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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老槐树 - 

[品茶论道] 我喜欢的《灵异、鬼神、精灵故事》全部300回,每天整理十回上传,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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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武将军(正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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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8:44:54 | 只看该作者
第203回 猛鬼
  电话以前打电话,号码不像现在用按的,是用手指插进一个有洞的圆盘用拨的。话说从前从前……
  小明家的电话号码是444─4444,常常有奇怪的电话打进来……
  某天午夜12点的时候,电话响了,小明拿起话筒。
  电话那头用凄惨的声音说:“请问这里是444─4444吗?可不可以帮我打119报警?我好惨啊!……”
  小明:“你去找别人帮你,不要来找我!”
  那人:“我只能打电话到444─4444,没办法打给别人。”
  小明吓死了,赶快挂上电话,只能打到444─4444?难道是鬼?!!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小明不敢接,但是电话一直响……小明只好把电话接起来。
  那人:“请问这里是444─4444吗?可不可以帮我打119报警?我好惨啊!……我的手指卡在电话拨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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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8:45:51 | 只看该作者
第204回见鬼
  二位男子在万圣节化妆舞会后走路回家……他们经过一个墓园时,一时兴起要穿过此墓园。
  当他们走到一半时便被一声声叩-叩-叩的声音给吓住了。这声音是从某个阴暗处传出他们被吓得浑身发抖,接着他们发现有位老年人手执凿子正在凿一块墓碑。其中一位男子便说:“我的天啊。先生,我们以为你是鬼耶,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啊?”老人骂道:“***,他们把我的名字拼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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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8:47:08 | 只看该作者
第205回鬼火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个人赶夜路,途经一片坟地。微风吹过,周围声音簌簌,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乍。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火”。于是,他战战兢兢地拣起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只见那火光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另一个坟头的后面。他更害怕了,又拣起一块石头朝火光扔了过去,只见那亮光又向另一个坟头飞去。此时,他已经接近崩溃了。于是,又拣起了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这时,只听坟头后面传来了声音:“妈的,谁呀?拉泡屎都不让人拉痛快喽。一袋烟功夫砍了我三次。”


第206回洋娃娃     
               
  有一个计程车司机在计程车行工作。有一天的深夜,他正开车经过一片很荒凉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忽然看见前面荒地里有一座大厦,亮着昏暗的灯。他正在奇怪这里什么时候起了这样一座楼,就看到路边有一个小姐招手要坐他的车回家,那个小姐坐上车後,他就把车门关起来,开始开车,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小姐都没说话,结果他往後照镜一看,哪有什么小姐,只有一个洋娃娃坐在那里,他吓个半死,抓起洋娃娃往窗外丢出去,回家後就大病了三个月……
  等他病好了以後,他回去计程车行工作,结果他的同事对他说:“你真不够意思,有一个漂亮的小姐过来投诉说她上次要坐你的车,结果她才刚把洋娃娃丢进去,你就把车门关起来开走了。”


第207回生前就爱吃苹果


  话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就在那条最长……最可怕的路上……计程车司机开过那里……有个妇人在路旁招手要上车……
  嗯……一路上……蛮安静的……直到那妇人说话了……
  她说:“苹果给你吃……很好吃的哦……”
  司机觉得很棒……就拿了……
  接着吃了一口……
  那妇人问:“好吃吗?”
  司机说:“好吃呀!”
  妇人又回了一句:“我生前也很喜欢吃苹果啊……”
  哇……&*$#@……司机一听到,吓得紧急刹车,面色翻白……
  只见那妇人慢慢把头倾到前面,……对司机说……
  想知道她说什么吗?……
  “……但我?在生完小孩后就不喜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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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8:58:05 | 只看该作者
第207回古宅的秘密

  一


  我是保安,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古宅除了珍姐和她的司机进出外,其他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古宅的秘密十年了,我从没见过第三个人从古宅出来过,真的从没见过。
  珍姐对我说:“小徐,嘴把严了,别把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
  我死命地点头,不敢说话。其实我也说不出话来,我是哑巴,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在世上活了二十五年,竟没说过一句人话。
  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是珍姐收留了我,让我做古宅的保安。
  我不识字,只会些简单手语,所以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这就是珍姐选我做保安的原因,她需要一个忠实憨厚且能严守古宅秘密的人,而我就是珍姐的不二人选。
  其实古宅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古宅围墙外的安保,从没进过围墙里,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除了珍姐的司机小马外,古宅里住的全是女人,每天从古宅里传来无数女人的哭泣声,没日没夜地哭,听起来像鬼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几十个女人被送进古宅,但我从没见过有女人从古宅送出去。
  我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十年里,送进古宅的女人约有一万多个,这么小的宅子,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女人?
  即使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一定需要不少的口粮,但我听经常开车来送大米和蔬菜的小刘说,古宅里每月只需十几人的口粮。
  我后脊一阵发寒,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在脑前一闪而过:先前送进古宅的女人都死了?
  谁杀了她们?
  我想起古宅里传来的没日没夜的女人的哭泣声,后脑勺嗖嗖发凉,我忽然对古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是那种源于心底的恐惧,时间永远抹不掉的那种。
  我找到了珍姐,用手语告诉她我要走,珍姐问我为什么走,我说我害怕,珍姐问,你怕什么?我的手在空中乱舞,不知该如何回答。
  珍姐说:“留下吧,小徐,我需要你。”
  我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用手语告诉她:“我必须走,不想再干保安了,干了十年了,干烦了。”
  珍姐说:“只要你留下来,可以不干保安,做我司机。”
  我记得珍姐有个司机,叫小马,是个聋子,说话还有些结巴,经常跟我搭讪,简单的几句话,他能说上半小时。
  小马每月只出来两次,每次都是空车出去,回来时车上载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些女人像待宰割的牛拉进了屠宰场,而她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每次都是我打开古宅门,小马把车开进去,门关上前,我竟从车上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们满怀希望的眼神,但当门彻底关上时,我已知道,她们的希望很快将变成绝望,因为一旦进了古宅,将永远没有了希望。
  我用手语问珍姐:“我做你司机,小马做什么?”
  “小马什么都不做,他死了。”珍姐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杀了他?”
  珍姐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跟你一样,想走。留下可以活,想走就必须死。”珍姐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小徐,你现在是选留还是选走?”
  我还有选的余地吗?当然选留。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小马为什么冒死也要走?难道他在古宅里发现了什么?


第208回古宅的秘密

  二


  第二天,我就搬进了古宅,接替我在古宅外做保安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是个哑巴,好像还有点智障,跟我当年一样。
  珍姐最喜欢用那种守口如瓶的智障少年做保安,可以严守古宅的秘密嘛。
  但古宅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在古宅外守了十年,一直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心想,这次进了古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古宅里林立着许多小房子,锥形的,青砖白瓦,远远看去,像坟茔,坟里住着活人,每天都在哭,哭得让人心结。
  我每月中旬和月底会随珍姐开车出去,其余时间都待在古宅里,珍姐让我负责古宅内的安保。
  她说:“安保以前是小马做的,现在他死了,就由你来做。”
  珍姐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又继续说:“古宅后院,你一步都不许进,否则,你将成为第二个小马。”
  我打了个寒战,连连点头,表示打死也不敢进后院。现在我终于知道小马的真正死因:他是违了珍姐的禁令,进了后院。
  后院里有什么?
  那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死人才能知道,因为死人可以守口如瓶,活人则不可以,所以当小马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他注定要成为死人。
  我踮起脚尖,望向后院,隐隐看到后院的上空弥漫着阴森的鬼气,隐约还闻到死人的气息。
  我猜想:后院里住的大概都是死人吧。
  除了后院,还有一个地方不能进,就是那些青砖白瓦的小房子,每个小房子里住着一个女人,她们整日躲在房间里,紧闭房门,一直不停地哭泣。
  我一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哭?而且这里房子的瓦为什么全是白色的?
  白色,总给人不吉利的感觉,譬如葬礼。
  有时我在想,住在小房子里的女人的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
  一天早上,珍姐找到我,说有个房子的房门坏了,让我去修一下。我听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次终于可以目睹那些女人的芳容了!
  珍姐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嘲讽地说:“小徐,你去之前,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别被那个女人吓到。”
  珍姐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半,难道房里的女人奇丑无比?
  我有些失望,进房前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进去后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的脸被丈夫的情人泼了硫酸,面目狰狞至极。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继续看,而是低着头修理房门,只是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
  门修好后,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没想到那女人竟叫住了我:“你好,我叫刘静,请问今天是几号了?”
  我没敢回头,背对着女人,伸出五个手指头,表示今天是五号了。
  女人有些兴奋地说:“我在这儿已经待了五天了,再过九天,我就可以变漂亮了……”
  女人一直不停地在我身后自言自语,说自己变漂亮后将如何如何,而我则没心情听下去,只是朝她象征性地挥了挥手,算作告别,径直离开了房间。
  那女人的面容己经被硫酸毁了,即使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再让她变漂亮了吧。
  然而有些时候,不可能总是不偏不倚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14号时,珍姐又找到了我,说是那个女人的房门又坏了,让我再去修一下。
  说心里话,我实在不愿再见到那个满脸疮痍的女人,但慑于珍姐的淫威,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进了房间后,我彻底惊住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柳叶眉,玲珑眼,婴儿面。简直像仙女下凡。我屏住呼吸,用手语问:“你是谁?”
  “我是刘静,九天前,我们见过面。”女人望着我,莞尔一笑,笑得分外美丽。
  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的确是刘静的,可那天看到她还是满目疮痍,怎么现在却美若天仙,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快?
  我还想继续问,没想到珍姐突然出现在了房前,我只能把问话塞进肚子里,安心修门,门修好后,我随珍姐离开了小房子。
  路上,我用手语问珍姐:“刘静怎么变得这么美?”
  珍姐没有回答我,只是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说:“今晚老实待在房里,别出来。”
  我点了点头,没敢继续说话。


第209回古宅的秘密

  三


  午夜,古宅里的哭泣声忽然停止了,我听见小房子的门全部开了,房里的女人全部走了出来,并排走进了古宅的后院,珍姐是最后一个进古宅的人,她进古宅前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后院的门。
  那扇门就这么一直关着,直到天亮才开,开后,只有珍姐一个人从后院里出来。
  珍姐出来后,径直朝我住的小屋走来,我立刻躲进被子里,装睡着。其实我一夜没合眼,一直在盯着后院,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珍姐把我叫醒,说:“小徐,今天你开车,跟我出去一趟。”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跟珍姐去车库领了车。
  车很有规律地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珍姐忽然喊停车,我立刻把车停在路边,珍姐说,在这儿等我,别乱走。我依旧顺从地点了点头。
  约莫半个小时后,珍姐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
  刀疤女人坐在离我驾驶座最近的座位上,然后珍姐说,小徐,开车,去田丰路。
  我猛踩油门,车驶向了田丰路。
  路上,我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瞥刀疤女人,发现她除了有块刀疤外,脸长得还算清秀可人。
  刀疤女人看到我时不时偷瞥她,不禁羞涩地垂下了头,脸上闪过两抹红晕。
  车到了田丰路,珍姐又下了车,我趁珍姐不在时,主动用手语跟刀疤女人搭讪,没想到的是,刀疤女人也是哑巴,她很乐意跟我聊天。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用挥舞的双手开启对方的心窗。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世上最美的语言竟是这无声的手语!
  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她叫雪莲,自幼是孤儿,她脸上的刀疤是男友醉后发酒疯时,用匕首划伤的。
  我用手语问她:“为什么要跟珍姐上这辆车?”
  她用手语回答:“珍姐说,她可以把我脸上的刀疤去掉,而且还能让我变得比以前更漂亮。”
  我的心咯噔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半小时后,珍姐回来了,她身后又跟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左半边脸上有块青红色胎记。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跟雪莲一样,想除掉脸上的残疾,变得更加漂亮。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可她们忘了,变美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这代价是生命!
  车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日落西山,珍姐才对我说,小徐,回古宅吧。
  我调整车头,驶向了古宅,此时,车里已经坐了二十五个脸上有残疾的女人,她们跟雪莲一样,都希望自己可以变漂亮。
  可我不知,珍姐对她们许诺,让她们变漂亮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也不知道,珍姐用什么方法让她们变漂亮。
  回到古宅,珍姐把那些女人分批送到了青砖白瓦的小房子里。
  雪莲是最后一批被送走的,临别时她用手语问我: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用手语告诉她:想见我时,就把房门弄坏,我修门时,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雪莲兴奋地点了点头,脸颊上不知何时,飞上了几朵羞涩的彩云,我知道,这个女孩已然爱上了我,就像我从后视镜里偷瞥她时,一眼就爱上她一样。
  爱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想它来时,它偏不来,不想它来时,它偏来。
  我目送雪莲进了小房子,之所以目送,是因为珍姐不许我靠近跟着她。
  雪莲走时,我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小铁锥,这样可以更方便把门弄坏。


