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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盐城越野行走 - 

[群文沙龙] 《军统四大魔头终极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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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8 07: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18 07:58 编辑


             2
      杨虎城听龚国彦说,要将他和家人转至贵阳,他少有的勃然大怒,当场质询看管他的特务们:“李宗仁代总统都发布了命令,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你们搞什么鬼!”
      龚国彦只得如实相告。
      闻听此言,杨虎城长叹一声,两行清泪从眼角潸然滑落。沉默良久,他断然拒绝转移:“代总统已有命令放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囚禁?我坚决不走,要死就死在这里!”
      虽说杨虎城形同“阶下囚”,但上峰命令还得善待于场。因此,龚国彦耐着性子,反复说明内情,再三劝说他转去贵阳。杨虎城坚持一句“人坚决不走,要死就死在这里。”到最后,他干脆闭目端坐,不发一言。
      无奈之下,毛人凤只好让龚国彦去请军统生产管理组组长周养浩,此人是上海大学的毕业生,外表看上去斯文得体,像个有涵养的知识分子,其实内心却毒如蛇蝎。但他的道貌岸然却让杨虎城独独对他颇有好感,印象不错。
      周养浩见了杨虎城,态度恭敬,反复劝说道:杨将军,您不走不行啊,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他见杨虎城依然沉默,进而劝他暂且忍耐,将来出去不成问题。
      最终,周养浩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说动了杨虎城。但杨虎城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一,坚决撤换龚国彦,这人全无廉耻,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第二,把他忠心耿耿的秘书、监禁在第一牢房的宋绮云夫妇调出来作伴,同去贵阳。
      第三,周养浩亲自送他去贵州。
      “好!好!卑职一定为杨将军安排妥当。”见大功告成,周养浩内心得意万分。他扶了扶白暂脸上的眼镜,忙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一口应允杨虎城提出的三个条件。
      出来后,周养浩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报告毛人凤。
      “只要杨虎城答应去贵阳,这三个条件当然算不上什么。”毛人凤奸笑着答复:“顺他的意,让他心里有个平衡点,三个条件照准办理。”
      就这样,杨虎城父子三人与秘书宋绮云一家三口在分离十余年后,又团聚在了一起。他们在周养浩和新任看守组长张鹄的监管下,被秘密转往贵阳黔灵山下的麒麟洞,监禁在了军统过去修建好的一排平房里。
      杨虎城去了贵州,蒋介石可没打算放过他。
      1949年8月的一天,蒋介石带着大批人马从广州飞往重庆。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张群和四川军阀杨森,强行组织起当地袍哥、地霸、社会名流等声称有8万人的欢迎队伍,从机场到市区,逶迤致意,欢迎蒋介石西狩重庆,指挥戡乱救国大业。
      蒋介石发表即席讲话,声言欲借助大西南人力、物力的地理优势,准备打第二个抗战,誓与共产党周旋到底。
      一番作态后,蒋介石撇下8万人的欢迎队伍,夜宿林园。说是到大西南打第二个抗战,其实完全是广州易手前的仓皇出逃。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焦躁烦闷中,蒋介石叫来了陪侍一起的毛人凤。
      “杨虎城在什么地方?”蒋介石手捧一杯白水,明知故问。
      毛人凤心里“咯登”一下,忙答道:“卑职按委委座意见,已妥善转移至贵阳。”蒋介石沉思片刻,又问:“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关了多少乱党分子?”
      “报告总裁,”毛人凤趋步上前,不作停顿地答道:“约450余人。”
      蒋介石缓缓点着头,紧闭上了双眼,对毛人凤的答话未置可否。
      见此情景,毛人凤用细若蚊虫的声音问道:“现在渣滓洞、白公馆已人满为患,这些人大多是死硬分子。自从抗战胜利后,陆续从各地搬迁到这里,耗费了我们大量人力、物力。尤其是二处,已不堪其负。徐远举处长就曾多次请示我,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蒋介石猛地睁开眼,狐疑地盯着毛人凤,将手一挥,“全部杀掉,一个也别留!”
      “全部杀掉?”毛人凤睁大了吃惊的双眼,“有些人不是共产党。”
      “毛局长,”蒋介石放下水杯,满是懊恼之情,“今天之失败,你们也看到了。这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们过去杀人太少,把一些反对我们的人保留下来。这对我们太不利了。至于有些人是不是共产党无关紧要,留下他们只能危害党国。试想,我们过去有势力的时候,这些人都不肯投降,今天我们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形势如此不利,他们还会转变过来吗?”
      说到这里,蒋介石略一停顿,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全部杀掉!”
      “那杨虎城呢?”毛人凤又请示道,“什么时候把他送去台湾,张副座(学良)都送了过去。”
      蒋介石霍地起身,愤然作色,“这个人早该杀掉了,留下他做什么?你们那个名单上不是早就有了他吗?”
      毛人凤苦着脸,似有满腹苦衷:“张汉卿也上了名单,最后送去了台湾。卑职以为,杨虎城也会送到台湾去,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张汉卿和他情况不一样,”蒋介石伸出手,食指往前点了点,“这个杨虎城,不可救药,罪不容诛。不杀他,留给共产党只会给我们添乱。”
      “他还有两个孩子和秘书一家三口。”
      “一个也不要留。”蒋介石愈加不耐烦,索性在屋中绕开了步,“刨树要刨根,要做得干净利索,不能留下任何不利的东西。”
       毛人凤点点头,已心领神会。
       8月27日,毛人凤辞别蒋介石,从林园下山,来到了军统位于市中区一座名为“漱庐”的公馆里,就如何杀害杨虎城的问题,亲自召来了保密局西南站站长徐远举和生产组组长周养浩。
      三人关上门,压低声音密商了起来。
      毛人凤正襟危坐,一改往日假惺惺的寒暄,单刀直入地布置道:“今天找你们二位来,是有重要任务商议的,总裁昨天指示我们,立即制裁杨虎城。这个人早该杀了,留至今日只能徒增麻烦。至于怎么制裁,用什么手段,这不同于其他人,一定要做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保守秘密,你们二位有何高见?”
      徐远举听到这里,丝毫也不觉得惊异,他只是不解地问道:“杀掉杨虎城,这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就是杨虎城的两个孩子和秘书一家子,该如何处置?弄得不好,纸包不住火,他们会泄露出去。”
      “徐处长完全多虑了。”毛人凤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斩草除根,总裁明示,一个也不留,留下来,难道让他们来报仇不成。我们的行动宗旨就一条,秘密处置,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这就好办了。”周养浩扶扶鼻梁上的眼镜,轻松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就在贵阳附近找一僻静地方,把他们处置后,埋在公路旁,神不知,鬼不觉。”
      “不可,”徐远举摇摇头,朝周养浩摆摆手,“老周,这可不妥。我们在贵州没有人接应。那贵州省主席谷正伦历来就对军统不满,他知道杨虎城一干人关在麒麟洞,我们突然把人领出去杀了,万一被人看见,那谷正伦借题发挥,事情不就复杂了?”
      “徐处长所说极是,”毛人凤赞许地冲徐远举点点头,又迎面笑对周养浩,“老周,你们再想想办法。不要怕麻烦,也不一定放在贵州处置,把他们弄到重庆来,不是更好吗?一则可避人耳目,二则又在你们的控制之下,行动起来就更方便了。”
      “局座想得周全。”受此鼓励,徐远举不由得眼前一亮,顺着毛人凤的“杆”爬了上去,“干脆派人把他们再弄到重庆来。这里是我们中美合作所控制的范围,操作起来方便省事。”
      毛人凤脸上挂满了笑,不住地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颗肥硕而业已谢顶的头鸡啄米似的猛朝前点着,“老周,就按徐处长提出的这个方案办。你再去一回贵州吧,既然杨虎城其他人信不过,那只有烦劳你去一趟贵州了。”
      一听又要让自己去贵州担这个苦差事,周养浩脸上掠过一丝愁烦,欲言又止。
      “老周,”毛人凤丝毫不顾及周养浩脸上的表情,以不容争辩的口气命令道:“只有辛苦你去一趟了。其他人都不便出面,弄不好引起杨虎城的反感,误了大事。这些年你做了不少工作,家里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你得善始善终。”
      毛人凤说到这里,特地加重了“善始善终”一词。周养浩心知推脱不过,他偷偷乜了一眼表情已杀气腾腾的徐远举,机械地起身答道:“卑职坚决完成任务,请局座放心。”
      毛人凤满意极了,忙欠起身赶紧招呼他坐了下去。
      “那我得搭乘飞机去贵阳。”周养浩见这个差事铁板定钉似的完全了落在了自己头上,马上就表白道,“这些年长年奔波重庆、贵阳,麻烦多了。”
      “航班能保证吗?”
