上插满了导管,她的肩头一耸一耸的,样子极为痛苦。丁晓蕾思忖片刻,向医生打听了刘伟已脱离生命危险后,她悄然离开了医院。
       幸好,陈勇骗来的100万并没有花掉,给了情妇10万后,把另90万用一张假身份证全存了起来,追缴工作进行得很顺利,100万全部完璧归赵了!
       欧阳倩又从上海请来了权威专家,对刘伟进行了全面会诊,经过精心治疗,他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并很快好转。一个星期后,刘伟就能下床行动了。那段时间,欧阳倩几乎天天守在病床边照顾刘伟。
       8月2日,刘伟出院了。那一天,欧阳倩的多伦公司也在一阵鞭炮声中开张了,选择这一天开业,欧阳倩是精心安排的。刘伟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了开业仪式。
       开业庆典上,欧阳倩动情地说:“今天,算作我下海以来的第二次开业,就让我们一切从头再来吧。”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欧阳倩搜寻的目光落到了刘伟身上,目光相接,从中都明白了彼此的意义:他们的爱情也将从头再来了!
       丁晓蕾也出席了多伦公司的开业仪式,她刻意与刘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刘伟主动与她打招呼时,她也故意装作没听到。开业庆典一结束,丁晓蕾就要走,欧阳倩与她握手分别,丁晓蕾带着职业化的淡淡笑容说:“欧阳,从今天开始,我们的过往情帐一笔勾销了,我们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你等着吧,在生意上我不会输给你的,如果有可能,我还要吞并你们多伦公司!”
       欧阳倩从丁晓蕾的握手的力度上,分明感觉到她的暗中较劲。她笑着回敬:“商海是无情的,好,我接招就是了,我们还指不定谁吞并谁呢!”
       欧阳倩的确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她不光承接固定的订单,她还高薪请来技术人员,对出口服装的款式进行设计与改进,凭借款式优势,她接到了不少国外订单,当然美国RM公司仍是她最重要的一个客户。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多伦公司开发出一款“秋之韵”的时装款式,赢得了德国埃德森公司的叫好,他们打算签下50万欧元的订货合同。但合同签订前的一天,埃德森公司却宣布要取消这份订单,原因是多伦公司推出的款式,绿岛公司也推出了同样的款式,而且报价比多伦公司低了10%。
       这怎么可能呢?欧阳倩惊诧莫名,他们的设计人员都是忠心耿耿的,图纸设计好后,全部交给她锁进了保险箱,怎么会传到绿岛公司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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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5#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3 05:34:58 | 只看该作者
22
       多伦公司的怪事不断发生,不光屡屡发生设计图纸外泄,就是商务机密也经常外泄。有一次,多伦公司与英国的一家公司商务对接,好不容易把价格拍板下来,准备签订商务合同,但在签合同的前一天,英国这家公司却取消了合同,改与绿岛公司签了合同。
       公司一定有绿岛公司的卧底!欧阳倩想到这一层时,她浑身冒出冷汗,丁晓蕾也太卑鄙了吧,她想与丁晓蕾理论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并没有掌握证据,丁晓蕾届时只需一句话就能把她呛住。她只能从暗中排查这个“内鬼”下手。
       欧阳倩首先把怀疑的目光盯向了几名设计人员,这几人都是服装学院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看上去都十分单纯,要不是商务机密外泄,欧阳倩是绝对信任她们的。
       一天,欧阳倩布置几名设计人员同时设计一款服饰。以往,她都是让几名设计人员共同设计,集思广益,用她的话说就是:三个臭皮匠,气死诸葛亮。她们也没有让她失望,设计出的款式除了少部分要根据客户的需要进行微调外,基本上都是一次性通过。
       这次,她把出口欧洲的款式分给几个人独立完成,并且特地召集她们开会,要求她们的设计样式不能互相打听,设计图纸交上来后,客户选中哪一款,那么这一款的设计人就能拿到一万元的奖励。她想,这样一来,即使其中有一个是“内鬼”,可她也搞不清究竟哪一图纸能中标,而且她也不可能得到所有的设计图样,图纸就不会外泄了。
       但欧阳倩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就在她秘密选定的图样与外商谈判时,那名客商却掏出了绿岛公司的相同的图样,如此一来,欧阳倩谈判的“筹码”没了,尽管签了合同,但供货价被对方压得很低。
       “内鬼”还是没有出现,欧阳倩心如油煎,她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她打开了电脑,上了一会儿网。欧阳倩是个业余围棋高手,空闲时,她经常上网下围棋。这一次,她与一个对手下围棋时,对方明明被她压制住的一块棋,竟然被对方绝处逢生,做出了两只活眼,而她下到最后,才发现,她的一条“大龙”竟然有一只眼是假眼,眼睁睁地看着“大龙”被屠。欧阳倩落败了,但她脑袋里却灵光一闪,她想出了一条引出“内鬼”的妙计。
       第二天,欧阳倩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是阿拉伯某国要订购一批阿拉伯大袍,阿拉伯大袍看似简单,但对方却要求做出新意,因此,她开会来布署这项工作。按照旧例,设计的任务仍然落到了设计部,图样很快出来了。欧阳倩看了很满意,把图样锁进了保险柜。
       几天后,阿拉伯客商穆罕默德来厂里看图样,他告诉欧阳倩,他来这里考察之前,他也接到了绿岛公司的邀请电话,欧阳倩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她拿出图样给穆罕默德看了后,他很满意,但在定价上双方你来我往,欧阳倩一点也不肯相让。穆罕默德使出了“杀手锏”,他对欧阳倩说:“你们的报价也太高了,又不是你们一家做,我到绿岛公司去考察一下,听说他们也拿出了图样。”
       欧阳倩笑意吟吟地说:“穆罕默德先生,请便吧,我觉得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欧阳倩的预感不错,一个小时后,穆罕默德真的再次来到多伦公司,而且他脸有瘟色。欧阳倩笑着问:“怎么着,没订合同吧?”
       穆罕默德气咻咻地说:“绿岛公司也太不尊重我们阿拉伯人的习惯了,我们的袍子是女袍居多,他们竟然没有设计蒙巾。”原来,阿拉伯国家的女人都不能抛头露面的,外出都要把脸部遮掩得严严实实。在设计图样时,欧阳倩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她把图样收起来时,故意把头巾的图样放在包里带回家了,结果那个没有头巾的图样流落到绿岛公司手中。
       欧阳倩心里暗道:丁晓蕾呀丁晓蕾,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通过这件事,欧阳倩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许莹!
       许莹是丁晓蕾招进公司的商务助理,当欧阳倩把她叫进办公室问话时,面对欧阳倩的单刀直入,许莹却一口否认,她眼泪汪汪地说:“董事长,你说我是商业卧底,你有证据么?”
       欧阳倩冷冷地盯着许莹,笑了几声:“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我能揭穿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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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6#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4 08:04:33 | 只看该作者
23
       面对许莹的质问,欧阳倩不慌不忙地推理道:“刚开始,我的确怀疑设计图纸的外泄是几名设计人员有卧底,这一次,她们的设计图纸交上来后,我故意藏了一张头巾的图样,结果传到丁晓蕾那儿去的就是这套少了一张图样的图纸,这就足以证明,卧底绝不在设计人员中,徜若在她们中间,丁晓蕾收到的肯定是有头巾图样的完整图纸的。”
       “她们排除了,但也不足以证明我就是卧底啊。”许莹直勾勾地看着欧阳倩。
       欧阳倩像福尔摩斯一样,继续推理道:“确实,我并不知道谁是卧底,我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是丁晓蕾收到完整图样,那卧底就在几名设计人员,可如果丁晓蕾收的不是完整图样,那么卧底就是有机会得到我保险箱密码的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公司这么多人,只有你得知了我的密码,你还记得吗,几个月前,我带你到驿都大酒店洽谈生意,当时我忘带一份资料,而那份资料就锁在密码箱里,我走不开,就将密码告诉了你,让你回来取。我一直信任你,后来也没有改密码,但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太令我失望了。”
       “不,卧底真的不是我!”许莹还在叫屈,但她的口气已明显软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异常慌乱,种种迹像表明,这个“内鬼”就是许莹。
       欧阳倩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子:“许莹,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抵赖,要不要我放一段录像给你看,实话告诉你,我怀疑上你后,我就在办公室装了摄像头。”
       许莹听到这话,呆若木鸡,她突然跪倒在欧阳倩面前:“董事长,我糊涂啊,我的确是卧底,我母亲生病住院,急需要大笔的钱,我就……接受了丁晓蕾开出的条件,每供给她一份图样,她就给我一万元……”
       “为了这一万元,你就把我们公司卖了?你知道公司损失多少吗?这段时间,损失的订单至少在两千万以上,利税损失至少有二百多万!”
       许莹哭得更凶了,欧阳倩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里也怜悯起来,把她扶起来说:“你还年轻,我给你一个机会吧,只要你知错就改,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母亲的事我也听说了,前段时间,我还到医院帮你母亲交了两万元的医疗费,她马上就能出院了。”
       “啊?!那个捐款不留名的人就是董事长您?”许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她咬着牙说:“董事长,我对不起您,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答案的!”
       欧阳倩最终给了许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既没有声张,也没有降许莹的职,许莹感恩戴德,为了报答欧阳倩,她悄悄地实施着一个计划——
       几天后,刘伟来到了多伦公司,一见面,他就劈头盖脸地对说欧阳倩说:“想不到你的心比蛇蝎还毒,丁晓蕾不过是抢了你的订单,可并没有真正伤害你,你却让你的部下故意传递假情报给丁晓蕾,结果生产出来的样品一件都不符合进货商的要求,产品严重压库,损失一千多万啊!”
       欧阳倩心里一惊,但她看不惯刘伟向着丁晓蕾,她反击道:“刘伟,你不要跑到我面前指手划脚,你帮过我,我感激你,可我并不会把你当菩萨那样供着,我凭什么事事都听你的,丁晓蕾她偷了我的图纸,让我损失了不少订单,这次她这是自找其害,与我何干?!”
       刘伟张口结舌,他连说了几个你、你、你……,终是说不出话来,狠狠地跺跺脚走了。
       刘伟前脚刚走,欧阳倩后脚就把许莹叫到办公室。许莹一进门就面露喜色,表功地说:“董事长,我帮你报仇了,我故意搞了一份假图样给丁晓蕾,没想到她就生产出来了,损失不小呢,听说丁晓蕾都快崩溃得跳楼了。”
       “你给我住口!”欧阳倩脸上暴出了青筋,“丁晓蕾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来套取图样,可她奸诈,我们不能奸诈,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帮我报仇?!这就是报仇么?我要是想报仇也一定赢在明处,赢得光光彩彩……”
       许莹彻底焉了,她满怀委屈,真搞不懂,这对争得你死我活的冤家,欧阳倩怎么会对丁晓蕾手下留情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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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7#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5 05:31:28 | 只看该作者
24
       欧阳倩不能原谅许莹,她开除了许莹。许莹很不理解,她出卖公司时,欧阳倩没有开除她,而她报复了一下丁晓蕾后,为啥要开除她呢?
       欧阳倩好似明白许莹的想法,她叹了口气说:“小许,我第一次原谅你,是因为你有特殊原因,一方面是被你的孝母之情所感动,另一方面,这也是你第一回走上歧路,所以我得给你一次机会;但第二次,我绝不能原谅了,虽然你毁的是丁晓蕾,但与毁我何异?!所以你应该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还是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绿岛公司真的陷入了重重危机,因服装压库,资金周转失灵,丁晓蕾焦头烂额。欧阳倩去探望丁晓蕾时,却被她轰了出来,面容憔悴的她一看到欧阳倩就暴跳如雷:“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也不要你的相助,大不了我把厂卖了来还债!”
       丁晓蕾还真的在《清江日报》上刊出了资产拍卖公告。欧阳倩看到公告后,心里很凉,作为一名闯海的女人,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商海的凶险,绿岛公司凝聚着丁晓蕾那么多心血,如今说卖就卖,她完全能理解丁晓蕾的心境。
       欧阳倩找来设计人员,就绿岛公司的服装进行了研究,她们认真分析后说:“这批服装是彷照欧洲人做的,但用料和款式都不符合欧洲人的要求,肯定出口不了,没人会要这批货的。”
       “这我知道,我也问过多位与我们合作过的外商,他们全部摇头,我估计丁晓蕾也吃过不少闭门羹。出口无门,那么能不能在转为内销上下些功夫呢?”
       “那也不行啊,欧洲人人高马大,尺码都很大,这些服装在国内肯定卖不动的。”
       “如果重新设计改一下呢?”欧阳倩还是不死心,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她能想到的这些办法,丁晓蕾一定也想到了,如果有一线希望与生机,丁晓蕾也不会走出卖厂这一步的。
       一次,美国RM公司的商务代表来工厂视察,洽谈一份合同,谈及绿岛公司的困境,瑞恩也是一阵嗟叹。这时,欧阳倩突然想了一个点子,她对瑞恩道:“瑞恩先生,你们这次订购的是女式晚礼服,而绿岛公司生产的是男式晚礼服,你看能不能这样,实行‘1+1’搭配销售,即只要花女士晚礼服的钱,再加10美元,就赠送一套男士晚礼服,虽然用料不符合要求,但价格便宜,我估计还是能有市场的。”
       “你的意思是卖晚礼服的‘情侣装’,这可是第一次听说,但男士服饰的成本不止10美元啊,至少在20美元左右呢。”瑞恩显然很感兴趣。
       欧阳倩想了想,下定决心说:“我这些女士晚礼服,每件的毛利润有10美元,就作为贴补吧。”
       瑞恩吃惊地惊地瞪着欧阳倩,他与很多东方人打过交道,可从来没见过欧阳倩这样做生意的。欧阳倩说:“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怎么说呢,你对中国文化那么了解,我想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乔家大院》你一定看过吧。”
       瑞恩点头,他突然明白了,赞许地说:“你就是那个诚信为天的乔致庸!”
       “不,瑞恩先生,你的比喻还不完全恰当,我不是封建王朝的那个晋商乔致庸,我是中国新一代的女商人,或者说是有着女性精神的商人。”瑞恩显然不能一下子消化欧阳倩的话中含义,直到她走了许久,他仍在苦苦冥思。
       与瑞恩谈妥当后,欧阳倩找来了刘伟,如此这般地对他一说,刘伟说:“行,就照你的办。”
       丁晓蕾遭遇危机时,刘伟也想来扶持她一把,无奈他的钱全投入了“世纪花苑”工程,还倒欠了银行不少贷款,拿不出钱来支持。听了欧阳倩的计划后,他立即带着一个上海客人找到丁晓蕾,要求以20美元的成本价全部吃下这批价值200多万美元的货物。
       这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盘算了一下,20美元正好够基本的成本价,每件倒贴1美元左右,如果全卖出去也就亏个百八十万人民币,这个窟窿还是好补的,绿岛公司的家底子补这个亏损小菜一碟。丁晓蕾随即就答应了。
       按照欧阳倩的规划,货拉到了清江港,与多伦公司的货同时装上集装箱。其实按照订立的合同,欧阳倩算的只是毛成本,她这趟货走下来,也是损失几十万,但为了丁晓蕾的东山再起,她觉得值!
       她帮了丁小蕾的大忙,丁晓蕾却恩将仇报,缓过神来后就给了欧阳倩当胸一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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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8#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6 08:20:09 | 只看该作者
25
       这天上午,多伦公司来了一群身着税务制服的不速之客。打头的一位是国税城南分局的李局长,他与欧阳倩有过几面之缘,算作熟人。对于李局长的来访,欧阳倩热情相待,李局长也不客气,他大大咧咧地往沙发里一坐,朝身后的几个税官一使眼色,他们心领神会,立即进驻会计室,这架式明显是来者不善嘛。
       欧阳倩莫名惊诧地问:“李局,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李局长打着哈哈:“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嘛,请予以理解。”
       “噢,李局是听到我们公司有偷税漏税的风声?”欧阳倩问完后才觉得这句显得有些多余,因为李局长已经不答理她的话,兀自抽着烟。欧阳倩在审计局干过,明白查案的一套流程,自然清楚李局长此举其实是隔山打牛,他在牵制着她,以方便他手下的那帮税官查案。
       半个小时后,几位税官陆续走进了欧阳倩的办公室,他们扫了欧阳倩一眼后,欧阳倩故意不看他们,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姿态。那向名税官跑到李局长身边耳语了几句,李局长的脸色渐渐和缓起来,等最后一名税官耳语后,他摁掉烟头,哈哈笑着站起身来说:“欧阳,一场误会啊,你不光没骗出口退税,反而多纳了几万元的税款,真是诚实守信的纳税模范,我们回去可要进行通报表扬的噢。”
       欧阳倩却不依不饶了,她转动着大班椅,不冷不热地说:“李局,你们搞税务稽查我们欢迎,可也得通知一下呀,万一我办公室有重要客商在谈生意,你们贸然闯进来,还不把客商给吓走呀。”
       李局长能理解欧阳倩的心情,凭心而论,他对欧阳的印像很不错,但根据稽查纪律,有些突击性稽查是不能通知企业的,否则企业提前做好应对的假帐,查起来的难度更大了。他想了想说:“欧阳,根据我们的稽查纪律,我们是不应该向你透露内幕消息的,但我们冲着你来,也绝不是我们的心血来潮啊,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回去一定研究给你一个模范纳税企业的称号。”
       欧阳倩脑筋转得飞快,从李局长的暗示中,她立即明白是有人故意向税务局举报。丁晓蕾!欧阳倩差点失声叫出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自己还不干净,还到处举报别人哩。”
       李局长没听清楚她的话,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问:“欧阳,你说啥?”