第210回古宅的秘密

  四


  古宅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哭泣声,她们开始没日没夜地哭,哭声几乎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哭?好像一天不哭,就会死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了雪莲,她会不会也在哭?
  一想到哭成泪人的雪莲,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雪莲,我想见你,你怎么还不把门弄坏,弄坏了门,我就可以见你了。
  也许情侣间都有心有灵犀的电磁感应,我第一天想见雪莲,第二天,珍姐就告诉我,雪莲的房门坏了,让我去修一下。
  我背着修理包,屁颠屁颠地进了雪莲的房间,进去后,猛地一惊:雪莲真的变漂亮了,她脸上的刀疤已经完全消失了,五官显得错落有致,十分好看。
  现在的雪莲跟三天前的雪莲判若两人,是什么改变了她?
  我用手语问雪莲:“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雪莲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色面具,用手语告诉我:“是这个面具让我变得漂亮的。”说完,雪莲戴上了那个面具。
  望着那张面具,我忽然觉得它特狰狞特诡异,我对雪莲说:“别戴这个面具,我觉得它有问题。”
  雪莲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戴怎么行?这可是我用泪换来的。”
  “用泪换来的?”我不明白雪莲的意思。
  雪莲继续用手语解释说:“珍姐说,这个面具可以让我变漂亮,不过戴上它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代价就是我必须每天不停地哭,而且还要哭出泪来。”
  “为什么一定要哭出泪来?”我用手语问。
  雪莲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雪莲摇头时,我看到她脖子上有颗红点在摇动,走近一看,是颗水晶珍珠,珍珠很小,珠心有个红点,心形,似乎会跳动。
  “这颗水晶珍珠是哪来的?”我用手语问雪莲。
  雪莲又摇摇头,用手语说:“我也不知道,这三天我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没留心有这颗水晶珍珠。”
  我觉得这颗水晶珍珠分外蹊跷,让雪莲像往常一样哭两声,而且要哭出声来。雪莲虽不明白我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还是照做了。
  我看到雪莲脸上的泪珠好像受了某种磁力的吸引,纷纷沿雪莲的脸颊汇聚到那颗水晶珍珠上,最后跟水晶珍珠混成一体。
  此时,水晶珍珠比刚才稍大了些,而珠心那个红点也更红了些。
  我倒吸一口凉气,隐约猜出珍姐让雪莲一直哭个不停的原因了,原来她是为了……
  与雪莲分别前,我告诉她,三天后再把门弄坏,我再来看你。
  雪莲深情地望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舍,她用手语问:“三天后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没回答她,而是把她抱紧,用一个深吻告诉她:我一定会来的。
  雪莲感动得一塌糊涂,泪如泉涌,泪珠很快又汇聚到水晶珍珠上,水晶珍珠变得更大了,珠心的那个红点变得更红了,我的笑也更灿烂了,灿烂的笑里隐藏着的,是张狰狞的脸——那才是我的庐山真面目!
  以后的几天里,我过得既平静又安分。平静,安分,这都是表面现象,是专给珍姐看的,我一直是个不平静的人,更是个不安分的人,一直都是。
  小马的死,我多少应负点责任。
  我之前说过,小马是珍姐的司机,我以前在古宅前当保安时,小马总爱跟我搭讪,搭讪的内容无非是关于古宅内的事,久而久之,我对古宅内部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我想了解得更多,所以小马必须死,他死了我才能接替小马的位置,进古宅。
  于是我鼓动小马去古宅的禁区,古宅后院,查个究竟。一开始小马不敢去,后来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小马真的去了后院。结果,小马死了,我又略施小计,进了古宅,成了珍姐的司机。
  古宅的后院究竟有什么?
  我怀着好奇的心,在午夜,趁珍姐熟睡时,偷偷溜进了后院,进去后打了个寒战。
  从后院出来后,我抬头望了一眼那些小房子上的白瓦,不禁叹了口气:住在房里的女人要是知道那些白瓦是用那种东西做成的,还不全部被吓死!


第211回古宅的秘密

  五


  三天后,珍姐找到了我,说雪莲的房门又坏了,让我再去修一下。
  我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背着修理包,朝雪莲的小房子走去。
  雪莲真是个好姑娘,上次我让她三天后再把门弄坏,她果真弄坏了。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很快要死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爱雪莲,惟一爱的,是她身上仅存的剩余价值。
  爱情就是这么残酷、自私,所以别信爱情,至少我不信。
  推开雪莲的房门,我惊得不敢呼气,雪莲的模样完全变了,变成了:柳叶眉,玲珑眼,婴儿面。
  这是刘静的脸,怎么长在了雪莲的脸上?
  刘静,那个脸被硫酸毁容的女人,戴上那张白色的面具后,竟变得美若天仙。而雪莲,也因为那张白色面具,变得楚楚动人。只不过,雪莲的脸变了,变成了刘静的脸。
  难道那张面具能让所有人的脸发生变化,变成一张统一模式的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我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狰狞地笑了一下,雪莲看到我的狞笑后,后怕得倒退了几步。
  我走上前去,紧紧抱住雪莲,在她耳边轻语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雪莲像受了极大的惊吓,立刻从我怀里挣脱出去,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我朝她笑了笑说:“没错,我不是哑巴,从来都不是,我一直在装哑。”
  不装哑,珍姐就信不过我,就不会让我做古宅的保安,我也就永远没有机会接近古宅。
  我把雪莲搂在怀里,把我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我自己猜想到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雪莲,最后我用庄重的口吻对雪莲起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雪莲紧紧地缩在我怀里,感动地大哭起来,然而,哭声在我把匕首刺进她的心脏时,瞬间停止了。
  她圆睁着眼,躯体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
  雪莲死时,眼一直睁着,她死不瞑目。
  其实白色面具的作用,我第一次进雪莲房里时,就猜出来了,只是还有些不确定,我今天再来雪莲房里,就是为了验证白色面具是否真有完全改变一个人容貌的能力,现在看来,它真有这个能力。
  我之所以不再掩饰自己装哑的事实,而且还把自己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部告诉雪莲,是因为我知道雪莲马上要死了。
  对死人,无须保守秘密,因为死人向来守口如瓶,它们从不泄密。
  我把雪莲脖子上的水晶珍珠摘了下来,她尸体的二分之一顷刻变成了白色粉末,我把白色粉末和余下的尸体一并藏在床下,然后我换上雪莲的衣服,戴上白色面具,每天模仿雪莲的声音,躲在房里哭,只不过我只干哭,从不流泪。
  转眼到了月底。
  午夜,我的房门被推开了,珍姐走了进来,此时我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雪莲模样,所以珍姐辨不出我是假雪莲。
  她说:“跟我走,去后院。”
  我像往常一样,顺从地点了点头,出了门,门外站着二十四个女人,她们的脸跟我的一模一样,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们排成一排,我在末尾,随珍姐进到后院。
  后院的门开后,一股阴冷的鬼气迎面扑来,袭得我全身瑟瑟发抖。
  在院中,有一个白色的小山堆,山堆里弥散着死气。
  珍姐坐在一个小黑屋前,她让女人们列成一排,依次从她身边走过。
  女人们像中了**,对珍姐言听计从,不懂得反抗。
  当第一个女人走到珍姐身旁时,珍姐抓住女人胸口上的水晶珍珠,用力一拉,水晶珍珠被拉了下来,而那个女人顷刻变成了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接着,珍姐喊了一声,下一个。
  第二个女人往前了一步,接替了第一个女人的位置,转瞬,第二个女人也变成了白色粉末……
  没有变成白色粉末的女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似乎不懂得恐惧,也不知道死亡将至。
  我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这么呆,因为她们的心已经没了。
  水晶珍珠的珠心有个红点,心形,会跳动,其实那是女人的心,她们的眼泪汇聚成了水晶珍珠,而心,被水晶珍珠慢慢吞噬,最后变成了亡心人。
  没有心的女人当然不懂得恐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每颗水晶珍珠都价值连城,这就是珍姐让那些女人没日没夜哭的原因:为了得到更多更大的水晶珍珠。
  眼泪是水晶珍珠的原材料,为了得到水晶珍珠,她们必须哭,而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哭,珍姐就用可以让她们变漂亮的白色面具做诱饵


  可惜那些女人不知,当她们变得绝世美艳之日,也就是她们亡心之时。
  没有心的人死时,躯体将变成白色粉末,后院中央的那个白色小山堆,就是白色粉末堆积而成的。
  女人们住的小房子上的白瓦,也是由白色粉末砌成的。
  前面的女人们都变成了粉末,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
  珍姐把挂在我胸口上的水晶珍珠拉了下来,但我并没变成白色粉末,而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没变成粉末?”珍姐不解地问。
  “因为我从没流过泪,不流泪,就不会变成粉末。”说完,我趁珍姐不备,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


第212回古宅的秘密

  六


  我千方百计混进古宅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那些价值连城的水晶珍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之常情。
  我曾答应过雪莲,一定要带她离开古宅,现在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我去了雪莲生前住的小房子,从床下取出了雪莲的尸体和那些从她尸体上掉下来的白色粉末,放进了车里,然后把她送出了古宅,安葬在一个风水极佳的公墓里。
  回来时,我看到了那个接替我在古宅外做安保的小保安:十五岁,哑巴,有点智障的样子,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从他身上,我似乎看到到了自己的影子,表面安分,内心贪婪。
  看到他,我忽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我怕十年后,这个小保安会像现在的我一样,混进古宅,伪装成女人,杀死古宅的主人。
  于是我决定试探一下他,我佯装十分气愤的样子,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哑巴?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小保安惶恐地睁大眼睛,手不停地在空中乱舞,竭力解释自己是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从没说过话。
  我有些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继续装作气愤的样子,质问:“胡说八道,我已经查过了,你根本不是哑巴,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保安的脸吓得煞白,他看了我一眼,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发大财……”
  天啊,他真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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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9:02:46 | 只看该作者
第213回  祝寿


 某人很偶然地得到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很激动,立即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祝寿他们已经退伍三十多年了,—直没有联系。

  在电话中,两个人叙了半天旧,某人听到老战友四周很嘈杂,就问他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老战友说,今天正巧是他老父亲的寿辰。

  出于礼节,某人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句话:“呵呵,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老战友愣了愣,然后讪讪地说了句:“谢谢……”

  某人没想到,当天晚上老战友的父亲就死了。

  这一天正是他百岁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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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9:03:23 | 只看该作者
第214回植物人


  大学毕业,林强换了几份并不称心的工作,然后开始在家“啃老”。

  植物人 一天,母亲下班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林强,不由得怒从心起:“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养你了,赶紧出去找工作!”林强不说一句话,只是直直地看着窗台那盆仙人掌,它多好啊,天天什么也不用干,还有人给它浇水。当个植物也不错呢。

  第二天,林强还是躺在床上,母亲又打又骂,他一动不动,宛若一截僵直的木头。母亲害怕了,找人把他抬到医院。检查后,医生皱了皱眉:“您儿子的情况很奇怪,他的大脑并没有创伤,很可能是心理上的疾病,我们无能为力。”

  就这样,林强成了“植物人’,由于医院的费用太高,母亲把他接回家,喂他吃喝,替他擦洗身体,还跟他讲各种往事,甚至包括他那从未谋面的爸爸。

  有时候,听着母亲憔悴的声音,林强真不想装下去了,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害怕再次面对那个纷繁的世界,那潮水一般的社会压力。

  后来,母亲开始沉默,了林强的世界单纯得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一天,母亲又开口了,声音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她说了好多好多,最后一句话是:“儿子,对不起,妈妈累了,以后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林强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起来了,他试着动了一下,可身体毫无反应。林强心里猛的一颤:天呐!自己竟然真的变成一个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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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9:03:56 | 只看该作者
第215回   报仇

 老王头有一个不孝的儿子,叫王东子。王东子为了遗产,害死了老王头和弟弟王西子。

  报仇两个人一死,父亲的遗产就落到了王东子手里。

  父亲养了一只老母猫,黑的。王东子害死两个人之后不久,那只母猫下了一个崽。不久,母猫也死了。猫崽子生下来以后,王东子从来没管过它。

  三年了,那只猫没吃没喝,居然没有死。

  这天晚上,王东子回到家,发现猫没了。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他感觉屋子里有风,凉飕飕的。大热天的,哪儿来的凉风呢?

