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愤怒去表达

夏宝贝 · 发表于 2015-12-27 21:48:57

  中午先生烧了一个剁椒鱼头，我觉得鱼头很好吃，丫头把带点油渣的土豆炒肉丝里面的油渣挑完便念叨一声怎么这么少，便再也不伸筷子。就用青菜茨菇汤泡饭。先生，公婆和我围着个三斤多重的鱼头吃得正欢，我感觉很好吃很下饭，唯独丫头似乎有点被排拆在外的感觉。便喊丫头一起吃啊，丫头很坚决地说今天不想吃鱼头。我便哄着将我们觉得很好吃的部位，比如鱼眼周围的肉、鱼嘴、鱼脑、鱼下巴选择题般很讨好地询问着她，都被一一拒绝，被我强行夹的一块鱼脑，又被很嫌弃地夹回来，我已经开始生气，说了几句狠话，为了不让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便也忍着自己啃鱼头去了，鱼头多好吃啊，比丫头好对付多了。丫头见我不吱声，便奚落到，不按你意思来就生气，我为什么非得要吃啊？是啊，为什么非得要吃啊。有很多时候的为什么我是不知道答案的，如果你是一个外人，我何苦要将我喜欢吃的东西都强行给你吃，还落得个坏人的印象呢，还不是怕不长个子不长肉吗。吃着饭便默不作声地想，当我愤怒的时候，重点好像已经不在吃饭事件上了，可能孩子觉得妈妈又在发火了，你让吃我就更不想吃的叛逆场面呢。如果我们做的饭菜可口，一家人都很开心地吃着，不强迫不威逼，是不是孩子会很自然地受到一些影响与感染，又有谁知道呢？反正发火不对了，最起码没效果，那就闭嘴冷静吧。
  晚上回家还带着点情绪，正常在完成作业的情况下，丫头明知自己有那些不足，也不愿多补充一点额外作业，下午肯定都自己玩耍去了，我就觉得有点亏，但也无计可施。装着不想说话，各忙各的，我在厨房弄饭，工作上的一个问题要用到平板，四处找不到，被丫头拿去玩了，便让她拿过来，开也开不下来，知道是她玩没电了，便一下想到每次用东西都不记得充电，电脑、手机也是，有时能死机半天缓不过劲来，讲很多次也不长记性，似乎妈妈更容易发现记着孩子的不足，我急的火便腾得一下又上来了，又觉得无处可发泄，开厨房门到客厅找充电器时，把所有怨气都攒在脚上了，踢爽了却吓着了刚走过来的先生跟一边的孩子，先生脾气也上来了，喊了几句，都很无辜，丫头还跟我解释下午玩的时候还有电的，好像上次手机和电脑都这么解释的，她的解释只是想证明与她无关。我便也不说话了，有时候话多说无益。我想让孩子做个有心人，有责任感的人，可是说了很多次依然没学会，到底要重复多少次才能有效果，这还不包括我发火教育的部分，因为那完全是无效的，甚至还会产生敌对情绪，距离没接近反而是走远了。
  吃完饭自己也觉得委屈爬到楼顶坐栏杆上反省、吹风去了。丫头悄悄站我后面吓我一跳，依然沉默，她却手插口袋像个大人似的劝我，妈妈你何苦呢，爸爸就那脾气，我朝她看一眼还是不说话。见我不理会便又说，妈妈你不是说遇到事情要沟通交流吗，我们谈谈吧？谈，谈什么谈，到是会装大倚巴狼。发现现在许多的矛盾都是这个冤家引发出来的。不教育不好，教育多了也不好，怎样才能拿捏有度，我也不知道，好像只有事情发生后才能总结出一点经验道理来，我压根没那个预见能力。
这些个既要中国式宠爱又要美国式自由的孩子，怎样才能健康茁壮的成长，也的确是个问题。之前曾看到一篇名叫《动物性母爱》的文章，鸡妈妈会用大翅膀护着自己的鸡仔，每一位母亲也都会天性使然地爱护着自己的娃娃，但那些都是一些本能的爱。那真正的母爱又是什么呢？台湾著名作家、文化部长龙应台在《认识一个十八岁的人》里面写她与儿子的误会与尴尬。
  我离开欧洲的时候，安德烈十四岁，当我结束台北市政的工作，重新有时间过日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一百八十四公分高，有了驾照，可以进出酒吧，是高校学生了。脸上早没有了可爱的“婴儿肥”线条棱角分明，眼神宁静深沉，透着一种独立的距离，手里拿着红酒杯，坐在桌子的那一端，有一点“冷”地看着你。
  我极不适应——我可爱的安安，哪里去了？那个让我拥抱，让我亲吻，让我牵手，让我牵肠挂肚、头发有点汗味的小男孩，哪里去了？我走近他，他退后；我要跟他谈天，他说，谈什么？我企求地追问，他说，我不是你可爱的安安了，我是我。我想和他说话，但是一开口，发现，即使他愿意，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十八岁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在想什么？他怎么看事情？他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那样做，什么使他尴尬什么使他狂热，我的价值观和他的价值观距离有多远……我一无所知。
  龙应台与儿子相互爱着，却缺乏沟通。用龙应台自己的话说：我们是两代人，中间隔个三十年。我们也是两国人，中间隔个东西文化。我们原来也可能在他十八岁那年，就像水上浮萍一样各自荡开，从此天涯淡泊，但是我们做了不同的尝试——我努力了，他也回报以同等的努力。我认识了人生里第一个十八岁的人，他也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这样的原因，她决定与自己既有空间距离又有心理距离的儿子，通过书信体的方式进行重新交流，整整三年，他们互通了无数封信件，一起探讨政治、艺术、理想追求，为抽烟、喝酒、谈恋爱争执着各自的观点。
  三十四岁才做母亲的龙应台，为了儿子写了三本书：《亲爱的安德烈》《孩子你慢慢来》《目送》。她说，自己做母亲，至今未毕业，且成绩总不佳。此话一出，让我们这些也做母亲的人多么汗颜啦。也许，这样的母爱才是脱离了“动物性”的高等的情感。也许我们应该从她的身上得到很多的启发。
  我也只能是从不停斗争里，别人的经验里来汲取一点点养料。能有进步就是作为，从不用愤怒表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