       “我……我没说啥。”欧阳欲言又止,李局长疑惑地走了。
       不几天,李局长果真兑现了诺言,在全区纳税企业评比中,果真给多伦公司评了一个“诚信纳税企业”。税务局在《清江日报》设了一个专栏,准备把多伦公司的事迹给报道出去,欧阳倩却一口回绝了:“按章纳税是经营企业的本分,这本是我们的义务做的,报道出去一点也没意思,就像清洁工人扫大街一样,他们是做的份内事,我看也不值得报。”
       多伦公司虽然未曾登报,但绿岛公司却登报了,而且是作的反面典型予以曝光的。经查,绿岛公司采取期诈手段,瞒天过海,多套取出口退税累计达30多万元。要不是丁晓蕾及时补税及缴纳了20万的罚金,她还要被移交法办。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绿岛公司被曝光,欧阳倩一点也不奇怪,她在绿岛公司时就发现了问题,但丁晓蕾仗着有关系户顶着,但这次恰巧碰到了税务大检查,而且清江市的税收任务有较大的缺口,市委书记都专门开会打了打呼,为了清江市的发展,税款都要应收尽收,坚决杜绝人情税、关系税,那些关系户也只能三缄其口了,想帮也爱莫能助了。唉,丁晓蕾的这笔帐看来又要算到了我的头上了,欧阳倩喜忧参半。
       一个月后,清江市最大的德胜集团要对员工做一套制服,德胜集团有三千多员工,就是三千多套服饰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业务。为阳光操作,德胜集团举办了一次商务招标会。欧阳倩与丁晓蕾碰巧又坐到了竞标席上,两人竞相举牌,互不相让。在休息时,丁晓蕾找到欧阳倩,对她说:“只要你退标,我给你20万。”
       欧阳倩一口回绝了,丁晓蕾恨恨而去。但奇怪的是,进入第三轮时,欧阳倩突然不举牌了,最终绿岛公司中了标。丁晓蕾觉得奇怪,欧阳倩不是主动相让的主儿呀,这是咋回事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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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59#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7 05:11:38 | 只看该作者
26
       竞标会结束后,欧阳倩先起身,走出去,丁晓蕾一路小跑追来,在身后叫住她:“欧阳,你等一等,我有事对你说。”
       欧阳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转身,她正从坤包里往外掏出一只漂亮时尚的太阳镜,呵了一口气,然后用手纸轻轻擦拭。
       “欧阳,你不是说不放弃竞标的吗?怎么又不竞了?”
       “如果再这样恶性竞争下去,你我只能自相残杀,谁都讨不了好。”欧阳倩说得很简洁,但如重锤般,每一个字都锤进了丁晓蕾的心里。看着欧阳倩远去的身影,丁晓蕾陷入了沉思……
       年底,美国RM公司又给了多伦公司一笔订单,签完合同后,瑞恩对欧阳倩说:“这笔订单只能提前,绝不能拖延。”
       “放心吧,我们做了十几笔订单,没哪一个订单出问题的,我保证按时保质交货。”欧阳倩没把瑞恩的话往心里去。
       订单接下来,多伦公司照例组织员加班加班,外贸企业都是这样,没有订单时,大家可以放假回家,而订单一到,则必须二十四时扑上去,歇人不歇机。就在大家按部就班加班时,车间里发生了一起意外,一个叫吴春芳的河南打工妹在整烫台上晕倒了。欧阳倩急忙把她送往清江人民医院,诊断结果出来后,吴春芳却罹患了白血病。这个打击对于吴春芳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要求医院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抢救。这类病必须进行骨髓移植手术,由于暂时没有相配对的骨髓,只能暂时采取保守治疗。主治医生问欧阳:“骨髓手术及后续治疗的费用要四五十万呢,你们有……这个经济基础吧?”
       “放心吧,钱的事我来筹,我是多伦公司的董事长欧阳倩,你们只管治,钱都由我们多伦公司出。”
       “你就是那个白手起家的欧阳倩啊,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了,太不简单了,好吧,我们一定尽全力救治。”有了主治医生的承诺,欧阳倩也放心多了。欧阳倩还打听到,骨髓移植手术上海瑞金医院有更好的医疗技术和条件,她征得主治医生的同意,将吴春芳转到了上海治疗。
       欧阳倩怕吴春芳的家人承受不住打击,只告诉他的家人吴春芳是普通的血液病,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但那些亲戚却抓住这一点,硬说是欧阳倩不顾工人的死活,违反劳动法规定,才导致吴春芳累病了,非要欧阳倩给个说法不可。欧阳倩有口难辩,又不敢公开病情,否则会吓瘫吴春芳一家人的,只得和风细雨地劝说,但他们并不买帐,仍时不时找到公司来闹上一阵。
       吴春芳的事情还没处理结束,公司的生产原料又告急了,这几年下海的积累,欧阳倩全部投入到厂房和生产设备的投资上,流动资金并不多。而且这次RM公司签合同时,瑞恩一再声明公司严格了信用证的管理,不可能再给欧阳倩开信用证了,没办法,欧阳倩只得自己去想办法了。
       欧阳倩还是找到赵晓刚想办法,赵晓刚说:“我手头正好有一笔批好了的100万元贷款,但贷款客户临时放弃了,看在你我同学的面子上,我转贷给你,但如果那个贷款客户需要,你就要立即还上,否则我违规放贷的事东窗事发,我这饭碗保不住不说,还可有牢狱之灾噢。”
       欧阳倩心里明白,赵晓刚能冒险放贷给她,绝不是凭同学的面子就能做到的,他还是在暗恋着她,多么痴情的男人啊,欧阳倩心头一热,回来的路上一直泪水涟涟……
       有了流动资金,欧阳倩立即找来几辆大货车到千里之外的湖南提货,多伦公司一直购湖南的原料,湖南是鱼米之乡,棉布质量高,价格也比较便宜。货车发出去后的第三天,她接到货车司机打来的电话,原料已经装车,正准备上路往回赶。
       但这时又一个意外来了——是年1月,一场罕见的冰冻灾害席卷南方城市,湖南犹甚,所有的高速公路全部封路,即使是国道、省道也寸步难行,货车被困住了!
       欧阳倩接到告急电话时,心急如焚,瑞恩在不停地催货,厂里急待原料生产,可原料又被困住了,这可咋办呢?雪上加霜的是,赵晓刚焦急地给她打来电话,那个贷款客户也需要贷款应急了,让她抓紧时间把贷款还上。
       欧阳倩应付这几个问题已经是焦头烂额,吴春芳的家人却又来了个“雪里送冰”,又跑到厂里来闹事, 非要欧阳倩尽快把吴春芳转到上海的大医院治病。一时间,各种矛盾如山压到了欧阳倩的柔肩上,她急火攻心,不知如何应对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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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0#
 楼主| 发表于 2015-10-19 14:48:02 | 只看该作者
28
      丁晓蕾向欧阳倩提出了她的购厂条件——
      “RM公司原是绿岛公司的老客户,自从你杀进来后,订单价格降了不少,我想你退出与RM公司的长期合作,你反正现在订单也多,也不在乎这个客户吧。”丁晓蕾一口气说完,欧阳倩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事啊,她爽快地答应了。
      丁晓蕾没有食言,200万很快汇到了多伦公司的帐户。当天,欧阳倩就划拨出其中的100万还了赵晓刚的贷款,吴春芳送到上海后,欧阳倩汇过去了50万。吴春芳的家人此刻已知道了吴春芳患的是白血病,他们为错怪欧阳倩而自责不已,不肯要这笔钱,欧阳倩说:“你们不要这笔钱,吴春芳就没命了,拿去吧,救命要紧!”
      吴春芳的家人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钱,让他们高兴的是,吴春芳相配对的骨髓也联系上了,手术指日可待。
      欧阳倩回到厂里时,那些工人围了上来,一脸焦急的神情:“欧阳,听说你把厂卖了,有没有这回事?”欧阳倩急忙作了解释,工人们这才笑逐颜开:“只有欧阳在,啥样的坎我们都能闯过,走,干活去!”
      雪灾很快被战胜了,被困湖南的原料也顺利进了厂,工人们不需要欧阳的发动,全部守在机台上加班加点,有一位职工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欧阳倩强制她休息,她却死活不干,还说:“跟着你干,我们有盼头,就是干死累死我也毫无怨言。”
      众人划桨开大船,货全部赶出来了,瑞恩验收了货后,用略带忧虑口气对欧阳倩说:“欧阳,美国的次贷危机你听说过了吧,也许……我们的合作会受到影响呢。”
      这话激醒了欧阳倩,这段时间她只顾赶货,对美国的次贷危机虽然有所耳闻,但并没有真正关心,她回去上网一查,才发现次贷危机已经波及到全球市场。她急忙打电话给丁晓蕾:“晓蕾,RM公司的订单不能做了,否则有翻船的危险。”
      丁晓蕾却一点也不急:“没那么严重,我们刚签了一份合同,原料都下厂了,等做完这单再说吧。”欧阳倩已从中嗅出了危机感,她忐忑不安,只能祈祷丁晓蕾别出事。
      不想出事却真来事了。3月,丁晓蕾终于赶完了RM公司这笔价值100多万美元的订单,但交货时,瑞恩却不接受了,他爱莫能助地耸耸肩:“RM公司受金融危机,进入了破产清算行列,订单就要取消了,我只能帮你争取一点合同罚金吧。”
      罚金只有区区10万美元,但货还押在绿岛公司啊,与上次一样,这批货并不适合内销。丁晓蕾嘴唇急出了水泡,却无计可施。
      欧阳倩得知情况后,心急如焚。她通过多种渠道打探得知,RM公司并没有开始破产清算,而是进行破产前的财务核查阶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掏出这笔订单的钱,RM公司还是有能力的。
      丁晓蕾一阙不振,欧阳倩就主动请缨,替丁晓蕾讨说法,瑞恩惊讶地问:“欧阳,你跟绿岛公司是死对头啊,她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呢。”
      欧阳倩抬高声音说:“瑞恩先生,你虽然在中国多年,但你并没有真正了解中国文化,你听说过兄弟倪于墙而联于外吗?”
      瑞恩耸耸肩,意思是他没有听懂。欧阳倩耐心解释道:“我们中国企业虽然在竞争时百舸争流,各显其能,但对外时,我们要展现中国企业形象,我们这些小船就会联成一艘航空母舰,这你明白了吧。”
      瑞恩听明白了,欧阳倩与瑞恩打交道多年,知道他是个心性耿直的人,也没有步步紧逼,她缓和了音量,恳切地对瑞恩说:“我已经了解到RM公司有能力履约,如果你们坚持不履约,那我们就告到法庭,打一场洋官司,如果官司一打,你们连破产的资格可能都没有了吧。”
      与瑞恩谈判之前,欧阳倩认真熟读了相关的《国际贸易法》和美国的一些经济法律法规,成竹于胸,这回都派上了用场。欧阳倩的话柔中带刚,不得不引起瑞恩的重视,他当着欧阳倩的面,打了跨洋电话。
      对于瑞恩的履约请求,总部好像没答应,瑞恩急了,他高声叫了起来:“我们遇到的是两个厉害的中国人,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但一点也逊于我们的铁娘子国务卿希拉里,如果把她们惹急了,一切后果你们就等着承担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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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3 06:20:57 | 只看该作者
3
       青州金鹰国际大酒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刘远征与姚晓晨的婚礼正在此处举行。
       关婉馨戴着一顶橘黄色呢帽,竖起的衣领掩住了俊俏的脸庞,她夹杂在前来参加婚礼的人群中,倒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次婚礼,刘远征本想低调,领回结婚证,再摆几桌,约些要好的亲朋友好吃顿饭聚一聚,就算把婚事给结了。但姚晓晨却不依不饶,这也难怪,她是电视台的“一姐”,知名度高,再加上她性格外向,结交了不少朋友,她结婚的消息传开后,那些朋友都起哄着来吃喜酒,姚晓晨自然不好却了人家的好意,于是这场婚礼想低调都低调不下来了。
       在框算要请的客人数时,刘远征不时地皱眉砸嘴,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表情和肢体语言已经将他的态度表露无遗。姚晓晨不高兴了,她瞪起了眼睛,嗔怪道:“刘远征,这结婚对我来说一生一世就这一遭,哪像你,梅开二度,你还不许我热闹热闹呀。”刘远征自责地轻拍姚晓晨的肩膀,姚晓晨赌气地想把他的手甩了,但他的手却如蛇一样,又缠上了她的腰,他轻揽住姚晓晨,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作势刮了一下姚晓晨的鼻子道:“好,老婆大人,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姚晓晨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展颜一笑。
       刘翊不想去北欧,的确是姚晓晨的主意。她对刘远征说:“婉馨姐还那么年轻,到了北欧,遇到合适的,准得重组家庭,要是刘翊去了,还不给她添乱呀。”刘远征低头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把刘翊送过去,隔了千山万水,想看儿子一眼都看不上,可我也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毕竟刘翊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就怕你把他当作累赘。”
       姚晓晨急了:“远征,你这讲的什么话,我姚晓晨是心如蛇蝎的后娘吗?刘翊虽说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我最爱的人的儿子,也是我最好朋友的儿子,我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与刘远征还商定,他们婚后暂不要孩子,尽全力把刘翊培养成人。
       刘翊本来就不想去北欧,过去关婉馨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忙于会情人,儿子寄在爷爷奶奶家,刘远征去得勤,倒成了“奶爸”,儿子亲情的天平也倾向了刘远征。当他听说自己不去北欧后,高兴得跳了起来,小小年纪的他生怕夜长梦多,立即打电话给妈妈,结果把关婉馨从上海给引了回来。
       随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响起,仪式正式开始了,大厅里的吊灯都熄灭了,几束射灯打到了通向前方舞台的过道上,姚晓晨穿着洁白的婚纱,亲密地挽着刘远征的手臂,款款地走向前台,给她捧婚纱的是两个小孩,其中一个绅士打扮的赫然是刘翊,另一个小女孩关婉馨也眼熟,细一想,对了,是姚晓晨表哥的女儿珂珂。
       刘翊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他左顾右盼,脸上喜气洋洋,关婉馨恨得眼泪汪汪的,这小家伙,老爸给他娶后妈了,咋还这么高兴?!
婚礼上,姚晓晨的一帮同事来助兴,主持的主持,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一时间好不热闹,渐渐地把婚礼推向了高潮。坐在一个角落里的关婉馨心里五味杂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邻座见她不停地拭眼睛,好奇地问:“小姐,你怎么啦?不舒服?”
       关婉馨低声说:“没什么,可能是洋葱蛰了眼睛。”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主持人开始邀请客人上台献歌,关婉馨倏地站起了身,她快步走上舞台,邻座见状,赶快去找正敬酒的刘远征,提醒他注意。刘远征扭头一看,那个走上舞台的身影不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关婉馨吗?她不是去北欧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远征心里暗暗叫苦,他跟姚晓晨耳语了两句,立即跟着关婉馨向舞台走去,关婉馨已经点了一身歌《容易受伤的女人》,音乐响起,关婉馨投入地唱了起来:“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彷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 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继续情愿热恋,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当刘远征走过来时,她冷不防地扑进了刘远征的怀里,放声痛哭:“远征,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投进张鹏程的怀抱,我爱你……”
       她唱歌的麦克风还拿在手上,而且没关,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整个大厅安静极了,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出声响,很显然,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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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将军(从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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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2#
发表于 2015-10-25 14:22:36 | 只看该作者
5
       关婉馨被软禁了,她打张鹏程的手机,手机虽然通着却始终无人接听。看来,张鹏程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关婉馨心里一阵悲凉,往事云烟般涌上心头——
       两年多前,具体地说应该是在6月28日,关婉馨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那是一个给她带来过短暂荣耀却也是痛苦启幕的日子。那一天,青州中医院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由院长何正亲自陪着来到中医理疗科,来人气宇轩昂,举止斯文,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四十挂零,人显得很精神,浓眉下的双眼虽隔着眼镜却依然闪着逼人的光。她从何正前倨后恭的神态来看,猜出此人来头一定不小。
       果不其然,何正把中年人领到了关婉馨面前,先向来人介绍道:“这是小梅医生,咱医院的院花,人长得漂亮,医术也高。”中年人朝关婉馨点点头,一双眼睛怔怔出神盯着关婉馨看,好像大赛评委盯着台上的模特那样,似乎一定要挑出什么暇疵来,这逼视的眼神让关婉馨很不舒服,她不悦地绷着脸,垂着头,心想,你来头再大咱也不买你的帐,你当再大的官我未必去求你,神气什么呢?!
       关婉馨的冷淡让何正惴惴不安,他悄悄地拉一拉关婉馨的衣角,而后郑重地对她说:“这是咱青州的张鹏程市长,张市长为了青州的经济建设,日夜劳累,患上了腰间盘突出,你得拿出看家本领替张市长治治。”
       关婉馨听了何院长的话觉得有些刺耳,遂不服气地反问:“何院长,照你的意思,我给别人看病就没尽力?”
