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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夏秋之交,堤东一带盛传“毛人水怪”。据说此物来无影,去无踪,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每到夜间便从河中爬上来,它有铜爪子、铁爪子,挖人眼睛,扒人心……
毫无疑问,“毛人水怪”的出现,使堤东人民惶惶不安,一到夜晚,到处风声鹤唳,家家整夜点灯。有些群众集体住宿,一有风吹草动就彻夜不眠。南灶周家墩有一个孩子,夜间突然大哭起来,说是被什么抓了一下,即称“毛人水怪”来了。这样使得周围许多群众秉灯待旦,诚惶诚恐。新团乡周焕怀姑嫂同宿,不知从哪里突然听到“毛人水怪”的喊声,立即抱起孩子就跑,结果,跑了一段路,一看怀里抱的是枕头,孩子怎么变成枕头了呢?
“毛人水怪”真神通广大啊!姑嫂相抱痛哭一场。回家一看,孩子还在床上。更有甚者,八月半,边区召开群众大会,忽然几十号人拿着钉耙,扛着大锹涌向会场,捕风捉影地喊:捉“毛人水怪”
“毛人水怪”现象干扰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堤东区抗日民主政府不能坐视,共产党人是唯物主义者,岂能容忍莫须有的“毛人水怪”横行霸道?区委组织科长兼武工队指导员朱养秀,带领武工队员朱芝林、倪加友、朱友元、朱芝青等人顺藤摸瓜,追根溯源,决心把“毛人水怪”挖出来,弄个水落石出。
一天晚上,下着毛毛细雨,朱养秀等人悄悄地躲在“毛人水怪”频繁活动的褚友南家附近,大概一更天光景,有一个模糊的怪影,拿着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对着这家窗户一晃,又对那家门缝一晃。于是,这几户人家人声大哗:“毛人水怪”又来了!朱养秀一见立即跑了上去,可是,那个“毛人水怪”溜走了。“毛人水怪”还怕人呢?跟穿着蓑衣的人差不多。
时隔不久,有几人又在追赶另一“毛人水怪”,毛茸茸的,在玉米田里哗啦啦地跑着。追到跟前一看,啊!那不是朱德仁家的狗吗?真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第二天,朱养秀带领着武工队员在宝才乡巡回宣传,把夜间见到的两起“毛人水怪”现象向周围群众进行解释,但人们半信半疑。近两个月来的一件件怪事,大家都把它归结为“毛人水怪”所为,这,并不是谁的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不久,又传出了褚友南家的屋顶上有“毛人水怪”的金爪子,光闪闪的,一到夜里变成“毛人水怪”,使四邻不安。
朱养秀一听,立即带着武工队员来褚家,噫!屋顶上还确实有一个金光闪烁的勾子呢!“把它拿下来!”朱养秀不加思索地说。
褚友南一听,好像走了三魂七魄,连忙说道:“这可不行啊!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天不动夜里动。你们看,屋上还有三个洞哩!这是‘毛人水怪’昨晚抓的,如果你们拿走了紫金爪子,灾难就降临了。”
“简直胡说八道,自从开天辟地,从来就没有什么‘毛人水怪’。‘毛人水怪’向你索取紫金爪子,你就叫它找我朱养秀好了。”朱养秀一面说,一面顺手拿起了一根长竹子,一下子就把紫金爪子从茅屋顶上捅了下来。什么紫金爪子,实际上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铜衣钩子。因为在屋顶上人们看不清楚,加上阳光反射,金光闪烁,给人一种神奇的感觉。现在已真相大白了,褚友南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然而,“毛人水怪”的风波并没有平息。约摸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天气阴晦,霪雨霏霏。宝才乡的朱老大正急匆匆地从刘庄回家,途中要经过一个乱坟地,有人说这里近来闹鬼,但这条路对他来说,一年少说也要走二三十次,怎么也不相信。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白色怪物从阴森森的坟墓背后窜出,三纵两跳地到了朱老大面前,只见它似人非人,浑身白色。朱老大被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哀求:“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万望神灵放条生路。”说来也怪,那个怪物在朱老大面前跳了几跳,接着翻了两个筋斗走了。
第二天朱老大遇到“毛人水怪”的消息传开了,人心浮动,武工队的同志们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朱养秀又组织队员在墓地进行夜间侦察,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半个多月仍然是风平浪静,有的队员要打退堂鼓了。但朱养秀还是鼓励同志们要坚持。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朱养秀埋伏在古墓旁,倪加友在墓地徜徉,突然一个白色的怪物又一纵一纵地出现了,朱养秀和倪加友连忙从前后两方堵住了怪物的去路。
“不准动!”朱养秀大声喝道,“如果再动,我们就要开枪了。”然而,那个怪物不以为然,还在手舞足蹈。这时,倪加友连忙扳动枪栓,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颗子弹飞出了枪膛,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怪物惊呆了,连忙跪下求饶,磕头如同鸡啄米,哀求无异鬼呻吟。朱养秀定眼一看,啊!还是那个褚友南。
人们觉悟了,200多名贫雇农隆重集会,要他坦白交待,褚友南供认不讳。县公安局长彭鹤鸣来了,他向与会群众公布了褚友南假装“毛人水怪”的犯罪事实……
褚友南,因为在土改时被划为富农,分掉六亩田,所以怀恨在心。早在1946年蒋军北犯之际,他就投靠国民党刘庄谍报处负责人张宝荣,成为蒋匪秘密坐探。1947年,大反攻开始,蒋军撤逃,褚友南秉承匪特旨意,到处造谣“毛人水怪”,蛊惑民心恶贯满盈、罪行昭著的褚友南受到了应有的制裁。从此,堤东区的“毛人水怪”销声匿迹了,人们又扬眉吐气地去迎接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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