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缥缈热度 1已有 735 次阅读2016-12-16 10:57 |系统分类:[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文化
芦苇缥缈 我爱桥口。不仅仅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得天独厚地京杭大运河,星罗棋布地池塘沟壑,密不透风地芦苇荡裹着颓废的城墙和九达天衢的水旱码头;而是桥口茂盛的芦苇,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没有玩具,拔一杆芦苇编成草帽、手枪,拽一叶苇叶卷成哨子,鼓起腮帮吹得山响,学着电影里的解放军冲锋陷阵。那芦苇给我们金色的童年,人生的启迪。 又到了芦苇冒芽的时候,我不知道再到那里去看如锥的苇尖刺破厚厚地泥土,只只挺立,傲气冲天。昔日的荒滩野塘如今早已成了钢筋水泥的丛林。记得小时候每逢芦苇钻芽时便迫不及待地去会会,看它如何刺破坷垃,如何躲过冬天;拔一节苇芽细细地剖析,探寻生长的奥秘,尝一尝芽心甘甜如饴,吹一吹空心苇芽管喃喃细声,唤醒冬日的尘封心旷神怡。 记得诗人季振邦的诗:“未出土/就已经虚心/一出土/就显出有节/挖个孔/就能吹出一支支歌曲……”是的,诗人道出了我的心声。桥口水网密集,沟壑纵横,水乡明媚一览无余。然而如果没有芦苇就像妙龄少女没有秀发,巍峨地城墙,耸立地牌坊,蜿蜒地运河,幽径地街舍黯然失色,我的童年也失去光华。在桥口水因芦苇而清澈,芦苇因水而俊秀。 小时候母亲常给我们讲苇子坑里牛鬼蛇神的故事。我不知道母亲的用意,哪里来的什么妖魔鬼怪,然而到现在母亲还是坚持那些都是真的。母亲常讲的是苇子坑里有“打算盘”、抹迷魂药的,明明是一条金色小鱼儿摇身一变成了青春美少女等等。但是芦苇荡的诱惑太大了,我没有见过什么妖魔鬼怪,倒是撞到过青年男女在芦苇荡里学贾宝玉尝试云雨情。当时不了解后来成年才知道当时受条件限制热恋中的男女根本没有地方可去,那芦苇荡就是天然青纱帐。 瞒着母亲扒开芦苇就会有很大的惊奇,特别是在雨后收获颇丰。我小时候芦苇荡里有一种水鸟叫“乍乍”,尖嘴细腿捉来放在屋里逮苍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鸟儿学名叫什么。“乍乍”很难捉,但在雨后闯到芦苇荡“乍乍”的窝里一掏一准,连带掏另一些水鸟的蛋,那是不讲什么环保,鸟蛋是难得的美食。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纪录片,洪泽湖猎雁。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夕阳西下,辽阔地湖面上波光粼粼,浩浩荡荡地船队满载堆积如山的大雁而归。当时惊讶那么多的大雁,一心只想着改善生活大块颐朵,没有现在滥捕乱杀的概念。在桥口也是如此,父亲说人有千条妙计,鱼有万子万孙。意思是鱼太多,人们用什么办法也逮不尽。现在证实父亲的话大错特错了,后来人们使用毒计让一些鱼断子绝孙,这是后话。桥口铁道东有一个苇坑,父亲说是我们家的,母亲信以为真,天天守着不让别人动。一天,一个老头割苇子,刚过门的母亲不明真相被小姑子怂恿去制止。老头在苇子坑里嚷你的,我死了都是你的。母亲不解,问小姑子,父亲说那是咱大爷。母亲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头这么说。后来房产科将苇子坑收为国有,我家再没有苇子了。 桥口有一种野草叫芦苲。样子和芦苇一模一样,那是山羊的美食。我小时不知道总以为芦苲是芦苇的童年。可是后来发现芦苲永远长不高,永远没有芦苇那样高大挺拔,玉树临风,永远趴在地上横七竖八地乱长。我不甘心,芦苇个高是因为在水边有水滋润。我把芦苲也圈在水边,围上堰,结果芦苲不是横出围堰就是沤烂。我对芦苲情有独钟是因为我的山羊最爱。因为贪玩砍芦苲喂羊很耗时费力,心想芦苲和芦苇一样就拿芦苇喂羊,开始羊还吃几口,后来就不吃了。而芦苲山羊百吃不厌,我愤愤不平地说芦苲那么硬,那么尖也扎不破山羊的嘴呢。我发现山羊食芦苲犹如我们吃鱼细细地挑刺,慢慢地品尝。 我有位街坊哥哥,吹得一手好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也是因为芦苇结缘。那时我像一只水猴整日在芦苇荡里闯荡,脸上身上被苇叶划得一道道细长的血印,那儿的芦苇高,那儿芦苇粗了如指掌。吹笛的哥哥需要苇膜,就是芦苇管内壁一层比蝉翼还薄的透明白膜,用舌头将笛子舔舐小心翼翼地贴上,方能吹出悠扬地笛声。取苇膜是件困难的事需要高大挺拔粗壮的鲜苇管,那可是百里挑一,街坊哥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我这个光腚猴。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有一首曲子《水边的阿蒂丽娜》美妙悦耳,然而我总觉得街坊哥哥在芦苇荡里的笛声更加悦耳动听。 我爱芦苇。不仅仅是我儿时的伙伴,更是我人生的追求。走近芦苇就会发现哪密不透风地芦苇荡是有一杆杆芦苇组成的,叶挨着叶,根连着根,在陆上在水下,阵风袭来一呼百应,沙沙地摩擦像窃窃私语。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说:“人不过是一杆会思想的芦苇。”人和芦苇多么相似,人需要团队精神同时每个人又有自己的思想;芦苇也是如此,再大的风吹不到芦苇荡,一杆芦苇很容易折断。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一杆远离芦苇荡孤零零生长高过半尺的芦苇,更别说玉树临风地风姿。渐渐地感悟到不要做远离集体的芦苇,更不要做墙上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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