       “你……你,怎么说话呢?”何院长尴尬之情写满脸上。
       张鹏程官海沉浮多年,哪样的场合没见过。他立即打圆场,指着何院长说:“老何啊,我本来就想把我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病人来看病,你非要带我过来,怎么着,碰壁了吧。小梅医生说得对,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官员有级别,这病可没级别吧,我是正厅,总不会我这腰间盘突出也是正厅级吧。”
       他的一番话把何正说得面红耳赤,关婉馨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觉得张市长为人还挺风趣,就也顾不得何正,调皮地问张鹏程:“张市长,别人都说你不苟言笑,电视上不肯留像,报纸上不许留影,我看你的幽默细胞蛮多的呢。”
       “哈哈,坊间的传言几乎把我说成张老虎了,要是不当这个市长,我该去做赵本山的徒弟了。”张鹏程也跟着调侃,何正见气氛总算融洽了,虽然闹了个大红脸,但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说笑归说笑,理疗术还是要做的。关婉馨让张鹏程躺到了理疗床上,张鹏程一边躺一边说:“今天我就把身体交给你了,你叫做啥就做啥。”何正站在一旁盯着看,关婉馨对何正本来就有意见,有一次,医院评先进,凭实绩凭能力,都非关婉馨莫属,但市卫生局的一位领导向何正打了招呼,这个先进就成了别人的了,关婉馨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这次借着张鹏程,也算狐假虎威,出出心中的怨气,她揶喻何正道:“何院长,你这是在当监工吧,放心,我不会把张市长给吃了的。”
       何正脸上一红,再想开腔,张鹏程也给关婉馨帮腔:“何院长,你该干嘛干嘛去,你守在这儿,搞不好就闹出大动静,还有,我来看病的事要保密噢,要是外面有一个人知道,我可拿你是问。”
       张鹏程发话了,何正不敢不从,他乖乖地讪笑着走了出去。
       一个疗程下来后,张鹏程感到浑身轻松,关婉馨笑着对他说:“张市长,腰间盘突出是慢性病,要长期理疗的。”张鹏程一乐:“行啊,我还感谢这病呢,让我有机会见到了你这位大美女。”
       此后,张鹏程每隔三五天就抽时间来做理疗。他对关婉馨彬彬有礼,与关婉馨的治疗配合也相当默契,这使关婉馨对他生了许多好感,她感觉张鹏程就与别的当官者不同,他身上没有官僚气。
       一个下雨天,关婉馨接到张鹏程的电话,让她到青州宾馆给他做理疗,他在电话里抱歉地说:“小梅医生,我放了小车驾驶员的假,中午陪客又喝了不少酒,我不能过去了,只能请你过来。”
       出诊对关婉馨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当然,张鹏程召唤,她不可能不去,毕竟人家是堂堂青州市的市长嘛。可她这一去,却惹上了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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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3#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6 08:09:41 | 只看该作者
6
       青州宾馆座落在风景秀丽的月亮湖畔,院内小桥流水叮咚,假山怪石林立,古木葳蕤参天,是青州市接待外宾的首选场所。张鹏程的宿舍在北六楼的8608室,这是青州宾馆最老的一幢楼,配套设施也相对滞后,宾馆负责人本来安排他住在条件最好的南二楼,但张鹏程不允,最终拗不过他,只得让他住在北六楼。
       关婉馨摸到张鹏程的宿舍时已是下午四点,盛夏的阳光虽没有午时的热辣劲,但余劲未减,仍让人有些热得喘不过气。关婉馨穿了一件青绿色的连衣裙,长长的秀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巴,脚上趿拉着一双粉色的凉拖鞋,整个人看上去既清爽又灵动。
       她刚走到8608房间,还没有敲门,门就无声地开了。关婉馨一脸惊讶,张鹏程一边把她往里迎一边解释道:“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你不知道,我都在窗口张望了好多回,看你进了大楼,我就计算好时间,果然给你开门的时间刚刚好,看来我们挺有缘份的呀。”关婉馨的脸一红,一个堂堂市长,能在乎自己这一介平民,说受宠若惊有些夸张,但也在她心中揣了一只兔子,够她蹦达一阵子的了。
       张鹏程身上还能闻出酒味,关婉馨给他做理疗时,问他;“喝了多少酒啊?酒味还没散。”
       张鹏程笑着说:“我的酒量还是不错的,看到你更醉了。”关婉馨被他说得满脸赤红,垂下头不再说话,她的双手轻柔地按摩着穴位,头发不时划过张鹏程的肌肤,她身上散发着的成熟女人的芳香让张鹏程心猿意马,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关婉馨,语无伦次地说:“婉馨,你真象我初恋的女友,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关婉馨被这阵势吓坏了,她拼命地扭身,但张鹏程借着酒劲,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嵌入骨中。张鹏程满是酒气的嘴唇随即也凑到关婉馨的脸庞,关婉馨哪见过这等阵势,她心头一急,“啪”的一掌打到了张鹏程的脸上,这一掌打得很突然,把张鹏程给击醒了,他颓然地松开怀中的女人,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喃喃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喝多了。”
       关婉馨惊惶之下,眼泪都气出来了,她打开房门,捂着脸就冲了出去。
       关婉馨直接回了家。想想下午的遭遇,心里还是委屈万分,张鹏程原先留在她心中美好形象的都被一个狰狞的怪兽所带走了。丈夫刘远征下班回来,看着关婉馨红着的眼睛,大吃一惊,连忙问:“婉馨,你怎么啦?受什么委屈了?”
       关婉馨与刘远征尽管是朋友介绍相识的,但两人爱得很深,关婉馨本想把下午的事告诉丈夫,但一想到对方毕竟是一市之长,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呀,她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装作没事的样子说:“下午骑车时,刮了一阵风,眼里进沙子了。”
       一听这话,刘远征松了口气,他凑近关婉馨道:“来,我帮你吹吹。”
       “不用了,我是做医生的,早处理好了。”刘远征见状,就抢着做晚饭去了。
       第二天下午,何正院长踱到关婉馨的理疗室,通知她去给张鹏程做理疗。关婉馨想了想说:“我不去,你安排别人去吧。”何正差点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关婉馨,我告诉你,你别蹬鼻子上脸,让你给张市长做理疗是你的福气,你别得福不觉!”可不管何正说什么,关婉馨铁了心地雷打不动。何正摇着头,气走了。
       一下午,关婉馨总是心烦意乱,这时来了一个年轻人,他称颈椎疼,要关婉馨给她配些中药,关婉馨提笔写药单时,年轻人电话打个不停,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还不断曝着粗口,关婉馨听得直皱眉,她几次搁笔对年轻人说:“你要接电话到外面去打,别妨碍我开药。”
       可那个年轻人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继续我行我素,还对着关婉馨指手划脚,说这药不行那药不好,把关婉馨搞得老是走神,为了打发这尊瘟神,关婉馨也没细想,马马虎虎地写了几味药就让年轻人到药房去抓。
       第二天上午,关婉馨刚一上班,办公室就涌进了七八个刺着文青的“痞子”,他们对着关婉馨吼:“你昨天把药开错了,把我们的一个兄弟吃得上呕下泻,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关婉馨接过药单一看,还真是,其中有一味首乌具有毒性,它的大黄素、大黄酸、大黄酚会引起人恶心、腹泻、四肢麻木,关婉馨本不开这味药,那个看病的小伙子却非要她开,这不,吃出问题来了,对方抓着药单,还扶着那个看病的小伙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小子是在装病找茬,但自己写错药单在先,关婉馨真是有口难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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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8 13:37:05 | 只看该作者
7
       找关婉馨麻烦的人就是一帮职业“医闹”,缠着关婉馨让她无法开展工作,即使她上厕所,也有人守在厕所外面。“医闹”们还兵分两路,一路守着关婉馨,一路杀奔到院长办公室,在何正那儿也闹得鸡飞狗跳,何正还在为关婉馨不给张鹏程看病的事而生着气呢,这回医闹来了,更是火上浇油,他立即对那帮医闹表态,一定要重惩关婉馨!
       医院召开了紧急院务会议,决定扣发关婉馨三个月的奖金,给予行政警告处分,并把她发配到妇产科做普通护士。关婉馨在理疗科是副主任,一下子降为妇产科的护士,还要三班倒,院里的几位领导都觉得处分过重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何正故意在整关婉馨,谁叫她老是给何正难堪呢,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谁站出来替关婉馨说句公道话。
       关婉馨气鼓鼓地回到家,岂料祸不单行,刘远征也是垂头丧气地回来,原来他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也“砸锅”了,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城管执法大队做了一名执法队员,划给他的区域是城管局最头疼的北关大排挡区,那些大排挡摊主个个都是难缠的主儿,几句话不投机,说不定举刀就砍,让他分工那儿,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往火上烤嘛。
       关婉馨思来想去,觉得这两件事太凑巧了,那个看病的年轻人看病是假,找茬是真,而且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她与张鹏程不欢而散之后,会不会是张鹏程报复他们?真是人不可貌相,仪表堂堂的他竟然心如蛇蝎!关婉馨恨得牙痒痒的,张鹏程啊张鹏程,你也欺人太甚了。
       当然,这个想法关婉馨只保存在自己的头脑中,并没有与丈夫“并机”,刘远征是一根筋,搞得不好,会把事情搞得更不可收拾。她决定单刀赴会,去找张鹏程讨个说法。
       隔了一天,关婉馨趁换班的当口,护士服也没脱,就直奔青州市政府大楼,门卫看她穿着护士服又说找张市长,就以为是来给张市长看病的,也没让她登记,直接就放她进去了。按着门卫的提示,她在12楼敲开了张鹏程的办公室。
       巧的是张鹏程正好在,见到关婉馨时,他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把她让进了房间,还给她沏了茶。关婉馨来之前,已经想了一肚子的话,但开场白时,她却紧张得说不出了,倒是张鹏程带着歉意地说:“小关医生,真对不起,那天我真的喝多了,你那记耳光打得对,要不然我还真干出糊涂事来呢。”
       见张鹏程避重就轻,揣着明白装糊涂,关婉馨心里的火又腾地升出来了,她咬着牙说:“张市长,你别说一套做一套,我们夫妻俩都被你整得够惨的,如果你再不收手,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啥事?你说我整你们夫妻俩?开玩笑,我想帮你来挽回我的坏印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去整你,再说,我还不知道你丈夫姓嘛叫嘛干嘛的呢?”张鹏程一脸无辜。
       关婉馨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看他不像说慌的样子,心里反而困惑了,这事明摆着背后有黑手,可这个黑手不是张鹏程的又是谁的?
       张鹏程见关婉馨在沉吟,就关切地问:“小关,究竟把你们怎么了?你说说,我来管这件事。”关婉馨遂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遭遇医闹而降职,丈夫被无缘无故地调到执法队的事和盘托出,张鹏程听着听着,剑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低吼一声:“这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整人的。我给你打电话,明天让你们都恢复原职。”
       张鹏程做事雷厉风行,说打就打,他先给何正通了电话,严厉地指责这样处理关婉馨是不公平的,一味中药能吃出人命吗?医院如果都这样妥协,还有谁敢给病人治病?何正唯唯诺诺,表示立即撤回处理决定,张鹏程还关照了一句:“如果那帮人再来闹,你就让他们到我张鹏程的办公室来闹!”
       搁下电话后,他又给城管局的张局长打了电话,语气没那么严厉,闲扯了几句后,很快就转入正题,要求把冯远证调回办公室,必要时予以重用。市长下令,张局长自然连连点头。
       两个电话都打好后,张鹏程朝关婉馨耸了耸肩问:“满意了吧?也证明不是我干的吧。”权力的魔法真大,关婉馨心里涌起了波涛,他在打电话时,关婉馨也在注意观察张鹏程的神态,凭直觉,这事真与张鹏程没关系。她起身道谢,正准备离去,这时她看到张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女人的照片,看上去比张鹏程要年长10多岁,从年龄上看,既不像张的妈又不像张的妻,那是谁呢?关婉馨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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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5#
 楼主| 发表于 2015-10-29 15:22:30 | 只看该作者
8
       张鹏程表情复杂地拿起相框,小心地在上面呵了一口气,抽出一张面纸仔细地擦了擦道:“她是曾碧秋,我的爱人。”
       关婉馨吃惊不小:“张市长,恕我直言,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位高权重,啥样的女人找不着,怎么找了个老大妈呀?”关婉馨的话有些唐突,话说出后她才觉得不妥,但说出的话已如机枪里的子弹,全部射到了张鹏程身上,将他击得鲜血淋漓,她想收回也收不回来了。只得吐了吐舌头,装作调皮的样子道:“张市长,我是大舌头,你就当我瞎说的,大人不计我小人过啊。”
       没想到张鹏程的眼圈开始红了,关婉馨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笑容僵在脸上,良久,张鹏程示意关婉馨坐回沙发,叹了口气道:“小关,自打第一次见你,你就给我留下了好印像,我感觉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有些话我一直闷在肚子里,酸楚自知,你别看我是一市之长,可我也是七尺男儿啊,也有七情六欲,可是……”
       说到这儿,张鹏程停顿了一下,关婉馨换了一个坐姿,半个胳膊支在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有这么好的一个听众,张鹏程心里的话仿佛成了一个精灵,一个个直往外蹦。原来,张鹏程幼时家穷,上到高中时,父亲在一次交通事故中罹难,肇事者跑了,家中失去了主要劳力,生活一下子捉襟见肘,简直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鹏程打算辍学来养家。就在他办理辍学手续时,一个教他生物的老师也就是曾碧秋,看他成绩好,退学怪可惜的,于是就用自己的工资来资助张鹏程读书。
       1985年,18岁的张鹏程不负众望,考上大学,他读的是师范,曾碧秋的付出深深地打动了他,他想将来也做老师,来回报曾老师。
       上大学期间,还是曾碧秋把工资省吃俭用地供他。大二时,一位“校花”看上了张鹏程这位才子,那位“校花”用张鹏程的话来说简直与关婉馨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就在张鹏程坠入情网后,一场变故使他放弃了这段感情——
       曾碧秋资助张鹏程时,一直瞒着丈夫,后来丈夫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大发雷霆,叫嚷着和曾碧秋离了婚。得知曾碧秋离婚后,张鹏程心中十分负疚,他遂斩断初恋,决心要好好回报曾碧秋!
       大学毕业后,张鹏程回到了中学母校教书,和曾碧秋成了同事,他经常往曾碧秋宿舍跑,去找些苦力活干,以减轻心中的负疚感。有人给张鹏程介绍了不少漂亮的姑娘,他一个都没看上,甚至连副县长的女儿他也不要。他就要娶曾碧秋,这可把曾碧秋吓坏了,他时年才23岁,而曾已近40岁,足足大他16岁,都快做他母亲的年纪了,她说啥也不同意。
       张鹏程的倔劲也上来了,他天天守在曾碧秋的窗前,她不答应,他就守一夜,曾碧秋终于妥协了,这对少夫老妻终于喜结连理,当时成为张鹏程家乡的一大新闻。一位老县长得知此事后,他对张鹏程的知恩图报大加赞赏,再加上张鹏程有文才,口才也好,于是就把他作为好苗子来培养,先是把他调到县政府办做秘书,磨练了几年后,老县长退下来之前,把他安排到乡镇做了主抓工业的副镇长,张鹏程意气风发,一头扎入招商引资第一线,凭着响当当的业绩,不久就做上了镇党委书记,其后就一路青云,直升至青州市市长。
       听了这些,关婉馨的眼圈也跟着红了,他没想到这位传奇式的市长连爱情都有着传奇的色彩。张鹏程话锋一转道:“自从我步步高升后,也不知是提前更年期还是啥,曾碧秋对我看得很紧。”
       关婉馨接过话茬:“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看紧还真要去偷腥呢。”
       张鹏程点燃一支烟,喷出一口后,深重地叹了口气道:“由于年龄的悬殊,她以前离婚时又受过刺激,患有神经衰弱症,动不动就发火,有时好端端的就和我吵架,如果稍不从心,就拿刀劈我,如果我侥幸躲开,她就自残,你说,我还该怎么活。于是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去想这件事。”
       一对令人称羡的情侣背后却过得如此之糟糕,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关婉馨受张鹏程的感染,她心里也涌上了几许酸楚,如果说对他的知恩图报是满怀敬意的话,那么现在她对张的同情则充盈着整个内心,女人就是见不得男人落泪。看着张鹏程眼眶里滚动着眼泪,她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张鹏程,张鹏程接过来时,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块儿,张鹏程有意无意地握住她的手,关婉馨的手虽有些发抖,但她没有抽开,在男人伤情的时刻,她不想再给他的伤口撒上一把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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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6#
 楼主| 发表于 2015-10-30 08:09: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10-30 08:11 编辑

9
       关婉馨从市政府回到医院,何院长像哈巴狗一样,老远就迎上来,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般,冲关婉馨打着哈哈:“小关啊,我们正等着你呢。”
       “等我?何院长,我一个小护士怎敢劳您院长的大驾,你千万别让我折阳寿啊。”关婉馨寒碜着何正,她以为何正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跳起来大骂她不识好歹。岂料何正不以为意,他当众宣布:“小关医生今天恢复原职。”
       “小女子这厢给院长大人施礼了。”关婉馨有意跟何正调侃。
       何正没有责怪关婉馨的搞怪,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小关,张市长可是我给你牵的线搭的桥啊,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可得帮我在张市长面前美言美言呀。”关婉馨眼带讥屑,扫了何正一眼,故意说:“哟,何院长,我还真帮你美言了,说不定哪天风水转过来,你当了市卫生局局长,你可别过河拆桥呀。”
       何正哈哈大笑,他知道关婉馨拿他开涮,若搁以前,他肯定要批评几句,但现在他仍是一笑而过,他把关婉馨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道:“我们中医院你也看得出来,就差一幢现代化的住院大楼,医院东首的那块地却征用不下来,听说要一把手市长亲批,小关啊,你与张市长熟,你找他试试吧。”
       关婉馨把眼睛瞪得滴圆,眼珠都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何院长,你没发烧吧,我跟张市长熟,我还不及你熟呢,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我的头小,套不住噢。”
       何正也非等闲之辈,凭他多年的经验,他在张鹏程的电话里听得出来,张鹏程给关婉馨打的电话,绝非泛泛之交。因此,他果断地说:“小关,这是医院里安排你的一项政治任务,你不能有任何推辞,地拿不下来,责任不在你,你还做你的理疗科医生,如果能把地拿下来,立即升你为院长助理。”
       何正当了真,话说到这个份上,关婉馨只得硬着头皮道:“让我想想吧。”
       当天晚上,姚晓晨请关婉馨到天祺茶社喝茶,姚晓晨搞的“爱之经纬”风生水起,影响力越来越大,在综合节目的民意测评中,排名第一,兴奋之下,她请关婉馨来分享她的快乐。姚晓晨整天乐呵呵,是个典型的乐天派,关婉馨曾说过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关婉馨却呵呵一乐道:“苦也过,乐也过,笑也过,哭也过,笑对人生又有何不好呢。”她整个就是一个女版的“周星驰”,不,叫“王宝强”更好,有点王宝强的那股倔劲。
       姚晓晨见关婉馨满腹心事的样子,她笑着一推她:“谁把咱们的关医生搞得心神不宁啊,是不是刘远征,我找他算帐去。”说着就撸起衣袖,好像随时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似的。关婉馨被她的搞怪模样逗笑了:“别动不动就撸衣袖,你这样,难怪谈不到男朋友,都成‘圣(剩)女’啦。”
       两人笑闹一阵后,关婉馨还是把张鹏程、何正的事与姚晓晨一一道来,姚晓晨想了一下说:“张鹏程是个不错的市长,如果他是未婚者,我说不定都拼命去追他,但他毕竟结过婚了,你呀,最好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否则,将来扯不断,理还乱啊。”
       关婉馨听从了姚晓晨的话,她决定不再与张鹏程联系,但奇怪的是,自从张鹏程向她敞开心扉后,他的影子就彷佛印在她的脑海里,时不时的显示出来,干扰着她的脑电波。第二天上班时,她怕何正再找她,从侧门绕了进去,故意僻开何正,但九点钟左右,何正还是摸了过来,他问关婉馨:“考虑得咋样?”
