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刺杨杰阴谋得逞 谋龙云厨师失手
4 雅间坐定,跑堂的人早拿上两瓶好酒,摆好了几道菜,然后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过桥米线。
蒋唯生安排好这一切,就要下楼。哪知,那个戴眼镜的斯文人一把按住他,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黄灿灿的金条轻轻搁在了桌上,“蒋秘书,蒋先生,饭钱我付了,不用找,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不!”蒋唯生从桌上拿起金条,有些惶恐不安,他本能地一摆手。那人哈哈一笑,“蒋先生别见外,兄弟实不相瞒,我们是重庆来的。保密局毛局长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毛人凤。”蒋唯生低吟着,冲口而出。
“没别的意思。烦请蒋先生跟我们去一趟。”那人扶扶眼镜,与其他来人一道不由分说簇拥着蒋唯生走出雅间,“毛局长觉得这儿不方便,要请蒋先生借一步说话。您别在意,只管放心去,有大买卖等着您做呢!”
蒋唯生梦游一样,被来人架到了沈醉的宅邸,带到了早已驾临沈宅的毛人凤面前。
蒋唯生一跨进会客室,毛人凤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好像遇上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亲热地说道:“蒋先生气度不凡。以如此之身,匿于市井,不光屈才,还屈命。请坐!请坐!”
蒋唯生心中稍为宽慰了一下,神志也结束了梦游,清醒过来,他紧挨着毛人凤坐了下来。毛人凤拿眼一扫那几个特务,他们反身叩上门,知趣地离去了。
毛人凤问过蒋唯生的经营情况后,故作姿态地叹息一声,然后淡淡地问:“你和老主席龙云将军还有联系吗?”
“没有!”蒋唯生惊疑地望着毛人凤,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树倒猢狲散,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联络了又有哪样用?”
“这就对了。”毛人凤心中有了底,他压低声音道,“蒋先生是读书种子一个,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如果不是跟随龙云,也还不会被耽误成了这样。不过,像你这样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被他耽误,大家都替你叫屈呀!龙云祸害党国,长期与总裁作对,治滇几十年,与中央长期闹分裂,弄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完全搞起了他龙氏的小朝庭。这类人多一个,便会对国家多一分危害。”
蒋唯生一听,忙苦着脸起身辩解道:“毛局长,我一个小秘书,可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国的事。”
招牌似的笑意又涌上了毛人凤的脸,他轻轻拍了拍蒋唯生,扶他重新坐定,说:“蒋先生不必惊慌,这些我们都清楚。现在有个机会,你既可以立功,还能成为英雄。”
蒋唯生瞪大了眼。毛人凤继续说道:“你协助我们的同志,大义灭亲,制裁龙云。到那时,我们保证安排你去香港或台北,给你大笔钱,让你后半生衣食无虞,悠然林泉,过得不比那些香港的寓公差。”
蒋唯生一下张大了嘴,愣在了那里。他本能地摇摇头,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龙家势力大。再说,传出去,我蒋某人也无法存世立身呀!”
“书生气!书生气!”毛人凤把头一摆,苦口婆心道,“你这是大义灭亲,为党国和总裁分忧。仔细想想,你跟随龙云这么些年,得到了什么?他对得住你吗?卸磨杀驴,用不着你了就一脚踢开,让你落得如此境地。你只要协助我们的同志,利用老交情,接头上龙云就行。这对于你而言,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们决不会亏待有功于党国的志士。事情了结,你去香港、台湾都行,那笔赏金全是黄鱼,硬通货,随便你一辈子也花不完。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先生是聪明人,这是为国家也是为自己,一举两得,公私兼顾,最好的一笔大买卖。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们不会亏待你。”
见利忘义,蒋唯生在毛人凤的利诱威胁下,耐不住那巨额资金的诱惑,终于应承下来。
毛人凤当即派蒋唯生于谈话的第三日,便乘飞机去了广州。这时,他已化名刘蔚,自称是失业教师。国民党军统广州办事处主任郭旭接机后,蒋唯生也不多言,他将毛人凤亲笔写好的信交给了郭旭。
毛人凤在信中写道:“介绍刘蔚前来,希面洽,并妥为招待,协助赴港与叶翔之接洽。”
郭旭看过信,心中明白大半,他问蒋唯生,“刘先生,你们策划好了吗?”
“当然。毛局长派我到香港协助叶处长制裁变节分子龙云。你们这里,得协助我弄到毒药。”
郭旭遂把办事处副处长袁寄滨找来。蒋唯生提出,因龙云喜好他特别炮制的昭通药酒。为此,他与毛局长商量妥了,打算将毒药置入酒中,饭后不会马上发作,过几小时毒发后,即无法医救。可是,为了慎重起见,这种毒药又不能用市面上的。
袁寄滨明白后,决定先送蒋唯生去香港,先与叶翔之接上头,回头他在广州把毒药搞到手后再寄往香港。
蒋唯生走后,袁寄滨便动手搞毒药,岂料,广州各大药房均以此药是毒剂,非有医生证明,无法购上手。军统特务路子倒是多,广州站通过一名女特务,找到其任医院院长的义父,开具出了处方,一下子就买到了手。很快,消息传到香港,叶翔之派人取走了药。
再说蒋唯生到了香港,联络上叶翔之后,叶翔之当即命他住进龙云家,一则打探动静,再则温习旧情,一俟毒药到手,即可悄然下毒于龙云的饮食中。
蒋唯生藏匕图中,装出落难书生的样子,顺理成章地跨入了龙家。龙云原本就信得过故人,见是故旧来投,唏嘘感怀之下,即命家人安顿好蒋唯生。
可是,卖主求荣,毕竟做贼心虚。蒋唯生在龙家,早没了往日的练达随和,他探头探脑,东打探西打探,言谈举止多有反常之处。这引起了龙云大儿媳的注意。有几次,他尝试了下厨为龙云做“火爆脆羊肚”的拿手好菜,却为龙家人婉拒。
叶翔之很是着急,他招来蒋唯生,“药到了,你赶快照方抓药,把药酒送给龙云,看着他喝下去。”
于是,蒋唯生捡来中药,找来一个精致的酒瓶,炮制好了这坛药酒。待出色出味后,便将毒药搅了进去。
荆柯刺秦,舞阳色变。蒋唯生捧着那坛药酒回到龙家,迎面就撞上了龙云大儿媳。“少奶奶,我给老主席泡了坛昭通老家的药酒。”蒋唯生神色极不自然地应道。
“怎么这时才拿来?你从云南带过来的?”龙云大儿媳心里生疑,追问道。
“那自然。那自然,刚来香港,放在一朋友处,差点忘了。”
龙家大儿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傍晚,陪侍一侧的蒋唯生见龙云心情不错,便借机道:“老主席,我差点忘了。我从昭通给你弄了坛药酒,香港这地方天气热,人阳浊气旺,饮过这个酒后,能开香通窍,败火溢阳。”
龙云一听,大为高兴,他感慨地说:“哎,唯生啦,不瞒你说,自你走后,我就没再喝过昭通老家的药酒了,其他人做得不行。人要过得旧,衣要常穿新。好!难得你一片心意,今晚就喝两杯药酒。”
蒋唯生尴尬地赔陪着笑,他不经意往旁一看,龙云大儿媳那冷漠而狐疑的目光正剑一般地刺了过来。蒋唯生低下头,东扯西拉地陪着龙云聊起了天。
(未完待续)
|
|