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柱国韩擒虎——徐海锋说“隋唐”

徐海锋

       过去说书、唱戏的民间艺人到大户人家、官老爷家去演出堂会，在去之前先要打听一下，这家忌讳什么字眼，在演出的时候绝对不能说这户人家所忌讳的字，要是说了这叫犯忌讳，主人家听了不开心，当官的叫官讳。艺人们没办法了，他们就拿自己寻开心、逗乐。比如说相声的就说了：“咱们今天说相声得卖卖力，谁不卖力，谁是小狗子！”就这样，那老爷听了还不高兴了，因为老爷小名叫狗子。在中国古代犯忌讳是件大事，你要是犯了皇家的讳，轻则责罚，重则丧命。例如：为了避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的讳，唐朝的李玄霸成了李元霸，财神赵玄坛成了赵元坛等等。除了皇帝本人的名讳以外，皇帝他爸的名讳也得忌，尤其是开国皇帝的爸爸，因为一般开国皇帝的爸爸不是皇帝，但他因子而贵。例如唐高祖李渊的爸爸叫李虎，因此唐人皆避“虎”，称“武”或者“大虫”。人名中有虎者则更麻烦，所以在《隋书》（修史者皆唐人）中，大隋名将韩擒虎则易名多种：韩擒、韩擒豹等皆是擒虎一人也。
       在东北评书演员石连君的《大隋演义》系列评书里，韩擒虎是江南人氏，小伙子不但长得仪表堂堂，而且武艺高强，足智多谋，跨下马掌中一杆银枪，人称江南第一才子。他是隋文帝杨坚的磕头把兄弟，官拜大隋镇东侯，在灭北齐、平南陈两次大规模作战中任统军副元帅。可以说是大隋朝擎天柱式的人物，为兴隋“九老”之一。在该书中他还演绎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别样恋情，既体现出英雄气短，又突出了儿女情长的一面。在陈荫荣的《兴唐传》里，已至花甲之年的上柱国韩擒虎被隋炀帝杨广派往南阳关征讨“反贼”伍云召。因伍云召居家满门遭昏君杨广杀戮，韩帅与伍家世交，对他十分同情，遂有意暗中放走伍云召。结果在南阳关前上演了一场明放佯攻的大戏，大草包麻叔谋成了整件事情的替罪羊。经此一役后，韩擒虎悄然谢幕，他的身影彻底淡出了演义评书。
       历史上的韩擒虎是河南东垣（今河南新安县）人，出身于贵胄之家。其父韩雄以勇猛有气节而闻名，在北周为官，官职做到大将军，洛阳、虞州等八州刺史。韩擒虎年少时，粗犷豪迈，以有胆识和谋略著称，体貌魁梧伟岸，有一副英雄豪杰的仪表。观其外表，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个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莽汉。其实该生还喜欢读书，而且经史百家都略知大旨。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棒小伙绝对是前程无量，将来必为人中翘楚。就连北周的太祖宇文泰见了他后也是这么认为的，太祖深谙“近朱者赤”这个道理，就让韩擒虎与太子们经常在一起游玩，希望太子们也沾沾才子的睿气。
       事实证明北周皇帝没有看走眼，因为在接下来北周王朝与北齐、南陈的多次军事冲突中，韩擒虎多次凭着他过人的智谋和骁勇善战，挫败了敌军，威镇大江南北。等到隋文帝杨坚代周建隋后，韩擒虎依然得到杨坚的重用。
       开皇八年，隋文帝认为灭南陈的时机已经成熟，准备大举伐陈。于是他命晋王杨广为主帅，兵分七路，共五十一万大军兵发江南。虽然隋军声势如此浩大，但实际建立灭陈之功者，只有韩擒虎、贺若弼二人。
       当时韩擒虎自庐州（今合肥）向南陈国都建康（今南京）进攻，采取以精兵作迅速行军的策略。他亲率五百人，深夜渡江，袭击江右重地采石矶，一鼓而克之。接下来，韩擒虎仅以半天的时间就攻占了姑孰（今安徽当涂），紧接着又夺取了新林（今南京江宁区西）。江南的老百姓素闻韩擒虎的威名，他们争相来到军门拜见他，人流昼夜不息。由此可知韩擒虎的声望在当时非同一般。南陈将领樊巡、鲁世真、田瑞被韩擒虎威名所慑服，陆续归降。晋王杨广把这些情况禀告文帝，隋文帝听后十分高兴，遂大摆筵席犒赏群臣，庆祝胜利在望。
       随后，杨广遣行军总管杜彦增援韩擒虎，步兵、骑兵合兵二万，直趋建康。陈后主此时派蔡征领军在朱雀航（今南京江宁区南）阻挡隋军，不想这位蔡老爷手下的兵卒听说猛将兄韩擒虎来了，顿时吓得作鸟兽散。就这样韩擒虎兵不血刃，直趋建康城的南门朱雀门。在降将任蛮奴的呼喊下，朱雀门的守军纷纷解甲而逃，韩擒虎平定金陵，活捉南陈后主陈叔宝。当隋文帝得知此捷报后，下诏对杨广说：“平定江南乃是韩擒虎、贺若弼二人的力量啊！”于是对他们赏赐绢帛万缎，并且给二将发出飞信——朕很想念你们！
       等韩、贺二将班师回京后，在面谒隋文帝的时候，贺若弼却在杨坚面前争功。贺若弼的理由是：“我在蒋山殊死作战，打败敌人的精锐部队，活捉敌人的勇将，威风大振，才平定了陈国。你韩擒虎并不怎么与敌人交锋，怎么能与我的功劳相比！”韩擒虎说：“我奉晋王指示，让我和你的军队合在一起攻打陈国都城。而你却在我前面冒险出兵，一遇到敌人就展开战斗，致使将士们死伤很多。我带领五百精锐骑兵，兵不血刃就攻下建康，活擒了陈后主。而你却到晚上才来到建康的北门外，是我开门接纳了你，你连补救罪过都来不及，怎能与我相比？”二人在金銮殿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杨坚出面和稀泥：“你们两个都应该授予特殊功勋。”于是升任他们为上柱国，各赐绢物八千缎。
       后来突厥酋长来朝，向大隋示好。隋文帝就问他：“你知道南陈天子吗？”酋长回答：“听说过。”接下来杨坚就把酋长带到韩擒虎面前，说：“这就是活捉南陈天子的人！”就在酋长观看时，韩擒虎突然回顾，双目精光四射，英气逼人，惊得该酋长顿感惶恐，不敢仰视。大概文帝发现韩擒虎足使突厥生畏，就命他镇守北疆，以防胡人。果然，数年之间北方平静无事。
       隋朝四大开国名将贺若弼、韩擒虎、高熲、史万岁中，唯有韩擒虎得以善终，其他三人都在日后的权力斗争中惨遭诛杀。究其原因，韩擒虎不但用兵如神，而且深明宽宏之道。他只知低头干活不知抬头抢功，从不锋芒毕露、计较个人得失，因此才得以善终。正是：得失且作弹指想，留取宽心买善终。

刘帮

得失且作弹指想，留取宽心买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