       关婉馨为难地说:“何院长,你别再为难小女子,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
       “对自己要有信心嘛,你班不要再上了,你现在就去市政府,把医院的征地报告送给张市长。”何正紧逼着,关婉馨推托不掉,被逼上了梁山。她拿着报告来到市政府,走到张鹏程的办公室前时,刚要举手敲门,猛地想到姚晓晨的话,她一下子失去敲门的力气,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往外逃,逃进了电梯,这才看到手里的报告,如果就这样回去交差,何正肯定不依,咋办呢?
       她掏出手机看时间,突然灵机一动,不如给张鹏程发条短信吧,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能办就办,当面锣对面鼓反而有些难堪。张鹏程做理疗时给她留过手机号,她灵巧的手指在手机健盘上一阵翻动,一条短信就跃然屏上:“张市长您好,我们中医院拟征地新建住院楼,需要您的亲批,如符合条件,在您不为难的情况下,望予以关心为感。关婉馨”
       这条短信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能不能起作用,关婉馨心里也没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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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7#
 楼主| 发表于 2015-10-31 13:04:47 | 只看该作者
10
       关婉馨刚下到一楼,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张鹏程的回复:“我马上要开市长办公会议,你把申报材料放到王秘书那儿,如果下午有时间,我就听一下市卫生局和你们医院的回报,我尽力帮忙。”
       关婉馨没想到自己的一条短信,还真起了大作用。当天下午,何正喜滋滋地从市政府回来,一进办公室,他就让人把关婉馨找来,乐呵呵地对关婉馨说:“小关,你真是咱医院的头号功臣啊,以前我们不知道打了多少报告,可报上去都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一出马,事情就搞定了,好,我也兑现诺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院长助理。”
       中医院是副处级单位,院长由市委组织部任命,副院长一般都由市卫生局党委任命,院长助理是一个很微妙的职位,介乎于院领导和中层干部之间,因此,何正任命关婉馨已经是他权力的上限。
       关婉馨本不想当这个院长助理,她回去跟刘远征一商量,刘远征一点她的脑门道:“你笨呀,放着现成的乌纱帽不戴,婉馨,你说咱们是不是遇到贵星了,我们局里也正在考察我呢,说不定升我的职呢。”
       关婉馨心里明白,他们命运的转机不是遇到了贵星,而是遇到了贵人——张鹏程!
       她没有点破这一层,隔了几天,也就是关婉馨的院长助理经市卫生局批下来的当天,她接到了张鹏程打来的电话:“婉馨,祝贺你啊,升官了。”
       关婉馨刚搬到了院长室,那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室内豪华雅致,尤其朝东有一面落地玻璃窗,可以鸟瞰大半个青州,她的心情十分好,于是她也与张鹏程调侃道:“我这官也就是芝麻绿豆大,拿你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噢。”
       “我没看出你还是个官迷呢。”张鹏程也笑出了声。两人在电话里调侃了几句,关婉馨突然想到何院长又交待了她一件事,中医院建住院大楼,从征地到基建、装修,还缺2000多万的资金。如果医院出面找银行,钱是可以借到,但要绕好多弯子,何正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关婉馨,让她找张鹏程,如果张帮忙,只要一个电话,钱就能很快借到,毕竟,在青州这方热土上,市长的面子还没有哪家单位不给的。
       于是她转入了正题道:“张市长,你特事特办,帮咱医院把征地的事落实了,可现在又遇到难题了,要借贷款,你好人做到底吧,帮帮这个忙。”
       张鹏程连犹豫都没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打着哈哈说:“关婉馨,你不会是铁公鸡吧,帮你的忙,连口水也没让我喝上。”
       关婉馨急忙说:“如果张市长今天晚上肯赏光,我们医院在青州最好的酒店请你吃饭。”
       张鹏程笑得差点岔气:“你刚刚才当官,还不懂啊,现在这社会,有能耐的千万百计推辞饭局,没能耐的才千方百计找饭局,你说,我是哪一类人呢,如果我松口,我一天24时都有一桌接一桌的宴请,能排上几年,你信不信?”
       关婉馨哑然失笑,也是,一个市长不是谁都请得动的,她想了想后说:“我知道有一个清静的茶楼,我们去喝喝茶吧。”关婉馨说的茶楼就是天祺茶社,也就是她经常和姚晓晨聚会的地方,张鹏程欣然应允,两人约好晚8点,不见不散。
       关婉馨7:30就到了茶社,准备提前安排,岂料,她早到,张鹏程比她更早到,他订了一个临湖的包间,一个人正自斟自饮呢,见到关婉馨,他得意地起身道:“我就知道你会提前来,赴你的约会可不是赴场面上的约会,怎能比你迟呢,我也是算准了时间,只比你早到5分钟。”
       张鹏程说的话既妥贴又熨心,他的细心让关婉馨心里漾起了温暖,她不自觉地把张鹏程与刘远征在心里暗暗地做了比较,与张鹏程比起来,刘远征在讨女人的欢心上确不如张鹏程,她很奇怪,像张鹏程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不会有情人呢?
       “你盯着我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啥?”张鹏程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关婉馨脸色一红,想听他的答案,“你一定在想,我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情人。不过,我还真告诉你,我确实没有一个情人,因为我碰到的女人,没你这样优秀的,再加上初恋情结使然,只有你才能占据我的心灵世界。”
       张鹏程一语双关,关婉馨脸色绯红,她端茶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心里甚至还在暗想,这场约会我该不该来?将会带来怎样的变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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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8#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 16:34:32 | 只看该作者
11
       张鹏程难得空闲,在与关婉馨喝茶聊天的当口,手机一直没让他闲着,隔几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不是汇报就是请示,张鹏程没好气地接了几个电话后,就把手机给关了,然后笑着对关婉馨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说老实话我现在最羡慕的不是高官大款,而是没权没钱却有闲的平头百姓,真想有一天把这身官服给脱了,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去。”
       张鹏程的话引得关婉馨一阵感慨,但她心里却又另有“小九九”:倘若张鹏程没这身官服,她能与他坐到一块喝茶吗?她能晋升到院长助理吗?当然,没有这权力魔棒,这一切肯定不可能发生,假设张鹏程是平头百姓,他与她的缘份,顶多是茫茫人海里的擦身而过罢了!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后,张鹏程突然把搁在桌上的右手紧扣到关婉馨的左手上,关婉馨一惊,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但张鹏程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关婉馨没抽出来,这时她也醒悟过来了,张鹏程帮了自己、帮了医院这么大的忙,自己连手却不让他牵,那太有点贞烈女的意味了吧。她的手微微颤着,在张鹏程温软的手里像只兔子,紧张与兴奋缠绕着、交织着,在张鹏程的手心里跳来蹦去。
       张鹏程的牵手只是一个试探的前奏,他见关婉馨没有反抗,反而迎合着,他壮着胆低声说:“婉馨,我跟你说过,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知道我的爱情复活了,今晚,陪陪孤独的我好吗?”
       听到这话,关婉馨一激灵,她彻底冷静下来道:“我晚上还有点事,要陪我老公去看他生病的父亲,实在没空奉陪,真对不起。”说着,她夸张地看了看腕表,嘴巴张成O型道,“呀,都九点了,再不去就太晚了。”
       张鹏程识趣地站起身,拍了拍关婉馨的肩头,表情失望但仍撑着笑说:“那好吧,我们改日再约。”说着,他先关婉馨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关婉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的男人气息已深深地感染了她,她真想冲过去对他说:“不,刚才我是撒了谎,我老公到省城开会去了。”她还是没迈动脚步,心里暗骂:关婉馨啊关婉馨,你怎么成了一个想出轨的女人呢!
       第二天,张鹏程没主动打电话给关婉馨,第三天,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关婉馨忍不住了,给张鹏程发了一条问候的短信,但张鹏程没回。关婉馨的心一下子空落起来,张鹏程该不会因失望而冷落自己了吧?
       刘远征从省城开会回来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刘远征每次出差归来,夫妻俩都新鲜得能折腾大半夜,但这次刘远征却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原来,城管局要考察一个副局长,凭刘远征的能力和资力满有把握,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能力差他一大截的同事李华却纳入了考察的视线,据说他是某位副市长的远房表弟。李华在单位十分张扬,没少得罪过人,有一次,在饭桌上他硬逼着刘远征喝酒,刘远征不喝,李华气得把桌子掀掉吼道:“刘远征,你他妈的不给我面子,等老子有了出头之日,不修理你我就不姓李!”
       你想,李华与刘远征已经水火不相容,李华上去了,能有刘远征的好日子?!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刘远征的心事立即转化成关婉馨的心事,刘远征还说过狠话,如果李华当了副局长,他只能辞职不干了。好好的工作,辞掉多可惜啊。关婉馨想化解这场危机,而能化解这场危机的也只有张鹏程!这冥冥之中,就像有一只手始终把她往张鹏程身边推。
       可再找张鹏程怎么开口呢?关婉馨在办公室托着胳臂,来回踱了几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家庭的安宁,为了刘远征的前途,她豁出去了!
       她打电话给张鹏程,甜甜地道:“鹏程,你在哪儿呢?好几天没见你,我心里都空落得厉害,你的腰还疼么,我现在有空,想给你做理疗。”
       电话那端,声音嘈杂,听得出来,张鹏程正在一个工地视察,接到关婉馨的电话,他十分兴奋,立即说:“哎呀,一忙工作,都记不得疼了,你一说,现在还真疼了,我马上回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你医院吗?”张鹏程把最后一句问得特别重。
       关婉馨用暖昧的语调说:“不,到你的宿舍。”搁下电话时,关婉馨像做了坏事一样,脸燥得通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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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6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 05:17:22 | 只看该作者
12
       关婉馨从青州宾馆出来回到办公室,坐在大班椅上出神,财务科的小王悄然进了门,他把门虚掩起来,脸上堆满笑意地说:“关院长,这1万块是这个月的特别奖金,何院长亲批的,你点一下。”关婉馨很愕然,平白无故发啥奖金?
       小王神秘地说:“这些奖金是医院小金库里的钱,只限于院领导,不过他们几位副院长每月只发五千,对你,何院长可是特别关照噢,千万不能往外声张,咱医院的人事复杂着呢。”关婉馨明白了,在理疗科时她曾听同事议论过小金库的事,这些钱都是药商给的回扣,不入大帐。其实,小金库不光院里有,各大科室都有,只不过关婉馨没关注罢了。
       关婉馨本不想点收,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堂堂的院长助理了,别人都收下奖金,自己不收,不就显得不合群吗。想罢,她还是收了下来。
       小王走后,关婉馨赶紧走到门后的落地镜前整了整衣衫,刚才从青州宾馆出来时,她感觉到有许多目光注视着她,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着她,如芒刺背。事实上镜子里的关婉馨面容姣好,与以往相比,她并没有啥变化,只不过是自己心虚罢了!
       这时,张鹏程给她发来了短信,他写了一首打油诗:“梅花开处佳人来,盈盈香袖润心怀。婷婷玉立留真情,伊入我心独徘徊。”虽是打油诗,倒也对仗工整,情意绵绵得让关婉馨心扑嗵扑嗵直跳,短信又勾回了她的记忆——
       在张鹏程的房间,一切皆是水到渠成。刚开始,张鹏程似乎有意调她的胃口,并没有主动对关婉馨调情,张鹏程的中规中距让关婉馨倒是心慌起来,脸红扑扑的,做理疗时也常出错,张鹏程就一捏她的鼻子悄声道:“小关,今天咋老走神啊?好像魂儿被谁拎走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关婉馨就势往前一凑,两人几乎脸贴脸道:“都是你,把我的魂拎走了。”这句话关婉馨鼓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口,张鹏程当然听得明白话中的无边风月,他没再言语,嘴唇与关婉馨的嘴唇吻到了一起,关婉馨先是被动地接吻,后来竟然主动出击,两人随后就滚到了一起……
       关婉馨的出轨起初带有明显的功利目的,一方面这是她对张鹏程帮忙的报答,另一方面,也是为丈夫刘远征升迁铺路,可真正与张鹏程云雨起来时,张的情调又让她心摇神旌,有着与丈夫亲热时不同的感受。
       疯狂过后,关婉馨趁着张鹏程的开心劲,巧妙地提出刘远征的升迁问题。张鹏程二话不说,坐在床上就给城管局的局长和市委组织的陈部长打电话,他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顺势把关婉馨揽到自己怀里,抚弄着她的秀发,由于挨得近,对方的声音关婉馨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见市长亲自打电话打招呼,一个个都打了包票,事情如此顺利地就解决了,关婉馨心满意足,这权力的威力让关婉馨陡然兴奋起来,等张鹏程放下电话后,关婉馨这回采取了主动攻势,张鹏程哪有招架之力,两人很快又战到一处。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关婉馨的回味。电话是姚晓晨打来的,她没有与关婉馨打哈哈,上来就直奔主题:“你在哪儿?我马上要见你。”听她的口气,好像出了多大的事,关婉馨心一悬:该不会自己与张鹏程偷情的事被姚晓晨发现了?
       等到与姚晓晨见面后,听了姚晓晨竹筒倒豆子般的叙述,关婉馨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姚晓晨碰到了一个难题,市委宣传部一位主管广电的副部长看上了姚晓晨,给姚晓晨发了不少暖昧的短信,姚晓晨吓得不敢回。关婉馨拿她取乐:“哇,咱们的姚大小姐也会有人看上啊,恭喜恭喜。”
       姚晓晨白她一眼:“都火烧眉毛了,你快帮我拿主意吧。”
       “这还不简单,傍上大树好乘凉呗,应了他就是,不是有个段子说投资小、见效快,固定资产随身带,交易完了货还在,买卖双方都愉快嘛。”
       “你出的啥馊主意?!你好像是上情场老手似的,当心我给你家老刘告密啊。”姚晓晨认真地回刺。她这无心的回马一枪,却正刺中了关婉馨的软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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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20:19:48 | 只看该作者
13
       姚晓晨本来是找关婉馨帮着拿主意的,关婉馨似乎心不在焉,倒被姚晓晨一阵“乱剑”狂刺,姚晓晨说:“你不是说我是女版王宝强吗,我宁可工作不干了,我也不会答应他的无耻要求,做他的情人,他做梦!在我眼里,情人跟妓女没啥分别,见光就死!”
       关婉馨没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的姚晓晨竟这么偏执,她觉察到姚晓晨话中的火药味,关婉馨敷衍了几句,最后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回到家后,刘远征已经先她之前回来,他正在灶台前炒着菜,看到关婉馨回来,高兴地说:“今天晚上我做几个拿手菜,你就等着吧。”
       关婉馨知道他的副局长有眉目了,肯定是城管局长找他谈话透了底,但她却装茫然不解的样子问:“远征,你今天拣到啥宝贝疙瘩啦,这么兴奋?”
