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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刺杨杰阴谋得逞 谋龙云厨师失手
3 果然，不多一会儿，上了保密局暗杀名单的陈复光教授急切地闯了进来，他是来找杨杰商量对策的。沈醉见有人自投罗网，他迎上前去，命人堵在门口，似笑非笑，“陈教授找杨先生吧，我们也在找他，既然来了，大家一起等。徐站长，这位是陈复光教授。”“主动送上门来了。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徐远举讪笑一声，显然明白了陈复光的身份，他一挥手，便将陈复光和那下人带到沈醉家中审讯。沈醉在一家老小去了香港后，就将其住宅楼下一间会客室改成了刑讯室。秉承毛人凤的指意，他秘密抓捕了一批人，关在楼下，并私设公堂，动用酷刑，企图获得一些价值的情报。陈复光和那下人被带到楼上会客室后，徐远举奸笑着让手下的特务施刑。审讯室里不时传出令人不寒而粟的惨叫声。经过一番折腾，徐远举、沈醉终于获知：杨杰已于当日下午3点去了香港，正是徐远举下飞机时，杨杰乘坐的飞机则刚刚起飞。机票是由一个名叫朱健飞的人用化名代买的，也是朱健飞的汽车将杨杰送往机场。为安全起见，杨杰躲在了汽车后备箱里，所以连监视的特务都没发现。杨杰跑了，毛人凤大发脾气。发泄完后，他亲自带上沈醉、周养浩、徐远举等大小特务再度闯入杨家，翻个底朝天，将书刊、信札、日记等起获了一大厢抬到了沈醉家。并将杨杰的副官秘密抓捕。沈醉私设的刑室内，杨杰的副官被特务们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特务们将已瘫倒在地的他拎起来，一把撕开身上那些布条，只见肉末和血水一道从他身上像揭下了一层皮似的扒拉开来。副官惨叫一声，轰然倒在了地上。良久，他气息奄奄地抬起头，心中如万箭穿心，悲呼一声：“就是一块钢铁也要被融化呀。老长官，我只好对不起您了。”特务们一听，如获至宝。毛人凤凑上前，劝道：“我们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党国军人，哪个愿意手足相煎呢。没办法，杨杰案子是蒋总裁亲自交待过的。谁也扛不住。说吧，杨杰到香港住在什么地方？”副官艰难地喘口气，有气无力地答道：“香港轩尼诗大道206号4楼，他的大理同乡家。”毛人凤如获至宝，他命人一边严加看管杨杰副官，一边迅速电告香港的叶翔之。毛人凤亲自上阵布局，杨杰却还蒙在鼓里。到了香港后，杨杰借住在香港友人家中，长吁了一口气，对于自身安全，他有所松懈。总以为，凭他的威望，又在香港，蒋介石不敢下毒手。那时，龙云与滞留香港的43名精英名流，一起北上，参加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国第一届政协会议。借此机会，杨杰频频与民主党派首领如李济深、沈钧儒，国民党高官黄绍竑、贺耀祖等相商，共同拟定新中国政协的筹建方略与提案。殊不知，蒋介石对他已下达了必杀令，甚至连多年的宿敌龙云也暂时放过一马，足见蒋介石对杨杰之恨甚过龙云。早在两个月前，蒋介石就下了对杨杰的必杀令。那时，杨杰尚待在重庆，见解放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城取地，凯歌频传，而西南地方各派军阀却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杨杰对党国彻底失望，他心向光明，准备起义投诚，他亲笔写好信，让秘书持信密访刘文辉，积极策动他参与起义。谁知，此信却被徐远举获得，做为他叛变的铁证转呈到了蒋介石案头。蒋介石大为恼怒。西南本是他实现“反共复国”迷梦的最后赌注，他最担心就是这些“小诸侯”发生肘腋之变。兼之杨杰是国民党内的军事泰斗，任过三军参谋长，陆大校长多年，国民党军队的中上级军官多为他的学生，以杨杰性格，敢说敢做，难保不影响这些人。当得知杨杰避往昆明后，他便数次命保密局特务暗杀杨杰。碍于云南的特殊局势，特务们一直未能得手。杨杰去了香港，尤其是与龙云、黄绍竑、李济深等43人联名发出《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声明后，公开宣称拥护中共领导，愿为建设新中国而共同努力，并历数蒋介石的罪行加以痛斥。蒋介石恨得咬牙切齿，指示一定要暗杀杨杰。毛人凤得到了杨杰居港的确切地址，当即命叶翔之尽快策划，迅速完成刺杀任务。叶翔之知道杨杰与蒋介石分道扬镳的深层原因后，又知是“钦点要犯”，他不敢怠慢。1949年9月17日，叶翔之将特务们从浅水湾龙云居所附近撤出后，毛人凤通过保密局广州站的特务郭旭带来了杨杰的详细地址，叶翔之一见，高兴异常，嘴里念念有词：“这就好办了，没来香港前，我就仔细研究杨杰的情况，早做出了方案。”旋即，叶翔之传令杀手李天山，令他去找交通员卢广声，迅速确认杨杰是否在家中。卢广声是保密局的地下交通员，他伪装成进步的民主人士，参与了杨杰他们的活动。平时，只有一位名叫李天山的杀手单独与他联系。为防暴露，毛人凤曾规定，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卢广声随便见面联络。李天山找到卢广声后，说明了来意。卢广声立即与他来见叶翔之，他急切地报告了这样的信息，“处座，地址完全属实。