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小街绝‘食’（九）

昧思居主

          小街绝‘食’（九）
  小街的西街末尾，有一家酒坊，自家淌（小街人称酿酒叫淌酒）的酒因为质量好，被人称为‘五里香’，“五里香”的牌号，在小街及滩涂周边，算得上一绝。
  ‘五里香’酒坊，周老板是山东人，祖代酿酒为业，因家乡遭灾，流落来到滩涂后，见滩涂盛产红芦黍（滩涂人把红高粱叫做红芦黍），仔粒饱满，肉粘皮薄，是酿酒的好原料，于是重操旧业，多次考察，选在西街末尾的一个天然汪塘边，开起了酒坊。
  周老板得先祖传授，身怀绝技，尽占小街天时地利人和：小街无酒坊，酒水都依赖外地供应，此为天时；地利是小街盛产酿酒原料和天造地设的汪塘，一汪清泉，甜美清洌，适合酿酒；人和是小街人的豪爽大度，易结交不排外。得此，酒坊轰轰热热的运作起来。
  周老板秘籍在心，以红芦黍为原料，精选细酿，各道工序一丝不苟：选、泡、蒸、发、、、、、、出酒，皆亲自上手，温度、湿度、制曲、无不精心照看，功夫不负有心人，酒品一炮走红，创造了“五里香”品牌。
  土产的高粱酒，有什么稀奇的？有！‘五里香’新出锅，浓烈冲人，酒香扑鼻，入口却绵柔清冽，浓烈中细品有丝丝的甜，不呛喉鼻，一口到肚，丹田腾起一团烈火，分散冲击四肢百骸，微酥微麻的感觉中，周身温热，毛孔偾张，犹如醍醐灌顶、奇妙神奇而不可言喻；绝的是窖藏三年、五年以上的老酒，据说入窖前，每十斤原酒要放一斤切成小块的生猪脂油，红绸封口，用黄泥密封，这黄泥可不是普通的黄泥，是加了秘料的，能促进酒体的熟化，卖酒而封泥不卖更是周老板的规矩；滩涂湿度大，地下水位高，不能像内地建酒窖，周老板独创了埋酒窖藏法，人造高地把酒坛埋入地下三尺，让其利用地温自然发酵，三年窖藏后，在温度和时间的转化下，醇、酯、醚的相互缓慢催化作用，脂油融化，酒体醇厚、酒味香浓，倒入杯中满溢高出于杯口而不外流，少了新酒的浓烈，增加了绵柔醇厚的口感，年份更久的八年陈，亚赛瑶池琼浆，一杯下肚，周身通泰，惬意舒爽，饮者莫不叫绝。更奇的是，谁家中有一斤‘五里香’，数丈外路人即可闻得酒香宜人，“五里香”也由此得名。
  那一方天然汪塘，本是清甜甘冽的一汪死水，周老板慧眼识宝，开发利用是造就‘五里香’的另一主要因素，红芦黍的洗、泡、蒸、发酵，全过程都用汪塘水；因近似圆形，被人们誉为“月亮泉”，可惜的是，滩涂开垦，平填了“月亮泉”，没有了水源，改用河水，酒少了醇厚，没有了气韵，“五里香”名声不再，开垦后，红芦黍因为产量低，改种水稻，没有了原料，酒坊便彻底关张。
   这一绝，可是填补了小街的一项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