       刘远征喜滋滋地说:“报告老婆大人,在下的副局长批下来了,今天局党组正式找我谈话了,明天组织部就行文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关婉馨索性装到底,还扑到刘远征的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两口,把刘远征乐得更是眉开眼笑。
       这厢刘远征庆祝着自己的高升,那厢姚晓晨却真的下了岗,祸根当然还出在那位副部长身上,姚晓晨自己拿定了主意,态度强硬地回了电话,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坚决不当“小三”的态度,惹得那位副部长龙颜大怒,给广电局施压,最终找了个茬将她从“爱之经纬”栏目拿下,待岗处理。
       下岗的那天,姚晓晨本打算跳将出来,找那位副部长讨说法,可惜的是她先前气愤之下,把副部长发给她的暖味短信给删除了,没有证据,找上门去,只能自讨苦吃,再说胳膊肘儿能扭得过大腿吗?姚晓晨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姚晓晨的遭遇引起了关婉馨的不平,两人毕竟是“闺蜜”,姚晓晨落难,关婉馨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她将姚晓晨约到她们常去的天祺茶社,先是安抚了姚晓晨一通,而后话锋一转道:“姚晓晨,你要上岗也很容易,我找朋友帮你疏通一下即可。”
       “你是说张鹏程?”姚晓晨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关婉馨问。
       关婉馨躲闪着她逼人的目光,道:“找谁你不管,只要帮你上岗就行。”
       “我知道,你说的朋友肯定是张鹏程,关婉馨,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你从来没在我面前透露过与张鹏程的关系,但我是谁,我是青州电视台出色的记者啊,是青州消息灵通人士,你与他的交往,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了我?!你跟我说老实话,你与张鹏程究竟到了那一层?”
       姚晓晨的一番话吓得关婉馨冷汗岑岑,她真后悔自己多事,这不是搬起砖头往自己脚上砸吗。与张鹏程的关系对她来说简直比国家机密还重要,她条件反射般地矢口否认。姚晓晨的眼光何等厉害,从关婉馨不自然的神色中,她已猜出了七八成,她反过来劝关婉馨道:“婉馨,我为什么打死了都不做小三,就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小三能善终,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如果再发展下去,那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关婉馨还是死扛,坚决不认帐,她与姚晓晨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连与刘远征怎么亲热的事也能拿出来跟姚晓晨说,与张鹏程的关系却坚决不能说。但姚晓晨是个训练有素的记者,步步紧逼,关婉馨几乎快崩溃了,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地挥别姚晓晨。
       出门分手时,姚晓晨认真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会给我的嘴巴加把锁的,今天的谈话只你我两人知道,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就不劳你费神了。”姚晓晨的表态让关婉馨心里稍安了下来。
       关婉馨与姚晓晨分手还不到五分钟,她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是一个雄浑的男声:“关院长吗?我是凯歌房地产公司的邱小可,我想找你谈谈,你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吗?”
       邱小可?这个名字关婉馨很熟悉,他是青州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鳄,但关婉馨从没与他打过交道,他找我干吗?关婉馨不怀好气地说:“对不起,我跟你不熟,我没空。”
       “噢,我知道你时间忙,不过你今天必须来,不然你与张市长的风流韵事很快就会上网流传于天下!”
       邱小可的话软中带硬,不容置疑,关婉馨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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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4 11:55:02 | 只看该作者
14
       关婉馨接到邱小可的电话后坐卧不宁,她本想给张鹏程打电话,号码拨到一半时,她突然想到张鹏程带曾碧秋到上海体检去了,现在给他打电话,不是往火上浇油吗?接着她又想请姚晓晨帮她出出主意,可一想到姚晓晨的大嘴巴,她又不寒而栗,她感觉自己已被困于太平洋上的一个荒岛,孤立无援。
       关婉馨还是硬着头皮与邱小可见了面,这是关婉馨第一次与青州新贵见面,邱小可40多岁,因营养过优导致体态明显发福,关婉馨凭医生敏锐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他是属于那种“三高型男”,即血糖高、血脂高、血压高,关婉馨不由得替他悲哀起来,拖着这样的病体,赚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让关婉馨想不到的是,在电话里口气强硬的邱小可此刻却对她谦卑客气得简直把她当成了女王,一会儿拿出他珍藏的法国葡萄酒,一会儿又掏出巴西咖啡,一一亲自给她倒上,跟关婉馨说话时,脸上始终堆挤着笑纹,把他那张大胖脸衬成了一朵花。
       “邱总,你直说吧,我在你面前算是个穷光蛋,你总不会想从我身上敲钱吧?”关婉馨稳住了阵脚后她转守为攻。
       邱小可呵呵一笑道:“关院长,你想哪儿去了,咱这张热脸想贴你的冷……手还贴不上呢,我怎敢敲诈你呀。”关婉馨听得出来,他本来是想说“热脸贴冷屁股的”,觉得不雅,就赶紧改了口。关婉馨轻啜了一口咖啡,这种咖啡产于巴西北部沿海的巴拉那,咖啡中含有碘味,饮后使人联想到大海,热咖啡在她心里一漾,她全身的神经都受到了兴奋的刺激,局促感也烟消云散。
       邱小可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往关婉馨面前一推道:“这是湖滨别墅区的3号别墅,在明成半岛上,三面环水,四周林木葱郁,非常隐秘,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关婉馨脑子突然有点发晕,湖滨别墅的房价8000元一平方,在青州已属最高房价,一幢别墅少说也有二三百平方,再加上装修,这套别墅也就是三百多万,邱小可为啥给自己送这么大的礼?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关婉馨不明就理地望着邱小可。
       邱小可微微一笑,点上一支雪茄,在大班椅上悠了一圈,口中吐出了涡旋状的烟圈后说:“关院长,这别墅的产权还是我的,给你的是使用权,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我绝不向你催要。”关婉馨心算了一下,像这样的别墅,一年的租金至少也在8万以上,就算住过三年五载,那也是几十万啊。
       关婉馨正了正身子,把钥匙往邱小可面前一堆,淡淡地说:“邱总,有话你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弯。”
       “好!”邱小可猛一拍桌子,从大班椅里撑起了他肥硕的身子道,“爽快,我找你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通过你牵线搭桥与张鹏程吃顿饭。”
       “吃顿饭?”
       “对,就是吃顿饭。”邱小可肯定地答。
       关婉馨松了一口气,原来邱小可只有这样的要求,这件事应该不成问题,不通过她也可以请到啊。但她猛地想到张鹏程曾说过“躲宴请”的那些话,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当然,她也知道邱小可绝不只是想请张鹏程吃饭,吃饭只是一个前奏,就此拉开两人深入交往的内幕,她知道不答应的后果,于是点头答道:“行,这事我来努力,不过别墅我不要。”
       邱小可又把湖滨3号别墅的钥匙放到关婉馨的手中,收敛了笑容说:“关院长,这套别墅提供给你们,就是供你们约会时用的,请放心,我绝对没在任何房间安装窃听器、摄像头,你可以找人来检查,而且这个隐秘的场所也只有你知我知。”
       邱小可的话倒是提醒了关婉馨,她也为这事困扰过,青州宾馆,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啊!她去得多了,难免不引发议论。想到这儿,她没再推辞,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抻包。然后又向邱小可问了一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邱总,我们的秘密你是怎么发现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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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2#
 楼主| 发表于 2015-11-5 06:14:47 | 只看该作者
15
       对于关婉馨的疑问,邱小可得意洋洋地说:“事出偶然,但也在必然之中啊。”说着,他又点了一支雪茄,在吞云吐雾中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往十年前上算,邱小可还只是个带着几个民工在城里混口饭吃的小包工头,开始的几年,他的运气不济,要么是施工方故意偷工减料,工程做到最后验收不了,他们的工钱也就随之打了水漂,要么是工程好不容易做到最后却拿不到钞票只能拿白条。那段时间,邱小可跟大部分包工头一样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他在城里拿不到钱,跟着他干的民工兄弟们却找他要钱,进入腊月,邱小可就急火攻心,面对着老老小小上门来讨债的民工,他能躲则躲,躲不掉的就赖,赖不掉的就拖,年都过不好,老婆受不了年关的煎熬,偷着与人私奔了。
       但过了几年,邱小可开始时来运转,他看出了工程转包中的门道,不惜下血本找门路,原来他只能是转包中的最末端,他傍上建筑设计院的一个副院长后,开始向转包的上游挺进,利润自然也就大了,再加上中央严禁向农民工打白条,让邱小可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短短几年时间,他就赚了千万身家。新世纪之初,房地产开始升温,邱小可又玩起“空手套白狼”的手法,以较少的资金拿地,然后用地向银行抵押贷款,房子盖好后,正碰上房价飞升,邱小可一跃进入亿万富翁的行列。
       这两年,青州涌入了不少外地房地产开发商,城市的规划用地也在紧控,因此能不能拿到地成为开发商较量的焦点。邱小可尽管财大气粗,可那些进入青州的房产大鳄的身价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那些人在京城、省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邱小可这个“土包子”自然相形见拙。最近,青州要拍卖一块闹市区的土地,竞标的单位有10多家,最终的决定权掌握在张鹏程的手上,因此张鹏程牵动了众多房产大鳄的神经。
       邱小可曾想过好多办法来接近张鹏程,比如亲自登门送礼,张鹏程坚决不收,连门都没让他进,他听说张鹏程喜欢书法,又不惜重金买了齐白石的一幅作品,请中间人代转张鹏程,没想到张鹏程一看就认出是高仿真的赝品,邱小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张鹏程认为他是想买赝品来骗他,对他的印像非常不好,邱小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邱小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费尽心机,干脆在张鹏程入住的青州宾馆紧挨着他的房间长期包了一套房,安排专人“盯梢”张鹏程。结果有一天,邱小可接到线报说有一个女人哭着离开了张鹏程的房间,邱小可高兴得一拍大腿,机会来了。通过偷拍到的照片,他们很快把目光锁定到关婉馨身上,并且很快就弄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鹏程平时不近女色,一方面是听说他的老婆管得紧,另一方面是张鹏程事业心太强,没时间搞浪漫情调。也曾有人不信邪,找美女来公关,结果都铩羽而归。看来对关婉馨他是动了真感情,既如此,不如借力生力,略施小计把关婉馨送进张鹏程的怀抱,先成就他们的好事,而后再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叫做“成人达已”。
       于是,邱小可安排人去找关婉馨的茬,并且通过他的朋友——城管局局长来压制关婉馨的老公,结果关婉馨真上了当,以为是张鹏程与她过不去,歪打正着,他们果然走到了一起,见时机成熟,邱小可遂收网。
       当然,邱小可在叙述时,对其中的一些细节他并没有点破,只一味强调,他只不过是穿针引线,成就他俩的好事,借此机会结识一下张鹏程,改变他对自己的不良看法。
       关婉馨听着邱小可的讲述,简直像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电视连续剧,敢情自己就跳进了邱小可设下的套。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如果按照关婉馨以前的脾气,她一定对邱小可恨之入骨,但现在却一点也恨不出来,相反心里还隐隐生出感激之意,没有邱小可的搅浑水,她与张鹏程之间还真走不到一块呢,想到这儿,她轻启朱唇笑道:“真是无奸不商啊,吃饭的事你听我的通知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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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3#
 楼主| 发表于 2015-11-6 07:25:08 | 只看该作者
16
       第二天,关婉馨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湖边别墅的钥匙出了会神,好奇心驱使她悄悄地去看了一下,穿过一个安静的林荫道,绕过一个原木架桥,别墅隐映在湖光山色之中,虽然小巧一些,但匠心独运,隐秘、阗静,室内装修也是极尽奢华,一切皆按照欧洲古典式设计。
       卧室三面临湖,都有巨大的落地窗,高档幕墙玻璃把卧室与外部融为一体,坐在室内,尽览潋滟的湖光,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宽大的水床坐上去极为柔软舒适,关婉馨不禁心摇神旌。她半躺在水床上不想起身了,遂给张鹏程发了条短信:“梅花枝头春意闹,风过叶下轻扬花。”这是她和张鹏程约好的暗语,如果张不忙,就会立即打电话过来。
       不久,张鹏程的电话就打来了,关婉馨刚“喂”了一声,张鹏程充满雄浑磁性的嗓音就温柔地说:“婉馨,生日快乐。你在哪儿?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今天竟是自己的生日!关婉馨真的忘了,几天前她还记得的,还撒着娇要刘远征给自己预先准备生日礼物,岂料,今天关婉馨忙着来看房,把这茬给忘了,而她生气的是刘远征竟也忘了!
       幸亏还有张鹏程记得,她心里感慨万千,张鹏程的关怀获得了加分。
       关婉馨告诉张鹏程,她正想着他呢,现在湖边别墅,希望他尽快过来。张鹏程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到那儿去了?”关婉馨本想实话实说,但话到嘴边想了想后还是改了口道:“我一个同学买下的房子,他在美国做生意,买这房子全当投资,平常就把钥匙交给我让我没事来看看门。”
       张鹏程没再追问,或许他完全相信了关婉馨的话或许认为没有追问的必要,防止破坏关婉馨的好心情。于是他答应立即自己开车过来。
       二十分钟后,传来了门铃声,关婉馨的心“怦怦”直跳,她一跃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扑到楼下开了门,张鹏程见她的狼狈样,先是咧嘴一乐,而后把怀里抱着的一大束玫瑰往关婉馨手里一放:“生日快乐。”
       张鹏程送给关婉馨的玫瑰是“蓝色妖姬”,是玫瑰花里最昂贵的一种,代表着对爱情的忠贞如一。收下花后,张鹏程又从西服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耀眼的钻戒,那钻石晶莹剔透,足足有三克拉,比刘远征送给她的大多了!
       她的结婚钻戒戴在无名指上,张鹏程则给她往中指上戴,看着张鹏程认真的样子,关婉馨的眼睛突然红了,泪水莹莹地感叹:“鹏程,要是我的手上只有一只钻戒,由你只给我戴在无名指上多好啊……”
       张鹏程何等聪明,他立即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她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女人一旦爱上男人,总想得到婚姻的保障,可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的态势,如果因婚姻闹起轩然大波,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尽管他对关婉馨也爱得很深,但他必须理性地克制自己的情感。他故意转移了话题,拉着关婉馨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感叹:“住这儿真是太舒服了,简直是帝王的享受啊。”
       关婉馨也知道自己的失言了,她悄悄拭干眼泪,嫣然一笑道:“我的市长大人,你啥样的高级房没住过,见了这小别墅不可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吧。”张鹏程就势把关婉馨搂入怀中:“我不是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我是爱死林黛玉的贾宝玉。”
       关婉馨假嗔着一点张鹏程的鼻子:“林黛玉不长寿,你不会咒我快死吧。”她的话还没说完,张鹏程的嘴唇就抵住了她的嘴唇,他边喘气边吻着,嘴里还含混不清地说着:“你是我的,你就是到了天堂,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两人从下午一直亲热折腾到晚上,为了不让人打搅,他们俩都把手机给关了。晚上,他们还搞了一场烛光晚宴,张鹏程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夫妻肺片”,关婉馨连连称赞,大快朵颐。
       分手时,已是晚上10点多,关婉馨想起了与邱小可的约定,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鹏程,我有一个表哥想请你吃顿饭,你该赏个光吧。”
       “你表哥?谁啊?”张鹏程机警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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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7 13:34:12 | 只看该作者
17
       当关婉馨说出邱小可的名字时,张鹏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将一股浓烟喷出来后才问:“你老实说,这别墅是不是邱小可给你的?”
        张鹏程炯炯的目光逼视着关婉馨,关婉馨心虚地低下了头,似有无限委屈地说:“鹏程,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俩约会方便呀,你住的青州宾馆那可是个敏感地带,以前咱俩没这层关系时,我到你那儿给你做理疗,觉得就是工作需要,心里很坦然,可自从咱俩好上了,每次往你那儿走甚至经过青州宾馆门口,都觉得心里发虚,好像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似的,使我如芒刺背。”
       听了她的一番话,张鹏程久久没有言语,直到一根烟抽完了,他才把烟头往烟缸里狠狠一揿,而后对关婉馨说:“婉馨,我郑重地跟你说,今天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下次千万不要搞先斩后奏的事,权力能将人推向巅峰,但也会把人扔到谷底呀,现在省委正在考察我,将来要接班市委书记,现在这风头紧,千万不能出啥差错。”
       见张鹏程同意了,关婉馨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她在张鹏程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深吻,笑着说:“好了,我的大市长……噢,不,大书记,我肯定会当好你的贤内助的。”说完话,她自己先是一怔,张鹏程也很快反应过来,也是一怔,他们还不是两口子啊,做的只是“露水夫妻”,张鹏程的贤内助是曾碧秋!
       那天,关婉馨得到张鹏程的首肯后,就立即给邱小可打了电话,邱小可倒也机灵,趁热打铁,第二天就主动约了张鹏程,果然,有了关婉馨的“枕头风”,张鹏程没有推辞。邱小可用的酒是路易十六,八千多一瓶,刚喝下去没感觉,可后劲特别大,张鹏程的酒量虽然说不上久经(酒精)考验,酒量也不小,但一瓶路易十六下肚,他很快就觉得身体发了飘,邱小可久经战场,抓住战机,打破了刚开始时的拘谨,套起了热络,张鹏程在酒精的作用下,与他称兄道弟,邱小可很容易就套出了想要地块的标底,并且张鹏程还肯定地说:“你们凯歌公司竞标,我一定帮忙!”
       果不其然,凯歌公司在竞标中一路胜出,夺得了地块。几天后,邱小可又打电话约关婉馨,他喜气洋洋地对着话筒说:“那块地我拿到了,多谢你呀,为了表示感谢,我要送你一辆红色宝马车,你现在就到我公司来取吧。”
       其实他送关婉馨宝马车并非就此地块感谢关婉馨,而是他通过此事认识到关婉馨的份量——此人在张鹏程面前是超级红人,甚至能做张鹏程的主!
       医院配给关婉馨用的是一台“桑塔纳”,关婉馨也早就学会了开车,一直想买辆车,但刘远征就是不同意,他觉得两人上班都在城里,开车是一种浪费,同时也怕出安全事故。因此,当邱小可提出送一辆宝马时,关婉馨先是一喜,继而又担忧地想到了张鹏程对她的警告,再说开这么好的车,会不会太招摇了?!