  他觉得风是从床底下吹出来的,就把床挪开了。他看见床底下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风是从这里进来的,猫是从这里出去的。他找来东西把洞堵上了,把床挪了回来。忙活完这一切,他累坏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邻居在他家发现了他的尸体,死于煤气中毒。

  夜深人静,一只黑猫悄悄来到一片坟地,它蹲在老王头的坟前,眼睛直直地看着老王头的遗像,说了一句话:“爸,我为你报仇了。”

  那是王西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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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9:10:52 | 只看该作者
第216回    第十口棺材


一、九口悬棺

这年夏天,司马子鉴和杨乐乐竟睡了一回棺材。

第十口棺材那时候,他们去川南旅游。旅程即将结束了,导游不经意地说起,附近的刘家坳有一处悬棺群,由于位置偏僻而且地势险要,外界还不太知道。

司马子鉴对中国的墓葬民俗一向很感兴趣,他问清路线后,就带着杨乐乐往刘家坳赶。听说要去看悬棺,同一个旅游团的两个女孩也跟着来了。

在路上,他们又遇到一拨要去刘家坳的游客,这是几个从省城来的小伙子,都背着登山装备,也是专门去看悬棺的。于是,大家结伴而行,朝刘家坳奔去。

刘家坳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而悬棺群又在距离刘家坳一里多山路的天坑里。这个天坑的坑口在笔直陡峭的山顶上,惟一能进入天坑的通道是一个狭窄蜿蜒的山洞。

根据导游提供的路线,大家在石壁上找到了山洞的入口。洞口很小,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司马子鉴正准备往里面钻,就听到一声大喝:“站住!”接着,从旁边的山崖上跳下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提着一把砍山刀,光着脚板堵住洞口,吼道:“不准进去!”

司马子鉴以为是遇到抢劫的,吓得连忙后退。倒是从省城来的几个小伙子笑了:“怎么,大爷你也想卖门票啊?说,多少钱一个人?”

“给多少钱也不能让你们进去!”老头眼睛一瞪,对众人一指,说,“看看你们有多少个人?”

司马子鉴回头数了起来:从省城来的年轻人一共有五个,加上他、杨乐乐和另外两个女孩,正好是九个人。

没等大家回答,老头又说道:“你们知道天坑里有多少口悬棺吗?九口!正好跟你们的人数相同!”

一听这话,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天坑里的九口悬棺葬着古代惨死的九个僰人……”见众人有些不相信,老头就慢慢地讲了起来。

他告诉大家,僰人是古代川南一个人数很少的部落,刘家坳就是古代僰人的家园,他们世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在明末,僰人部落和另一个强大的部落发生了冲突,对方占了上风,攻打到这里,对僰人进行剿杀。僰人虽然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族人大部分都战死了。最后,有十个僰人勇士逃进了这个天坑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地方藏身、躲过一劫时,没料到其中一个僰人背叛了自己的部落,投靠敌人。那人将大伙儿的行踪泄露给敌人,以致对方很快就找到洞口杀进来,将其他九个僰人全部杀害。

说到这里,老头叹了口气:“这九个僰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族人的手里,所以他们冤魂不散,郁结在天坑里。因此,本地有一个说法,只要九个人同时进天坑里去,就会被里面的冤魂全部夺去性命!”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

不过,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伙子说:“大爷,要不你陪我们进去,那就不是九个人了!”

哪知老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怎么行!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不就成了那叛变的第十个人了吗?恐怕只会死得更惨!信不信由你们,等出了事,后悔可就晚了!”说完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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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9 09:11:44 | 只看该作者
第217回    第十口棺材
二、风云突变

望着老头的背影,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知道是否该进山洞。

司马子鉴自然不会相信冤魂夺命的传说,从省城来的那五个小伙子低声商量了一会儿,也认为老头是故弄玄虚,只有杨乐乐和那两个女孩犹豫不决。不过,她们害怕被留在洞外,只得同意跟司马子鉴他们一起进去。

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两个小伙子打开手电筒,大家互相牵着手,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山洞很长,过了许久,眼前一亮,大家才走出了山洞。

洞口是一个不大的平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天坑,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直立山洞。头上只能看到一片圆形的天空,而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水潭。四周的石壁上,错落悬挂着九口巨大的棺材。这些棺材全部安放在一根根插进岩石的大木桩上,非常壮观。大家纷纷拿出相机拍摄起来。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天突然就暗了下来。几声惊雷过后,下起了大雨。

天坑里无处避雨,而且山顶上的雨水都沿着山壁往下流,大家只得赶紧躲进山洞,等雨小一点再往回走。

可雨并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司马子鉴往天坑的水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水潭里的积水越涨越高,不用等多久,就会淹到洞口来了!他连忙建议大家撤到洞外,等天晴了再进来看悬棺。于是,大家急忙朝洞外跑去。

快到外面的洞口了,大家却发现洞口被泥土和石块堵住了!堵住洞口的泥土湿漉漉的,看来外面的山坡因为大雨而发生了泥石流,滑下来的石块和泥土正好堵住了洞口!

跑在前面的几个小伙子赶紧用力挖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堵住洞口的石头太大了,即使九个人一起用力,也不能挪动半分。他们打算打电话求助,这才发现全部手机都没有信号。

这时候,大家都意识到了一件令人惊恐的事情:洞口已经被堵住了,如果天坑水潭里的水继续暴涨,漫进洞来,那他们就只有被淹死在洞里了!

不知道谁在黑暗里嘀咕:“看来那老头说的话是真的,我们真不该九个人一起进来。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一听这话,几个女孩都哭起来了。

司马子鉴立即劝道:“大家都别慌,虽然洞口被堵住了,但水潭里的水还没有漫进来。我们再返回天坑那边,只要能找到地方立足,等大雨一停,潭水退下去,我们又可以回到山洞里等待救援了。刘家坳的村民发现洞口被堵住,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于是,大家又转身往天坑的方向赶去。

回到天坑的时候,水潭里的水刚好涨到大家站的平台边缘。看来,如果大雨不停,潭水很快就会淹到平台上,再灌进山洞里。到时候,大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九个人挤在狭小的平台上,不知所措地望向天空,希望大雨能尽快停下来。



第218回    第十口棺材

三、逃生之路

潭水很快涨到了平台上,淹没了众人的脚背。看来已无路可逃,大家真要被淹死在这里了!

望着石壁上的九口悬棺,司马子鉴突然冷静下来。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笔记本和笔,然后用衣服挡住雨水,在怀里画了起来。画了一会儿,他又趴在石壁上,拨开野草和藤蔓,在岩石上摸索起来。

摸着摸着,他突然大叫:“大家别急,有办法逃生了!”说着,他激动地指着石壁上那九口悬棺,“你们发现这九口悬棺的排列有什么规律吗?”

没等大家回答,司马子鉴又打开笔记本,指着刚才画的图形,说:“这些悬棺是按照一定的路线排列的!”见大家还不明白,他又指着最近的悬棺说:“从这口悬棺起,到第二口,再到第三口……一直到最高的那口悬棺,将它们全部连起来,你们发现了什么?”

顺着司马子鉴的手势望去,大家发现这些悬棺竟可以连成一条沿着天坑石壁盘旋向上的线!

“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杨乐乐很不解,“每口悬棺之间至少相距五六米,难道我们能像武侠电影里的绝顶高手那样,借助它们一级一级地跳上去呀?”

司马子鉴哈哈一笑,并不回答,而是指着悬棺讲了起来:“悬棺带给研究者最大的悬念是,这么重的一个东西,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到底是怎样悬挂到石壁上的呢?”

他告诉大家,各地的悬棺各有特点,有的依靠绳索或者铁链悬挂起来,有的像这个天坑里的悬棺,是用插进棺材下方的岩石里的木桩托起来的。不过,古人到底是怎样爬上这么陡峭的悬崖,将木桩打进坚硬的石壁里,并将棺材抬上去呢?这一直是个谜。

“不过,发现这些悬棺可以连成一条路线后,我终于明白了。”司马子鉴的脸上露出了神采,他用手在旁边的石壁上抠起来,抠出了许多泥土,石壁上现出了一个隐藏在杂草中的圆形凹洞。

司马子鉴接着解释:“这些悬棺之所以能被放到那么高的石壁上,是因为当时的僰人沿着石壁修建了一条盘旋向上的栈道,这些悬棺就安放在这条栈道上的不同地方。他们放完悬棺后,就把其他位置的木桩全部去掉。天长日久,这些本来用来修建栈道的岩石凹洞全部被杂草和泥土掩盖,这才让我们这些后人都以为那些悬棺是凭空悬挂到石壁上的。”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可是,就算这石壁上曾经有过一条古代栈道,但现在只留下岩石上的凹洞了,大家依然无法逃出天坑啊!

司马子鉴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笑道:“别急,我记得在洞口的不远处,堆放了一些树桩。那一定是村民上山砍来的柴火,因为没能及时运回去,先堆放在那里的。只要我们进去找一些大小合适的树桩,不就可以重新把这条栈道搭起来了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从栈道上逃出去了!”

大家都同意了,觉得这个办法值得试一试。

在司马子鉴的指挥下,大家开始干起来。杨乐乐和另外两个女孩负责拿着仅有的两支手电筒,从山洞的那堆柴火中挑选出跟岩石上的凹洞差不多大小的木桩。剩下的六个男人,两个负责运送木桩,其他人在司马子鉴的带领下,一个一个地找出石壁上的凹洞,抠出里面的泥土,然后将木桩插进去,塞紧。

一个小时后,木桩已经安到了距离平台最近的一口悬棺旁边。司马子鉴一步跨到了第一口棺材上面。

见这个简易的栈道真的建成了,大家不禁欢呼起来。按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到更高的第二口悬棺了。



第219回    第十口棺材

四、传说应验

就在这时,司马子鉴发现水潭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刚才大家站的平台,慢慢地朝洞里灌进去。

糟糕!司马子鉴连忙叫道:“快让洞里的人出来,不然来不及了!”

在山洞里挑选和运送木桩的人听到喊声,马上抱起手里的木桩,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这时候,水已经淹到他们的膝盖了。

大家不敢在平台久留,立即依次小心翼翼地从搭建好的简易栈道爬上来。

司马子鉴起初还担心这个栈道是否管用,现在看起来,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三个女孩在男士们的帮助下,都爬到了第一口棺材上。后面的男人依次往上爬,最后的一个人则负责将原先插在凹洞里的木桩取出来,以备再用。

虽然大家移动得很缓慢,但第一口棺材作为暂时停留的平台,很快就聚集了好几个人。

见第一口棺材上的人越来越多,司马子鉴担心起来:如果棺材下的木桩不堪重负,突然断掉,那大家不都要掉进水潭里了吗?于是,他赶紧指挥大家继续往上搭建栈道。

栈道搭建到第二口棺材时,一部分人爬到第二口棺材上,司马子鉴才稍舒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雨还是没有停。如果不能在天黑下来之前爬到天坑的顶部,而要在又冷又黑的天坑里过夜,简直无法想象。司马子鉴就催促大家抓紧时间建栈道,继续往上走。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一个人影从第一口棺材上朝水潭栽了下去,接着就听到水潭里“扑通”一声巨响,有人掉到水潭里去了!

大家似乎都惊呆了,许久后,才齐声叫道:“有人掉下去了!”

他们用仅有的两支手电筒朝水潭照去。可深不见底的水潭上,哪里还看得到人影?掉下去的人早已沉下去了!