      “这够呛。”徐远举不无忧虑地说,“重庆到贵阳每周只有一个航班,飞机又娇气,稍遇气候变化,就不能如期起飞。去来都乘飞机,不太现实。”
      毛人凤敛住笑,断然否决道:“老周,你就辛苦到底。不必坐飞机去,干脆坐汽车,早点出发,不要再拖了,否则,总裁那里我们无法说过去。今天我们暂时议到这里。人在重庆处置,老周具体负责,徐处长二处的人全面配合。你们分头去准备一下,找好可靠的兄弟,方案要想得周全、细致,一定要慎之又慎,决不可出任何纰漏。”
      徐远举、周养浩点点头,告辞而去。
      临别时,周养浩稍留片刻,准备告假半日回家中处理一些事。毛人凤拉着他的手,再度问道:“白公馆有行动员,你回乡下去,顺便找他们谈一谈,做秘密案子除用枪外,还有什么办法?最好不用枪,枪声一响,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问问这些兄弟,但不要告诉他们是谁。”
      周养浩一听,明白过来,“白公馆这样的人多呢!对待那些死硬分子,稍有怯懦之举,就可能招致无法想象的损失。所以,这些行动员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
      “你回去后找他们谈一谈。”毛人凤望着徐远举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道:“我和徐远举到时要召集他们谈话,这些人业务要精,做事情一定要干净利落,思想要坚定。记住,他们要履行手续,以绝对保密。”
      当日下午,周养浩回到磁器口家中,稍作停留,便来到了白公馆。他令白公馆做过行动工作的看守长陆景清、杨家山等前来密谈。杨家山得知他的来意后,旋即招来杨进兴、安文芳、杨钦典三人,将这三人交给周养浩后,他就掩上门告辞而去。
      待这三人一一报上姓名,介绍完情况后,周养浩斯斯文文地用他那一口软软的江浙话说明了来意:“想必列位已经清楚了,我是周组长。上峰交待我们要做一个秘密案子,为保守秘密,除了用枪外,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不用枪打,那就用匕首。”周养浩话一完,冷不防一个生硬的声音飘了过来。
      周养浩定睛一看,此人是渣滓洞的看守长杨进兴。与他一样,同是浙江人。但吴越山水的诗气灵秀这回开了个大玩笑,居然让杨进兴长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魔鬼样。只见他身板壮硕饱满,硕大的头扛在不太对称的脖子上,两条粗黑的扫把星似的眉毛异常醒目,那双阴鸷凶狠的双眼深陷眼窝,尽管脸上的胡须剃得泛了青光,但初望上去,活脱如一个满脸黝黑的煤球。
      难怪,渣滓洞、白公馆的难友们会将此人称做“大猩猩”。
      周养浩不由在心中一阵发笑,此人面相如此凶煞怪异,称作“大猩猩”是再贴切不过了。不过,看他那架式,一定是心狠手辣之辈,执行此等秘密工作正好用得上。他抿抿嘴问道:“你有把握?”
      “处座放心,”杨进兴将毛绒绒的大手往胸前一拍,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大黑牙,“这有何难?卑职执行类似的任务难以数计,管他什么人,从未失过手。”
      周养浩满意地点点头,他又侧身问挪坐在一侧的看守杨钦典:“你能参加执行任务不?”
      杨钦典一听是用匕首杀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忙起身不迭地答道:“我……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周养浩一听,颇为失望,他又问那位名叫安文芳的看守。安文芳局促中,嗫嚅半天,才支支吾吾答道:“用枪没问题,用匕首我也没经验。”
      周养浩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执行暗杀杨虎城的任务,须有万分谨慎和丰富的杀人经验,眼前除杨进兴外,另外二人没用匕首杀过人,也就不必勉为其难。于是,他强抑住心中的焦急与失望,依旧和颜悦色地对杨钦典和安文芳二人安慰道:“你们没有经验,就不勉强了。我另外想办法,不过,你们要协助杨进兴。”
      那二人忙不迭地点头。一旁的杨进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瞟一眼如释重负的杨钦典与安文芳,朝周养浩说道:“处座。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执行任务从不打折扣。”
      “哦,”周养浩一听,顿时脸上大放异彩,“这二人在哪里?”
      “在二处,”杨进兴伸出手,比了个“二”的姿势,“他们名叫王少山、熊祥,是二处的行动员。如果处座信得过我杨某人,我马上去找他们。”
      “好!好!”周养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事不宜迟。你代表我马上去找这二人,商定好行动方案,行动组配合你们执行。记住,要快。毛局长还等着消息呢!”
      杨进兴领命而去,当晚便告知周养浩,王少山、熊祥已满口承应,人选就此确定。周养浩不容片刻耽误,立即报告了毛人凤。次日一大早,毛人凤命周养浩将这三人带到保密局位于造石场办事处的礼堂,他要亲自召见。
      周养浩遂领着杨进兴三人赶往指定地点,毛人凤早已焦急地等待在那里。他虚假有态地同杨进兴三人握手寒暄后,便故作庄重地说:“今天找你们来,是要完成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对几个重要人物施以极刑,要绝对保守秘密,不得泄露。行动时,用匕首,决不能用枪,以免发出声音,暴露目标。”
      说到这里,毛人凤环视一眼凝神屏气的杨进兴三人,又加重了语气:“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失败收场,家法从事。”
      周养浩待毛人凤说完后,望一眼徐远举,见对方无甚反应。他便朝那几人怂恿道:“你们快给局座汇报一下你们的行动方案。”
      王少山、熊祥便提出,用一张五尺长的白布将嘴蒙住,然后用特别的利器直插腰部。
      毛人凤听罢,总有某种担心,觉得不妥。熊祥进一步补充说:“局座放心,我已经和杨进兴组长商量好了,除了用锋利的匕首外,另外再用斧头。”说着,熊祥顺势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高举向空中在屋里晃荡开来。
      毛人凤紧盯着寒光闪闪的匕首,还是不放心,“这能有把握吗。”
      “局座放心,”熊祥将匕首递上前,打着包票,“有把握。”
      毛人凤望望眼前这位一脸凶相的行动队员,这才定下心来,他冲熊祥摆摆手,叮嘱道:“大家切记,行动时务必干净利落,避免出声。不要相互打听什么,同时在行动完毕后,要保守秘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执行任务的地点,我看就照徐处长、周处长的意思办,选在松林坡的戴公祠。”
      周养浩冲他带来的几名行动队员以目示意,然后对毛人凤道:“局座,我计算了一下,早上从贵阳出发,下午即可到海棠溪。这时天光还早,如果浩浩荡荡地过江,不利于保密。”
      一直插不上话的徐远举听周养浩这一说,马上起身表白道:“你就不能等到深夜过江,避开外间视线?老周,你只管放心去接人,我会派人安排好的,五区公路局警卫组长陈粟冬一贯支持我们的工作,到时候拿一张夜间通行证可让他们随时走。”
      毛人凤满意地点点头,他扫视众人一眼后宣布道:“对!就照这样做,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如果没有,依照家规,大家要集体宣誓,保证完成任务,保证不向外泄露这次行动,做到绝对保密。如果违反了纪律,甘愿受到惩处。”
      于是,徐远举、周养浩带着这几人立即起身,整理好着装,煞有介事地在毛人凤面前举直右手,将毛人凤适才的话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一番。
      毛人凤这才满意地宣布散会,一切按计划行动。
      就这样,一出惊天谋杀的大阴谋在这群魑魅魍魉的策划中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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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4:3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抹彩虹 发表于 2015-8-18 10:05
杨将军要大难临头了。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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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4:34:28 | 显示全部楼层
秋水伊人 发表于 2015-8-18 14:12
看来杨虎城是在劫难逃啊。

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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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4:34: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帮家伙心狠手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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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4:4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19 04:52 编辑



      3
      1949年9月1日,贵州麒麟洞。午睡起床后的杨虎城照例坐在门前的一方圆桌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当天的报纸。
      突然,一阵碎步急促地走了过来,还未待杨虎城抬眼望,来人早已凑上前,满脸堆笑道:“给老先生道喜了。”
      杨虎城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监管他的特务组长张鹄。他下意识地放下报纸,紧盯着张鹄,一脸冷峻。
张鹄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跨前一步,抱拳贺道:“老先生要重获自由了。周养浩处长已带着委员长的明示来了,准备接老先生出去。恭喜!恭喜!受了这些年的苦累,终于盼到了今天。以后还望老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也让我跟着你沾沾光。”
      杨虎城听罢,一时不知说什么恰当,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是欲言又止。良久,他才平静地问道:“周处长到了贵阳?”