       对于关婉馨的婉拒,邱小可似乎明了她的顾忌,他不愧是一个“砸钱”高手,劝道:“关院长,我们拿到那块地,何止赚几辆宝马,至少要赚几辆保时捷的钱,而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没有你,我们就拿不到这块地,拿不到这块地,我们一分钱也赚不到,因此,我们送你宝马是知恩图报,你应该拿得心安理得。再者说了,拿地的事是张市长亲自操办的,如果我给他送礼,算作行贿,而给你送礼,就算作人情往来了。”
       “可是……”关婉馨想插话,但还是被邱小可给挡了回来:“关院长,我知道你想说啥了,车主的名字不是你的,我们用一个化名上了车牌,你就说是一个同学出国去了,把车借给你开就行了。”
       关婉馨本想说,你这招我早就用过了,还能骗谁啊?可邱小可也不待她说话,一个劲地催她来取车。关婉馨架不住劝,只得答应下来。
       打车去凯歌公司的路上,关婉馨看到姚晓晨正带着一个摄像记者在城北做现场采访。姚晓晨不是下岗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带着这些疑问,关婉馨下了车,走向姚晓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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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5#
 楼主| 发表于 2015-11-8 16:57:10 | 只看该作者
18
       关婉馨还没走近姚晓晨,她突然发现姚晓晨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细一看,天啊,那不是刘远征吗。她跟姚晓晨挨得很近,从背影看上去很亲昵,关婉馨心里一紧,胃里翻出些酸水。她和姚晓晨是闺蜜,姚晓晨可没少到她家蹭饭,只要姚晓晨一到,关婉馨就把刘远征发配到厨房做饭,她和姚晓晨要么边嗑瓜子边聊天,要不抱着一大堆韩剧碟片大看特看。时间久了,姚晓晨觉得过意不去了,她曾悄悄地对关婉馨说:“我呀,将来要找的老公就得像远征这样。”
       当时,关婉馨听了还只当笑话,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看到他们勾肩搭背的样子,她吓出一身冷汗,刘远征出轨了?她头脑里有两种声音在较着劲,一个声音说刘远征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又娶了关婉馨这样一位知性美丽的女子,他没有理由出轨呀。可另一个声音却说,人心隔肚皮啊,你关婉馨不是也出轨了吗?
       她改变了主意,先不打草惊蛇了。她决定要测试一下他们。
       她回头打车去邱小可处取了宝马轿车,那是一款325系的,市场售价30多万,要是凭她拿工资购买,那得要等到猴年马月,而现在得来却全不费功夫。邱小可真是细心,连保险都办好了,车牌号也不错,车主的名字叫王萍,显然是化过名的。
       开上宝马车后,关婉馨的心才略好了些,她边开车边盘算着测试计划,回到医院时,她的计划也想好了。她从电脑公司买了一个很小的摄像头,把她装在正对着卧室床的位置,摄像头隐身在巨大的婚纱照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另一端则连接到她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弄好这一切后,她给姚晓晨打电话,捏着鼻子说:“晓晨,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来陪陪我吧。”
       姚晓晨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晚上,刘远征回来不久,姚晓晨跟着就来到关婉馨家,两人吃完刘远征做的晚饭后,她们聊起天,姚晓晨告诉关婉馨,上次整她的那个副部长,因受贿的事情败露而东窗事发,以前跟他有牵连的都被传讯了,姚晓晨凭着自己的努力主持了一个“城市在线”的栏目,说到这儿,她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我们到城北做采访,还请了老冯来客串了,他是城管局的副局长,我们准备做一档‘老冯话排档’专栏。”
       “就他那熊样,当心影响你们的收视率。”关婉馨不免有些心酸地说。
       “关姐,你也太小看老冯了吧,你要是嫌不好,当心被我抢了噢。”要是没见到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关婉馨还一定认为姚晓晨是在调侃,可现在听来她的话却十分刺耳,大有夺夫之嫌。
       吃饭的当儿,为了让计划顺利推进,她提议喝上几杯,刘远征取出一瓶干红,她存着心眼找各种借口灌他们俩的酒,直把他们喝得脸红脖子粗这才罢休。姚晓晨显然不胜酒力,头有些晕了,关婉馨干脆建议道:“姚晓晨这样子是不能回去了,就住咱家吧。”
       姚晓晨住在她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刘远征嘿嘿笑着说:“唉,今天我要独守空房了,好吧,我就睡沙发吧,你们睡房间。”
       到了深夜11点多,他们三人都睡下了,关婉馨的手机突然响了,那其实是关婉馨预先设下的闹铃提醒声,但她却装着是接电话:“啊,医院要抢救病人,我是值班院长?噢,对不起,我都把这茬给忘了,好吧,我现在就赶过去。”
       姚晓晨听了她接的电话后,一激灵爬起来:“婉馨姐,你要去值班我也要回家了。”
       “怎么,你还怕老冯对你非礼呀,没事,你就住这儿吧,这么晚,你又喝了酒,你走我也不放心啊。”说着,她硬把姚晓晨摁进了被窝,姚晓晨也就没再坚持。关婉馨出去时,故意弄出声响惊醒了刘远征,她告诉刘远征她要去值班。刘远征想起身送她,也被关婉馨摁下了。
       出了门时,关婉馨心里五味杂陈,有计划成功实施后的兴奋又有着对结果的惶恐不安,她真想抓住他们的奸情,可又不能接受抓住什么的现实。她在家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迷糊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她故意没梳洗就回了家,她颤抖着手开门,她真怕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她想像的那一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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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9 05:36:44 | 只看该作者
19
       关婉馨哆嗦着手掏钥匙开门,开了三次,竟都拿错了钥匙,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她在门口伫足犹豫了一下,她还下意识地干咳了两声,为什么干咳?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时刻的她就是一个被矛盾气体充得发胀的气球,几重人格都重叠在她身上,让她进退维谷。
       也许只过了几秒钟,也许是隔了几个世纪,关婉馨还是推开了门,沙发上刘远征还在鼾睡,他的鼻息发出均匀的气息,身边并没有出现姚晓晨!关婉馨如释重负,但只一瞬间,她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要是背地偷情也不可能像夫妻那样大摇大摆地躺在床上等着她来捉奸啊?她又推开隔壁的小房间,里面却是空的,并没有姚晓晨的身影。姚晓晨呢?关婉馨脑子飞速运转,确认姚晓晨不在屋内后,关婉馨打开了电脑,观看摄录的视频,她按了快放,录像里只有姚晓晨离开房间的镜头,几乎就没有别的举动。
       关婉馨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脑发呆,冷不防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干吗呢?值了一夜班还不嫌累啊,一回家就看电脑。”关婉馨猛回头,就在她专心投入地看视频时,刘远征已起床了,正站在她的身后,她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心慌地说:“我就查份资料。”
       刘远征显然没留意视频,说完话,他就径自洗漱去了。关婉馨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问:“姚晓晨呢?”
       “小姚啊,你说去加班后,她醒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家,然后就走了,跟你就前后脚的事。”刘远征边刷牙边含混不清地回答。
       看来后院并没有起火,关婉馨身心一松,这年头,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叫作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女人在外面偷情,叫作红杏出墙头,香溢墙内外。刘远征对她的忠诚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让她从心底里有点对不住刘远征,但女人的感情就像一个天平,当刘远征和张鹏程分站天平两端时,经过几番晃荡,张鹏程的份量越来越重,刘远征的份量也就相对越来越轻。
       医院几位有分量的同事不知道通过啥渠道,都知道她和张鹏程之间的神秘关系,有的找她给小孩安排工作,有的找她帮忙打招呼,把小孩送进重点中学,只要关婉馨出现在单位,那些遇见她的同事,就像迎接圣母般地笑脸相迎,当然也有个别不知趣的,对她嗤之以鼻,关婉馨把那些人的名字记在心里,只偶尔在何正院长面前提了一下,那几个人立即解聘的解聘,降职的降职,总之都在关婉馨面前消失了。
       张鹏程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约关婉馨到湖畔别墅缠绵。两人都是大忙人,因此对于约会的事,只要一方有约,另一方不管都忙都要抽空前去。有一次,张鹏程相约时,不巧的是关婉馨正好来了“老朋友”,她委婉地推辞,张鹏程那厢却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还忙着开会呢,好不容易抽出点空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噢……”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关婉馨欲罢不能,只好去了,那次差点惹出妇科病来,幸亏她还是个中医,回来后好一阵调补,总算平安无事。身体的过分秀支,使得她的性趣骤减,那段时间,可苦了刘远征,他想跟关婉馨亲热,关婉馨都冷漠以对,搞得刘远征十分不悦。
       一个星期天,刘远征拖着关婉馨去看音乐会,这是刘远征早就约好了的,但刚到剧场门口,关婉馨收到了张鹏程的短信,短信咋看上去没头没脑:“天上的星星都亮了,北斗看上去很美丽,炫烂得像一朵永恒的烟花。”短信没有署名,关婉馨也没有在手机里存张鹏程的名字,而这条短信则是他们约会的暗号。她在看短信时,刘远征也凑过头来看,关婉馨由着他看,他看了半天,却没琢磨透啥意思,关婉馨笑着说:“咱医院的一个同事,喜欢写诗,经常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发给我看。”
       “噢,诗人呀。”刘远征好似恍然大悟,“都说诗人与疯子之间只有一墙之隔,看来真不假。”
       刘远征打着哈哈时,关婉馨突然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婉馨,你咋啦?”刘远征慌忙低下头把她扶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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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7#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0 07:23:36 | 只看该作者
20
       关婉馨突然闹肚子,刘远征想退票回家,关婉馨附着他的耳朵说:“这几个月老是痛经,我到医院弄点药自己调理一下。”刘远征坚持要送她过去,关婉馨本来想装病脱身,见刘远征粘得像块橡皮泥,她脸一寒道:“这是女人的病,你一个大男人搞在里瞎掺和啥?!”
       这一嗔,还真把刘远征给嗔住了,他不言语了,眼睁睁地看着关婉馨开着红色宝马一骑绝尘而去。
       关婉馨到了湖畔别墅,停车时,看到了张鹏程的车就停在下面,张鹏程早就来了。她将车与张鹏程的车并排停在一起,刚熄火,就见张鹏程从别墅里出来,行色匆匆,当他看到关婉馨时,他停下了脚步,冲关婉馨先笑了一下,而后若有所思地说:“怎么来得这么晚?”
       张鹏程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关婉馨还一肚子委屈和苦水呢,要不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个假痛经的办法来骗了刘远征,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脱身呢。张鹏程何等机灵,看到关婉馨晴转多云,他上前一把抱起关婉馨,笑着说:“美人儿,我这儿着火了,等着你这个消防队长来灭火呢。”
       “去你的,真不正经。”关婉馨经他的一阵调侃,心中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
       一阵缠绵过后,关婉馨正依在张鹏程的怀里,手机突然响了,关婉馨拿起一看是刘远征打来的,在接电话前,她将右手食指竖在嘴唇边嘘了一下,示意张鹏程不要说话。张鹏程调皮地做了个怪脸,关婉馨打开手机后,刘远征在电话里焦急地问:“婉馨,你在哪儿呢?我到医院没找见你,不会有啥事吧?”
       关婉馨一惊,她反问刘远征:“你不是看音乐会吗?咋跑到医院了?”
       “我这心里不是牵挂着你吗,你说你都疼成那样,我能看得下音乐会吗。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到医院了,可找遍了医院,就没见到你,你的同事谁也没见你回医院,你现在哪儿呢?”
       关婉馨吱唔着说:“我在……一家小诊所,你先回家吧,我马上回去。”说完,她也不待刘远征出声,抢先挂了电话。关机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脸转向张鹏程,眼睛直视着他问:“你真的爱我吗?”张鹏程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都离婚再结婚吧,这偷偷摸摸的日子,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胆,总有一天,这层包纸迟早会被火烧成灰烬的。”张鹏程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关婉馨的逼婚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几乎就在意料之中。但提得也太快了,张鹏程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作答。关婉馨却咄咄逼人地说:“一女难事二主,我这婚是离定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看着办吧。”张鹏程长吁了一口气,含糊道:“婉馨,你别冲动,让我思量思量,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话说到这份上,关婉馨也觉得自己真有些冲动了,她不想把张鹏程逼得太紧,只得嘟着嘴说:“好吧,我这辈子就交给你了。”
       这边厢,关婉馨咄咄逼婚,张鹏程大玩缓兵之计,那边厢,刘远征却听到了风声,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一个月后的一天,刘远征突然掏出一把照片往关婉馨面前一摔道:“你干吗老到湖畔别墅?这怎么解释?”
       关婉馨看到照片里都是她的车停在湖边别墅的照片,她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好啊,刘远征,你竟然跟踪偷拍我?”
       “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是你老公,外面的风言风语早就传得满世界都是,可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不想让我们的婚姻出现问题,可你上次说是痛经,我算过,那几天根本不是你来月经的日子,你果然又到了湖畔别墅和情人幽会,还有,你还在电脑里用视频监视我和姚晓晨……”
       刘远征一切都了然于胸,关婉馨反倒出奇地镇静,等刘远征咆哮完了,她才正色地说:“好吧,既然事情都敞亮了,那我就敞亮了说吧,我们的缘份尽了,我们分手吧。”
       “关婉馨,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刘远征一急,眼泪都下来了,“只要你和他断了关系,我就当没这事存在过。”
       关婉馨的心也软了下来:“远征,并不是我狠心,我跟他好,还不是你逼的?”
       “我逼的?”刘远征莫名其妙地盯着关婉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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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8#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2 07:54:41 | 只看该作者
21
       刘远征惊愕地看着关婉馨,那眼神就像瞅着一个外星人。关婉馨索性把秘密全给丢了出来:“你以为你那副局长是凭你的真才实学上去的?要不是张鹏程帮忙,你早就被挤出城管局了。”张鹏程更加惊讶了,他低着头,平素不抽烟的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火的忽明忽暗中,他的心情也阴晴不定,烟抽得猛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关婉馨的眼圈也红了,她叹了口气道:“木已成舟了,也找不到后悔药去吃了,离还是不离你给个痛快话。离了,我不恨你,不离,那你只能把这绿帽戴到底了。”
       “你,真不要脸!”刘远征“霍”地站起了身子,一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关婉馨的脸上,她粉嫩的脸上立即现出五道红印。“你敢打我?!” 关婉馨咬牙切齿,这一巴掌,也把她心中仅存的一丝怜悯与内疚打散了,她咬着牙说:“姓刘的,咱们离婚!”
       “离就离!”刘远征也较起了劲。两人当晚就写下了离婚协议书,并且都负气地签下了字。签好字后,关婉馨就简单收拾起她的个人用品,打了个电话给姚晓晨,说是要到她那儿去过夜。姚晓晨不知道关婉馨怎么会搞突然袭击,茫然地答应了。
       关婉馨开车到了城南姚晓晨的居所,姚晓晨买了一套白领公寓,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清爽别致,给人一种温馨闺房的感觉。待得关婉馨落座后,姚晓晨才得知了原委,她大吃一惊,一脸不相信的神色问关婉馨:“你们真的就这么离了?”
       姚晓晨这一问,倒勾起了关婉馨的心酸事,毕竟与刘远征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生了刘翊,尽管她对张鹏程心生好感,但这段前缘不是说断就能割断得了的。她流下了眼泪,无奈地说:“不离还能咋样啊?他还动手打了我呢。”
       姚晓晨想了想说:“关婉馨啊,你真糊涂,你做小三的事我知道,我也劝过你,可你听不进去,现在闹得夫离子散,这不是人生一大败笔嘛,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劝劝刘远征,尽量把你们这对冤家给圆上。”
       “别,你千万别去。”关婉馨急了起来,“离婚也是我先提出来的,离了,我也能清静几天。”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你以为小三转正是那么容易的事,趁现在刘远征还有商量的余地,给你们圆上,要是他没了商量的余地,你啥也没有了。”姚晓晨见关婉馨不言语了,她安顿好关婉馨后,就自顾自打的去找刘远征。
       姚晓晨离开后,关婉馨心里乱成一团,无论姚晓晨带给她啥样的消息,对她已经麻木的心情来说都无所谓了。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两集韩剧看完了,姚晓晨还没有回来,她忐忑不安地拨打姚晓晨的手机,没想到她一拨,床边就传来手机铃声,原来姚晓晨走得急,手机也忘记带了。
       得不到姚晓晨的消息,关婉馨捧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然后下意识地拨打了张鹏程的手机,手机通了,那边传来闹哄哄的嘈杂声,张鹏程对她说:“我等会儿打给你,我现在正在陪客呢。”
       “不,我现在就有要紧事跟你说。”张鹏程淡淡的口气让她极不舒服,她也玩起了小性子,张鹏程犹豫了一下,关婉馨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渐行渐远了,知道张鹏程找了个僻静之处来接他的电话。“说吧,啥事?”张鹏程问。
       “我,我离婚了,鹏程,你也离了娶我呀。”关婉馨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最怕张鹏程说出拒绝的话来,那样的话,她关婉馨就永远只能做一个“见光死”的小三了。
       张鹏程沉吟了半晌后,终于开了腔,他的声音依然如平常得有板有眼,很显然,长时间的宦海沉浮,已令他百炼成钢、处变不惊:“婉馨,我会永远爱着你的,你离婚很容易,而我却很难,请给我时间来妥善处理这件事,好吗?”
