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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万荣县是董永故里吗？ 人文圣境孕孝子 流传在万荣县小淮村的董永传说，就像活化石，隐含着许多文化密码。它忠实地、完整地记录了董永的真实人生及背景，同时还能使现代人看到故事的演变过程，从而使董永故事成为一幅动态化的链条，展现出两千年的时空环境。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是中国五大民间传说之一，流传2000多年。董永是著名训蒙读物《二十四孝》之一，这本书由南宋著名书画家赵孟坚编辑而成，到现在将近900年。作为民间传说，董永故事富有神话色彩，毫不奇怪。作为《二十四孝》之一，董永“葬父将身卖，仙姬陌上迎，织缣偿债主，孝感动天庭”。万荣县的董永，是人间董永，不是神话中的董永。神话董永只能由人间董永而来。因此，万荣县小淮村是董永故事 最早的发生地，是真正的董永故里。 万荣县位于山西西南部，属运城市。此乃中华民族发祥地，夏代文化的中心。小淮村在万荣县东乡，汉代叫上孝村。那是一块小平原，村东是丘陵地带，再向东，矗立着当年后稷教先民种庄稼的稷王山，是几个县的交汇之处。北有稷山县，东与闻喜县、夏县相邻，南接安邑（今运城市盐湖区），五帝之一的大禹即建都于此。安邑城北有舜帝陵墓，在小淮村正南约30公里。舜都蒲坂，在西南方70多公里；舜耕历山，在东北方近90公里。舜是大孝子。闻喜县又是董姓产生的地方——4000年前，舜赐姓飂叔安喜欢驯龙（鳄鱼）的裔子曰董，人称董父，氏曰豢龙，其地在今闻喜县，从此有了董姓。在这样的人文环境下出现董永这么一个孝子，是很自然的。 董永实物的遗存，是董永出生于这里的最好见证。最主要的实物遗存是董永墓。董永墓不仅有文献记载，而且现在仍能看到。据传说，董永年轻的时候，两口子住在上孝村。后来为了照顾田仙的父母，他们搬到田家窑去住，最后死在那里，董永死时73岁。田家窑这个名字现已不存，但这一带直到今天仍有七八个小村子以“某某窑”为名，董永墓所在的怀介庄下窑村即是。董永墓原来有一亩大小，其碑元代即已风化，字迹难辨。新中国建立初期，县上明令保护。“文化大革命”中县上号召“献宝”，当地人传说董永墓里的小车子（即一些文献中说的鹿车）和织布机都是金的，他们就组织了20多个人分组挖掘。后来发现了五花土，又听到墓下传来嗡嗡声，怕遭到报应，便停止了，以致董永墓遭到很大破坏，或许两人是合葬。只因后来人们把田仙当做天仙，天仙死后自然要升天，不能在凡间留下踪迹。当地人说，田仙升天后，董永在后边追赶，累死于此。因此，即使附近有田仙墓，人们也得把它隐藏起来，不能说出，久而久之，这里只有董永一个人的墓了。在董永故里小淮村，还有宏伟庄严纪念性建筑物。小淮村的街巷，过去为南北通衢大道。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建有“董公祠”，俗称家庙、董永庙或总祠堂。正殿坐东朝西，竖立着董永塑像，壁上有画，描绘着董永行孝故事。临街为大门，南北宽五间，里外为廊，距地面在一米以上。门前有石狮子一对，刻工精细，线条流畅。对面有戏台一座，是全村五座戏台中最好的一座，雕梁画栋，砖石基础。街道南北各有木牌楼一座，上书“孝子董永故里”。南巷西官门上嵌有石匾一块，上书“董永故里”，是清末民初人们修水池时从池底打捞上来的，原刻于何时，无法弄清。董永祠前是全村文化活动中心，也是原万泉县东乡交通枢纽，街上旅店、油坊、商店有十多家。 1938年6月22日，日本人火烧小淮村，戏台和董永祠正殿悉数被毁。1958年“大跃进”，董永祠大门和南北两座木牌楼被拆，祠的遗址分给村民居住。2001年一天夜里，原董永祠前的石狮子和东祠堂（在南巷中间）门前的另一对石狮子同时被盗。现南巷西官门上的“董永故里”石匾尚在。 对董永祠的祭拜仪式，表现了当地人对他们同姓前辈的崇敬和怀念之情。董永祠坐东朝西，廊柱、大门、橼檩均为红色。对面有戏台，祭拜时上演喜庆戏，祭拜按敬神规格，烧黄纸，名为“消黄”，同时击打“云板”（一种打击乐器），这种仪式一直坚持到1938年抗日战争爆发以前，现在七十四五岁以上的人大都经过。 小淮村有几眼深井，是古人留下来的。一口井人称父子井，据传说即由董永和他父亲开凿。 后来有关董永的许多传说，大都发生在小淮村东南十多里郭家岔村。郭家岔村位于稷王山西南台地，村边有深沟南北贯下，扼东西交通咽喉。沟上建一石桥，名叫石门桥，年代无可考，有说是张果老修建的。