      “那自然,那自然。”张鹄一面答复,一面牵引着杨虎城的视线指向了林中不远处的石阶。
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纤细单薄的30出头的年轻人正拾级而上,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他熟悉的金丝眼镜,崭新的黄呢军便服的领口上,嵌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梅花金星。
      对!来人正是周养浩。杨虎城对军统的特务素来深恶痛绝,唯独对这位来自江浙水乡,毕业于上海法学院法律系的国民党原军统现保密局少将怀有好感。在将军心中,此人白净面皮,斯斯文文,说话做事透露出书生之风。加之,他对自己总是客客气气,谦逊有礼,从不疾言厉色,更不刻意刁难。保密局上下都知道,周养浩最得杨虎城好感。
      可是,身陷囹圄的杨虎城哪里知道,周养浩这个外表斯文的白面书生,整人杀人更有一套,令人防不胜防。今天来贵阳,实质上扮演的就是一个“催命阎罗”的角色。
      杨虎城离开石桌,径立台前。周养浩跨上台阶,端正地行了个礼,没待杨虎城张口,他便双手抱拳贺道:“恭喜杨将军,总裁到了重庆,要见见主任您,再送到台湾,在那里与张学良同时恢复自由。”
      盯着周养浩喜笑颜开的脸,杨虎城嘴角上牵出了一丝僵硬的笑,他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缓缓坐到了石桌前。周养浩客气地一哈腰,旋即挺直身朝后挥挥手,周围的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杨将军,”周养浩坐下后,一脸真诚,他取出烟兀自燃上,然后深吸一口,边吐着烟雾边道:“释放你的消息千真万确,这是蒋总裁的明示。先接你去重庆,在那里他要接见你,走走过场,再去台湾。当然,西安你们是回不去了。不过,退而求其次,台湾也不错。党国上下重要机构,达官显贵都去了那里,岛上气候湿润,风和日丽。生活条件特别好,那自然比贵阳、重庆要好到天上去了。再说,你获得了自由,这才是最令人高兴的事。在这里,我提前给您道喜了。”
      杨虎城紧抿着嘴,听他吹得天花乱坠,心里却在思忖。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自从回国以来,蒋介石就从未见过自己,眼下国民党在大陆溃败在即,蒋介石难道反而会释放自己?
      想到这里,杨虎城狐疑地望着周养浩,真诚地问道:“周处长,你我多年朋友,虽各自所处职位不一,但也算得上患难之交。你说老实话,蒋总裁真的想释放我?一月份,李代总统都发布了特赦令,结果总裁不点头,反而把我关到了这里。他这一次,怎会这样痛快?说实话,当年举事,我就冒了杀头危险,生死富贵我早就置之身外,更不在乎其他处置。”
      “主任多虑了,”周养浩迎着杨虎城殷殷期盼的目光,把头一摇,“总裁亲自交待下来,要在重庆接见您,再转送台湾,与张学良一道恢复自由。我敢保证,绝无他意。如果总裁想加害将军,何必等到今天?至于一月份李宗仁特赦您,总裁不愿放人,那是他考虑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可也不一定非得弄去台湾呀!”
      “这很清楚噻!”周养浩把双手一摊,使劲用脚踩灭了地下的烟头,说,“如果在重庆让您恢复了自由,怎样安置你?总裁会让你去共产党那边?所以,只有送到了台湾,这个事才好办。说句将军不要多心的话,在台湾让您恢复了自由,您最多只能做个寓公,悠然林泉,不问世事,总裁才放心。”
      “做什么寓公哟!”杨虎城赦然一笑,摇摇头说,“去了那里,我还有两个小孩,身无一文,还得挣钱呀?”
      周养浩一听,知道杨虎城已信了他的话,心中如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摆摆手:“凭将军的名望,还会为这个操心。这个仗是没有法打了,我们都要去台湾,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一起经商、发财。”
      “哪里!哪里!”杨虎城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周处长年轻有为,举事练达,能力又强,前途未可限量。我不敢奢望什么,只要恢复了自由之身,能做些有益于国家、民族的事就行了。”
      就这样,周养浩鼓动如簧之舌,蒙骗住了杨虎城。为了不让杨虎城多疑,征得毛人凤的同意后,周养浩特地盘桓在麒麟洞,陪杨虎城饮酒下棋、谈天说地,愈加博得了杨虎城与秘书宋绮云一家的好感。
      9月5日,杨虎城不疑有它,满怀希望地带着子女、部属与周养浩离开了贵阳。
      临出发前,周养浩已告知毛人凤,一切按预定计划实施,杨虎城已不再怀疑什么,情绪稳定。
      杨虎城登车前,心绪万千回望一眼麒麟洞,然后上了车。他和秘书宋琦云一家,在副官阎继明、张醒民的陪同下,由特务队长张鹄和周养浩的监送,启程赶往重庆。
      按照特务们的精心安排,周养浩的轿车在前,依次为杨虎城父子和张鹄乘坐的救护车居中,最后为宋绮云一家三口与杨虎城的子女拯中、拯贵,副官阎继明、张醒民等乘坐的大车。
      毛人凤得到周养浩的密报后,当即下令交通警察总队一个中队,把松林坡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地区。行动组的几名刽子手也立即安排到位。
      三辆车鱼贯而行,采用摩托开进方式,沿贵阳到重庆的公路缓缓行驶。
      次日中午,到达贵阳州和四川交界的重庆远郊松坝后,一行人简单用过午餐,周养浩一看天色尚早,距离夜暮渡江的行动计划还早着呢。为了拖延到最佳的执行时间,周养浩假惺惺地劝杨虎城在松坎小客站内歇息,如提早进入市区,会引起诸多不便。
      杨虎城见他说得有理,便同意了。
      周养浩把他们安顿下后,立即钻进轿车,风驰电挚地朝重庆市区狂奔,甩下杨虎城一行的后两台车。         下午七时,周养浩来到了距重庆市区8公里的海棠溪。在这里,他遇到了早已等候的负责具体实施暗杀行动组长杨进兴。
      周养浩钻下车,一脸疲惫。杨进兴走上前递给他一张毛人凤写就的便条,周养浩展开一看,上面简单写道:
      养浩兄,某人交由杨进兴率领回渝,兄可先行过江回家休息。
                                                                   以炎手上
                                                                   九月六日
      周养浩不动声色地收好便条,朝杨进兴打过招呼,返身上车,先行过江回家轻松去了。
深夜10点,杨虎城一行按计划抵达海棠溪渡口,已经封渡的交管组长陈粟冬早接到了毛人凤的手令,他不敢怠慢,亲自开启渡船,将杨虎城一行迎送过江。
      杨虎城立于船舷,一任习习江风吹拂着已显斑白的乱发。他一会儿凝望着灯火阑珊的对岸市区,一会儿俯瞰着脚下滚滚东逝的长江水,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回想自己12年的牢狱生活,弄得家破人亡,空留下了自己的一腔报国之志。此番再度转送重庆,虽说是获取了自由,但他在心中却一直将信将疑。他根本没有想到,蒋介石会加害自己,在他看来,无非是弄得台湾去,继续过那种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
他哪里会料到,今夜将含恨告别这个世界。
      过了江后,杨虎城被他所不认识的另外几名特务礼貌地扶上车,然后加足马力,飞似的穿过市区,朝歌乐山奔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歌乐山脚下。负责接送的那几名特务恭敬地打开车门,搀扶着他指着山上那影影绰绰的小洋楼道:“请主任暂在戴公祠住两天,一面等委员长接见,一面等飞机去台湾。”
      戴公祠原是抗战之初,戴笠为讨好蒋介石而修建的一座防空别墅。因过于偏僻为蒋所弃,戴笠见蒋介石不领情,他就将电影明星胡蝶诱骗到此,改作了自己享乐的行宫。戴笠死后,特务将其灵位供奉进去,改名为戴公祠。这里位处歌乐山半山坡,四面松林环绕,特别幽静,长期被特务圈为禁地,外人不敢涉入半步。
      杨虎城下车后,经特务们一说,便让两名特务左右挽住,另一人猫腰在前引路。其儿子,刚刚20出头便已花白了头发的杨拯中佝偻腰,捧着母亲谢葆贞的骨灰盒,沿着陡峭的石阶,跟在父亲身后,气喘如织地向上攀沿而去。
