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在乡下,96年才通了自来水,之前生活用水都从河里挑,水量小的时候,要跑到两里开外的大渠里挑。四舅和五舅那会还没成家,承担了大部分挑水工作,偶尔外婆也挑,大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挑水,河水淀了一夜没人搅动,趁着清爽挑回来倒进大水缸,两个水桶,来回得几趟才能装满缸,一缸水用几天,记不清了。缸里正常养只大河蚌,漂一只大葫芦劈成的水瓢,没事的时候,我喜欢趴缸沿上看河蚌,希望她变成美丽的河蚌精,要么就拿水瓢玩,水是不敢浪费的。 因为水是金贵的,乡下人家便都有了接雨水的经历。通常是夏天,暴雨时,家家屋檐下摆一排桶啊、盆子啊、锅啊,能用上的都用上了,这可是天上的无根仙水啊。这个时候我就会兴奋异常,帮外婆摆好盆,然后站门口贪婪的看着那雨水从屋檐上直倾下来,雨小的时候就淅淅沥沥的往下滴了,这样也很好玩,接下来的雨水是不往大水缸里掺的,闲置的容器接满了也就行了,放着淀,仙水也有杂质的,淀清了舀一口尝尝,有点甜,没河水的土腥气。晚上外婆用仙水煮粥,我拼命的想要吃出些甜味来,可也没有,只觉的那粥比平常还寡淡些,米是米,汤是汤,可见这仙水和凡间粮食是不相容的。 雨停了,运气好能看到彩虹,外婆从不让我用手指彩虹,说会断了指头。直到现在,我也不敢拿手指彩虹,怕会真的断了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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