在传说中，董永卖身给一户有钱人家，在东南方，此桥是必经之地，田仙就在这座桥上等董永。见面以后，田仙以身相许，董永因为已经卖身，不敢自专，无法答应。田仙再三开导，最后商定到岭上请槐树做媒，如果槐树同意，就结为夫妻。又请土地爷作证。从石门桥到槐阴岭（也叫槐树岭），一直上坡，约有一里多路。岭上有古槐一棵，土地庙一座。这里的土地庙最灵验，人们说是因为土地爷是仙女爱情的见证，仙女为报答他，暗中相助。人们对土地庙如此敬重，就因为董永和天仙的故事发生在这里。郭家岔槐阴岭是所有有关董永传说中最完整最逼真的一处。这里跟董永故里小淮村和董永墓所在怀介庄下窑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也就是董永一生最主要的活动地域。 在文献记载上，万荣县小淮村为董永故里，是最早的。元代赵道一《真仙通鉴》的《织女》篇说“今泰州有汉董永所居”，泰州正是汾阴县在唐代武德年间的名字。《山西通志》在万泉乡贤祠祭祀名单上称董永为魏人。此魏指战国时代韩、赵、魏三家分晋的魏，秦始皇统一天下后魏并未彻底灭亡，一直延续到汉高祖登基以后。说“魏董永”既有时间含义，更有空间含义。当年的魏国即以今运城地区为主，其国都在今小淮村东南方向的夏县。《太平寰宇记》说董永是“汉景帝时人”。这些记载，为董永生活的时代和地域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流行在今运城、古河东地区的董永传说，具有以下特征：一是始源性。即表现出一种原生态，能使人看到初始面貌。二是习俗化。即由一大片地区的人一代又一代、祖祖辈辈用必须履行的仪式而使它固定化、生活化、常态化。它比传说进了一步，已跟人们的生活融为一体。三是唯一性。是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具备的。四是牢固性。万荣县的人们不管书怎么说，也不管别的地方怎么说，他们始终坚持嫁给董永的是家住田家窑的田仙姑娘，电影上改为天仙，他们还不高兴，可见其记忆之深刻。以具有始源性、习俗化、唯一性、牢固性为特征的几个口传故事和实物遗存（董永墓）为根基，佐以独特的文字记载、纪念性建筑物和最完整、最具有说服力的遗迹群，有力地说明，在众多的董永故里传说中，万荣县小淮村是最有真实可靠性的。 孝感动天结良缘 1995年出版的《万荣县志》收有一篇《董永的传说》。它写一个家住田家窑的姑娘，名叫田仙，为董永的至孝所感动，产生爱慕，不顾父母的反对，决心嫁董永为妻。一天她在董永经常路过的一棵大槐树下去等，向董永吐露了真情，两人遂结为夫妻。田仙心灵手巧，所织布常作贡品，人们把她比作“天女下凡”。田、天同音，在不明真相的人听来便成了天仙。董永是孝子，按照神话—原型批评方法，由舜产生的“孝感动天”故事正是一个最完美、最具魅力的神话原型，它无形中成为评骘孝子是否够格的一个标准。故事靠人传，田仙变天仙，在传播学上，这是由“语言的陷阱”造成的。田仙被当成天仙，无疑符合了“孝感动天”这个神话—原型的要求。天仙是虚无飘渺的，而田仙却是实实在在的。神话由现实产生，它本身却不是现实，只是现实的影子。人们相信“孝感动天”，听说董永有天仙（实则为田仙）相助，自然会竞相传播。越是在不知道天仙本是田仙的地方，这故事就越传播得快。董永的孝行并不很特殊，只因被他感动的是“天仙”，结果他的孝子之名远远超过他人，成了虞舜以外最有名的一位孝子。显然，只有这个故事，才是“我，天之织女，缘君至孝……”的源头活水。据知这个故事采自小淮村北四五里的怀介庄一带，那正是董永墓所在地。怀介庄一带的老百姓都知道嫁给董永的是田仙， 20 世纪50 年代他们看了电影《天仙配》，不满地说：“嫁给董永的明明是咱们这里的田仙，怎么变成天仙了呢？”这个口传故事极为重要。只这一个故事就抵得住几千几百条抄来抄去的文字记载。它颠覆了传统说法，它让那个曾激动过多少人的神话恢复了原形。另一个具有同样重要价值和意义的根据，是运城地区一种相沿已久、影响深远的结婚习俗。1986年出版的《河东文化》上，屈殿奎老人发表了题为《“合婚布”的来历》的民俗传说，说旧时青年们结婚无论怎样穷困，也得准备好“合婚布”，共一百尺（因此又叫“合婚百尺布”），做婚衣的里子，这风俗是由董永和仙女的爱情故事形成的，流传了2000多年，直到20世纪80年代作者写那篇文章时，运城地区的所有纺织厂无不生产“合婚布” ， 以供青年人结婚之需。人们知道，田仙帮助董永还债最主要、最根本之处，是她织布既快又好，“织缣三百匹，一月而就”（这当然是被夸大了的）。董永和田仙姑娘的恋爱故事被传开以后，当地的青年们都很羡慕，由羡慕而产生模仿，由模仿而形成比赛，由比赛而成为风俗。