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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吃元宵,闹花灯,逛庙会,虽然是春节的余兴节目,却比春节更有韵味,更多丰富的文化。 家乡因为地处偏僻荒野,人烟稀少,居民来自南蛮北侉,东渔西冒,杂聚且居住分散,人口文化基础薄弱,经济困顿,文化氛围缺失,缺少文化底蕴,地方乡村保甲缺乏凝聚力,难以形成统一的节日文化,居民各自为政,以文化、经济条件的许可,保留着原居住地的风俗习惯,吸收着其他迁居者的风俗习惯,取长补短,历史整和,揉合出似猫类虎、不伦不类的异类文化,倒也有别样风味和情趣。
因此,家乡的元宵节便没有热闹的庙会、花灯之类,年幼的孩子们更不知正月十五吃了包圆子(元宵),还有那么多有意思又好玩的活动;包圆子也按条件许可,经济条件好的用白糖和猪油做馅,糯米屑子(糯米磨成的米粉,也叫糕粉)做皮,包成的元宵很大,一般是一碗一只,吃起来甜、粘、爽滑、可口;也有用芝麻和白糖做馅,爱吃新鲜的人家用荠菜做馅,也别有一番清新野味;也有用粘高粱磨粉做元宵的皮,用各种馅包起来,元宵是红色的,看着就有一股诱人的感觉,吃起来也有独特的风味;条件差的人家,是用荠菜、菠菜、青菜等做馅,皮子是糯米屑子、粘高粱粉掺一些其他米粉或粗面粉,(因为糯米产量低,相对贵重稀少)也是元宵,缺油少盐,吃起来口感差一点,总算是过了节。
小孩子最感兴趣的其实是玩,而故乡的元宵节最好玩的重头戏是在晚上,不知是什么人流传下来的——炸蚂虫。元宵节下午,大人们领着孩子扎草狗子(干杂草缠成的火把,约一米多长),人手一支,到了晚上,大人、小孩每人拿一支草狗子,点着火,在自家的地里跑跳着,挥舞着火把,大人们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挥舞出各种花样,小孩子则胡乱的挥舞着,时而聚在地中,簇拥在一起熊熊燃烧如一个大火堆,似众星捧月;倏忽分散到四边地角如点点流星,像繁星闪烁;大家反复地杂乱无腔的唱着、喊叫着:炸蚂虫、炸蚂虫,矢嘎地里唔勿虫,盈嘎地里嘟来虫(自家地里没得虫,人家地里都大虫)。一家如此,万家效法,霎时间万顷荒野里到处是人声鼎沸,星星点点,火红一片,有如银河落九天般蔚为壮观。直到银盆似的月亮照耀夜空,火狗子也燃烧殆尽,人们方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家。
家乡的元宵节就这样一年年的度过,一年年的炸蚂虫,以小农经济的狭隘心理,祝愿自己能风调雨顺,丰产丰收,年年有余。虽然有严重的利己主义,在个体经济环境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文化传承和积淀,随着社会的开放发展,文化的极速交流和信息传递,炸蚂虫的习俗,终于不敌各种晚会的冲击,逐渐被湮没尘封,成为往事的回忆。
别了,家乡那别样的元宵节,愿家乡不再那样狭隘、利己,能胸怀开阔,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把优良的文化传承融入强国复兴梦,让家乡的文化积淀更深厚、更醇和,更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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