“是谁?谁掉下去了?”司马子鉴赶紧问道。

随着他的喊声,大家都喊起了同伴的名字,叫到一个叫“杨开”的名字时,却一直没有人答应。

掉下去的是杨开!司马子鉴记得,这是从省城来的五个小伙子里的一个。可是他怎么会掉下去呢?刚才不是还好好地站在棺材上面吗?

和杨开一起站在第一口棺材上的还有三个人。除了杨乐乐,还有杨开的两个伙伴,一个叫成浩,一个叫刘凡。据成浩说,刚才他和刘凡正帮助杨乐乐往上面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杨开。他似乎听到杨开轻轻地嘀咕了一声“别碰我的腿”,就“啊”的一声大叫,掉到水潭里了。杨乐乐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杨开说“别碰我的腿”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有人在抓他的腿?可他后面已经没有人了啊!

大家都惊恐起来,他们都想起了在洞口那个老头的话。莫非天坑里真有冤魂把杨开拉了下去?

恐惧的情绪很容易传染。这下,大家都拼命地往上攀爬,都想离那个神秘莫测的水潭远一点。

见场面混乱起来,司马子鉴大喊:“大家不要慌,慢慢来,别又掉下去了!”但已经迟了,话音刚落,他又听到“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掉到了水潭里!

“成浩又掉下去了!”刘凡叫道。

当手电筒昏暗的光柱照到水面上时,只见成浩在水面扑腾几下,就迅速沉下去了。

“天哪,传说应验了!”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天坑中静得可怕,只听到雨水不断落到水潭里激起的“嘀嗒”声。

司马子鉴知道,剩下的人心里一定想着同一个问题:难道我们真的全部要死在这个天坑里?



第220回    第十口棺材

五、冤魂敲棺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几个女孩抽泣起来。

司马子鉴也不知所措,突然听到有人叫骂:“他妈的,死了几百年还来害我兄弟,看老子不把尸骨给你们扔到潭里去喂鱼!”

司马子鉴抬头一看,叫骂的是走在最前面,已经站到了第五口棺材前的一个小伙子。他叫马大海,是那五个小伙子的头儿。

马大海一边骂,一边将手里的手电筒衔在嘴里,奋力将面前的棺�母亲酉破鹄础K?昧??�,那棺材盖子在空中翻了一个滚,“咚”的一声落到了水潭里。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马大海就惊叫道:“奇怪,怎么会这样呢?这口悬棺……这口悬棺竟是空的!”

“空的?”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马子鉴眉头一皱,看了看脚下的第四口悬棺。站在上面的杨乐乐和另一个女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挪到刚才搭好的栈道上。司马子鉴这才蹲到旁边的木桩上,轻轻地将棺材的盖子往旁边挪开。刚挪开一个口子,他就接过旁边递来的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这口棺材果然也是空的,而且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东西。

很快,在下面的几个人也发现,下面那几口棺材也是空的。这九口悬棺根本就没有埋葬过任何人。既然没有埋葬过人,那就不会有什么冤魂了,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司马子鉴有了主意,他对大家说:“我们不要再往上爬了,就地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以后再作打算吧。”他拍了拍身旁的悬棺,“这就是一张挡风遮雨的大床。”

大家都明白司马子鉴的意思,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司马子鉴很快将剩下的七个人分成四组。马大海在最前面,而他面前的第五口棺材又没有盖子,他就主动要求一个人躺那口棺材,再在上面撑开一张油布用来挡雨。那两个女孩躺在第三口棺材里面,而刘凡和另一个叫郑东的小伙子则钻进了第二口棺材里。

安排好之后,司马子鉴和杨乐乐也钻进了第四口棺材,然后将棺材盖子轻轻移过来,将棺材盖住。

躲进棺材后,两人将身上的湿衣脱下,换上了背包里的睡袋,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子鉴的手臂被人一拧,他一下子痛醒过来。

棺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司马子鉴从拽着他的手看,知道拧他的是杨乐乐。司马子鉴正要问为什么要拧自己,又感觉杨乐乐将手指竖在了他的嘴唇边,示意他别出声。根据杨乐乐越喘越急的呼吸声,司马子鉴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令人惊恐的事情。

这时候,司马子鉴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下来,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司马子鉴屏住呼吸,只觉得那脚步声越走越近,似乎走到了下面的第三口棺材旁边,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几声“嘭嘭嘭”的敲击声。

敲了几声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可以听出,脚步声正往自己躺着的这口棺材而来。

杨乐乐似乎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司马子鉴只得捂住她的嘴,以免她发出声音。

那脚步声在棺材外停了下来,随后,棺材盖上就传来了“嘭嘭嘭”的敲击声。有人在敲棺材盖!


第221回    第十口棺材

六、恐怖蔓延

敲击声让一向不相信鬼神的司马子鉴感到无比恐惧,他咬咬牙,想一把掀开棺材盖子,可刚伸手,就被杨乐乐一把拉住了。

棺材外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接着脚步声又响起,慢慢朝上方的第五口棺材走去。

司马子鉴正想仔细听脚步声,突然又下起雨来,大雨打在棺材盖上的劈啪声很快将那脚步声淹没了!

过了一会儿,司马子鉴仿佛又听到了那奇怪的脚步声,仔细一听,似乎又是雨打在棺材盖上的声音。听着听着,他搂着杨乐乐睡了过去。

司马子鉴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从棺材缝中透进的晨光可以知道,天亮了。

司马子鉴轻轻地把杨乐乐摇醒,脱掉睡袋,又穿上昨晚换下的湿衣服,钻出了棺材。

雨后的天坑,空气格外清新。司马子鉴直起身子,大声喊道:“天亮了,大家快起来啊!”

随着喊声,下面的第三口棺材的盖子也慢慢打开了,睡在里面的两个女孩一脸疲惫地钻了出来。她们冲着司马子鉴喊道:“昨天晚上,你们听到……”

她们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叫:“郑东!郑东你怎么啦?”随着叫喊声,刘凡从第二口棺材中跳了出来!

“怎么啦?”司马子鉴吃了一惊。

“郑东死了!”刘凡指着棺材,手指抖个不停。

司马子鉴连忙沿着木桩搭成的栈道,慢慢下到刘凡所站的棺材旁边,只见郑东仰面躺在棺材里,面色紫红,已死去多时了!

刘凡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能……可能是淋了雨,昨晚我躺进棺材后就开始发烧,一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一醒来,就看到他已经……已经……”

司马子鉴往刘凡的额头一摸,果然很烫。他赶紧让杨乐乐从背包里拿出几片退烧药,让刘凡服了下去。

突然,司马子鉴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大家又叫又哭的,为什么马大海还没有被惊醒呢?

他顾不上查看郑东的尸体,又朝高处的第五口棺材攀去。

等爬到马大海躺着的那口棺材前,预感被证实了:马大海已经死在棺材里!只见他眼睛圆瞪,嘴巴张着,双手正抓着盖在脸上的透明油布。看来,他是被那块油布蒙住口鼻,窒息而死。

一同进来的九个人在一夜之间死了四个,杨乐乐和另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大哭起来。正在发烧的刘凡也一脸疲惫地坐在棺材上,呆呆地出神。

司马子鉴以前也曾遇到过无数次险情,可没有一次让他感觉如此无助。眼前的四个人,除了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就只剩下一个发烧的病人。靠什么继续将栈道修到上面,让大家逃出天坑呢?还有那个可怕的传说,难道真是它夺走了那四个人的生命?

司马子鉴觉得全身酸软,也坐在了棺材上。


第222回    第十口棺材

七、悬棺之谜

歇了一会儿,司马子鉴重新站起来。他让那两个女孩搀扶刘凡慢慢往前爬,而杨乐乐则过来帮自己,将栈道一点一点地往上建。

因为人手一下子减少了,司马子鉴一个人要将石壁凹洞清理出来,插上木桩,又要跑到下面将木桩取出来拿到上面,栈道搭建得非常缓慢。幸好刘凡又吃了一次退烧药,已经有些好转,可以上来帮忙了。

太阳慢慢偏西的时候,栈道已经接近最后一口棺材,离天坑的顶部不远了。大家信心高涨,仿佛可以马上冲出天坑。

可是,当大家站上最后一口棺材时,司马子鉴却像是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失望地瘫坐在上面。

原来,他发现第九口棺材上面的石壁,再也找不到事先凿好的凹洞。没有凹洞,栈道就无法再往上建,虽然距离天坑顶部只有几米的距离,大家却无法再爬上去了。这一天一夜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天坑底部的水潭中积水还没有退去,山洞的出口还被水淹着,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天坑外的村民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挖开洞口进来救援。眼看夜幕又要降临,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待大家呢?

司马子鉴望着那九口悬棺,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向他逼过来。突然,他灵光一闪,站起来吼道:“这些悬棺,这些悬棺到底有什么用呢?”

其他四个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司马子鉴还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为了装尸体,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棺材悬挂在天坑里呢?而且,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僰人部落最后的九个人都战死了,那又是谁将他们埋葬在这里面呢?我觉得,这个天坑的悬棺群根本就不是为了埋葬尸骨,而是另有作用!”

大家都很好奇:“那是什么作用呢?”

司马子鉴闭上眼睛,细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这些棺材悬挂在石壁上并不是要装些什么,而是要挡住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就在这最高的第九口悬棺后面,其他悬棺都是用来迷惑敌人的。不然,他们没有必要将悬棺建到这么高的地方!”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至于藏着什么秘密,将这口悬棺移开就知道了。”

“那我们快把悬棺移开吧,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一条逃生的道路!”杨乐乐的想法总是比较乐观。

司马子鉴让三个女孩往后退几步,站到栈道上面,而自己和刘凡站到第九口棺材旁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推,将棺材推了下去。




第223回    第十口棺材

八、葬身之处

就在棺材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五个人同时看到棺材后面的石壁上,露出了一个洞口!

第九口悬棺的后面果真藏着一个山洞!大家都欢呼起来,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大家有救了!

顾不上兴奋,司马子鉴赶紧和刘凡帮助三个女孩爬进了山洞,然后自己再钻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山洞通向哪里,毕竟是离开了神秘而充满危险的天坑,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在山洞里休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乐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说,这山洞到底是僰人用来逃跑的,还是用来藏什么宝贝的?”

司马子鉴摇了摇头:“不管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了。”说着,他站起来,打开了手电筒,准备继续往山洞里走。

可是,现在两支手电筒中的一支已经没电了,而另一支的电也马上要用完,只能射出微弱的光束。司马子鉴见状,赶紧将手电筒关了,打算等到最需要的时候才打开。大家手牵着手,摸索着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在前面的司马子鉴突然脚下一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他想挣扎着爬起来,手一撑,却抓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人的骷髅!

司马子鉴大叫一声,站了起来。他立即打开手电筒,在微弱的光束下,惊奇地发现前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具成人的骷髅!

原来僰人部落最后的十个人,竟是死在这里!不过,老头不是说有一个人叛变了,只有九个人战死吗?怎么会有十具尸体呢?

司马子鉴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所谓“九人被杀,一人叛变”的说法一定是后人根据十人逃进洞中,天坑里却只有九口悬棺这个事实想象出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个隐藏起来的山洞才是真正埋葬这些僰人的第十口棺材!当时这最后的十个僰人并没有人叛变,而是全部死在山洞里。

看来,这个山洞并不是想象中僰人的逃生之路,不然他们也不会死在这里。但如此精心隐秘的山洞,难道仅仅是一个藏身之地?