      到了戴公祠,这几名护送的特务更加紧张。他们对父子俩说,这里有两间房子,老先生住一间,公子住一间。说完,便拥着杨虎城走上楼梯,去到另一个房间。
      杨拯中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被拥进了楼梯旁的屋子。此时,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杨进兴、熊祥、王少山、林永昌四名刽子手,正握着刀分成两组,隐伏在楼上楼下的房间内。
      王少山和林永昌趁杨拯中欲进门之际,突然蹿出,手持两把利刀,迅即朝杨拯中腰间刺去。
      “爸!”随着一声惨叫,杨拯中颓然倒下,王、林二人凶狠地猛补上几刀,杨拯中鲜血一下喷溅在了母亲的骨灰盒上。
      杨虎城听到儿子的惨叫,情知有异,忙转头探看。杨进兴和熊祥一前一后,将两把利刀插进了他胸膛。杨虎城“哎哟”大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两组刽子手不由分说,扑上前又狠狠地补上了几刀,然后狞笑着,拭拭手上的血迹,便下山复命去了。
      一代英杰的生命结局竟是如此惨烈,令后人心悸莫名,感喟万千。
      再说随后押送来的第三辆车到了后,从车上先下来的是押送的特务,随后是秘书宋绮云和夫人徐林侠、他们的儿子——著名的小箩卜头宋振中、杨虎城将军的小姑娘杨拯贵。特务以照顾行李为由,阻止杨虎城的副官阎、张二人下车。
      宋绮云四人来到警卫室,喘息未定,几个刽子手,握着血淋淋的屠刀,闯进房内。宋绮云一看敌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完全明白了,他刚想喊叫几句,但话未出口,刽子手就扑了上去,一刀捅进了他胸间。宋夫人徐林侠则苦苦哀求特务们放过两个幼小的孩子,特务们哪管这些。他们一刀就刺向了徐林侠。夫妻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两个孩子被这突然的惨景惊得目瞠口呆,哆嗦成一团。但凶手向他们逼近时,他们竟不约而同地和刽子手厮打起来,然而,小小年纪,哪里是这些四肢发达、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对手,瞬间,两个孩子就丧身在屠刀之下。
      刽子手行凶后,刀上的血迹尚未凝固,就下山喝酒吃肉去了,那里,早有白公馆伙夫给他们准备好了酒肉,他们在那里猜拳行令,哪管山上的冤魂。不仅如此,他们还瓜分杨虎城随身携带的钱物。伙夫忙的菜对这群魔头的胃口,他们一高兴就把杨将军女儿的一块银牌赏给了他。这块银牌正面刻着“长命富贵”四个字,背面刻“杨先生女公子双月纪念,张止戈”十四字。这是将军女儿满双月时,息烽特务团长送作纪念的,不幸今天又落入魔掌。
      毛人凤对这次成功暗杀行动大加赞扬,对各刽子手一一赏赐,他沾沾自喜地说,“总裁对这件事情干得如此干净利落十分满意。”
      对于这次暗杀,重庆歌乐山烈士陵园档案B类144卷记载的周养浩1955年交待中这样写道:
      “9月10日,周养浩进城见毛匪(人凤),毛说发点赏金给你们,因我说不要,毛说你亦辛苦了,应该发一点,你同去同来的有多少人说给我听听。周说去时带副官,两个司机,一个技工,一个助手。回来时张鹄本人及带6个队员,毛即拔出钢笔在洋信纸上写出:发赏金800元。(这个数目印象模糊,不能很肯定。)署名‘以炎’。随交周说到特区拿钱,不要说何事,由你酌量分发,不必取收据。周领到钱回乡下即约张鹄面商分发数字:周养浩200元,张鹄150元,队员6人各50元,郑文松50元,司机三人,技工一人,助手一人,共100元。周当时曾问毛:几个行动员怎样?毛说他们的我已发了,你可不管。周问每人多少,毛说每人200元。”
      杨虎城父子被暗杀后,他们的遗体被特务们埋在附近的花坛里,并种上花草。宋绮云等四人遗体则埋在了警卫室内,打上三合土,企图掩盖罪证,他们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可几天后,由于对将军遗物分赃不均,发生内讧,密杀之事,便在特务中传开。另外,白公馆伙夫身上所携杨拯贵的双月纪念银牌,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大家推测杨虎城可能被害。
      1949年11月30日,重庆解放。党和政府迅速组织人力,查找杨虎城将军遗体下落。后根据杨钦典和李育生(曾因抢军统物资被关进白公馆,释后在白公馆作杂役)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将军遗体所在地。
      12月16日,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分别致电杨虎城家属,表示慰问。中共中央的唁电是:“惊悉杨虎城将军于本年9月17日(杨于9月6日遇害,当时误传为17日),在重庆监狱被国民党特务匪徒秘密杀害,杨将军夫人和次公子杨拯中、秘书宋绮云夫妇等也先后惨遭毒手,极为痛愤。杨虎城将军在1936年与中国共产党合作,推动全国一致抗日,有功于国家民族。杨将军由此而受到蒋匪介石的囚禁达12年之久,并因坚持爱国民主立场而牺牲,这个牺牲是光荣的。杨将军的英名,将为全国人民所永远纪念。谨电哀掉,并望勉节哀思,为继承杨将军的爱国事业,彻底消灭反动匪帮的残余而奋斗。”
      中央人民政府的唁电称:“杨虎城将军长期系狱,复遭残害,举国闻讯,同伸愤慨。将军推动抗日,有功民族解放事业,今日牺牲,将永远为人民所悼念。”
      1950年1月15日,西南军政委员会和重庆各界群众隆重举行“追掉杨虎城将军暨被难烈士大会”。西南党政军领导人刘伯承、邓小平、张际春、李达送了挽联。追悼会后,杨将军及宋绮云等9位烈士灵梓,均被覆以鲜艳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由杨拯民护送登轮,经由汉口送回陕西分祭后,安葬于长安县陵园。
      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也在北京举行了公祭大会,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均敬献了花圈。杨虎城将军生时倍受摧残,死后极尽哀荣,而杀害他的刽子手均受到了惩处,也算苍天有眼。
顺带赘上一个故事,具体实施杀害杨虎城及其秘书宋绮云一家的元凶杨进兴,解放后长期隐匿,但终于没能逃脱恢恢天网。他的落网极具戏剧性——
      1955年6月的一天,川北山区初夏渐至。南充地区岳池县城北乡三村贫协主席杨大发在菜地劳动一天,荷锄而归。
      五年前,这位自称从重庆做人力车夫归来的男人,带着老婆和一个破被卷流落到了城北乡。他自称叫杨大发,广安县代市场人氏,6岁那年父母双亡,随叔父离乡,在成都、重庆做了多年香烟、水果生意,后来又做了人力车夫。并说,他料想解放后经商“无前途”,想回老家生产。但离家二年多,家中无房、无地、无人,而今眼目下,沿途“棒老二”(土匪)又多,两只箱子都遭抢了,走路很不方便,打算在这里暂住几天。说到伤心处,不禁话语哽咽,眼泪直淌,在场的人也唏嘘不已,劝他暂住下来,就地谋生。
      1951年初,岳池各区、乡政权日益稳固,乡、村建立了贫民协会。杨大发积极协助县委工作队走村串户,用自己在重庆做人力车夫的现身说法,进行忆苦思甜教育,讲到动人处,往往声泪俱下。
1951年1月,杨大发被选为城北乡3村贫协主席。
      但这位贫协主席并不贫困。村民们发现杨大发进城赶集,往往会下馆子,有时提上一大刀猪肉、猪下水什么的回来,嘴里还喷着一股酒气,跟人打招呼。
      一次,某村民家娶儿媳,大宴宾客。远亲近邻都赶份礼去祝贺一番。一般人家送点挂面、水果或两三元而已。杨大发出手大方,一下就送了10万元(旧币,相当于10元),引得村民啧啧称奇。
      村贫协要修几间瓦房作为办公地点。当全村老少都为经费发愁时,杨大发激动之下,拍着胸脯打包票:“乡亲们,别着急。这有啥子嘛?我随便拿它几两黄金就解决问题。”事后,他自觉失言,又极力否认自己有黄金。
      杨大发的邻居是位名叫李仁厚的孤老大爷。老人家上了年纪,睡眠不好。他时常看见杨大发在夜深人静时,夹着一个铁盒子,鬼鬼祟崇地上山去,后半夜才回来。有一次,他夜半起床小解,撞见了杨大发正夹着那铁盒回家。
      李仁厚关切地问道:“杨主席,你怀里的那个铁盒子是啥子哟?”
