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听刘宝民说到王重阳,梅梓婧急忙打住:“宝民,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讲。不管别人怎么说,‘酗酒事件’就是你们三个不检点所致。还是那句话,心中没有鬼,不怕鬼敲门。还有,以后咱们为官,别光是谋人,还得学会谋事。” 事实上,梅梓婧心里还很感激刘宝民这番提醒的,她说这番话,其实是为了不让刘宝民带着情绪去新岗位。 两人正说着话,秘书小刘匆匆进来对梅耳语了几句,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急忙起身对刘宝民说:“宝民,你安心地去,啥也别乱想,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去现场处理一下。” 望着梅梓婧匆匆远去的身影,刘宝民思忖:哪里又闹鬼了?! 这一回,清江真的出了大事,甚至引来了外媒的记者——原来,越河化工园区的金达化工厂向越河偷排了20吨甲酚废料! 越河是清江城北的取水口,城区有10多万居民靠此取水。 那天清早,一市民发现家里的自来水有异味,遂打电话去自来水公司投诉,但电话却一直占线——原来投诉的人几乎把水公司的电话给打瘫了!一小时后,就有几十名因饮水而出现不适症状的市民先后被送进了医院。 梅梓婧赶到越河取水口时,那儿已围了几百市民,正与自来水公司的值班化验员理论,有人还情绪失控地冲进了值班室,见啥砸啥。 梅迅速调来一众民警维持秩序,马上责成市环保局的人提取水样,同时宣布启动应急预案,急调城南、城东两个水厂加大供水量。 很快,水样化验结果就出来了:自来水中甲酚明显超标,金达化工厂负全责!梅梓婧火速指令职能部门叫停了越河沿线的所有化工厂,令警方火速缉拿“蒸发”的金达化工厂厂长。 随后,梅梓婧又请来有关专家现场会商污染解决方案,经过反复论证,最后确定:暂停城北水厂的供水,急调一百台抽水泵取水稀释越河水,通知下游紧急排污、治污。 忙完这一切已是下午一时过了,小刘拿了份盒饭递给梅梓婧,被她一把推开:“全城人心惶惶,我得到电视台去一趟……” 从电视台做完电视讲话出来,已是下午三点了,梅梓婧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市政府新闻发布厅,接受中外记者的集体采访。 一中央级媒体记者提问道:“据越河村村民反映,有些化工厂经常偷偷排污。就拿这个金达化工厂来说吧,就曾偷排过好几次,不过他们以前偷排时都选在了下雨天,好让雨水稀释一下气味。可这一次,竟胆大妄为到大晴天排污了!请问,市政府为何不及时采取措施?身为市长,算不算是渎职?” 坐在梅梓婧身边的副市长陈冲抢先答道:“这不关梅市长的事,她几天前才到清江赴任。”梅梓婧突然站起身来说:“没错,我到任清江代市长的确刚几天,但哪怕我今天才到任,也应该对清江市民负责,我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我一定会全力解决好此次水污染带来的危机,请大家相信我。” 又有记者提问:“梅市长,你以前在省发改委当副主任,据说你早就知道清江的水有问题,因此你上任后就一直不喝清江的水,而喝专门从省里带来的。请问有无此事?” “这纯属无稽之谈。”梅梓婧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将水一饮而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喝的水就是地道的清江水。” “梅市长,有专家说,这水里超标的甲酚一百年也稀释不了,你们有何良策?” “我们已经请了省里的专家过来研究应急方案,现正在做稀释试验,从结果来看,‘一百年也稀释不了’的说法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夸大的。我现在能承诺的是:三天之内,我确保城北水厂恢复供水,居民也不再喝到毒水!” 此时,陈冲侧身小声道:“梅市长,三天时间恐怕不行吧……” 梅梓婧莞尔一笑道:“各位记者,我说三天,你们也许不信,包括我们的陈副市长也在担心呢。但三天之后,我请你们再来采访,我梅梓婧以党性和人格作担保,绝对言出必行!” 