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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苦菜花 于 2015-6-18 07:47 编辑
小时候,家住在离海不远的地方,出了院门就是一条通海的大河,河面上常年白帆点点、水鸟翻飞,看惯了潮起潮落、渔舟唱晚。
那年头鱼多,捕鱼的船多,捕鱼的花样也多。每天放学后,我经常一个人痴迷地爬到河边的柳树上看渔人捕鱼,百看不厌,流连忘返。
最有趣的是“跳鱼”,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每见一次,都让人血脉贲张,心潮激荡。记得“跳鱼”都是在薄暮时分,渔人们趁着天光划出一长串的小船来,那船约一米宽,六、七米长,中间插着一块刷成白色的,比船身短些的木板。端着八字步的渔人一边划船,一边拿浆用力地击打水面,溅起的水花,让渔人身上几近湿透。渔船一艘连着一艘,在河面上逐渐形成了一个大圆圈。此时已是夜色朦胧,被惊起的鱼争相跃出水面,趋光似地撞向船上的白板再跌入船舱。懂行的人说,跳鱼捕的都是性子急、个头大的鱼,如鲤鱼、青鱼、鳙鱼,其他鱼很少捕到。因为“跳鱼”的精彩、刺激,遇到“跳鱼”,我们就跟着渔船走,边走边看,根本顾不上吃饭。
水边有一条小路,是拉纤的船夫踩出来的,曲曲弯弯,不见尽头。路下面是小陡坎,坎下生着水草。涨潮时,水把陡坎淹过,水面几乎与小路相平,水草就在水面上飘摇。此时经常见到几个半大的小伙子用扒箕沿着小路扒鱼。扒箕是一种捕小鱼的工具,像个大钉耙,只不过钉耙的齿,换成了半球形的框子,上面张着一副小网。捕鱼时只要把网用力向水里一杵,顺劲再往回一拉,就能捉到好多条小鱼小虾,运气好的话,还能扒到巴掌宽的大鲫鱼。
受扒箕的启发,我把家里的竹篮子当工具,也到水边去扒鱼。当时我也就是六岁多年纪,下午放学提着篮子到河边玩一会儿,经常能捉到半罐头盒小鱼。捉了鱼就拿到后街去逗猫逗狗,乐此不疲。那段日子,右手指经常被争食的野狗咬破,两个手背上也尽是被猫抓的血痕。父母都忙,白天工作紧张繁重,晚上又是开会又是学习又是加班,根本顾不上我手上的伤。
那年头物资奇缺,家里的篮子多是托人从扬州带回的,比当地的柳条筐结实得多,但也经不起这用力往水里一扣,再发力向上猛提的反复操作,待到家里要用时,各种功能的篮子们全都没了把儿。母亲查问篮把子的下落,我如实禀告,弄得父亲既要吹胡子瞪眼,又要掩口失笑。从此,家中无论新篮子旧篮子,大篮子小篮子,都被铁丝加了固。
捕鱼会成瘾,而且瘾是越来越大。过了些时日,我对用篮子捕些小鳊条、小肉狗子渐渐不满足了,就思忖着像大人们那样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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