       张鹏程没有一口拒绝,委婉的回答尽管没让关婉馨十分满意,但总算在黑暗的通道里看到了一丝光亮,为了爱情,她愿意等。这样一想,她开始释怀,像一个妻子叮嘱丈夫一样说:“鹏程,少喝点酒,为了我,你要保重身体啊。”张鹏程一口答应下来,还调侃地说:“哈哈,你这个准妻子已经开始履行职责了,好吧,我的老婆大人,我就听你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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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79#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9:31:38 | 只看该作者
22
       当天晚上,关婉馨没有住在姚晓晨的公寓里,她直接去了湖畔别墅,反正那是邱小可送给她的使用权,她已经习惯了那种豪宅的生活了。到了湖畔别墅后,她给张鹏程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了,估计是酒喝多了吧。
       这时,姚晓晨给她打电话,她看了一下没接,直接去了淋浴房洗了一把澡。等她洗澡出来时,看到手机上有1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姚晓晨打来的,手机上还有短信,也是姚晓晨发来的,显然,姚晓晨打她的手机没打通,一急之下,就给她发了短信。短信的内容:“婉馨,幸亏我去得及时同,要不然老刘都跳楼了,我跟老刘谈了很久,他对你的感情依然很深,可你给他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他当然心里别扭,他说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再和张来往,他一定不计前嫌,你们签的离婚协议自然失效。婉馨,咱们是相处多年的好姐妹,你就听我一回劝吧,不要被一时的纸醉金迷了双眼,爱情也是一个江湖啊,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如果这条短信出现在半个小时前,她也许会回心转意,但自从跟张鹏程通了电话后,张鹏程虽然没给她明确的答复,但已让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她现在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她给姚晓晨回了一条短信:“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但覆水已经难收了。”
       短信发出后,姚晓晨又开始往她的手机打电话,关婉馨猜出她一定是要苦口婆心地劝她,她现在对任何意见都听不进去了,因此她也没接电话,后来手机一直不停地响,她干脆把手机关了机。
       关婉馨担心刘远征到医院来找他,到时会闹得满城风雨,她索性向何正请了假,何院长意外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说:“关婉馨啊,我是看着你进步的,如果你个人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你是医院的班子成员,组织上会关心你的。”关婉馨摇了摇头,只字未提家中的事。
       关婉馨没了婚姻的羁绊,又请了假,时间也空闲了下来,一时就无聊起来,邱小可得知关婉馨的情况后,就送了一架钢琴过来,让她闲着时就弹钢琴打发时光。张鹏程得空的时候就钻到湖畔别墅与关婉馨幽会。这种感觉让关婉馨十分受用。
       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后,麻烦事就开始来了。先是儿子刘翊打电话给她,哭闹着要妈妈,刘翊寄养在刘远征的父母处,从儿子的话中来分析,刘远征并没有把他俩离婚的事告诉儿子,她以前每隔一两天就去看儿子,而这几天就没去看。儿子一哭,把她的心就给哭乱了,她答应儿子立即去看他,可她刚把汽车一发动,头脑又冷静了下来,现在去看儿子,该怎么和他说呢?又怎么面对刘远征的父母呢?算了,还是过几天,等风平浪静后再说吧。
       她打电话告诉儿子,骗他说正在外地学习,要过一段时间再去看他,她还嘱咐儿子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还说回来时要给儿子买变形金刚,儿子年纪小,几句话就给她说动了心,果然就不闹了。
       可亲情却不能随着爱情的撕裂而割断,儿子的一个电话搅得关婉馨心神不宁,晚上睡觉时都在辗转反侧,她渐渐地出现了失眠症状。更要命的是,隔了几天,张鹏程告诉一个令她十分沮丧的消息——曾碧秋要到青州来了!
       张鹏程调了很多地方,曾碧秋很少跟着他东奔四走,她喜欢守在家里。可这次,青州有人向她透出了风声,她不放心,就一马杀到了青州,而且大有长住的趋势。这样一来,可苦了关婉馨,经常是一连好多天,她连张鹏程的面都见不上,即使找个机会见上了,两人也不敢亲热,简单聊几句就匆匆分手,张鹏程安慰关婉馨:“曾碧秋恋家,你再忍几天,没准儿她几天就会回去。”
       关婉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等。一个星期天,关婉馨到城南菜市场去买菜,在一个菜摊前,竟然看到了张鹏程,他正挽着一个老女人的手,很显然,那人就是曾碧秋,他们亲昵地聊着,关婉馨走到他们身后,故意干咳了一下,张鹏程回过头,看到是关婉馨,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暗地里朝关婉馨摆了摆手,装作不认识关婉馨似的,继续和曾碧秋聊着,关婉馨听到他正在说:“老婆,今天中午我给你露一手,整个你爱吃的红烧鱼。”
       关婉馨心里一酸,擦身而过时,眼泪潸然而下——和张鹏程好上大半年,他只给她做过一次菜!下次,啥时能再尝到他亲手做的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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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0 08:43:17 | 只看该作者
23
       曾碧秋没有像张鹏程所说的仅来青州小住数日,而是安营扎寨来了。这样一来,关婉馨与张鹏程的生活倒了个儿,昔日是张鹏程一个自由男儿身,而关婉馨却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现在她成了自由女儿身,张鹏程反倒偷偷摸摸起来了。
       关婉馨百无聊赖,在单位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反正医院也没人管她,她想把儿子刘翊接到身边聊解寂寞,但刘远征父母已经知道他们签了离婚协议的事,死活也不肯把刘翊交给她。关婉馨的父亲是个老军人,脾气火爆,那天关婉馨回家,还没说上几句,父亲就暴跳如雷,恨不得就搬起椅子朝关婉馨身上砸,幸亏母亲及时拦住,救了她一把,她吓得落荒而逃,父亲在后面叫骂:“不要脸的东西,我都替你丢人,以后别再往家里踏一步!”从此只要父亲在家,她就不敢踏进家门一步。
       关婉馨也感觉到姚晓晨与她越来越疏远,她约了几次姚晓晨,姚晓晨都以工作忙为借口婉拒,可有一次,关婉馨一个人到天祺茶社喝茶时,竟然看到姚晓晨与刘远征边说边聊从茶楼出来,关婉馨惊讶万分,他们俩怎么走到一块了?又不好意思上前问,姚晓晨也没注意到她,害得她在茶楼动了一下午有脑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处于成熟年龄段的女人,感情像春雨浇灌的竹笋一样滋长,怎么能接受感情真空的炼狱?!于是,她不顾张鹏程曾对她的告诫,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就往张鹏程手机里发短信,短信的内容也越来越直白越来越火辣,有些短信内容,编写好了,她自己回看一遍都觉得心潮翻涌。张鹏程只是有选择性回一些短信,比如有时回:“我正在开会,有时间去看你。”、“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好好保重。”有时在家不方便,他就偷偷地躲到卫生间给她回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我在家呢,不方便”就把关婉馨给打发掉。
       女人的嗅觉力是无与伦比的,关婉馨已从张鹏程的不咸不淡中嗅到了危险性,她预感她跟张鹏程的情感会像降温的水,甚至有可能降到0度以下凝结成冰,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没有了张鹏程就没有了一切!张鹏程就是她惟一依靠的大树惟一的救命稻草,她怎能轻易放手?!
       关婉馨展开了“爱情保卫战”,她故意在深夜拨打张鹏程的手机,可通了后张鹏程都硬生生地掐掉,第二天,张鹏程狠狠地把她批了一通:“关婉馨,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节骨眼上你能打电话吗,这不是导火线吗,把我推到了炸药包上。”
       关婉馨负气地说:“我不管,我只要想你的时候,看不到你的人,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会崩溃。”张鹏程无语了,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关婉馨再拨打张鹏程的手机时,他的手机竟然关了机,此后几天皆是如此,关婉馨明白了,张鹏程这是故意关机防她哩!她心里一气,不打他的手机了,直接打他青州宾馆的房间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曾碧秋。
       关婉馨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问:“我找张市长。”
       “噢,他睡下了,你是哪位?找他有事吗?”对方客气地问。
       “我……”关婉馨本想编个假名唬弄一下,但想了想,牌是迟早要摊的,不如现在先亮上一相,于是说道,“我叫关婉馨,鹏程的保健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你是张夫人吧,我见过你,说老实话,你这么大的年纪,早就该退位了,你这样束缚着鹏程简直是在折磨他……”
       “放肆!”对方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婊子,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帐,你就打上门来了,要是不给你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她狠狠地摔下电话。
       几天后,关婉馨正准备下楼外出,突然一个男青年迎面而来,问她是不是关医生,关婉馨刚点头,那个男青年突然掏出一瓶液体,想打开瓶盖,但瓶盖拧得太紧,一时没打开,机警的关婉馨觉得不妙,赶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一个女护士见状,过来帮忙,没料到那青年已拧开了瓶盖,想把瓶里的液体泼到关婉馨脸上,但被刚巧赶到的女护士挡了一下,全部洒到了女护士的脸上,随着一声惨叫,女护士应身倒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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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8:45:40 | 只看该作者
可怜的女人,又要被人家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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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2#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7:07:41 | 只看该作者
25
       邱小可像个神机军师,背负着双手在室内转了几圈,突然站定说:“曾碧秋我来想办法支开,这次拿地非同小可,也不是张鹏程一个人说了算,有些地产商甚至找到了省里的领导,但只要张鹏程肯帮这个忙,还是有办法,所以你得加加码,以你跟他的感情再加上这件事的烘托,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关婉馨不解地问:“张鹏程我不是给你们介绍相识了吗,你为啥不直接去找呢,还要绕一个大弯子?”
       邱小可摸了摸头皮,笑笑道:“这个嘛,还是你出面合适,过去皇帝为了美人不惜抛江山,我可没那个本事噢。”他的一番话说得关婉馨心花怒放。
       果不其然,仅过了几天,曾碧秋就匆匆地离开了青州市。她前脚刚走,邱小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婉馨,关婉馨也在第一时间内就采取了行动,她立即给张鹏程打电话,约他到湖畔别墅。张鹏程正忙于准备一份材料,言辞间有推托之意,关婉馨立即不高兴地嘟起了嘴道:“鹏程,你该不会变心了吧?
       “不会,你别乱想,我这边正忙着呢,等把手头的事忙完了就去见你。”张鹏程一如既往地表着忠诚,听了这话,关婉馨放下了心——张鹏程的心里还有着她呢!
       “不行,你现在就得过来,你别以为我好骗,泼硫酸的事还没完,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关婉馨反将了一军,这一招果然管用,张鹏程立即压低声音说:“我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我马上就到。”
       屈指算来,关婉馨已整整两个多月没能与张鹏程亲热了,一想到张鹏程的到来,关婉馨不由得心猿意马,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身上还喷了不少香水,她还翻出从北京燕莎买来的性感内衣。当张鹏程掏出钥匙开门时,关婉馨故意把电灯关掉,点起了蜡烛,室内顿时摇曳着暖昧的氛围。
       两人似干柴烈火,好一阵亲热,直折腾得筋疲力尽。尽兴后,关婉馨提了邱小可的事,张鹏程皱了皱眉道:“这件事比较棘手,盯着人的人多,省里也有人盯着,这事真不大好办。”
       关婉馨撒娇道:“在青州,还有你办不了事?你想想吧,邱小可送了咱这安乐窝,还有那红色宝马车,对了,中医院那个女护士的医疗费就是邱小可给的,那个飞龙以前是他的手下……”
       张鹏程身子一抖,有些紧张地问:“他还知道啥?”
       “你别激动吗,他可啥都知道了,幕后主凶就是曾碧秋,如果把这事抖出来,也够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说到这儿,关婉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张鹏程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他帮一次忙,不过,你给我带个信给他,我帮他的忙已经不少了,他也赚得盆满钵溢,见好就收吧。”
       拿地的事在张鹏程的上下斡旋下,邱小可如愿以偿,关婉馨也松了一口气,那50万也就心安理得地到手了。她带着钱到了上海,王小琴脸上的纱布已拆掉,她的一只眼睛陷进眼眶,脸上如山峦起伏,看得关婉馨头皮直发麻。在隔壁的一个房间,有一个也被硫酸泼面的女人服药自杀了,听说也是第三者遭报复的,关婉馨心乱如麻,一下子抑郁起来。
       回到青州后,关婉馨怕见任何陌生人,看到拿瓶子的人就不由得浑身发抖,处处草木皆兵,稍有风声鹤唳,就紧张得晕眩,她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要与张鹏程通一次电话,张鹏程被她缠烦了,想不接电话,可关婉馨发过狠话,如果他不接,她就自杀,无奈之下,他只得迁就着关婉馨。
       姚晓晨冷不防见到关婉馨,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带她找一位心理医生看病,结果是得了抑郁症,姚晓晨劝她:“赶快回头吧,回头是岸。”
       关婉馨却摇头:“回头?往哪儿回头?”在茫茫的大海上,她已经成了迷失了方向航船,只能迎着风浪任由它来飘摇了。
       张鹏程也许是被关婉馨缠怕了,他给关婉馨办好旅游签证,让关婉馨到北欧去度假散心。还给关婉馨送来了3万美元。关婉馨问:“你哪来这么多美元?”张鹏程有些得意地说:“前段时间去美国做商务考察,朋友送的……”说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转换了话题,“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到湖边散散步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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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3#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6 17:13:27 | 只看该作者
26
       北欧的风光秀丽绮妮,如果不是身临其中,关婉馨还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居住地,那赫尔辛基的海滩,斯德哥尔摩的平湖,挪威南部的壮观峡湾,让关婉馨如置身于天堂之中。北欧之行,让她萌生了移民的想法,她想到儿子,要把他带到北欧上学。假如指望不上张鹏程,以后就在这儿的山水之间寄余生,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啊!
       北欧归来,关婉馨荣光焕发,像换了一个人。那段时间,张鹏程刚刚升为市委书记,似乎整天有开不完的会,好有关婉馨也在为出国的事而操劳着,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转眼,又到关婉馨生日,但张鹏程那儿却毫无动静,而往常她过生日时,都是张鹏程不动声色地给她送各种礼品。好不容易候到晚上,张鹏程还是没有电话来,倒是接到了姚晓晨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还嘱咐鲜花公司给她送了一束鲜花,自从与刘远征离婚后,她与姚晓晨的联系也少了许多,她也听到有人盛传,姚晓晨要与刘远征结婚了,她一直不相信这消息是真的,也怕去求证,如果这消息被证实是真的,一个是她的最好朋友,一个是她曾经深爱过到现在还仍然情丝未断的前夫,她会是怎么样的心态呢?她不敢去想……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张鹏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关婉馨沉不住气了,她拨打张鹏程的电话,电话拨了好长时间,张鹏程才接了电话,他声音低低地问:“有啥事吗?”
       张鹏程的冷淡态度让关婉馨一下子心寒起来,不过,这天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心情,于是尽量将声音调到最柔美的状态说:“鹏程,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来陪陪我好吗?我在湖畔别墅等你。”
       对方沉吟了半晌,才换了一种语调说:“你瞧我这记性,我把你的生日都忘了,我现在正在省城开会,我打电话订购一款钻石项链给你,你明天直接到青州商业大厦去取吧。”
       得知他在外面开会,关婉馨一下子变得没劲起来,她挣扎地说了声:“好吧,等你回来再说。”然后就先挂了电话。关婉馨觉得自己特无聊,她开着车在青州城里转来转去,似乎就像一只寻找港口的船舶,她在寻找着她的港口。
       在清平路的一家宾馆,关婉馨突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不起眼处,车牌号也被遮掩起来,凭直觉,关婉馨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张鹏程的车,他不是在省城开会吗?车怎么停在这儿呢?关婉馨脑中突然闪出一股不详的预兆。她立即停车,进了宾馆,在吧台处,她要打听奥迪车的主人在哪个房间,但接待小姐称酒店有规定,不能对外泄露客人的隐私,关婉馨火了,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他是我老公,我要找他!”
       但接待小姐丝毫不买帐,还是拒不透露,吵闹声惊动了客房经理,那个女经理曾找关婉馨治过病,认得关婉馨,因此她息事宁人地帮她查询,登记人的名字是李云龙,客户经理无意地问:“关医生,他真是你的老公?”
       关婉馨神秘地一笑道:“可能你真的不知道呀,这个李云龙就是咱青州的一号人物,市委书记张鹏程!”
       此言一出,客户经理和那个接待小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陪着笑脸对她说:“关医生,既然是市委书记驾临本店,您千万别滋生啥事啊!”关婉馨冷笑着说:“不关你们的事,如果你们有啥损失,找我就是了。”说着,她掏出一迭钱,往两人面前一放,“这儿有两千块,一人一千,你们拿去分吧。”
       金钱起到了神奇的作用,在关婉馨的一再要求下,接待小姐复制了一张房卡给了关婉馨,关婉馨持着房卡上了楼,她先是在房门外倾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出调笑声,那个男人的声音正是张鹏程的,那个女人的娇笑声很艳,能断定不是曾碧秋的,于是她牙一咬,插入房卡,打开了房门,出现在她面的是一对赤裸躺在床上的男女,见有人闯进来,他们也是一脸惊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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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9 19:02:50 | 只看该作者
27
       躺在床上的人果然就是张鹏程,他身边的美女才20出头的样子,皮肤白得晃眼,眼神很魅,一看就是一个会勾人的女妖。关婉馨指着那女人,鼻子里呼着粗气问:“她是谁?”
       张鹏程还没回答,那女人却盛气凌人地责问:“你问我是谁?你是谁啊?”
       这一句,倒把关婉馨问得窘了起来,能回答是张鹏程的老婆么?那显然不能,情妇么?那更没有资格来此捉奸。见关婉馨窘住,那女人衣服也不披一件,站起来指着门外说:“你给我滚出去!”