司马子鉴回过头,对杨乐乐说:“也许你猜的没错,这里真的藏着僰人的传世宝物。只要我们往前走,一定有所发现!”说完,他就往前走去,却感觉脑后一阵冷风,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昏了过去。

司马子鉴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他刚一动弹,就发觉自己的双手被捆住了。他刚想大叫,却听到面前不远处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这时候,一束微弱的电筒光在哭声传来的地方晃来晃去。在昏暗的光柱下,只见杨乐乐和另两名女孩也和自己一样,被捆了起来,正在抽泣。

“刘凡!”司马子鉴失声叫道。

“不错,是我!”刘凡的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打昏你的是我,绑起她们的也是我,杀死外面那四个人的也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司马子鉴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说出来会吓你一跳。”刘凡一边搬着什么东西,一边回答,“不过,反正你们将死在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让你们死得明白。”

刘凡说,他本是山下刘家坳的人,因为从小就到城里去读书、工作,村里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他从小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天坑悬棺的传说,其中的一个传说提到,这天坑悬棺里面除了葬着九个僰人,还埋藏着他们的传世之宝。他曾经无数次望着天坑里的悬棺冥思苦想,想找出靠近悬棺的办法,却一无所获。

这一次,他偶然知道有几个人约好要来刘家坳的天坑悬棺里盗宝,就假装加入他们的队伍,借此机会寻找传说中的宝物。

当大家被堵在天坑里,开始搭建栈道往上爬时,刘凡认为这是上天给他接近那些悬棺、找到传世之宝的良机。

为了避免找到宝物后,从省城来的那几个人会跟自己争抢,他开始逐步实施杀人计划,将那些潜在的对手一个一个地除掉。第一个死的杨开,他假装和成浩一起帮助杨乐乐向上爬,却使劲地踢了一下站在棺材边上的杨开的脚,使他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后来,趁大家不注意,他又将成浩推了下去。

他连续杀了两个人,没想到马大海掀开棺材后,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意识到,那些关于传世宝物的传说,很可能是子虚乌有。

这时候,他本不想再杀人,而是和大家齐心协力逃出天坑。没料到,他和郑东一起躺进棺材后,郑东对杨开和成浩的死产生了怀疑,还质问是否是他杀死了他们。

刘凡怕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就决心痛下杀手。他一边敷衍郑东,一边将他掐死在棺材里。接着又怕马大海怀疑他,又爬出棺材,一路攀到马大海躺着的棺材上,用油布封住马大海的嘴,使他窒息而死。

而司马子鉴和杨乐乐听到的那几声敲击棺材的声音,确实是刘凡敲的。他这么做,是试探棺材里的人是否都睡着了,以免有人发现他的形迹。

“我本来对寻找传世宝物已经绝望了。不过,刚才进了这个山洞,看到地上的十具骷髅,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即将找到那些宝物了!”刘凡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不愿意跟你们分享宝物,因此,这里既是那十个僰人的坟墓,也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漆黑的山洞里,又传来了那三个女孩的哭声。司马子鉴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认出刘凡的真面目呢?其实,他早该怀疑这一切都是刘凡搞的鬼。可是,当时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想办法逃出天坑上,倒是忽略了刘凡的可疑之处。

现在一切都晚了。在越来越弱的电筒光下,司马子鉴看到刘凡已经举起了匕首!



第224回    第十口棺材

九、神秘声响

眼看刘凡的匕首就要对着司马子鉴刺下去,杨乐乐和那两个女孩都惊叫起来。

这时候,司马子鉴低声喝道:“别动,这洞里还有其他人!”

刘凡一听,手里的匕首停在了半空。他说:“你别想拖延时间,这个洞都被封了几百年,里面怎么可能还有人?”

“如果没有人,那一定是鬼!”司马子鉴的声音很低,生怕惊动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有脚步声呢?”

“你不要骗我,哪里会有什么脚步声?”刘凡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大家都别说话!”司马子鉴的声音低到只有几个人能听到了,“你们听听,山洞深处是不是有人悄悄地走过来……”

刘凡将信将疑地放下匕首,而杨乐乐和那两个女孩都被司马子鉴的话吓了一跳,都屏住了呼吸,山洞里顿时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这时候,众人果然听到远处的山洞传来了一阵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响声:“啪,啪,啪……”这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像是有一只怪物轻轻地从山洞的深处走过来,却一直没走到跟前。

“是、是什么?”刘凡说着,将手电筒往洞里照去,本来就很微弱的手电筒竟熄灭了。最后一支手电筒也没有电了,山洞里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也不知道……”司马子鉴的话音未落,却被刘凡从身后一推,给掀了出去。

司马子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正要转身退回来,就听到刘凡对他低声喝道:“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不然,我就杀了这几个女的!”

司马子鉴叹了一口气,摸索着朝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深处走去。

没多久,洞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接着就听到司马子鉴“啊”的一声大叫,接着又沉寂下来。

司马子鉴出事了!杨乐乐和那两个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洞里又传来了一阵更加沉重的脚步声,那神秘的怪物越来越近了!

三个女孩都想往洞口跑,却被身后的刘凡往前一推,都摔倒在地上。她们想爬起来,却因为双手被绑,根本动不了。

而刘凡在推倒三个女孩后,就朝洞口跑去。原来,他是故意将女孩们推倒在前面,用她们的身体堵住山洞,以便自己能够逃脱。

刘凡跑到洞口,但洞口的悬棺早被推下了天坑,而且在掉下去的过程中砸坏了修好的简易栈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如果洞里的神秘怪物追出来,自己就只有跳进天坑里了!

突然,刘凡发现洞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刚才那几个女孩的哭声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刘凡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了一段,才发现刚才被推倒在洞里的那几个女孩都不见了踪影。他正在疑惑,旁边突然有个黑影扑了出来,将他撞倒在地,接着又有一个东西重重地将他压在地上。

完了!刘凡心里一沉,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将他的双手一剪,捆了起来,接着眼前一亮,有人擦燃了一根火柴。他抬头一看,站在身旁的竟是司马子鉴、杨乐乐和那两个女孩。

“你一定是以为我们都死了吧?”司马子鉴将刘凡捆了个结实,笑道,“可是那十个僰人并不想跟我们做伴啊!”

原来,就在刘凡打算杀司马子鉴的时候,司马子鉴突然听到洞里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声,他马上有了主意,故意骗刘凡说是脚步声。

刘凡因为害怕而将司马子鉴推进了洞里,司马子鉴赶紧悄悄地将绳索挪到石头上磨断,然后用石头在洞中砸来砸去,并发出尖叫,让刘凡以为他被杀死了。接着,他又用石头砸在地上,让刘凡以为是洞里的神秘怪物追了出来。吓跑刘凡后,他趁机救了那三个女孩。至于火柴,司马子鉴每次出门都会藏一盒在自己的防水鞋里,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你一定很奇怪,那洞里轻微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司马子鉴嘲笑道,“告诉你吧,这个山洞因为一直封闭,里面的空气基本和外面没有对流,因此非常干燥。等我们一进来,外面潮湿的气体也就大量进入洞里。你刚才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其实是山洞里的木材在突然受潮的情况下开裂发出的声音。我常在外面考察,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对了,这山洞里怎么会藏有木材呢?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定就是装着僰人传世珍宝的木箱子。”司马子鉴一把将刘凡从地上拉起来,“走,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司马子鉴押着刘凡,杨乐乐等人一边划着火柴,一边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快到尽头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面的地上果然并排放着好几个木匣子。看来,传说中僰人的传世宝物就放在这些木匣子里了。

司马子鉴让杨乐乐再次划燃火柴,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揭起了其中一个匣子的盖子。

匣子被打开的瞬间,大家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些黑乎乎的细小颗粒。这些颗粒堆在一起,已看不出是什么了。

杨乐乐又划燃了一根火柴,同时打开了另一个匣子,里面竟也是一些黑乎乎的颗粒,只不过大小跟刚才见到的不一样。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杨乐乐好奇地问道。

司马子鉴沉思片刻,缓缓地答道:“这些匣子里装的应该是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因为年代久远,种子的表面已经炭化,所以是黑乎乎的。”

“种子?”杨乐乐不解地问道,“种子需要像宝贝一样藏着吗?需要为了它死那么多人吗?”

司马子鉴长叹一声:“也许对僰人来说,这些种子就是他们的传世之宝啊!只要有了这些种子,哪怕整个部落只剩下一个人,他也能让整个部落重新繁衍起来。这才是他们为什么想尽办法保护这些种子的原因。”在黑暗的山洞里,大家都看不到各自的表情,可杨乐乐知道,此时的司马子鉴肯定一脸沉重。

“这就是僰人的传世之宝?这就是我要找的传世之宝?哈哈!”得知真相后的刘凡突然疯狂地大笑,他的笑声在黑暗的山洞里显得分外悲凉。



第225回    第十口棺材

尾声

发现了僰人的传世之宝后,司马子鉴很快找到了山洞的另一个出口。

他看到杨乐乐手里的火柴火焰一直朝另一个方向飘,就断定这山洞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顺着火焰的方向,他们找到了隐藏在杂草中的另一个出口。

爬出山洞后,只见外面繁星点点,原来他们出来的地方正是半山腰。他们马上燃起一堆篝火,引来了前来救援的村民。

在押着刘凡下山的时候,司马子鉴一直想这个问题:他们逃生的隐秘洞口,当年那十个僰人勇士也一定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宁愿死在洞里,也没有一个人从洞口逃生呢?也许,他们是宁愿牺牲生命,也不愿意藏着种子的山洞暴露吧。

一到下面的村子,司马子鉴将告诉所有村民:僰人中没有叛变的,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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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回    阴兵借道


一、长八十里宽一里的死亡带

  塞北城外胡杨村,几百户半农半牧的村民,居住在一片背靠阴山的戈壁滩上。虽说是村,各家各户为放牧方便,住得星罗棋布,从村东头到西头,差不多有几十里。内里一家有三口人,丈夫是个屡次落第的秀才,整天教十四岁的儿子李天宝读书。他教书不教科考的八股文,只教庄子《逍遥游》、范镇《神灭论》这类闲书,被村里人视为怪物。

  阴兵借道这里天高皇帝远,城里的太守刘政清正廉洁,所以算得上是世外乐土。惟一不好的是,戈壁滩外的沙漠里有一股三四千人的马匪,首领号称半天风,时不时地要骚扰骚扰塞北城,虽然不杀人,抢几头牛羊是难免的。这一天,大漠的商队带回消息,说半天风从沙子里挖出一方玉印,鬼迷心窍的以为自己是真龙转世,竟自立为帝。为示仁义,还发出诏书说,大漠周围免赋三年,也就是三年不劫掠。

  谁做了皇帝,胡杨村的草民们不在乎,但三年不劫掠,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李天宝父亲高兴之下,携着一袋马奶酒,领着老婆孩子去了村东头的张老爹家里,举杯庆贺。大人喝酒用碗,李天宝也没闲着,找了个小酒盅倒上,蹲在马扎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这一啜就喝多了,他摇摇晃晃地奔后面茅房上厕所。乡下厕所就是挖一个土坑,上面架一条木板。李天宝刚跨上去,裤子还没解呢,扑通一声就摔茅坑里了。好在厕所是前天新挖的,也没多少污秽,李天宝酒意上涌,竟在这茅坑里头睡熟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李天宝爬出茅坑,生怕大人骂,就悄悄到房后洗净污秽,然后穿着湿衣绕到房前。通过敞开的屋门,他看见父亲手握酒杯,正在举手相劝,就那么悬在半空。张老爹正在倒酒,左手的酒壶早就空了,还是不肯放下。母亲蹲在锅台下,一锅菜都糊了也没发觉。

  这都一天了,怎么这顿酒还没喝完?李天宝走进去叫了声:“爹。”爹没有理睬他,他伸手一推,爹的身子泥塑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起一片灰尘,还是一动不动。这时他才发觉,爹的眼珠成了死灰色,那是死人的颜色啊。猛回头,他看一眼娘和张老爹,两人也是同样的眼睛,同样一动不动。三个人三对死鱼般的眼珠,都盯在小小年纪的李天宝身上,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跌跌撞撞跑出屋,撞开大门,眼前就是一白!只见路上树上,一片片纸钱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雪。

  踩着咯吱咯吱的纸钱,李天宝一阵猛跑,去敲离得最近一家的院门。明明天光大亮,却没人应声,他一膀子撞开柴门,冲进去,眼前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夫妻两人正在吵架,妻子指着丈夫破口大骂,恼羞成怒的丈夫举起拳头,八岁的孩子正掩面大哭。忽然间一切都停顿了,三个人的魂魄好像同时被抽走,只剩下一副躯壳保持原样。

  刹那间成了孤儿的李天宝茫然走在大街上,他好像也失去了魂魄,不知该去哪里。时近正午,村子里没有—个人露面,只有纸钱随风乱舞,罩在李天宝幼小的身躯上,钻进他的衣兜里。小小胡杨村,一夜之间已经成为死村。

  透过纸钱的缝隙,他看见好像有黑影在闪,那是从头到脚的黑,连面孔也罩在黑影里。是招魂使者吗?李天宝反而不害怕了,就这样跟着爹娘去也不错。然而就在此刻,传来开路的锣声。“回避,威武!”

