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说他是修正主义苗子,红卫兵组织起来那有多少好事,开始是给他用语言来给他扣帽子打棒子,后来说他要不老实交代,就用武力打他,打得鼻青脸肿。那时也斗地委的当权,但已转移视线,集中到董家耕身上,这样正是差距太大,原来走到哪里敲锣打鼓的,又是献花又是喊学习董家耕的口号,现在是走到一处都有人喊打到董家耕,黑标兵,假标兵。原来到一处要上台阶介绍挂红花,现在基本上是天天批斗,上台子戴高帽子,挂黑牌子。坐飞机头要低到地,向毛主席请罪,向群众认罪。可想董家耕还是个孩子,哪知道有什么复杂的人生,回乡只知道一腔热血为党分忧,为民解难,哪知道有这么大的罪。但是他想的是一定要相信共产党是正确的,我心中只要对党对人民无愧,挂红条子,挂黑牌子也无所谓了。那时他还记得一个好玩的事,当时上完批评的还有地委书记谢克东,是当时的地委书记,人家老干部怕他红黑这样,突然的对此吃不开,就问他:“小董,你吃得开吗”但他立即讲:“我小青年,你才是真正的盐城地区最大的当权了呢。”这些批斗他的人,有盐城的,有刘地的,也有北京的,统一称呼叫五湖四海讯查团,这个讯查团当时的威力大,一是上下成立组织,地区县里称董家耕问题联络站,公社和大队的称是挖黑根拔黑旗战斗队,二点用大字报是铺天盖地,城里大街上到处都有打倒董家耕的大字报,董家耕不投降就让他灭亡,还有从城里贴到乡里,又贴到大队,一直贴到我家黑怀门上,可那时我还什么不知道呢,以为他上北京还没回家呢。据庄上一些群众讲,已经说了几天了,人家不敢告诉我,董家耕那一年才二十几岁,我还比他小几岁,他三寸小脚的母亲夜里睡不着,在家里日夜转来转去,我也不敢上庄,认为外边不熟悉的坏人太多,认为董家耕这么一颗赤诚的心,被个别人联合外地小学生说的一文不值。我是个女同志,如果有人搞臭我也不难,所以晚上就不上庄子上去了,一天我想的都是他,大字报,小字报,还有各种非言非语的,我也想了好几夜没有休息,这天我们一年多没有相见了,外边这么强烈的反对董家耕,我跟奶奶打好招呼要上盐城来看个究竟,婆媳两个只凑了两块多钱上盐城了,那时上盐城从双甸上船要半天,三角钱就到盐城,秋冬要上盐城就要起早,因为双甸离我家要六路,而且要在八点钟前到达双旬才能赶上轮船。那天到盐城已十一点钟左右了。我从轮船码头再走到东门地委大楼那边。我到那里定神一看、呀,地委大楼好气派呀!我从来还没有亲眼看到过这样有四五层高、这么高、这么大的大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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