      杨大发顿时惊慌失措,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第二天,他赶到李仁厚家,给了李大爷五元钱和一件棉袄。
      别看杨大发在村里点头哈腰,逢人就是三分笑,可回到家来,却很凶,经常与老婆吵架。但奇怪的是,李大爷在隔壁听得真真切切,杨大发的老婆只要说声:“你凶啥子?你过去做的那些事能见得天?”这时,凶神恶煞的杨大发马上哑然无声。
      1951年2月的一天,李大爷被秘密请到了岳池县公安局,川北行署公安处的几名侦察员拿出当年国民党军统渣滓洞、白公馆看守长——杨进兴的照片,让他仔细辨别。
      李大爷一惊,脱口而出:“这是我们村贫协杨主席杨大发。”几名侦察员相视一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6月16日,贫协主席杨大发接到通知,让他隔日早上去银行换贷款条子,顺带把村里的几把椅子挑到区公所。
      17日上午,杨大发经过3公里的跋涉,挑着椅子满头大汗来到了区公所。他一进门,刚刚坐定。突然,几名侦察员将他掀翻在地,一起扑上前,压得他动弹不得。随后,四只短枪齐刷刷对准了他,一副铮亮的手铐铐住了“贫协主席”的双手上。
      被抓后,“杨大发”很快交待。至此,“贫协主席”的画皮终被剥落。
      杨大发就是杀害杨虎城将军的真凶。《人民日报》等全国各大小报刊以《一个奇怪的贫农》为题,报道了杨进兴落网的消息。1958年5月16日,杨进兴被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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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8:29: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抹彩虹 发表于 2015-8-19 08:06
可怜杨虎城将军和秘书宋绮云两家人都成了军统特务的刀下亡魂啊。

一代豪杰呀,死在两个小人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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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楼主| 发表于 2015-8-19 08:3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秋水伊人 发表于 2015-8-19 08:10
杀人魔头杨进兴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这些魔头,终究要被扫进历史垃圾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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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楼主| 发表于 2015-8-20 05: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0 05:59 编辑






第四章:智卢汉机智脱险    避特务弃暗投明

      1949年8月12日,龙云的女秘书张杰从香港回到昆明,向卢公馆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求见卢汉。卢汉接见后,张杰拿着龙云夫人顾映秋收到的一份署名云南人民自救会的拥护龙云回滇主持反蒋起义的传单试探卢汉,卢汉告诉张杰,他已经联系上了中共,周恩来也不同意他提前起义。同时卢汉要求为了不引起蒋介石的疑心,务请老主席龙云不要泄露有关起义的消息。
      见过卢汉后,张杰随即乘13日的飞机回香港告知龙云,可是晚了一步!
      8月13日,在香港的国民党立法委员和中央委员黄绍竑、贺耀组、龙云、罗翼群、刘斐、刘建绪等44人,在香港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表《我们对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声明,指责国民党政府在过去25年统治中的反三民主义,反革命的行径,宣布脱离蒋介石政权,主张拥护共产党。
      这个声明当天即由伦敦广播。紧接着龙云还派其代表李一平(曾任云南省参议会副议长)在香港对记者发表谈话(事前并未得到卢汉同意),说:“云南在龙的策动下,已准备成熟,即将举行起义”等语,在香港《大公报》上登出。消息传到广州、台湾,国民党行政院长阎锡山主张立即以武力解决云南问题。代总统李宗仁企图以桂系入滇,武力改组卢汉政府。蒋介石担心桂系入滇会排斥蒋系势力,不想让桂系入滇。卢汉托张群向蒋进言,表示绝无反心。蒋派出亲信、西南公署副长官肖毅肃到昆明督察,召开军事会议,命令卢汉的保安团配合中央军进剿边纵。
      因起义条件尚未成熟,为应付国民党中央,卢汉按照蒋介石命令成立“剿匪”指挥部。由第二十六军军长余程万任指挥。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简称“边纵”)朱家璧部在滇中滇南,卢汉派龙泽汇通知转移。边纵主动撤出圭山根据地,并坚壁清野,好让保安团虚张声势的来一番“进剿”。
      同时决定成立滇西“剿匪”指挥部,由保安第二旅旅长余建勋任指挥。余建勋的任务:一是打通滇缅公路,使车辆畅通无阻。二是驻守滇西,防止国民党中央势力侵入,安定地方秩序,作为将来昆明起义作战的后方基地。
      8月24日,蒋介石惟恐云南落入桂系之手,由台湾经广州飞抵重庆,一下飞机,便称:“今日重庆将再成为反侵略、反共产主义之中心,重新负起支持作战艰苦无比之使命。”他以“中央非常委员会”主席名义,召集川、康、滇、黔等省主席前往重庆开会。
      会上,四川省主席王陵基、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贵州省主席谷正伦都到了重庆,唯独卢汉没到。卢汉对去与不去,犹豫不决,曾多次召集属下军政人员会商,有的主张去,有的主张不去,莫衷一是。蒋介石迭电邀卢赴渝,延至8月29日卢汉仍称病不去。于是蒋介石派出侍从室主任俞济时飞往昆明,坐催卢汉启程。
      卢汉一面调集保安团队,在昆明市区加筑工事,布置城防,一面派人到香港找宋一痕回昆,询问派宋到北京向中共中央联系的结果;一面又等待云南地方革命武装,边纵的代表来昆商讨对策。宋一痕飞回昆明向卢汉汇报,到北京已代表卢汉向中共中央表示:卢汉愿意在适当时机起义,靠拢人民。中共中央表示欢迎。周恩来指示:在解放大军进军西南以前,不能轻举妄动。“边纵”所派代表郑敦已到达昆明,但当时国民党特务在卢宅周围监视太严。卢汉惟恐和郑敦见面后,郑有被捕危险,未敢与郑当面商讨。
      原来,为了拉拢已心生异志的卢汉,蒋介石将这个暗杀名单上的大佬级人物亲自召来重庆,以商讨建立“复兴基地”为名,做最后的抚慰,探其真实意图。
      这时,海外已风传国民党云南省主席卢汉已和中共接上头,不久将举行起义。这让疑心病很重的蒋介石从卧不宁。毛人凤捏着那张名单,征询蒋介石是不是可以制裁卢永衡(卢汉)了。
      蒋介石答复,等卢汉来了重庆再说。
      毛人凤心里暗忖,还是总裁英明,“鸿门宴”上释兵权,杀对手,令人防不胜防。于是,他第三次电令沈醉,立即将家眷送往香港,一旦卢汉来了重庆,肯定会被扣留,这样,沈醉便可随国民党第二十六军趁乱进占昆明。到那时,杨杰、安曾溥、陈复兴、谢崇文、龙泽汇等五人便可举手之间而捕杀。尤其是杨杰,不能再让他跑了!
