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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仰望自己的人
o 仓中青
最近，参加高考的学子陆续接到入学通知书，家长和老师们共同祝愿着这些孩子前途无量，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如果此时谁对一个踌躇满志的青年嘱托，记住人之初心，不要愧对良知参加名利场的角逐，一生恬淡无欺仰望自己的人格，很可能被讥评为不合时宜。喧嚣的热浪中，我欣慰北大校长今年对毕业生致辞中的几句话是炎夏一习宜爽的凉风。他说，请原谅我不敢祝愿每一位毕业生都成功、都幸福，因为历史不幸地记载着，有人的成功代价是丧失良知；有人的幸福代价是损害他人。
现实社会中，似乎人们已习惯把权势、财富、荣誉的累积，作为评估成功的砝码。即使一些饱读孔孟之道而没有跻身富贵之列的人，也不甘向自己恬淡的生活致敬，常以某个并不知晓鲜亮的另一面是何状态的人物作为教育孩子仰望的标杆，不由自主地参与制造着世俗潮涌的泡沫。我常碰到一些人，一边抱怨着社会呈现在面前的阴暗与丑恶，反感趋炎附势的人，鄙夷损人利已者，嗟叹人际关系的冷漠;一边常常无意于自省其身，在骂骂咧咧中裹挟进自己垢病的队伍，去角逐社会潜规则约定的成功模式，渐渐在挣扎中放弃了曾指责别人不该丢失的良知。各位不妨环顾四周，满地的奢华常获得艳羡的目光，有几人把清贫的道德模范列入成功人士之列?甚至一些搏命维护社会和谐公正的壮士，在媒体催化的短暂热效应下，收获的也不过是少量敬意与多数同情，不会与成功人士划上等号。探究其源，是人性在物欲挤压下的变异，是人心失去归依的飘忽。
我曾以阿Q精神在约三十年前写过一个随笔，题目是《仰望自己》，鼓吹如我之类的凡夫俗子们，大多数终将处江湖之远，不必仰望富翁与权贵，而在自卑与迷茫中失去自我，应该象守着生长粮食饲喂我们生命的责任田一样，守住一块在世事风云中不会沦陷的道德高地，一生呵护自己本来洁白的灵魂。为不食自言，我一路谨守本心，无意于身份变化的荣与辱。至今，我自欣曾有权未滥用，无怨过期作废;曾悲鸣无端落难，无愧未曾落魄。绝大多数见识不浅的朋友对我持节守怀的人生沉浮，以各种真诚的方式表达慰勉，教我中学语文的金成如老师总结说，身经宦海沉浮而不愧于心，退身官场之外而犹得百姓敬重，繁华落尽始终高朋满座，这就是人生的成功。
我们身体上的所有原子，无可回避的会按热力学第二定律回归自然。富贵贫贱只是一种遭遇，无力刻意安排，不必过分强求，唯有尊严的灵魂可以自塑自守。过去、现在、将来，能够完全知道个人行为和思想的只有自己，是与非的判断是心灵不断掌控胜败的战役。人生中免不了面对各种离奇的现象，亦或是小难大灾，如何在诱惑和艰难中保持人性的尊严、赢得自己的尊重并非易事，却很值得。自尊支撑自由的精神、自主的工作、自在的生活。退休之日，仍觉得职业中的自己值得尊重；迟暮之年，仍感到生活中的自己值得尊重，便是最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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