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快，中共方面已邀请杨杰等人去北京参加什么政协会议。杨杰这几天，四处活动，又是辞行，又是招降纳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建议，为免生变故，须在18日也就是明天以前干掉杨杰。不然，就来不及了。”叶翔之浑身一震，眼前顿即浮现出毛人凤那张奸笑的脸。他明白，暗杀不了杨杰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这里，他杀气腾腾地点头道：“好，就在18日以前行动。”随后，叶翔之送走卢广声，招来一个名叫韩世昌的杀手，趁着夜色来到了轩尼诗道206号。这条大道紧邻海边，较为隐秘。杨杰偶尔会在白天侧身伏于内侧，频频俯视街面，观察有无可疑情况。平时，他住的4楼房间，用的是先进的防盗铁门，外人不易开启，更何况堂而皇之登堂入内。了解到这些情况，两名杀手颇为着急，“处座。这下手太难了。”叶翔之将目光从杨杰居住的4楼收回，狠狠将嘴里的烟卷啐到地上，用脚使劲踩着烟屁股，咬着牙关说：“你们只管行动。我会安排好的，计划早想好了。今晚你们美美睡一觉，给我养足精神。”
18日上午，叶翔之悄然来到韩世昌、李天山两杀手的住地。他将包往床上一扔，命令道：“赶快起床，今天下午就行动。”“处座，怎么个行动法？”“让他和唐绍仪一样。”“怎么，不用枪，要用斧头？”两名特务一下惊得跳了起来。叶翔之嘴角一撇，摇摇头，“当然用枪，用斧头是万不得已的笨办法。我是说，我们这次行动与当年制裁唐绍仪一样，有些相似。”唐绍仪曾是清末、民国年间的显宦，曾官至民国总理。日军侵华后，他滞留上海，以种种借口相推诿，不愿随蒋介石撤往大后方。那时，外界已风传日本人盯上了唐绍仪，欲扶持他做傀儡。而唐绍仪虽未公开表态，但已是怀抱琵琶半遮面。蒋介石为防唐绍仪做汉奸，下令时任军统头子戴笠刺杀了他。当时，83岁的唐绍仪居于上海，影响巨大，防范严密，下手极为不便。军统的杀手利用这位前国务总理有收藏古董的嗜好，以重金求得两只宋瓷花瓶，装扮成古董商人，得以从容而轻易地叩开唐绍仪戒备森严的家门。然后，利用唐绍仪专心鉴赏花瓶的机会，趁机抽出一把小钢斧，将唐绍仪砍倒在血泊中，行刺的特务们则在混乱中迅速逃遁。唐绍仪被急送医院后不治身亡。这一暗杀行动，一时被军统内部引为经典案例。叶翔之就是从中受了启发，他欲用这种类似的方法刺杀杨杰，其动作手段确有神似之处。“你们听清了。”叶翔之压低声音布置道，“情报已送过来了，杨杰马上就要离开香港，今天下午是我们动手的最后机会。李天山负责接应，我坐镇外围，韩世昌具体行动。我这里有封信，以贺耀祖的名义写的，你们以送信的名义敲开杨杰的房门，然后佯作等他回复。这期间，杨杰肯定会看信，你们趁他看信不注意的时候，便可下手。”两名特务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叶翔之说“杨杰和唐绍仪一样做”。“可是，”韩世昌似乎没了把握，“那杨杰会相信这封信吗？”“不由他不相信。”叶翔之满有把握地说：“那杨杰与贺耀祖几十年的朋友，当年都是总裁身边的大红人，后来又一道失宠，这才心生怨恨，一起密谋反对总裁。据可靠情报，他们常在一起，最近准备动身去北平了。”“万一他看出了信上的破绽呢？”“看不出，”叶翔之把头一摇，“贺耀祖过去是军委办公厅主任，常签阅文件。我们的人早就熟悉了他的笔迹、语气。这封信以贺耀祖的名义，模仿得万无一失。”正说着，另外两名跟来的特务突然闯进门来，指着窗外的206号4楼道：“处座，快看，杨杰悠闲得很，在乘凉呢。”叶翔之止住话，忙向外望去，只见杨杰在阳台的平台上纳凉，凭着栏杆频频伸出头来俯视街区。叶翔之立即起身布置道：“我们分成两组，韩世昌、李天山一组具体行动。我们另外三人一组，主要在3楼、2楼和楼下望风。记住，李天山不能进屋，韩世昌一人就行了，免得打草惊蛇。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叶翔之满意地点点头，却猛然回头看见韩世昌正抱着一颗榴莲狼吞虎咽地啃着。他气恼地走上前，一把夺过水果，猛地使劲拍在他肩上，“温酒斩华雄。你立功的机会到了。去，完成了任务回来再吃。”韩世昌是个职业杀手，以手段毒辣、机智善变著称。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拿上枪械，拿上信，便朝杨杰家急急地走去。他到了门口，先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定神后便叩起了门，“谁呀？”一个警惕的声音从屋内飘了出来。韩世昌用一口纯正的广东腔答道：“我找杨先生，给他送信来了。”“送什么信？”里面警惕地问。“贺贵严（贺耀祖字贵严）先生让我给杨先生送来一封信，说是请他吃夜宵。”里面顿时没了声音。韩世昌担心地望身后一望，只见其他三人已占据楼道，正紧张地望着他。韩世昌吞咽一口唾沫，润润干渴的喉咙，冲身后做了个“不要急”的手势，仍耐心地立在门口。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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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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