  黑影一闪而逝,李天宝眼前现出一台官轿。两队衙役。塞北城太守刘政本是路过,他见村子里纸钱飞舞,便绕道过来看看,结果被眼前的景况吓了一跳。他让衙役喊过李天宝,问询详情。李天宝抖着嗓子讲完,刘政的脑门子顿时冒出汗来,他火速进屋,面对诡异死亡的尸体看了又看,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多时奉命查探的衙役回来了,报告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说不光是胡杨村,还有绿柳村、罩沙村,都有同样死人情况。奇怪的是,好像存在一条死亡带,这条带长八十里宽一里,起自阴山脚下,尾部在大沙漠。带子里的人家无一幸免,带子外的哪怕是仅仅隔百米,也安然无恙。

  衙役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嘀咕了一句: “会不会是阴兵借道?”这话一说,刘政扬起了轩眉。李天宝也支起了耳朵。衙役说了下去: “我们这里老人有个说法,说阴山是直通阴曹地府的鬼门关,地府里有七万阴兵,如果阳世上有了大恶人,阎罗王就会派出阴兵剿灭。阴兵路过的道路阴气太重,附近活人魂魄会被摄走,跟着队伍一起前进。现在死亡带从阴山起首,到大漠终止,又是遍地纸钱,看样子真像阴兵借道啊。”

  话还没说完,刘政就是一声怒斥:“明明是起滔天大案,说什么怪力乱神。”他回头看一眼李天宝,不由叹口气:“你这样年纪就父母双亡,先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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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回    阴兵借道

  二、阴曹地府的东西活人碰不得

  回到塞北城府衙,刘政把李天宝叫上堂来,问了几句文字,见聪明伶俐,心里很是欢喜。他对李天宝说: “我儿子刘知礼比你大两岁,你就跟他一起学习八股文吧。等你俩学有所成,我送你们一起赶考。至于你爹娘的事,我拼尽全力也要侦破此案!”李天宝扑通跪倒,干脆拜刘太守做了义父。

  接下来几天,李天宝就和刘知礼在府衙里一起读书。刘知礼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却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对李天宝很是热情。这一天,他俩正在书斋攻读,刘政手执一个纸袋走了进来,他对李天宝说:“你爹娘的案子有结果了,那一天确实是阴兵借道,讨伐悍匪。”说着把袋子里的邸报给李天宝看。“这是朝廷刚刚下发的邸报,说悍匪半天风就在那天夜里,全军覆没于沙漠腹地的月亮湖畔。据线报说,当夜狂沙大作,看不到一个敌人踪迹,但三千余匪徒无一不是身躯完整,却陡然失去了生命。这样的怪异事情,只有鬼神之说可以解释。”

  李天宝看着手中邸报,读完左侧的阴兵过道,目光落在右侧的内容上。抬头几行字:圣上册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看日期正是阴兵借道的第三天。正要细看,刘政劈手就抢过来,语音竞微微颤抖: “跟你无关的东西不要看,记着好好读书,凡是跟阴曹地府有关的事,不要多问。”说毕径直走了。

  当晚李天宝翻来覆去睡不着,越回想刘政的态度越奇怪,以前他不信鬼神之说,如今却咬定是阴兵借道。若是真的,那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还有邸报,为什么不敢让自己看下去?第二天天亮,他出门到野外晨读,忽见一个商队正要启程,目的地正是月亮湖畔的一座小城。李天宝熟读《神灭论》,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决心跟去看看。他掏出刘知礼给他的几两纹银,要领头的商人带他去月亮湖转一遭,假装说是探望亲戚。商人头领见他年少老成,就答应下来。

  月亮湖离塞北城并不远,一天的脚程就到了。湖水不大,方圆几里,却是周围绿洲的惟一水源。李天宝随着商队,不久就看见了半天风覆没的地方。那一座座新坟,像是蒸笼里的馒头一样密密麻麻。其他痕迹由于风沙大,早就看不出什么了。李天宝想起了爹娘,心头酸楚,不由扑通跪倒,磕了三个头。这一磕,反倒磕出个硬物,像是木料所制的半月彤木盒,却只剩下一半,上面画着复杂的花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天宝拿给商人头领看,见多识广的头领看半天也没看明白,只说照花纹看好像是传说中的雷纹,这种纹路只在兵器上刻,据说能增强兵器的威力。讲完后,头领让李天宝把这东西扔了,他也听说过阴兵在这里打过仗的传言, “阴曹地府的东西

活人碰不得,谁碰谁就会遭祸!”他疾言厉色地说。

  李天宝当着头领的面扔了木盒,头领一走开,他就又捡起来。藏在怀里。他有种直觉,只要搞清这木盒是什么,就能知道爹娘去了哪里。

  商队卖完货,带着李天宝又回了塞北城。李天宝送大家进了客店,才带着这半拉木头盒去了张铁匠的铺子,他想既然可能是兵器,那么铁匠多半会知道是什么。张铁匠是个打铁多年的老师傅,接过木头盒左看右看。说挺像一样东西,找出一样图纸给李天宝看,果然也是半月形的木头盒子,还有扳机。张铁匠说:“这是当年诸葛亮画的神弩图,由于这东西威力太大,本朝把弩作为民间禁止的武器,所以一般人不认识。但你这盒子太小。插不上弩箭,又不大像弩。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李天宝就讲了这东西的来历,张铁匠听完大惊失色,又是烧香又是磕头:“这么说,多半是阴兵剿灭半天风的兵器啊,阴曹地府的东西活人碰不得,你快拿走,不然我也跟着遭祸。”

  李天宝心里还是存疑,要是真的阴兵借道,为什么单单自己没有死?他把木头盒子又揣起来,起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见商队住宿的客店人声鼎沸,刘太守带六七个衙役正勘察现场。他怕被刘政看见麻烦,就悄悄问围观的人,才知道就在方才,一伙黑衣蒙面匪徒闯进客店,跟刚刚归来的商队索要金银,商队的七人不肯,竟被格杀当场。等官府的人匆匆赶来,这伙匪徒就像人了地似的,很快就消失了。

  想着一路上这群人对自己的关照,李天宝不由洒了一阵眼泪。回过头,只见一头疯牛红着两只眼冲过来。把路上的摊子冲得到处飞洒。等疯牛过去,后面响起张铁匠老婆的哭声,原来刚才张铁匠给牛钉掌,平时老老实实的大犍牛,忽然就狂性大发,一犄角顶在他小肚子上。当场身亡。

  转眼之间两起命案,不由李天宝不信,阴曹地府的东西活人确实碰不得。他摸了摸怀里的半拉木盒,手不由直抖。正想掏出来扔了,忽然又摸出一样东西,是枚纸钱。那天纸钱满天飞舞,其中一枚飞到他衣兜里,因为轻薄细小,一直都没发现。他看见这纸钱形式古怪,不像是本城的样式,就萌生了再问一问的念头,便踏进了一家纸扎店,拿出纸钱给老板看。老板是个酒鬼,他边喝酒边说:“咱这里穷啊,做个纸钱也是仿铜钱来的,这一张仿的是元宝,是京城的做法。”

  李天宝有些纳闷,京城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就跟老板讲了阴兵借道的事。老板一听,当场把手里的纸钱扔了,说: “阴间纸钱是阳世各地的人烧给他们的,所以什么样的都有。你那天掉入粪坑,身沾污秽,阴兵才放过你啊。这种东西沾不得,你快把纸钱跟木盒子都烧了!”

  这么一说,李天宝心里的疑问解除了,原来自己那天不死,是沾了茅坑污秽的光啊。他忙取出木盒跟纸钱放在一起,在店前檐下点着。火势一起。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怪风。把燃着的纸钱吹进纸扎店里,登时点着了花圈等物。李天宝招呼老板救火,老板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喝多了。李天宝一个人来来回回救火,哪里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纸扎店烧毁,老板也葬身火窟。’ 这该是第三起沾染阴物丧生的吧。李天宝不由呆呆发愣。就在这时,被火光吸引的刘太守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个武官装束的人,被称为马侍卫。刘政看见李天宝像是不认识似的,下令抓起这个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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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回    阴兵借道
  三、你的八字太硬

  刘太守开堂问案,旁边放把太师椅,坐着那位马侍卫。李天宝供认不讳,说火是他无心放的。刘太守还没开言呢,一旁的马侍卫说话了: “咱家瞧这小孩儿岁数不大,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舌头卷曲拐弯,不是本地人。刘太守语调温和。但意思坚决: “我朝律法,无心伤人要判监禁,还是关上几年再说。”话刚说完,马侍卫的手就青筋一蹦,但看看刘太守,又强笑一声: “你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谁生谁死还不是一句话?”

  李天宝听得分明,对马侍卫生了好感,跪倒朝上磕了个头,没有理睬刘太守,跟着狱卒下到大牢里。

  像他这样的几年监禁,本是轻罪,有种十人大号专门关押这种罪犯。但这种牢房又脏又臭,还经常有牢霸把持,让新犯人吃尽苦头。狱卒打开大号牢门,正要推他进去,忽听有脚步声,却是马侍卫到了。马侍卫态度和蔼,指着李天宝说: “这孩儿我看着乖,你别难为他,找个好点儿的房住住。”说着一指一间小号:“就那间吧。”狱卒慌忙摇头:“大人,那是死囚牢。关着明天就要开斩的重犯,刘大人安排要隔离的。”马侍卫神色就是一变:“我是从四品殿前侍卫,你到底听谁的?”狱卒不敢争辩,忙不迭地给李天宝换了牢房。

  牢房很小,里面有酒有菜,一条彪形大汉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此人满脸都是大胡子,面孔上到处是污泥。李天宝听狱卒说过,这人明天就要问斩的,出于怜悯,他拿出自己的手巾,给他擦了擦脸。这一擦,大胡子就醒了。见一个小孩子给自己擦脸,心里过意不去,就招呼李天宝喝酒吃菜。

  这酒叫断头酒,李天宝心知肚明,替大胡子暗暗难过。大胡子毫不介意,反问李天宝为何入了监。李天宝就把这些天来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大胡子听完,忽然哈哈大笑: “你毕竟年纪小,竟看不出一心想救你的是刘政,那个说话卷舌头的马侍卫,才是真想杀你灭口!”

  李天宝懵懵懂懂。不知道对方说什么。大胡子喝一口酒。才压低声音说:“什么阴兵借道,就是为了隐藏—个秘密。那个半圆形木盒,是一种高手所用的暗器,叫针弩,所射弩箭细小如针,上面淬有剧毒,活人一旦被射中,全身无伤,但即刻僵硬而死。商队被劫,铁匠之死,就是为了怕人看出木盒是针弩,要知道针弩本是朝廷禁器。民间所无。后来的纸扎店被烧,老板死掉,是因为怕查出纸钱的来处,乃是京师!杀人的指挥者,多半就是一口官话的马侍卫,大内高手啊,装个强盗,惊个犍牛,放个大火还不是小菜?”

