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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苦菜花 于 2015-6-18 00:58 编辑
舌尖上的爱情(1)
白眼小姐和男友分手了,我们聚在一起喝酒,她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我躲在角落里抽烟。恰巧这个时候,外边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而我临着窗户,有雨气打进来,夜风微凉,我问白眼小姐为什么会分手,她说:“实在受不了对方一口一个老婆的黏糊劲儿。”
然后,她翻了一个标志性的白眼,像很多次她当着我的面翻她男朋友一样。
一个人会因为过于热衷表达爱意而失去爱情,这看起来真不公平。从某种程度上讲,网络和速食文化的冲击之下,这还真是个要快、要怪、要爱却并不鼓励说爱的年代。
一段因为对方形式主义太过而被否定的爱情,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形式主义,可惜白眼小姐不明白,她把甜言蜜语当做毒药,把黏腻当做爱情中最不可忍受的事。我想揭穿的是,她只是不那么爱这个人吧。于是我端起一杯酒,祝白眼小姐找到用鞭子抽她以表示自己衷心的男子,并嘴角坚毅,绝不说爱。
怎么适度表达爱情,这真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而“反对在爱里任何表达”的态度却愈演愈烈。那天我看到一条微博,内容描述了一个男孩早上写给一个女孩的纸条,他说:宝贝儿,我得早起上班,不能等你醒来了,水我烧好了。你起来记得吃药,早餐在冰箱里,爱你,爱你,爱你。
这一篇字,写在被撕掉的药盒背面,显得急匆匆的,却分外醒目。我几乎立刻感动了,只是很遗憾,在这条微博的评论里,我看到了太多的白眼,他们说:真酸啊,真可怕啊,这是“爱你爱你爱你”,还是“受你受你受你”呢。
这些嬉笑几乎构成一浪浪的涛声,瞬间淹没掉微博字里行间流出的脉脉浓情,就像一堆不好好学习的家伙,在起哄笑话一个爱上课的学生。我没有愤怒,我只是略微担心,这些留言者若干年后遭遇真情,该如何面对留在床头的字条,是默默收下,还是翻出一个华丽而悠长的白眼。
白眼小姐翻着白眼,寻找不说情话的下一任去了,这真是一种坚定的矫情啊,且在反矫情的掩护之下。
舌尖上的爱情(2)
当然,我从不鼓励滥情的表达,与上一条微博对照的是另一条,男孩给女孩留言,在房间里贴满了便利贴。比如苹果上画着小人说“吃掉我”,酸奶上写着“喝掉我”,电视上贴着“要保护眼睛哦”,电脑上贴着“别聊了,脖子酸不酸啊”,这真是一种过分的令人心悸的表达,如果放在舌尖上讲出来,这将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涉及生理学、心理学、动植物、医学的可怕体系。
这让我立刻想起了我司可怕的行政贴,在男厕大便处娇嗲地贴着“拉完屎要冲哦,厕纸要入筐哦”两个“哦”让我便不出来了,几乎想立刻提起裤子逃走,忘了冲也说不定。
另一个朋友,最受不了说“我爱你”,在他不算长的近三十年的人生轨迹中,他没有跟任何人表达过我爱你,这就像是一句羞于启齿的脏话。当然,他脏话说得很多、很溜儿,我好奇于他用什么来表达爱意给对方,问急了他就说,都上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些和他上过床的姑娘,一个个地离开了他,我荣幸地认识其中一个东北的,对他的评价是:实在无法分辨,到底他是想谈恋爱还是想上床,晕圈了。
晕了,姑娘们好难伺候,表示多了也晕,少了也晕。
So,在不知对方心态的情况下,表达是需要谨慎的,但不表达绝对是不行的,那些情话儿,将成为日后你怀念的东西。它们真的不多,非常珍贵。
我们多么不善于表达,又多么不善于接收,这些独属于两人的舌尖情话,被我们的害羞打散了,继而在更长的时间里,被生活碾碎,渐渐消失不见。其实它们可用的时间真的不多,可说的人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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