      沈醉依计而行。他召来聚在昆明的十来个特务头目开会,将他们可以掌握的这千名特务和武装部队人员组织起来,准备在昆明来一次大搜捕。同时,监视杨杰的几个特务也做好准备,只待一声令下,立即将他逮起来。
      然而,事情的变化将毛人凤、沈醉的如意算盘摔了个粉碎。
      9月9日,一架形似信天翁的钢铁大鸟掠过烟波浩淼的滇池,徐徐降落在了昆明巫家坝机场。
卢汉身着四星上将军服,翩然走下了飞机。后面鱼贯而行的是满脸堆笑的国民党国防参谋次长萧毅肃,凶相毕露的徐远举和一批大小特务。照当时的情形判断,卢汉已被一帮特务牢牢盯着。
      为争取卢汉起义成功。9月28日,中共中央电示香港工委,并转告滇桂黔边区党委,派人到昆明找宋一痕联系,并指示了对卢汉做工作的五点原则:1、允许我部队之自由活动,并接受其所有枪支弹药钱粮之援助;2、发动参议会及群众团体学校一致进行拒绝蒋桂系匪军入境;3、要其将12个保安团集中应变;4、加强对蒋匪特务的管制,必要时一网打尽;5、卢的部队须严明纪律,切实保护国家财产。
      随后,宋一痕由北平经香港回到昆明,向卢汉转达了中共中央争取卢汉起义的意见。但听取了宋一痕的汇报后,卢汉未作最终决定。为应付蒋介石,他派云南省政府委员杨文清及省府秘书长朱丽东作代表随同俞济时前往重庆。
      中共滇桂黔边区党委副书记郑伯克和周楠从滇东南游击区到昆明,听取昆明市委关于局势发展和准备应付突发事变措施的汇报。郑伯克认为卢若赴渝,必接受蒋介石条件,否则将被扣留。决定由杨青田邀同地方上层人士徐继祖、缪云台去劝告卢汉勿上当赴渝,并曾试图发动群众采取适当方式坚定卢汉的反蒋立场。
      卢汉派出赴渝的代表杨文清和朱丽东从重庆致电卢汉:蒋介石执意要卢汉亲自去。此时的卢汉仍称病不去。杨文清和朱丽东立即返回昆明,向卢汉转达蒋介石的意见,一定要卢汉亲自去,如果不放心,蒋介石称可以让儿子蒋经国到昆明做人质。
      隔日,俞济时和西南行政长官公署副长官萧毅肃再度来昆催促卢汉去重庆。
      随后,蒋经国又来昆明转了一趟。张群给杨适生打电话,称卢汉赴渝,绝对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在不断催促中,卢汉闻报,余程万的26军由开远已向昆明移动;刘伯龙的89军由贵阳向云南前进,先头部队已到达盘县;李弥的第8军已由四川泸州向云南推进,先头部队已到威宁;还有消息说李宗仁准备由柳州机场空运鲁道源的十一兵团(滇军)回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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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0 17:2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卢汉可谓运筹帷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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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06:5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1 06:53 编辑



      卢汉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得决定前往重庆,暂谋妥协。临行前,卢汉对安恩溥、龙泽汇、曾恕怀、马瑛、林南园等说:“去了万一被扣,你们就成立云南省军事管制委员会,以安恩溥任主任,宣布起义。军事由龙泽汇负责,市区治安由曾恕怀负责。”卢汉表示自己“舍身救乡,为了三迤父老兄弟,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当日,卢汉率朱丽东和国民党云南省党部书记裴存藩专机飞抵重庆,重庆的国民党报纸均以头条新闻刊登,表示欢迎。蒋介石派张群等亲信到机场迎接,并立即召见。蒋对卢说:“要你来是向美国政府表示,西南几个省仍在我们控制之下,以西南为反共基地,便于进一步争取美援。”
      卢汉欲速向蒋辞职,蒋不同意。蒋说:“云南有什么困难,我都支持你。”卢汉将云南民主运动高涨,不少县区已被“边纵”控制,自己手里兵力不足,缺粮缺饷,无能为力的情况申述以后,蒋介石当即委任卢汉为云南省绥靖公署主任,掌管国民党在云南的军警宪特的指挥权;准许卢汉把云南保安团扩编为两个军,番号用七十四军和九十三军,军费拨发银元100万元,武器、弹药准备陆续补充。蒋介石则要卢汉回昆后,进行“整肃”:(1)解散省参议会;(2)查封进步报刊、私营广播电台和进步学校;(3)逮捕杨杰、杨青田及地下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4)改组云南省政府,撤换民政厅长安恩溥;(5)武力消灭解放军“边纵”。
      解放军边纵负责人郑伯克得知卢汉赴渝后,立即作出应变部署。昆明市委通知,对在一线工作已暴露的党员,除必须坚守岗位者外,立即隐蔽,准备疏散转移。
      卢汉返回昆明,下飞机后,没有任何表示,面对百余名新闻记者,只说非常疲倦,今明天不见客。晚上8点15分,一架军用飞机在昆明机场降落,徐远举带着十几名特务下了飞机。
      杨杰得到卢汉回滇的密报后,通过云南民革负责人朱健飞,用自己的化名杨漱石代买了一张去香港的机票。
      9日上午,民革负责人朱健飞开车到杨杰家,乘监视特务不备,杨杰悄悄藏进汽车后座下面,赶往机场,搭乘刚刚恢复通航的中航班机飞往香港。
      当日上午,曾恕怀、马瑛、安恩溥、林南园来到卢汉家中。卢汉对自己的几个心腹说,这次在重庆蒋介石交办的事是要敷衍一下的。他告诉安恩溥民政厅由朱丽东接替;解散省议会,派邹凤石(省府秘书处总务科长)去宣布,把会场封了起来;对省参议会工作干部中的副组长以上人员,由省府聘为咨议,继续留用,每人每月照发薪金半开银币40元,副组长以下人员,每人发三个月薪金遣散;查封报社由市警察局配合执行。
      9月9日,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周养浩等特务头目,在卢汉返昆后,也到达昆明,并组织了整肃指挥部,以毛人凤为首,徐远举为副,以沈醉为行动组长,周养浩为审讯组长,由宪兵十三团参加,昆明市警察局配合,于9月9日夜间开始,查封进步报刊,逮捕进步人士,在昆明实行白色恐怖,进行了罪恶的“九九整肃”。
      在逮捕人的问题上,卢汉指示曾恕怀,逮捕哪些人由毛人凤、沈醉提名单,抓了以后,听候卢汉亲自处理,其他任何人不得擅自决定。
      9日晚上,徐远举一伙在沈醉住宅商量“整肃”行动。晚上9点半,沈醉在昆明刑警大队会议室召集紧急行动会议。
      晚上十点,全市进行大搜捕。当时被逮捕的省参议员及进步人士,有马伯周、万寿康、赵延康、张广兴、罗南湖、张守玉、惠国钧、康良藩、陈炳、陈复光、马杨生、李群杰、朱健飞等共400余人,还有云南纺纱厂及海口五十三兵工厂的一些工人,云南大学和师范学院的一些师生。被查封的报刊,有《正义报》、《观察报》、《复兴晚报》、《朝报》、《现代日报》、《昆明新报》、《小时报》、《西南快报》、《民报周刊》、《龙门周刊》、《西南风》、《新闻世界》、《社会周刊》等。正义之声广播电台也被查封。没有查封的只有《中央日报》及《民意日报》两家。《云南日报》改为《平民日报》继续出刊。《正义报》、《观察报》、《复兴晚报》等报的编辑、记者或工人,大都被逮捕。新闻界被逮捕的,《正义报》有何锡科、丁修六、李和生、龙显寰、陈克亮、王大庆、李兆森、刘志诚等72人;《观察报》有向金辉、孙岳等;《复兴晚报》有张乃燕、徐季濂等;《大观晚报》有罗琅等。
      10日,宋一痕致电华南分局并报中共中央,要求“共商对策”。
      10日上午,徐远举召集沈醉、周伯先、王巍在昆明市环城东路560号王巍家中召开秘密会议。成立了整肃指挥部,毛人凤任总指挥,徐远举具体负责指挥工作,下设几个组:行动组以沈醉、周伯先任正副组长;审讯组以周养浩、陈世贤任正副组长;总务组以朱家才任组长。所有干部均以保密局特工充当,并调宪兵13团和刑警大队参加。安排卢汉的人朱家才进指挥部的目的是为了让外面认为整肃是有卢汉支持的。
      同日上午,卢汉得知9日晚特务逮捕了近400人,曾恕怀还告诉他特务成立了整肃指挥部,卢汉很恼火,立即给沈醉打电话,并告诉他抓的人暂时关押在看守所,证据不足就不能宣判。
      此时的沈醉另受重令,即逼迫卢汉下命令解散参议会。当天晚上8点,卢汉派省政府邹凤石科长到参议会宣布解散参议会的决定。省参议长徐继祖召集议员们到会,邹凤石宣读省政府公文:
      奉行政院命令,云南省参议会数月以来,言论逾越常规,违反戡乱国策,依照省参议会组织法第二十一条之规定,着即予以解散,依法重选……
      宣读完毕,邹凤石即刻离开,埋伏在外面的特务们立刻冲进会场抓捕进步议员。
      让沈醉他们没想到的是,由于卢汉、安恩溥、刘淑英等人的超前行动,参议会中的地下党员大部分转移,唐用九、马曜两人避至滇西。杨青田转移到复兴村崇仁街腾冲同乡茂恒公司总经理王少岩家中。军统特务朱仲德派人假装杨青田的联络员,到云南省木棉公司杨妻上班处,让杨妻把杨青田的衣服给杨青田送去。然后跟踪而至逮捕了杨青田和省木棉公司总经理张天放、省政府顾问马伯安、《观察报》社长李耀廷、私立左新中医医院院长李左新等人。