  话语虽低,落在李天宝耳朵里却像打雷。他想起了一个问题: “那我屡次追查,为什么不杀我?”大胡子微微一笑: “因为刘政保你啊。他是一城太守,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马侍卫做什么事哪能瞒得了他,但此人是官油子,不过装糊涂罢了。但他对你这个义子全力守护,所以大内高手也不敢轻易触怒这位疆城大吏。方才审判,若你无罪释放,马侍卫必然派人暗杀,刘政问起来就一推六二五。现在你进了监,就进了刘政的保护圈,马侍卫就不敢公然动手了。不过这人还是不安好心,让你跟我住在一起,若你知道那个大秘密,刘政胆子再大,也不得不同意杀你了。”

  李天宝似信非信,不由说:“这些都是你推测啊,不一定就是真的。”大胡子眼睛里忽然发出豪光:“我就是兵败被擒的半天风,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针弩的恐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秘密的可怕。记着,你千万不要再追查那个秘密,以后不论任何人问起你,你都不要提我跟你说过话。”说到这里,半天风猛灌一口酒,然后叹一声:“杀不尽的仇人头!”扑地醉倒在桌子下面。

  第二天一大早,刘政就同马侍卫来牢房提取半天风,到演武场问斩。眼见李天宝跟半天风关押在一起,刘政不由暗暗叫苦,唤过狱卒一问,才知又是马侍卫使了坏。马侍卫笑呵呵的,问李天宝:“乖孩儿,你跟这位大叔说过话没有?”李天宝谨记半天风的嘱咐,摇了摇头。刘政暗捏一把汗,慌忙催促半天风起身。半天风振衣而起,临出门,趁别人不注意,朝李天宝挤了挤眼睛,像是告别。李天宝一时冲动,不由说了声:“风大叔走好。”

  这话一出口就坏了,马侍卫如获至宝,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没跟半天风说过话吗?怎会称他风大叔?”他扭头对刘政说:“这小孩儿留不得了。一起绑了赴演武场吧。”事已至此,刘政也无法了,只好同意,但出于不忍。没有跟去演武场监斩。

  演武场上,李天宝同半天风绑在两截断头桩上,身后是手执鬼头刀的刽子手。死到临头,李天宝心里还有个疑问未解:“风大叔,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这时候还不肯告诉我?”半天风惨然一笑:“风某一生杀人如草,可是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抖。这个秘密我就带进坟墓吧,你要是听了,下辈子为人也睡不着觉。”

  马侍卫见两人嘀嘀咕咕,生怕有变,让刽子手立刻行刑。一声炮响,半天风人头落地,下一声炮就轮到李天宝了。就在这一刻,刘政匆匆骑马而来,高举着手里的公文叫道:“刀下留人!十二皇子登基坐殿,天下大赦!”

  天下大赦就是说李天宝不用死了。马侍卫尤有不甘,狠狠地对李天宝说:“乖孩儿,你的八字还真硬,那天在胡杨村……”一旁刘太守沉声喝道:“马侍卫,不要乱说话。”马侍卫闻言一愕,转对刘太守说:“天恩浩荡,我不说别的,但这孩子不能再居住在塞北城。我有密旨的,在当地造谣惑众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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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回    阴兵借道
  四、藏在国史里的残酷真相

  刘太守在塞北城势力虽大,也不敢过于违拗马侍卫的意思,只好给了李天宝五百两银子,让他远远离开塞北城。临别时,刘政握着李天宝的手说:“你成人后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再读书,万一读了书,也千万不要当官。不要学我儿子刘知礼,他官迷心窍,我是想劝也劝不住他。”说毕,亲手把他扶上马背。

  李天宝远迁千里,住在一座读书气息浓厚的小城里。受不住熏陶,他又抄起了书本,学的还是以前他爹不屑一顾的八股文。八年之后,经同窗学友的怂恿,一同上京赶了考,竟考上了状元。当朝曹太师膝下有一女,年方二八,看中了这位年少有才的新科状元,就招徕他做了乘龙快婿。一时间富贵临门,就把太守刘政的嘱咐忘在脑后了。

  婚后一个月,曹太师就开始操心他的官职了,按历朝惯例来说,状元最好的职位是翰林院编修,主管国史编纂。虽是史官,但因为时常面见皇上,升迁机会极多,被称为“上天梯”。可是现任翰林院编修的刘知礼,官声一向不错。

  曹太师招来李天宝商议,他说出一计,乃是派武林高手把龙袍龙冠藏进刘知礼家中,然后由李天宝借口拜访,乘机翻出来当场定罪。李天宝一听刘知礼三个字,忙问此人籍贯,才知道就是自己义兄,太守刘政的惟一儿子。李天宝便向曹太师讲明关系,不料对方勃然变色:“此人多次跟我作对,这回若不狠狠打击,等他升了职,必将是我心腹之患!”李天宝无奈,只好提议说,能否换一种办法?搜出龙袍龙冠,是要灭九族的。曹太师从牙缝里进出一句话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天宝回到住处,想起刘政父子对自己的好,不由左右为难。若是不按曹太师说的办,只怕自己的官也当到头了。正自愁肠百结,一位自称是家乡人的布衣老者来拜访。李天宝一看就愣住了,竟是塞北城主刘政!

  刘政看看四下没人,扑通跪倒:“我听到风声,说你岳父要对付小儿刘知礼,请你念在往日情分,放他一马。”李天宝不善作伪,伸手扶起刘政,却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刘政略一沉吟,忽的从衣袖里取出一本书来:“我劝你当心你老丈人吧,这是小儿编纂的本朝国史,不对外的,还记得胡扬村阴兵借道吗?真相就在这国史里!”说毕扬手一礼,径自走了。

  李天宝顿时想起八年前父母离奇死亡的一幕来。他打开国史,翻到八年前一页,“塞北城”“半天风”等熟悉的字眼扑面而来。

  “先皇龙体欠安,但太子之位迟迟未定。时塞北城悍匪半天风自立为帝,先帝闻之震怒,命诸皇子速缴此匪,先成功者立为太子。十二皇子纳曹太师之计,密遣三百大内高手先行开路,后随阴山兵营三千铁甲,一路偃旗息鼓,鸡犬不闻,袭悍匪于月亮湖,生擒匪首。十二皇子遂册封太子。后为防谣言,大内高手驻塞北城三月乃归。”

  国史在李天宝手中颤抖不停,他仿佛看到,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针弩,沿行军道路挨家挨户杀人灭口,以防有人以飞鸽之类报信。之后一队队铁甲军人衔枚,马裹蹄,疾风一样杀向大漠。最后是大内高手大撒纸钱,制造阴兵过道的假象,凡有怀疑者格杀勿论。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之位的争夺已白热化,绝不能出一点差错。数千草民,生命如草。

  李天宝合上国史,一把火烧了,然后脱下状元的袍服衣冠,星夜出城隐居去了。他要把刘太守当年说的一句话作为子孙家训: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读书,万一读了书,千万不要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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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48:17 | 只看该作者
第231回    太爷爷的人鬼情


按辈分,那也算我太爷爷,是我亲太爷爷的堂哥。我们村里至今流传的人鬼相恋故事主角就是他。

  太爷爷的人鬼情我们刘村背后有一座大山,树木参天,野草横生,很是可怕,更可怕的是山下就是墓地,刘村几百年来死去的人都埋在那里,一到晚上,夜色沉沉,树影鬼魅,风鸣如泣,再胆大的人闻之也不免冷汗浃背。而我太爷爷告诉别人他正是在那里看到仙女的,美得无与伦比,一下子勾去了太爷爷的魂儿,从此,太爷爷就对凡尘女子不感兴趣了。

  太爷爷每天早出晚归,痴痴地到后山去,希望再见到那个心仪的仙女,但一直未果。四里八乡就传言他其实是在后山撞鬼了,被勾住了魂儿。

  高祖奶奶20岁丧夫,继承了家族的酒、面、绸缎等生意,持家有方,是方圆百里的首富,太爷爷可是她的独苗,也是全家的希望。高祖奶奶咬牙切齿地命下人将太爷爷按在条凳上,用荆条抽得血肉淋漓,据说这样可以驱鬼。高祖奶奶还说:“就是亲手把他打死,也绝不会让鬼魂得逞!”为了向鬼魂挑战,高祖奶奶还带人铲平了后山的乱葬岗。

  但一切于事无补,太爷爷还是往后山跑。高祖奶奶无奈,只得下重金从千里之外请来道士驱魔捉怪。那道士在太爷爷家里摆法器,烧黄纸,宰鸡血,施咒语,完了后,让人把太爷爷绑在屋里,一步也不能出门,七七四十九天后,那鬼魂自然会抽身而去,从此就正常了。高祖奶奶立即让人找来大拇指粗的麻绳,将太爷爷包粽子似的绑在柴房里,并命人严加看管。

  哪曾想道士一走,有天深夜,好多人事后都回忆若有凄厉的哭声从山上迤逦而下,进了村子,到了太爷爷家。第二天早晨,家里的人就发现太爷爷失踪了。这事真是太诡异了,绑住太爷爷的那可是指头粗的麻绳,也没砍断的痕迹,但人的的确确消失了。

  高祖奶奶闻此,一口鲜血吐出,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立即再请道士上山捉鬼,眼见那道士雄赳赳上山而去,但不到半个时辰,就屁滚尿流地滚了下来,嘴里喊爹喊娘,逃离而去。高祖奶奶颤抖着说:“罢了!罢了!”

  其后不久,刘家村的墓地就多了一座新坟,那是高祖奶奶为太爷爷立的一座空坟。那两个看管太爷爷的人也立即被辞退,赶出了刘村。晚年的丧子之痛显然彻底击垮了高祖奶奶。4年后,高祖奶奶去世。临死那天,高祖奶奶行为举止严重反常,她先是找人将太爷爷的空坟铲平,再把太爷爷的名字从家族排名上剔除。当天,高祖奶奶还把村里所有有名望的人请到家里作证,要把全部家产留给自己的侄子,也就是我亲太爷爷。

  众人觉得奇怪,高祖奶奶本来就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死了,理当该由侄子继承啊,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高祖奶奶也不给他们解释,望着后山,说:“你们以后就明白了,希望各位族人到时做个证人。”停顿了好半天,再次说道:“我们老刘家几代人的名声啊……”话未说完,呜呼倒地。

  高祖奶奶去世一年后的一个晚上,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村子,当时就把几个村民吓得鬼哭狼嚎。大家出门一看,都被吓住了,是我“死去”5年的太爷爷。

  太爷爷踉踉跄跄来到自家大门,狼啸一般叫了一声“娘啊”,立即昏倒了过去。胆大的人近身一摸胸口,还热乎平的,太爷爷的确还活着。

  事情惊动了我亲太爷爷,他赶紧带人跑出来,把堂哥抬进屋,又是灌姜汤又是揉胸口,好半天太爷爷才醒过来。看见正堂上高挂的高祖奶奶遗像,又是痛哭不已。一直过了很久,太爷爷情绪才平复了,他看了一眼头上母亲的遗像,这才从那晚上的失踪说起。

  太爷爷说,那晚上被绳索捆绑着的他本来正在睡觉,忽然被一阵冷风吹醒,有人叫他,他站起来,就感觉绳子从身上自然滑落下去,前面也有条大道,他好奇,就随着声音跟了上去。一直走,发现到了后山,一看,那个朝思暮想的仙女就在眼前,她过来牵自己的手,他就跟她走了……

  说完,太爷爷又哭了,说:“娘啊!我记得在她那里只待了一个月,怎么一回来你就去了呢?我的亲娘啊!”

  众人大奇,我太爷爷也解释不了,没人解释得了,大家都觉得这事太玄乎了。我亲太爷爷说:“古书上说人一进仙境,过一日就如同凡间过一年,哥啊,你当真去了仙境?”

  亲太爷爷想把家产还给他。没想到太爷爷看看墙壁上高祖奶奶的遗像,说:“既然我娘都给了你,你就收下吧,我搬出这个家。”太爷爷说到做到,果然搬出了刘家大院,在村外高祖奶奶坟前搭了一个窝棚。亲太爷爷怎么劝他也不肯回家。亲太爷爷觉得愧疚,想给他张罗一门婚事,岂料太爷爷坚决反对,说自己其实已有子女。这无疑在村里丢下了重磅炸弹,莫非是跟那个女鬼生的?