“合婚布”的民俗就是这样形成的。风俗是民族的构成因素之一，也是地区文化标志性因素之一。它有很强烈的依附性（依附在一个人或一件大事上）、集体性（是集体创作出来的）、及时性（跟它所依附的事件同时）、象征性和稳固性，它一旦形成，就会长期流传，千百年不变。一个民族的风俗，携带着这个民族的许多文化心理密码；一种特殊的民俗，最容易显示它产生的原始推动力。“合婚布”这种风俗既在河东大地流行，就有力地说明董永跟这个地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没有董永，就不会有“合婚布”的习俗；同样道理，这个习俗在河东产生，就说明董永生活在河东，是河东人，他的故乡就在今天的万荣县小淮村。像这类有关董永的故事，在小淮村一带，至少有十几个。这是真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传统文化崇孝道 董永传说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 首先，使董永的神话恢复了本来面目。民间传说由于不是以固态的形式出现，在流传过程中发生变异是很容易的。加强对这类现象的研究，有助于探寻到一些民间故事的原始面貌，或说它的起源。这为民间文学研究提供了一条新的经验。 其次，河东地区是古“中原”的主要构成部分，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摇篮。古代著名的唐尧、虞舜、大禹均建都于此。特别是舜，在该地区影响极大。明确认定董永故里在万荣县小淮村，就使“华夏文明在山西，山西文明看河东”多了一个实例，大大丰富了本地区古代文明的内涵。这对把山西建成文化大省，是有意义的。 第三，董永以孝闻名。在五大民间传说中，董永传说跟中国传统文化关系最为密切。梁漱溟、冯友兰等多位大师都说，中国传统文化就是孝的文化，孝的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孝的初始含义，是扶助老人，奉养老人，尊敬老人，帮助老人解决困难，使他们生活得到保障，能够心情舒畅，精神愉快。这是人类延续自身生命的需要，是生命哲学最重要的一个构成部分。坚持孝的初始含义，把孝敬老人作为我国人民最基本的道德伦理准则，不仅有助于发扬我国优秀传统文化，而且也是符合现代文明需要的。在人口日益老龄化的情况下，提倡孝敬老人、奉养老人，更为必要。确认万荣县小淮村为董永故里，对山西而言，就是有利于开展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对全国来说，因为确认万荣县小淮村为董永故里，等于确认了董永其人其生平的巨大真实性，更有利于以董永孝敬老人的真实事迹教育他人。如果仍然停留在神话阶段，那他就只有艺术价值，而少了历史活教材这一特质。 第四，万荣县小淮村被确定为全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为提高当地人民群众的文化素质和道德修养，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中国传统文化教育、爱国主义教育、乡土教育和社会和谐教育，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基地。 最后，万荣县小淮村被确定为全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有巨大的经济价值。 德孝薰风世代传 保护董永文化遗产意义重大。首先，董永行孝故事是由群众集体创作的，主要靠口耳相传。它既表现了人民的智慧，又表现了群众口头创作的巨大生命力。保护这一遗产，就是保护人类创造文化的能力，保护人类自己。其次，董永行孝故事是中国孝文化的形象载体，而孝文化又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保护好这一遗产，体现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和爱护。第三，作为中国孝文化的基本内涵，尊敬老人、奉养父母，使家庭和谐愉快，也是全人类的共同追求，保护这一遗产，宣传、推广健康的孝文化，有助于加强中外文化交流，促进不同文化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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