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翟让——徐海锋说“隋唐”

徐海锋 · 发表于 2015-6-24 22:22:21

   几乎所有评书演义里都有几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其中最有名的是《水浒》里的梁山泊宋江，但历史上闹得动静最大、影响最大的山大王是隋唐年间瓦岗军。瓦岗军最鼎盛的时候甚至已经控制了中原的广大地区，要是没有瓦岗军，大隋朝也没那么快玩完。令隋炀帝闻风丧胆的瓦岗军始作俑者，就是赫赫有名的翟让。
   使读者感到蹊跷的是，历史上这位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翟让，竟然在《说唐》和褚人获的《隋唐演义》里踪迹不见，到是在后世的评书里偶露峥嵘。这表明评书艺人并不是一味地瞎掰乎，他们的艺术创作也是有历史依据的。评书《兴唐传》里说，贾柳楼四十六友反山东，群雄为了找一个地方做根据地，就相中了河南瓦岗山的瓦岗寨。当时瓦岗寨被“小霸王”的翟让占据。书中说他本是南陈的镇殿将军，陈后主为了迁都江北，先命他在瓦岗山大兴土木，准备建造都城。后来南陈灭亡，翟让有家难回，于是就此占山为王。面对群雄的觊觎，武艺超群的翟让不肯让出地盘。结果程咬金跟他比武，老程使出看家的三斧子就轻松搞定了翟让，就这样翟老大让出了地盘。群雄在此建立了大魔国，程咬金当上了著名的混世魔王。不久，老程脱袍让位给了李密，改国号西魏。因为李密爱美人不爱江山，玉玺换萧妃，翟老大表示了强烈不满和抗议。李密不但宣布抗议无效，还设下了鸿门宴，在酒席宴间暗中下手谋害了翟让。
   历史上的翟让，是隋朝东郡（今河南）韦城人。他不但武功高强，且有胆略。最初他是东郡的一个司法长官——法曹，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兼法院院长。他这个司法长官是个好官，眼见隋炀帝昏庸，世道混乱，遂利用职务之便暗中私自放了不少无辜百姓。但朝廷认为他是知法犯法，把他逮捕入狱。牢头黄君汉对他十分敬仰，认为翟让可以拯救生民于水火，便不顾个人安危，私自释放了他。翟让成功越狱后，逃亡到了瓦岗山，组织当地农民发动了起义。在两个马仔单雄信和徐世勣的帮助下，瓦岗军一方称雄，站住了阵脚。但翟老大有个毛病——兔子爱吃窝边草，在本地往来掠夺。李世勣这个马仔有些见识，他劝翟老大放大眼界，不要光啃窝边草，叫他向西扩大地盘。就这样瓦岗军分兵西上，占据了郑、宋一带，扼住了大运河漕运动脉，使得物资补给充足。一时间归附者甚众，军队发展到万余人。但是翟老大只知道一味贪图山大王式的享乐，没有雄心壮志，使得瓦岗军无甚发展。直到李密来到瓦岗，才改变了这个格局。
      李密参加杨玄感造反失败后，在朝廷的通缉之下，投奔了瓦岗军。他是个具有政治眼光的人，他建议翟让积极发展势力，扩大影响。翟老大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十分重视李密的建议，于是委托李密经营瓦岗。在李密的经营下，各方小股势力纷纷来投，瓦岗军风生水起，准备进攻战略要地荥阳。荥阳太守杨庆吓坏了，他就向老大杨广求救，杨广即命威震东夏的大隋名将张须陀前来助拳。结果名将被李密收拾成了肉酱，瓦岗军大胜。为此翟老大更加赏识李密，让他放开手脚干革命。此后，瓦岗军接连打下了兴洛仓、回洛仓两个大隋的大粮仓，并开仓放粮，军威大震，地盘大增。翟老大对李密佩服得不行，觉得自己的才干远远不及李密，干脆让位给了李密，谁叫他叫翟让呢。
   李密接手老大后，自称魏公，封翟让为司徒、东郡公。事实证明，李老大的确是个人才，瓦岗军之后的发展如日中天。翟老大看到这个现状，不但没有嫉妒，而且熏熏然地陶醉在自己识大体的英明决策里。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前老大没什么心思，并不保证前老大手下的喽啰没有二心。翟让的部将王儒信就认为翟让是个傻蛋，于是就劝翟让把李密的权力夺回来。豁达的翟让认为这个主意有点馊，不想搞分裂主义。翟让的哥哥翟弘是个大老粗，有点脑瘫，他也过来添乱，对翟让说：“傻兄弟，你怎么放着皇帝不想当，竟然让给了密仔呢？你要是不当，我可就当了啊！”翟让听了哈哈大笑，置之度外。但李密知道了这事却十分恼火。
   虽然发生了这些小插曲，但李密还不至于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了杀心。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最终使翟让送了卿卿性命的，归根结底是他的贪财和鲁莽。查了一下瓦岗军纪委掌握的档案，翟让贪财有案可稽。事例一：当时隋室官员崔世枢来投奔李老大，却被翟让给抓住了。翟让要他交出全部的金银细软，不给就动刑。事例二：翟让喜欢赌博，经常以赌博为名敛财。一次，翟让叫李密的秘书（记室）刑义期赌博，因为小刑去晚了，被翟让打了八十杖。事例三：翟让曾经向李密的秘书长（左长史）房彦藻说：“你上次攻破汝南，把得到的金银财宝都给魏公（李密）了，竟然一点也没孝敬我。要知道魏公是我一手推立的，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房彦藻很害怕，就告诉了李密：“翟司徒刚愎贪婪，有不臣之心，主公应该早日图之。”综合种种事例表明，翟让因贪财招致的出口不逊，给李密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感。只要翟老大一日不死，李密就随时有被废的可能，至少李密是这样想的。
      公元617年11月11日光棍节这天，李密邀请翟让赴宴。李密支走了翟让的随从，在开饭前叫翟让欣赏一件宝弓。当翟让拉出弓弦时，被李密的手下蔡建德从后一刀给砍翻在地，翟让声若牛吼而亡。后来评书艺人把这段故事照搬进书，所不同的是凶手名叫蔡建。大概说书人认为蔡建德缺德，所以干脆就叫蔡建。这正是：恶果皆从贪心起，多少英雄身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