      12日中午,毛人凤亲自出马,带领保密局西南特区副区长周养浩、保密局贵州省站站长陈世贤、高级法官徐仲奇等人飞抵昆明。
      在审讯中,特务妄图找到中共地下党组织的线索,但始终没有结果。审讯以后,准备枪决的有100余人,杨青田、张天放、陈复光等均在枪决之列,有的判刑,少则3年,多则20年,当时曾列好处理名册一份,并用兼昆明市警察局局长曾恕怀、宪兵十三团团长王栩的名义呈报给卢汉去批。曾、王认为抓人和审讯都是毛人凤搞的,而杀人要推给别人负责,实太阴险。曾、王把处理名册直接送给卢汉,说明情况。卢汉阁置不批,认为罪证不足,需要重审。毛人凤还主张一部分被捕人员解往重庆处理,卢汉没有同意,安排绥靖公署军法处参与审讯,明令不得刑讯逼供,完全采取拖的办法。
      1949年11月3日,国民党政府代总统李宗仁逃往香港,路过昆明。卢汉利用蒋介石和李宗仁的矛盾,由李根源(前国民党商务总长)、周钟岳(前国民党内政部长)、杨文清代表民意,到李宗仁下榻的震庄宾馆向李宗仁上书,请求将“九九整肃”按蒋介石命令所逮捕的人,全部释放,以安民心。李宗仁在各民众团体的呈文上批道:“罪无可逭、情有可原,准予从宽处理,请卢主席酌情办理。”卢汉立即下令军法处,“奉李代总统命令,整肃所有被捕人员罪证不足,准予一律释放,即日办毕具报。” 15日至17日,先后释放了80余人。11月27日,卢汉下令将最后一批被捕人员全部释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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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12: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绝对的,人家大小也是一方诸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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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1 14: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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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2 09: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2 09:10 编辑



第五章:大厦倾四面楚歌    逢特赦各归其命

      1949年11月29日,重庆近郊的白市驿机场陷入了一片离乱纷忙之中。不远处的巴县海棠溪一带已是炮声隆隆,刘、邓二野大军兵临城下。国民党上下正纷纷逃离这座曾被他们寄于了无限厚望的陪都。
上午,浓雾刚刚散去大半,只见几辆小轿车在荷枪实弹的军警簇拥下,有些慌不择路地驶入了停机坪。不待轿车停稳,一个身着中山装的胖胖的中年人便弹出车门,直朝那架硕大的运输机奔去。
这是毛人凤在城破之即,意欲奔逃成都。
      “局座。”架着眼镜、几近泪眼迷离的周养浩忙紧跑上前,紧扶着舷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上司兼同乡。
      毛人凤闻得呼唤,这才注意到身后送行的人。他从舱口猫出身子,稳稳惊魂未定的神情,朝着周养浩和徐远举招了招手。两人忙趋步上前。毛人凤脸上又浮满了笑,他用手朝空中舞了舞,“你们回去善后一下,然后赶下午的飞机来成都,我安排你们去昆明,先找到沈醉,再从那里转道去台湾。记住,名单上那些人就剩昆明那几个了,不要迟疑,一定要制裁他们。具体实施办法,沈醉会协同你们的。”
      “局座,您呢?”周养浩不死心,还想追问出什么。
      毛人凤这一刻像个大悲大喜的演员,他凛然作态道:“我陪总裁先去成都,一定要和共产党搞好川西决战。”
      说罢,他朝徐远举、周养浩摆摆手,便缩进了身子。机舱门旋即飞速地关上,舷梯撤走,飞机立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12月9日中午,在成都惶惶若惊弓之鸟的徐远举与周养浩终于得到了毛人凤的许可,搭乘专程前往昆明做卢汉稳定工作的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张群的专机,飞去了昆明。他们像遇到特赦的犯人一般,喜不自禁地飞向了自以为是自由天地的彩云之南。
      沈醉不敢怠慢,他亲自驾车赶往昆明巫家坝机场将徐远举等到人接到了家中。与徐远举等人一样,沈醉此时已是方寸大乱,心中去留彷徨。马上离开昆明吧,将来到台湾必受处分,不走吧,昆明眼看就要解放,尤其是卢汉,种种迹象表明,他会走起义这条路。何去何从,沈醉心如汤浇,始终举棋不定。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在昆明为暗杀名单上的那几个人,做了积极制裁的准备。10月初,毛人凤在昆明进行了一个月的活动,这是他任保密局局长以来,在一个地方停留最久的一次,然而,由于卢汉的敷衍和抵制,他一直想在昆明对革命志士进行大屠杀,却终未遂心。临别时,他命沈醉不要忘了那张暗杀名单,随时掌握情况,严密监视卢汉、安曾溥等人,确保云南万无一失。至于制裁这些人,要随时做好准备,专等来电,即可动手。
      沈醉领命后,还真下了不少功夫。他千方百计利用各种关系,随时掌握卢汉的动态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并制定了趁乱解决名单上云南4人的制裁计划。
      沈醉对于卢汉已经准备起义的迹象已有了充分的判断,但是他决未想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那样快,完全令他们措手不及——
      那天吃罢午饭,沈醉将与徐远举一同来的保密局另外两个处长成希超和郭旭安排去了市内较豪华的皇后酒店,徐远举则留在了沈醉的官邸。一直心神不定的周养浩则拎过行李,固执地住到了朋友家中,专等明天的飞机去台湾。
      沈醉知他一向与徐远举不睦,彼此瞧不上眼,不住在一起,也算减少了磨擦。客套了一番后,他送走了周养浩。当他返身回家时,徐远举狰狞着一张扭曲的脸,仰躺在沙发上,已酣然入睡。
      他正欲走上前,安排徐远举进房间休息。突然,传令兵送来一张手令。沈醉展开一看,是刚到昆明的西南军政长张群送来的通知,拟邀请他去五华山卢汉家中开会,共商昆明的防务大计。已知箭在弦上的沈醉看罢手令,心中却顿生狐疑。以眼下情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因为卢汉一直在对自己采取躲避、推托、敷衍的办法,从不邀请自己开什么会,再说,张群办事不急不躁,怎么一到昆明当夜就要急迫地开会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沈醉捧着通知,怔在了那里。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觉得没这么快,于是决定前去探探风声。
      硬着头皮的沈醉驾一辆越野车穿过夜幕,驶往青云路卢汉家中。
      奇怪!当沈醉好不容易将他硕大的越野车塞进卢公馆后院时,刚探出头,却蓦地发现四周如临大敌,全是荷枪实弹、游弋不定的军警,他认得出来,这些人俱是卢汉的卫士营。
      沈醉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多年刀口舔血的魔窟生涯令他顿感不妙,下午的设想就要成了现实。于是,他缩回头,欲将车倒出去,溜之大吉。
      这时,一名排长持着卡宾枪,快步上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礼貌地告知他,外面还有车进入,不便倒车,可将车停在这里,卢长官、张长官等正在楼上会客室等他。
      说着,不待沈醉反应,那名排长便越过他,将车门打开,礼貌而又不容争辩地将他搀扶了下来。随后,又有四、五名卫士拥上来,恭敬却又不容他有丝毫挣扎地将他簇拥着,带到了二楼的会客室。一代军统枭雄就这样被扣留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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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07: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就都要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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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07: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盐城越野行走 于 2015-8-23 07:15 编辑