       “好啦,韩雪,别闹啦。”张鹏程这时开了腔,她们在互相责问时,他已经穿上了衣服,理了理头发,把敞开的房门关了起来,然后燃上一支烟,问道,“婉馨,你到这儿来干啥?”
       “我……,你不是在省城开会吗?会开到这床上来了?”关婉馨急转直下,她化被动为主动,开始绝地反击,还是没等张鹏程回答,那个叫韩雪的女人又紧紧相逼了:“他到哪开会关你屁事,哟,你就是那个大名赫赫的关婉馨呀,我道是长了三头六臂呢,原来是个老女人呀。”说着,她还故意在关婉馨面前摆弄风骚,显现出她青春的魅力。
       关婉馨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给韩雪一巴掌。韩雪叫了起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抱着关婉馨就撕打起来,两人揪头发、嘴啃牙咬,十八般武器全用上了,张鹏程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实在看下去了,猛地高喝一声:“胡闹,成何体统。”
       张鹏程的声音里透着威严,两个女人都住了手,茫然地看着张鹏程,都希望他站到自己的一边来。张鹏程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韩雪,你先离开吧,我跟婉馨有点话说。”韩雪嘟起了嘴,晃着雪白的身子轻摇张鹏程,撒起娇来:“我不离开,你让她走嘛。”
       这一摇,把张鹏程摇得心摇神旌,他亲昵地抚了一下韩雪:“听话吧,你要车的事我明天我就给你办,还不成么?”一听说有车开了,韩雪乐得差点蹦起来道:“好,你说过的,不许反悔呀。”说着,她就套起了衣服,理了理头发,狠狠地盯了关婉馨一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韩雪一走,关婉馨倒僵在那儿,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倒不知该跟张鹏程说些啥了。张鹏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口道:“婉馨,你别往心里去,我中这小姑娘的招了,你在北欧时,我应歌舞团之邀去看他们的演出,结束时,他们团请客吃饭,韩雪是歌舞团的主角,也陪坐,她的酒喝多了,央我送她回家,到了她家后,她却没醉,勾住我不放……”
       关婉馨盯着张鹏程的眼睛,看他眼神镇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她没有开腔,张鹏程继续说:“不管怎样,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
       “你是博爱吧?”关婉馨醋意十足地反问。张鹏程带着调侃的口吻说:“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没有女人爱才反常呢,你不也是被我俘获过来了吗?”一番话,说得关婉馨哑口无言。张鹏程把她往怀里一搂道:“婉馨,别生气了,咱们好长时间没亲热了,今天晚上我就交给你了……”
       关婉馨长叹一口气,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不过,这回,她想到了韩雪的存在,于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用安全套……
       一个月后,关婉馨的“老朋友”没来,她也变得恶心起来,她知道怀孕了,这肚里的孩子正是她叫板结韩雪与张鹏程的筹码。有一次,她心血来潮,约张鹏程到湖畔别墅,张鹏程依然是借口开会不来,关婉馨爬上高楼,对着电话吼道:“张鹏程,我就站在青州最高的楼上,如果你不来见我,你今生再也见不到我了。”
       张鹏程不悦地说:“关婉馨,你吓唬谁呢?”
       关婉馨冷笑一声道:“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看着办吧………”
       听说关婉馨怀上了孩子,张鹏程又喜又忧,他的态度又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马答应了见面的要求。这次,关婉馨要与张鹏程最后摊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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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5#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0 19:32:45 | 只看该作者
28
       张鹏程这次与关婉馨见面似乎是旧情复燃,他对关婉馨呵护备至,还把耳朵支到关婉馨微微隆起的腹部,倾听婴儿的声音,这样的情景对于关婉馨来说并不陌生,她想起她怀上刘翊时,刘远征也是这般谛听,她不由得百感交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涮涮而下。
       张鹏程与关婉馨温存了一阵后,他一边抚弄着关婉馨的秀发一边说:“婉馨,只要你给我把儿子生下来,你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以前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张鹏程,现在却只能凭借肚里的孩子而母以子贵,关婉馨想想心中的委屈,酸楚万分,她挑衅地说:“那好,我要你与曾碧秋离婚,给我把韩雪那个小妖精调离歌舞团,发配得远远的,你以后再也不见她!”
       张鹏程一阵苦笑:“婉馨,第一条我是无论如何也答应不了,至于韩雪嘛,我倒可以答应你不与他见面。”
       关婉馨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官当得越大,嘴也越大,我知道管不住你的人,更管不住你的心,唉,谁叫我摊上你这个冤家呢。我倒有个想法,我想移民到北欧,投资移民需要一笔钱,我在北欧生下孩子,以后你要是想着我们娘俩,随时可以去看我们。”
       张鹏程沉吟片刻后说:“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吧,你去暗示一下邱小可,市政府对面有一块地,如果他感兴趣,我可以想办法拿给他,好处费嘛你就收着。不过……”张鹏程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关婉馨追问。
       “没什么,事不宜迟,你明天就去找邱小可。”张鹏程掩饰性地点燃一根香烟。他不想说,关婉馨也不好再逼着追问。
       第二天,关婉馨见到邱小可后才知道张鹏程欲说未说的潜台词,原来,韩雪和张鹏程好上的事邱小可第一个就知道了,他分析关婉馨已成了明日黄花,因此他也见杆就爬傍上了韩雪,那地块邱小可也早就盯着,并且许诺了韩雪,而韩雪找张鹏程时,张鹏程已作为人情给了她。
       关婉馨弄明白咋回事后,气得浑身发抖,她对邱小可嗔道:“邱总,你真是过了河就拆桥啊,现在我总算领教了什么叫奸商,什么叫利益共同体,什么叫飞鸟尽走狗烹!”
       邱小可倒一点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说:“咱……这也是没办法嘛,到哪座山神庙就该烧哪柱香。”
       “好,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张鹏程亲口承诺把这块地交给我来运作,你不感兴趣的话,要地的人有的是。”说完,关婉馨就装作往外走的样子。邱小可急忙拦住她:“我的姑奶奶,你咋见风就是雨呀,有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我倒是担心,你能搞定这块地吗?”
       关婉馨傲气十足地拍拍肚子道:“她韩雪再妖,也没有这张王牌,这可是张鹏程留的种,你看着办吧?”邱小可是个聪明人,自然拎得出轻重,他果断地说:“好,我就认你定你了,这块地拿到手,300万劳务费,一分不少!”
       从邱小可处出来后,关婉馨本想找张鹏程兴师问罪的。由来只有新人笑,何人听得旧人哭啊,但电话拨通后,她又变了卦,看在300万的份上,她现在还得低三下气地求张鹏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是女人,没有直接的权利,只有诱惑的权力,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张鹏程得知她与邱小可谈妥后,当下就应承下来,经过一番运作,邱小可果然顺利地拿到了地。关婉馨怕韩雪横插一刀,事情办妥的当天,她就找邱小可取出300万,然后直奔上海,她准备打前好站后,再把儿子接到北欧。但在机场上,却节外生枝,韩雪眼看到手的300万泡汤后,她气得直跳脚,立即带人追到上海,拦截住关婉馨,想要回300万,实在不行分一点是一点。
       岂料,拦截是拦截住了,关婉馨却把她呛得吭不出声来。关婉馨本来是要回到机场的,但儿子又突然不去北欧了,关婉馨只得推迟航班,回到了青州市。却正赶上了刘远征与姚晓晨的婚礼,一系列变故如白昼与黑夜交替着,关婉馨的天空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她身心俱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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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6#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16:10:4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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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远征与姚晓晨在婚礼上的幸福相吻,不禁勾起了关婉馨的伤心往事,在鼓起勇气参加婚礼前,她曾强迫自己千万不能在婚礼上哭,可身临现场,她还是忍不住了,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由哽咽而号淘,尤其她登台唱了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后,更立时吸引了四邻八桌的眼光,人们都好奇地看着她,当然,来的客人中也有许多是过去参加过关婉馨与刘远征婚礼的亲朋好友,他们看待关婉馨的目光带着鄙视、嘲弄甚至是幸灾乐祸,似刀、似剑,剜得关婉馨的心生疼……
       当新郎、新娘被别人簇拥而出时,关婉馨仍是不停地擦着汹涌而出的眼泪,姚晓晨经过她身边时,特意停下了脚步,在耳边轻声说:“婉馨,你别哭了,我现在的心也很乱,等过了这阵我会主动找你好好聊聊。”关婉馨还没来得及作答,她身后的人已经把她拥出了门外,把关婉馨一个人冷冷地甩在餐厅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服务员都快收拾好餐桌,关婉馨才止住了悲声,她拎着包,刚要离开,后来她接到了张鹏程打来的电话,去了青州宾馆。张鹏程这段时间心神不宁,老觉得要出事,省里也接到了举报,派下了调查组,本来他想关婉馨这根“导火索”去了北欧会好一些,但没想到她又出现在青州,而且还在前夫的婚礼上“张扬”了一回,张鹏程又急又气,就安排心腹何亚男把关婉馨软禁起来。
关婉馨见不到张鹏程,担心会有不测,就想办法逃离,她骗何亚男说要上厕所,而后利用厕所里的浴巾、毛巾,撕成了条,结成了绳子,自己从窗户里钻了出来,没想到刚落地,暗处就闪出两个彪形大汉,他们架着关婉馨往外就走,关婉馨惊恐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架我?”
       两人并不作声。关婉馨心想,难不成那韩雪又打上门来了,不对呀,她不是被自己斗败了吗?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回到青州呀。就这么想着,那两个汉子已把她架上了一辆汽车。
       关婉馨被带到了郊区一间废弃的仓库,那两个汉子轮流着看管她,她忐忑不安,那个胖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立即跑到室外去接,关婉馨的听力很强,再加上仓库四处漏风,胖汉尽管躲着她接电话,但声音还是飘了过来,她隐约听到胖汉喊了声“邱总”,不由得一惊,该不会是邱小可指使的人绑架她的吧!
       事实上,她的预感一点都没错。张鹏程正处于风口浪尖,最急的除了他本人而外,还有那些行贿过他的人,其中就包括邱小可,一旦东窗事发,邱小可行贿圈来的地全部泡汤外,他也难免牢狱之灾,而邱小可行贿都是通过关婉馨“这道手”的,因此只要关婉馨不作证,邱小可届时来个死不认帐,这事也许能顶过去。
       听说关婉馨要远走高飞,他很高兴,但冷不防关婉馨杀了个回马枪,又回到了青州,他惊讶万分,就安排人盯梢着关婉馨,后来关婉馨去了青州宾馆张鹏程的房间,他的心又稍安了,但仍安排人密切关注着,因此,当关婉馨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却被邱小可安排的人逮个正着,她最终还是没能逃开邱小可的手掌心。
       关婉馨心知不妙,好在那两人押她来的路上,并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她把手伸进袋里,手指摁在手机上,凭着感觉在手机键盘上敲字,估计着敲好了,而后摁了个号码发了出去。她暗自祈祷,但愿收到短信的人前来解救她!
       就在她手机短信发出后不久,那个胖汉也接完电话进来,他咬着瘦汉的耳朵轻语了几句,瘦汉就朝关婉馨看了两眼,那眼神布满狰狞,关婉馨不寒而粟。
       果然,他们商量好后,胖汉从车上取出了一件大布口袋,走到关婉馨面前道:“唉,我也不想作孽,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让你这个大美人香消玉陨,真可惜。”关婉馨本能地向后退让着,对他们吼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别干蠢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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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87#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9:25:15 | 只看该作者
30
       两个汉子哪听关婉馨的,他们把关婉馨一架,然后往布口袋里一装,扎紧了口袋,瘦汉还建议道:“王哥,在布袋里装点石头吧,这样沉到河里就漂不上来了。”他的建议得到了胖汉的赞同,两人把关婉馨扔在屋里,外出找石头去了,而这时的关婉馨浑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竖了起来,她想挣扎,但手脚被捆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想大声喊叫,嘴里也被塞了破布,喊不出声,只能急得流眼泪,心说:关婉馨啊关婉馨,你走到今天也是活该啊,这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两个汉子把装着关婉馨的布袋抬到了车上,刚想扔进后备厢,这时四周警车鸣笛声大作,雪亮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们身上,他们被包围了。关婉馨侧耳听得胖汉沮丧地说:“警察咋来得这么快啊,谁报的警?”
       瘦汉叹口气道:“我估计是她报的警,我们真是百密一疏啊,咋没把她的手机给搜了!”不过他们再总结,也无济于事了,在警察面前,他们不敢动弹,关婉馨也顺利获救。事后,关婉馨才得知,她的那条短信正好发给了姚晓晨!而要害她的则是邱小可,他就是想杀人灭口,毁灭她这个人证!
       姚晓晨与关婉馨见了一面,两个曾情同姐妹的“闺蜜”,此刻却相对无言了,沉默了好半晌,姚晓晨首先打破了沉默,低缓地道:“婉馨,我对不住你……”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关婉馨此刻也想通了,这社会就像一条长长的欲望街,而她就是那个“购物狂”式的女人,在欲望街的灯红酒绿中,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当最终她走过欲望街时,手里虽捧满了物质,但人生的“信用卡”却严重透支了,她注定要用后半生来做这“信用卡”的卡奴。
       姚晓晨告诉关婉馨,张鹏程最终还是倒在韩雪的石榴裙下,韩雪俨然以张鹏程的情人自居,四处伸手索贿,最终一份举报信投到了省委,接着就是调查组进驻青州。关婉馨想找张鹏程,但手机关机了,她又打电话到市委办询问,接电话的人员讳莫如深,都说张书记外出开会去了。
       不久,一个确切的消息传来:张鹏程被双规了!
       专案组找到了韩雪,又顺滕摸瓜牵出了关婉馨,关婉馨想外出避风,但姚晓晨对她说:“事到如今,回避是不行的,再说天下之大,你能逃得过党纪国法?”在姚晓晨的劝说下,关婉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先是到医院做了流产手术,而后再到专案投案自首。
       关婉馨退赃了,姚晓晨到看守所见她时,她感慨地说:“这场风花雪月中,落得这悲惨的下场,到底是我害了张鹏程,还是张鹏程害了我呢?真是说不清楚啊。”姚晓晨也唏嘘不已,她只能转移话题道:“刘翊现在很开朗,他还时常掂记着你这位妈妈呢。”关婉馨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三个月后,张鹏程的案子随着法庭的宣判而尘埃落定:张鹏程涉嫌受贿500余万元,另有200多万无法说明来源,受贿款中有400多万元与关婉馨有涉,另100余万元与韩雪有涉。张鹏程被判刑15年。鉴于关婉馨自首和全部退赃,获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韩雪获刑二年。
       宣判后,关婉馨去看望了张鹏程。关婉馨充满悔意地说:“鹏程,我对不起你啊…”说到这儿,她泣不成声。张鹏程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假如当初不是我疯狂地追求你,你还是幸福的公民啊,应该是我害了你。”
       在离开时,关婉馨与曾碧秋不期而遇,曾碧秋冷静地说:“举报张鹏程的人是我,他现在罪有应得,但我会等他。”关婉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张鹏程入狱后,关于张的贪污腐化的纪实报道见诸端,在报道中,关婉馨与韩雪照旧例成了“罪魁祸首”,张鹏程曾对一名采访他的记者说:“请不要责怪她们,她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但记者却反问:“不是她们拖你下水,你能走到今天吗?”张鹏程无言以对。
       关婉馨征得管教干部的同意,准备到南方的一个城市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飞机起飞后,她感到迷茫,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毁了呢?!情海茫茫,何处泊岸?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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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6:44:10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江禹 于 2015-8-16 06:46 编辑

我期待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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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发表于 2015-8-16 06:45:15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一个女人得到的最无私的爱,是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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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6:51:02 | 只看该作者

好的,江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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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6:51:14 | 只看该作者
江禹 发表于 2015-8-16 06:45
一个女人得到的最无私的爱,是父爱。

这个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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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6:56:57 | 只看该作者
好,盼望已久的《欲望红颜》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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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6:59:45 | 只看该作者
不是说《军统》结束才开始连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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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15-8-16 07:33:26 | 只看该作者
有点意思,不知能否深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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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7:33:47 | 只看该作者
微笑2046 发表于 2015-8-16 06:59
不是说《军统》结束才开始连载的吗?

刚才看了《军统》,版主大招呼了,作者正在修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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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7:36:27 | 只看该作者
剩女上官玉真可怜啊,6岁就失去了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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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7:47:37 | 只看该作者
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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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5:17 | 只看该作者
微笑2046 发表于 2015-8-16 06:56
好,盼望已久的《欲望红颜》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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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6:36 | 只看该作者
微笑2046 发表于 2015-8-16 06:59
不是说《军统》结束才开始连载的吗?

《军统》正在修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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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7:30 | 只看该作者
湿地树人 发表于 2015-8-16 07:33
有点意思,不知能否深刻一点

好的,我会把教授的意见转达给作者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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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7:44 | 只看该作者
仁荣大侠 发表于 2015-8-16 07:33
刚才看了《军统》,版主大招呼了,作者正在修改呀。

是的,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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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7:55 | 只看该作者
仁荣大侠 发表于 2015-8-16 07:36
剩女上官玉真可怜啊,6岁就失去了父爱。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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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楼主| 发表于 2015-8-16 08:08:09 | 只看该作者

好的,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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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09:12:32 | 只看该作者
精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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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10:33:42 | 只看该作者
湿地树人 发表于 2015-8-16 07:33
有点意思,不知能否深刻一点

不知道这位网友的深刻指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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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6 10:34:14 | 只看该作者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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