  后来,某天夜里,有人果真看见一个女子牵着一个3岁大的孩子走进了太爷爷的窝棚。好半天那女子才走出来,而把孩子留下了。胆大的人赶紧跟着,想弄清楚女子到底是人是鬼,一路上了后山。不多会儿,跟着的小伙子摇摇摆摆地回来了,一进村就跌坐在地上,人们看到他裤裆里湿答答的,那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太爷爷竟然有个鬼儿子,村里人就叫那个孩子阿鬼。阿鬼其实和村里其他小孩差不多,甚至还要漂亮点。自此后,父子俩相依为命,女鬼再也没出现过。上世纪50年代刘村大饥饿,饿死了许多人,那个女鬼又出现了,每隔一段时间都给太爷爷两父子送粮食来,每次都放在门槛上。太爷爷两父子正是靠着这些救命粮活了下来。太爷爷还把粮食分给了部分村民,救了不少人性命。1962年时,一个陌生男子来到村里,说找刘存壮,人们就把他带到我太爷爷窝棚里。太爷爷关上门,和男子谈了许久。人们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只看到太爷爷在男子走后,身体就垮了。一个月后,太爷爷去世了。

  为什么高祖奶奶要把看管太爷爷的人永远地赶出刘村?为什么高祖奶奶临死前提到那句老刘家几代人的名声?为什么女鬼要抛弃太爷爷俩?我问阿鬼爷爷,他也不告诉我。后来我上了大学,偶尔看到一本我们那里作家的书,写本地从前一个叫兰云的名妓的传记。传记里有这样的述评:兰云者,12岁披拐,误入青楼,然品行高洁,不让须眉,18岁和一刘姓青年相恋,然不为刘母所容,被逼他嫁,一生抑郁,终年1962年,享寿不过45,呜呼哀哉。后面还有采访兰云儿子的照片,我把书拿回去给阿鬼爷爷,他看完痛哭失声。

  原来兰云就是那个女鬼。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到妓院去,和兰云相识相爱,后来就给兰云赎了身,带回家想娶她为妻。但高祖奶奶坚决反对。太爷爷两面为难。于是悄悄把兰云安顿在后山,想慢慢说服高祖奶奶。而高祖奶奶却担心被外人知道儿子和妓女相恋的丑事,就让人放出话,说儿子在后山撞鬼了。

  太爷爷后来收买那两个看管的人,和兰云私奔了。兰云觉得是自己害了高祖奶奶,送回儿子后,离开太爷爷另嫁他人,但她在大饥荒时还暗中给他们粮食。

  我再看了一遍兰云的自传,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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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48:53 | 只看该作者
第232回   异度出轨




  王云越来越感觉丈夫冯龙不对劲,近来对自己不怎么亲热了,而且还喜欢早出晚归。

  异度出轨就像很多女人的惯性怀疑一样,王云很自然地有了一种想法:难道丈夫出轨了?想虽然这样想,怀疑虽然这样怀疑,但王云并没敢将之上升到肯定的高度。毕竟两个人感情很深,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有点冷淡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王云真正怕的是丈夫的眼睛。

  那对说不清是冷是淡,是清澈还是浑浊的眼睛,让人感到有点发毛,又让人难以捉摸。他老是喜欢怔怔地盯着自己。

  当然,如果只是喜欢盯着自己看,那并不可怕,相反倒应该感觉到高兴,那说明丈夫对自己还有兴趣,还有感情。问题是,他盯着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更严重的问题是,他盯着她的时候,是在她睡着的时候!

  当然,并不是每次她都是睡着了,如果每次都真的睡着了,她就不会发现,也就永远不会感到恐惧了。可是,偏偏有两次,她没有睡着。是无意中睁开眼睛发现的。在那以后,她就有意地假装睡着,于是她才发现,这样的情况是每天都在发生!她真不敢相信,以前有多少个夜晚,就这样毫不知情地被丈夫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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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49:39 | 只看该作者
第233回   异度出轨
  二

  王云开始真正怀疑丈夫出轨,是在看到那张女人的照片之后。

  那天,丈夫不在家。王云整理房间,整理物品。在收拾到丈夫的书柜,王云有意识地把每本书都翻了翻。她感到好像冥冥中注定她会翻到什么。

  她终于翻到了,是在一本不起眼的书里。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轻。她觉得她特别眼熟,眼熟得不得了,就像一个在身边经常出现的人。可是,她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在哪见过。

  那个照片上的女人,面带着笑容,笑得很甜,却让王云感觉很冷。那个笑容好像是在挑衅,是在叫嚣:你不认识我吧,你想不起来我吧,可是我认识你啊!

  王云虽然想不起这个女人,不过,她却总是觉得自己认识她。而那个女人更认识她,而且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那双静止不动的眼睛却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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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50:23 | 只看该作者


第234回   异度出轨

  三

  王云开始确信丈夫出轨,是在听到丈夫梦中喊一个女人名字的时候。

  这天,王云故意把丈夫灌醉。她听说男人只有在说梦话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但是冯龙却很少说梦话。但是,他在偶尔喝醉的时候是说梦话的。醉话加梦话,那一定是最真实的潜意识。

  王云把丈夫轻轻放倒在床上。丈夫紧闭着双眼,呻吟着。他已经吐了好几次了。

  王云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说起来有点可笑,但是她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可笑,甚至有点感到可怕。那就是,脱光衣服,在他面前晃动,抚摩他,勾引他。一个妻子在自己丈夫面前脱光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今天这个时候,这个气氛下,这个意识下,在丈夫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这样去做,对着自己的丈夫尽最大的努力去勾引,怎么都让人感到一种恐怖的淫荡。甚至有一种强奸的感觉。

  但是,王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脱掉衣服,在丈夫面前毫无保留,然后又一点点地脱掉丈夫的衣服。接着她开始一点点地抚摩丈夫的敏感地区,一点点地挑逗他。丈夫终于渐渐地有了感觉,而且感觉竟然越来越强烈,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嘴里发出了闷哼声,只是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王云终于压在冯龙的身上。而冯龙就在进入王云身体的一瞬间,终于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高艳!高艳!高艳……

  高艳?高艳……高艳是谁?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但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就像那天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熟悉而又陌生。难道高艳就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难道高艳就是丈夫的情人?

  王云虽然心里不舒服,难过得要死,但是她仍然忍受着。她轻声地问:“你是在叫我吗?”丈夫呢喃地应着:“我是在叫你啊,艳艳,我好想你啊,你离开我已经三年了。”

  什么?她离开他已经三年了?是生离还是死别?为什么离别三年?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丈夫心里确实想着一个女人,而且已经至少三年以上,而且三年不见,仍然在想念!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天晚上,王云背对着丈夫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好像有谁在敲门,她想叫醒丈夫,却知道叫不醒,她也不想叫,她不希望让丈夫现在醒过来,也许他醒过来之后,是更可怕的。她来到门前,外边忽然没有了声音。她蹑手蹑脚地把眼睛靠向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咦?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一片漆黑。奇怪了,猫眼就是向外看的,怎么却看不到呢?难道是谁把它堵上了?王云忽然害怕起来,这说明外边真的有人啊。可是,她忽然又发觉,外边并不是漆黑一片,好像只是一小块黑黑的东西遮住了这里,而且这小块的黑东西竟然有点轻微蠕动的感觉,忽然那小块黑黑的东西向后移动了一点,有黑又有白,啊,那是一只眼睛!

  王云啊地一声发出声音,可那只眼睛挑衅似的仍然不走。这时后边有人拍了王云肩膀一下,把王云吓得又大叫了一声。王云回头一看,竟然是丈夫。丈夫什么时候醒了?而且竟然看不出一点喝醉的样子!王云吓得靠在了门上,忽然想起了门外还有一个人贴在门上,和自己只是两层铁皮之隔。丈夫对王云笑着,王云却怎么看怎么诡异。丈夫笑着说:“别怕,有我呢。看看外边是谁。”王云说不出的恐惧,但还是一把拉开锁,推开门,闯了出去。

  她不是因为有丈夫在身边,才敢到外边去看,而是忽然感觉里边的丈夫比外边的人更可怕。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外边一个人也没有……

  然后,王云就听到门被啪地关上了。里边传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狂笑。王云急了,敲不开门。她只好趴在门上的猫眼往里看,虽然她知道猫眼是不能从外向里看的。

  但是,她看到了。她竟然从外边看到了里边,那是她的丈夫冯龙,和那个照片上的女人,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两个脑袋齐刷刷地扭向门,四只眼睛都盯着门。忽然,两个人变成了两具白花花的骨架……

  王云吓醒了,丈夫仍然在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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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51:00 | 只看该作者
第235回   异度出轨

  四

  王云喜欢睡懒觉,而且她的睡眠质量很高,一般都是一觉到天亮,中间即使有什么响动也不会醒。所以,她虽然几乎不用什么专门的美容化妆品,却始终显得很年轻,皮肤非常好。这也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

  有时候,丈夫怎么拍她,叫她,掐她,她都不醒。除非是捏住她的鼻子,捂住她的嘴,让她出不来气,她才会憋醒。也正因为如此,丈夫常常笑话她,说她睡着了地震了都跑不了,别人对她如何都不知道。甚至开玩笑地说,如果她睡着了,自己偷偷去和别的女人去偷情,她都不知道。

  没想到现在竟然一语破的,丈夫竟然真的去偷情了。也就是从看到照片听到丈夫叫那个名字做那个梦之后,王云再没睡过懒觉,甚至无法入眠。于是,她也就知道了以前睡着了之后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没有睡,但冯龙以为她睡了,大约在午夜12点的时候,他起身了,轻轻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而大约两个小时后,他就会准时回来。而以前午夜12点到2点之间是她睡得正香的时间。

  她感到这太令人恐惧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丈夫走了,自己还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发生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别说是丈夫走了,即使别人进来,自己也不会知道。而午夜时分,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头看着熟睡的自己,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这个睡不着的两个小时里,王云真的希望自己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她越想睡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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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0 12:51:33 | 只看该作者

第236回   异度出轨

  五

  这已经是她睡不着的第五天了。而她也发现丈夫在午夜出去五次了。

  看来他已经成瘾了,每天都必须去。而且速度都那么快,都那么准时,一点都不露破绽。可是,他不知道她已经都知道了。每天都看着他出去,等着他回来。

  第六天,王云终于决定跟踪他。尽管她很害怕,但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不能这样忍受下去,可是直接和丈夫摊牌,又没有证据。


当她听到丈夫走出家门的时候,她尾随他出去。当然,她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看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她也叫了一辆,告诉司机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

  前边的出租车向前开着,后边的出租车跟着。

  可是,开了一会,丈夫坐出租车已经出了城,好像是在往农村走。奇怪,丈夫难道找了一个农村的情人?又一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的男人养情人已经不喜欢世故的城里人了,而都喜欢淳朴的农村姑娘了。

  再一想,不会是丈夫偷偷给情人在乡下买了栋别墅吧?不对啊,丈夫的工作很普通,也没有什么钱啊,他想藏私房钱,都藏不了多少。不会是丈夫被别人包养了吧?自己怎么越想越离谱了呢?算了,不去想了,反正一会就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不觉间,丈夫的出租车走的路越来越不好走,越来越偏僻。到后来,竟然开到了一片墓地前!

  王云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就下了车,也不敢向前走,她不知道丈夫要干什么?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恐惧,丈夫到这里来干什么?大半夜的到这里,这可不是正常人做的事。难道丈夫精神不正常?

  丈夫精神挺正常啊,平时没发现什么不对啊。那就是正常?王云不敢想下去了,如果丈夫是正常的,那他就是该到这里来,那就是说他属于这里的。想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以前曾看过的鬼故事里经常有的场景,一个人来到墓地,往那一躺,说了句,终于到家了。

  丈夫下了车,走进了墓地,走到了一个墓前,站在那里,低着头说着什么。王云说什么也不敢靠近,更何况她还怕丈夫回去发现自己不在,所以匆忙上了车,赶回了家。

  回到家里,她仍然假装睡觉。过了一会,她听到开门声,是丈夫回来了。

  她又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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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回   异度出轨

  六

  第二天,王云来到了昨晚丈夫来过的墓地。

  她昨晚实在没有勇气去靠近那座墓,既怕丈夫发现,又怕看到那座墓。

  她一点点地向那座墓靠近,她忽然感到脚步是那么费劲,步履是那么艰难,这段短短的路程竟然走得那么漫长。她一边走,一边猜测着那个墓会是谁的呢?这里也没有熟悉的人啊,既没有亲戚,又没有太近的朋友。三年前丈夫带着自己来到这个远离家乡的地方创业,可是没听说丈夫哪个朋友死了啊。即使有哪个朋友死了,丈夫也没有必要天天来这里看啊。

  她终于走到了墓前,她慢慢睁开了她的眼睛,原来她有一半的路程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

  啊!她大叫一声瘫坐在了地上,那个墓碑上赫然是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高艳!

  竟然是她!和她名字在一起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个男人的。这又是一个让王云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高林。

  王云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是谁呢?他是谁呢?

  她已经死了?她是谁?丈夫的情人吗?高林呢?难道丈夫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他们怎么都死了?

  难道是丈夫害死了他们?

  这个白天,王云觉得比晚上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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