见梅梓婧当众夸下了海口,陈冲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莫非……她早就有了应对良策? 11 记者会一结束,梅梓婧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针对“毒水事件”的市长办公会——这是她到清江后主持的第一个市长办公会。 几位副市长神态各异,有的闷头抽烟,有的摆弄着手机,有的拿着报纸在读,都沉默不言。梅梓婧用目光睃巡了一下,扫到周华时,周华装作没瞧见;梅梓婧又扫向陈冲,陈冲一脸焦急之色,他正分管着环保这条线,他的辖内出了这么大事,他不急就真算没心没肺了,这还有点像那么一回事,梅梓婧心想。 见大家半天都不说话,陈冲呼地站起身道:“梅市长,是我没有管好我份内的工作,我请求引咎辞职!” 梅梓婧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陈市长,事情发生了,真要背锅子暂且还轮不上你,我梅梓婧首当其冲。当务之急是要拿出稳定民心,度过水危机的对策。”陈冲双手抱头,颓然坐下。 梅梓婧接着刚才的话题,撩了一下秀发说:“我察看了越龙河上游的几条支流,那里的水质未受污染,达到一级取水标准,可以从最近的一条挖一条引水渠至城北水厂,三天时间应该能行。” 几个副市长几乎同时抬头向她聚焦,有的充满期翼,有的疑虑重重,而陈冲则明显是两眼放光。梅梓婧胸有成竹地继续说:“要是大家没有意见,那我现在就来分一下工。陈冲副市长带领环保部门深挖事故责任,一定要一查到底,同时监督越河化工园区,在这非常时期,任何单位都不能开工。”陈冲一边记笔记一边点头。 “梅市长,一竿子扫倒一船人恐怕也不妥吧?化工园区有十多家企业,有些还是年纳税四五千万的大户,如此不分清红皂白地一律停产,我们的工作很难做的。”副市长周华提出了异议。 梅梓婧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周副市长,请问是人民的生命安全重要还是经济指标重要?我再重申一下,在涉及人民的安危面前,一切都要让步!对了,你分管科教文卫,救治不适人员的工作,你要确保不死一人!” 周华还想说什么,被梅梓婧打断了:“有意见事后再提,先按我的意见执行吧!”只见周华轻轻摇了摇头,又重重点了点头。 接着,梅梓婧又就纯净水供应保障、慰问受灾者等事项逐一作出了部署。她自己的任务最艰巨:立即带队去上游挖渠。 散会后已近深夜,饥肠辘辘的梅梓婧草草吃了碗方便面,就安排刘秘书火速与水利局、建设局等部门联系,要求他们马上组织人员立即赶赴越龙河上游,参加现场办公会。 离城北水厂最近的一条越龙河支流河面开阔,水源充沛,河水清冽。梅梓婧请水利专家连夜拿出了施工方案。按方案,城北水厂立即切断原来的取水口,清空现有水容,然后从上游另掘一条约两千米长的引水渠直抵城北水厂取水口。 水利局于局长见梅梓婧已显疲态,就说:“梅市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我保证三天内,城北水厂见清水!” “不,现在只能按两天算了。我就呆在现场哪儿也不去,城北水厂不见清水,我绝不离开半步!”见梅市长发了毒誓,所有人都不敢再劝她了。 凌晨四时,水利局调集的数十台施工机械轰隆隆开进了现场,立即开挖水渠。前一千米进展得非常顺利,第二天中午就已经完成,但后一千米却遇到了麻烦:按施工图纸,水渠必须经过几幢上世纪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破茅屋,房主虽然早已搬进了新居,但破屋下面却是房主的宅基地,便故意将老屋留下未拆,那意思是:“这块地盘是我家的。” 施工人员一靠近茅屋,几个房主闻风而来,全家上阵守在屋前不让施工,还大喊让政府官员来谈判。 梅梓婧苦口婆心说尽了好话,嘴都说得起了泡,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按它们的条件予以补偿。一旁的城管局马局长急了,说:“梅市长,这帮刁民就是想趁火打劫,我们不能便宜了他们,在这非常时期,咱们强行拆除吧。” 马局长的话被那几个房主听得真真切切,几十个老少男女索性往地上一躺:“那好,你们不是要强拆吗?那就从我们身上碾过去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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