      翌日,沈醉提笔写下如下电文,宣布投诚:
      现云南全省在卢主任领导下,于本日宣布解放。本区所有军统内外勤及各公秘单位工作人员,趁此时机听命转变,不特可免除无益牺牲,并可保全个人生命及今后生活。本人已绝对 服从卢主任命令,各工作同志应即一致遵照。自即日起停止一 切活动,所有武器立即缴出,所有通讯器材不得破坏,遵照呈缴并自动出面办理登记手续,听候另派工作,切勿藏匿逃逸, 故违自误,而放弃此唯一自新良机。
沈醉被控制后,没过多久,徐远举、周养浩两个特务也随后落网。
      常言道:“狡兔三窑”。徐远举当夜在沈醉一出门,便一骨碌爬起来,又将下午卢汉的副官处长朱子英送来的几张汽车“特别通行证”抓过一张,将沈醉桌上放着的云南保安司令部的证章往口袋里一装,住到了其朋友——与军统一向交厚的朱子英家中。
      这时,徐远举的如意算盘拨得哗哗响,他让沈醉将当晚的开会情况通报一声,约定第二天由沈醉将他和周养浩,总务处长成希超三人亲自送往机场,提前飞往台湾或海南岛。
      很可能由于连日太疲乏,他到朱子英家中后,朱不在,朱家的佣人都认识他,便把他招待在客房中休息。他就地睡了一夜,而这一夜昆明发生的巨大变化,他完全不清楚。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9点多钟,他一看朱子英还没有回来,便问朱的副官,朱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位副官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他知道大事不好,连脸都没有洗就跳上停在外面的一辆小吉普车,从口袋内摸出从沈醉那里拿去的“特别通行证”,贴在汽车挡风玻璃上,又把挂历胸前的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的证章摘下,换上云南保安司令部的证章,朱家的司机赶出来,他把手一挥:“我自己驾车去找朱处长,一会儿就回,你们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
      当他匆匆忙忙把车开出来,准备到二十六军军部去的时候,正遇上赶来逮捕他的人。他们看来徐远举自己坐在驾驶室内,便把汽车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个双手沾满了无数革命先烈们鲜血的大刽子手,到了这时,也只好把车停下,束手就擒。
      周养浩当天上午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把军服脱下,穿上一件蓝色的丝棉长袍,混在一大堆等候飞机的人群中,还是被清查了出来。
      人间正道是沧桑。几天前,这些魔头操纵着数百人的生杀予夺之权,耀武扬威,转瞬间,已经沦落为阶下囚,等待他们的将是历史的审判。
      徐远举等一干人被捕后,关押于昆明陆军监狱。1950年,“镇反”运动开始,沈、徐、周均为“九九整肃”的主凶,人民愤愤不平,纷纷向政府提出处理要求。为有利于这些战犯的改造,1950年5月,西南公安部决定将这些人转往重庆四德村拘留所,后又被转往北京公德林战犯管理所。
      饶有兴味的是,徐远举、沈醉、周养浩、成希超四人号称军统“四大金刚”,他们同一天在昆明落网,关押在监狱后,彼此又见面了。徐远举挖苦沈醉说:“满以为你卖友求荣,必定荣华富贵,不想你也落到这步田地。”对于周养浩,他更是挖苦讽刺,“徒有少将的牌子,没有少将的风度。”
      周养浩由则称他“刻薄少人性,五大三粗,不学无术。”
      三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分隔开来。
      1950年8月23日,成希超在北京病逝,终年40岁。1973年初,徐远举因突发脑溢血不治在北京复兴医院结束了罪恶的前半生。
      周养浩在狱中表现一直不怎么好。他工于心计,加上是搞法律出身,就拼命为自己辩护,每次提审让交代问题,都变成自己无罪辩护的舞台。他总认为自己只是奉命行事,从法理上讲自己是无罪的,因其口才很好,又摆出律师的劲头,有时候提审人员还真说不过他。政府自然不允许他狡辩,认为他是反动立场顽固。
      这样周养浩自己也觉得很沮丧,整天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往。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吟诵古诗词。不过他吟诗有时候也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唱《金陵怀古》时,被批评为“怀念蒋介石”,他唱《苏武牧羊》,又被指为“思想顽固,不思悔改”。到最后他也就破罐破摔,我行我素,任凭别人怎么说,一切如旧,也不求特赦了。具体表现在不但改造表现较差,连监规也不遵守,也不好好劳动,经常装病。
      1975年3月20日,中共中央统战部和公安部联合下达了《关于安置特赦释放人员的意见》,其中第六条规定:“凡愿意回台湾的,报中央统战部、公安部办理。”1975年周养浩作为最后一批被释放的战犯,由于当时允许他们去任何地方并发路费,他和其他共10人要求回台湾和家人团聚,在香港滞留140天没有获得台湾当局的允许。其中一人自杀,三人回大陆,两人留香港,周养浩和其他三人去美国投亲,1990年在美国去世。
      沈醉活到了八十年代末,当上了全国政协委员,处处被引为座上宾,其生前撰述的军统的专著,引来洛阳纸贵,他本人更是成了一个出土的传奇人物……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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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07: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文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关注。欢迎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接下来将上传《徐向林文集》,敬请大家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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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桂子 发表于 2015-8-23 08:04
四大魔头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

他们的注定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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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05:37 | 显示全部楼层
芳草碧连天 发表于 2015-8-23 08:33
妥了,四个魔头全下山了。

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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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05:59:01 | 显示全部楼层
魔头终究逃脱不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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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楼主| 发表于 2015-8-26 14: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安丰网名 发表于 2015-8-24 15:17
都是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啊。

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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