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绝恋

仓中青 · 发表于 2017-12-16 14:42:32

      清河绝恋

      我是水乡的儿子，对于河自然有着极深的依恋，我的文字也常与河流有关。我的散文《乡渡》，获得过全国报纸副刊年度联赛大奖，《依恋通榆河》获得过《盐城晚报》“和谐家园"征文一等奖，前不久呈献给盐城123网文学征文的拙作《梦回清河》幸拔头筹。河，流不尽我的真情，也承载着我的忧思……
      我自幼乐于与水亲昵。早早的学会游泳后，故乡清清浅浅的河流是我避暑的圣地和天然的游乐场。立夏过后，直至初秋河水凉意初生，令我最酣畅的去处便是呼朋引伴钻进小河，比泳技，打水仗，摸青虾，追小鱼。物质匮乏的岁月，我偷妈妈一枚缝衣针在煤油灯微弱的火焰上燎红，捺弯，做成鱼钩，穿起蚯蚓作饵，多少次钓起巴掌大的鲫鱼，尺把长的青鲲，生活奢侈的味道弥散在乡村的空气里……我依河而居，而长，享河鲜美食，得灌溉之利，获舟楫之便。河，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滋养泉源，怎能不倾情相恋?!
      然而，美滋滋、清冽冽的河流，已成我的梦中绝恋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父亲请人挖了口水井，从此诀别了世代依河滋养的生活。他神情黯淡地对我说，河里的水黑了涩了，是越来越多的人心染黑的，这黑水终会成为人类的断魂汤。父亲怆然的话语，激发我企图挽回与清河恋情的勇气。我利用乡政府“御用”笔杆子的便利身份，踏访了很多乡村河流，目睹河床被淤泥越积越高的富养水面上，不时漂浮动物的尸体和抛入大量的鸡鸭粪便。饱含对未来环境的忧思和乡亲们生命健康的悲悯，我希望警诫人们不要把滋养生命的河流当作公众垃圾场和排污池，据此写成调查报告《哭泣的饮水河》，发表于《人民日报》、《农民日报》、《盐阜大众报》等诸多权威媒体。我未及庆幸我的心血化着锐利的文字，我收获了最现实的教训——我取自本土的污染河流的例证只能证明我在政治上不成熟，拆了领导的台，原定的竞聘升职机会临时换了人选……由此，我沉郁的感知，清河已成绝恋，再复绕村流淌不知将是何年!
      空怅惘，花自飘零水自流。三十多年时光，浮华的发展数据以环境不断恶化而垫高，不少人麻木乐观，我却在消极悲叹日趋缺乏安全感，甚至担心未来的墓碑也只能颓立在看不清月亮的枯河床下浑浊的空气里。所幸，忽闻中央已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着力治理环境，一批治河不力的官员已成祭品，以儆效尤。快哉!虽然，河流复清或许还有漫长的时日，可我毕竟有信心重萌期盼，有生之年再渴饮一瓢故乡的清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