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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墓前遐思
○ 仓中青
江海交汇的南通，狼山虽无雄峻之势，却以野性的名字兀立万里江流的末端，阅尽江海不甘沉沦，笑傲时空冥顽不化，浩荡一股英雄气。
每次拾级狼山，我都要对静卧其间的骆宾王生发复杂的思绪。我敬仰他无可争议的才华，却无法参透他何以在轰轰烈烈的人生后隐遁行踪?假如他壮志难酬慷慨蹈海，或许更配得狼山一穴之地，坐观一千五百年唐风宋雨大江潮!
儿时，在“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中知晓唐朝初期有位叫骆宾王的诗人，继而得知他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合称初唐四杰。我敬慕他出身寒门，并非纨绔子弟，七岁能诗。我敬慕他成年后任区区武功主簿、长安主簿之类小官，处江湖之远，却敢于在专横的武则天当政期间多次上书非议。他得罪入狱后在狱咏蝉，曾令我同声悲泣。“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情高洁，谁为表余心？”曾记得出狱后被贬为临海县丞的骆宾王，弃官游广陵，作诗明志，“宝剑思存楚，金椎许报韩。”我特别感念的是，武则天废中宗自立后，徐敬业在扬州起兵反对，骆宾王为徐府起草著名的《讨武氏檄》：“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暗鸣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慷慨激昂，气吞山河。据说武则天读至“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惶然问：“谁为之？”有人告知是骆宾王的手笔，武则天感叹曰：“宰相安得失此人？”
据我还知，骆宾王还曾久戍边城，写有不少边塞诗。“晚风迷朔气，新瓜照边秋。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一位曾经豪情干云的斗士，反武失败后为何不敢引刀成一快，或蹈海亦英雄，突然遁迹江湖，隐声不发，甚至有传说他削发为僧?
我不知狼山的墓穴是否埋葬着骆宾王曾经豪情的骨骸?也许，他遁入空门后大悟一切皆浮云，要坐观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我终究觉得他改变了个性而有些缺憾，多次驻足投瞥而不想给他采献一束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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